吉祥跟着廣安兩個,吃過了午飯,一路騎馬往家走,天空又零星的飄起了些雪花。
“吉祥,冷麼?”廣安騎在馬上,把吉祥緊緊的圈在懷裡頭,一隻手拉着繮繩,一隻手包住吉祥伸出來的小手,放到脣邊輕輕呵着氣。
“不冷……”吉祥靠在廣安的胸口,覺得心裡頭暖洋洋的,粉白的小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被關心的感覺實在是好得很呢。
“呵呵,過一會兒光寧他們就放學了,咱們要不要繞道過去看看?”廣安往清水河的方向走了一陣子,忽然想起自家在附近村子上學的弟弟們來。
“好呀!”吉祥想了想點頭說道,“今天下雪了,不知道他們的衣裳有沒有多穿,咱們正好從皮貨鋪子買了新衣裳,咱們去私塾接他倆吧!”剛纔從家裡頭出來以後,到皮貨鋪子轉了一圈,吉祥見皮貨鋪子新收回來的皮子做出來的東西不錯,便買了不少,準備着帶回來給廣安家人呢。
“吉祥,你真好!”廣安聞言更摟緊了臂膀,吉祥說的話,真是說到他心坎裡頭去了。
“呵呵,我是你娘子嘛!”吉祥得意的笑笑,對於廣安的誇獎很是開心。小臉微微揚起,大大的眼睛彎成了一雙月牙。
策馬閒遊,兩人的心裡頭滋潤的很,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雖然不那麼灼熱,卻也讓人臉上暖暖的。
“遠處好像有什麼東西……”廣安皺着眉頭向遠處看去,只見一片白茫茫之間,有一個黑點在那一晃一晃的,很是顯眼,卻因爲距離太遠了。看不清楚是什麼。
“是呢。這大冷天的,是誰出來玩麼?”吉祥以己度人的說道,話剛說出口,自己就搖了搖頭。“這裡離清水河不算近。離孫莊也有些距離。就算是出來玩,應該也不會來這裡吧。”
“呀,是不是野狗或者是狼什麼的!”吉祥忽然睜大了眼睛。這地方也不一定沒有狼不是?要是有狼,自己兩個還是趕緊跑了吧。
“咱們過去看看吧……”廣安看着遠處的那個黑點,踉踉蹌蹌沒法移動的樣子,“看起來好像是個人,這麼大冷的天,呆在外頭指不定是有什麼事兒呢,咱們見到了,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好!”吉祥聽到是個人,當下點頭應承道,“咱們趕緊過去吧!”
“嗯!”廣安聽到這話,雙腿一夾馬腹,夜雪便加快了速度往前跑,不知道是不是下雪之前下過小雨還是怎麼的,這路很滑,夜雪剛快跑了兩步便滑了一下,之後便不自覺的放慢了速度,不肯再快跑了。
“這路真滑啊!”剛纔夜雪滑的一下,嚇了吉祥一大跳,還好夜雪及時的穩住了,廣安也把她抱得牢牢的,要不吉祥兩人摔下馬去,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了。
“好險好險……”夜雪緩緩前行,吉祥坐在馬背上驚魂未定,覺得心臟還在狂跳,拍着胸口安慰着自己,廣安剛纔也被嚇了一跳,心中更多的卻是自責,剛纔怎麼就一時興起讓夜雪快跑,這要是傷着了吉祥可怎麼好。
“廣安哥……前頭還真是個人!”夜雪往前跑了一會兒,吉祥緩過來了些,看到遠處剛纔還在那看不清楚是什麼的黑影,真的是個人,只是那人在雪地裡頭掙扎着,似乎站不起來了,情況不大好。
“廣安哥,他好像受傷了,咱們過去瞧瞧吧!”吉祥看到前頭那人的情況,腦子裡一度閃現出來現代時候救助摔倒的老人卻屢屢被訛錢的事情,心中一緊,但是想到這世界民風還算淳樸,前面掙扎的人又似乎沒有力氣了,當下也不再猶豫,催促廣安一起去看看。
“好!”廣安應了一聲,臉上卻沒有了剛纔閒適的笑容,因爲那在地上掙扎的人的身影,看起來實在是太眼熟了,眼熟到讓廣安就要以爲那人就是自家爹爹了。不會的不會的……廣安在心裡頭安慰着自己,自家爹爹前些年身子不大好,最近兩年雖然好多了,卻也不敢在冷天的時候出來走動的,何況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自家爹爹肯定不會過來的。那人既然跟自家爹爹如此想象,說什麼也要幫一幫了,“老天保佑,千萬不要是我爹……”廣安在心裡頭默默唸道。
“爹!”老天似乎沒有聽到廣安的期望,吉祥她們還沒走到近前的時候,吉祥已經認出了在雪地裡頭的人正是廣安爹爹,當下驚叫道。
“爹!”廣安的心涼了一大截,看着自家爹爹在雪地裡頭掙扎的樣子,頓時覺得心頭如刀絞一樣的難受。
“嗬嗬……”廣安爹爹聽到有人叫喚,卻爬不起來,喉嚨裡頭嗬嗬作響。
“爹,你怎麼在這呢啊,爹……”廣安急的不行,轉眼就已經飛奔到自家爹爹近前,看着爹爹虛弱的在雪地裡頭掙扎的樣子,心如刀絞一般,卻並不敢直接上前把爹爹扶起來。廣安走南闖北,知道有的老人摔了以後腦袋裡頭是出了血的,要是貿貿然的把人扶起來,讓腦袋裡頭的血出的更嚴重了,就會要人命的。
“爹……”吉祥看着自家公公躺在雪地裡頭,邊上一個包袱散落在地上,他身上的雪都已經化了,把衣裳弄的**的狼狽得很,這麼下去肯定會凍得生病的。
“廣安哥,先給爹爹披上衣裳。”吉祥從包袱裡頭拿出來新買的皮襖子遞給廣安,廣安顫抖着手把皮襖蓋到爹爹的身上。看着自家爹爹的樣子,狠狠的抹了把臉,把臉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水珠給抹了下去。
“爹……我是吉祥,我是你的兒媳婦……爹,你能聽到我說話麼?”原本在地上掙扎着的廣安爹爹,似乎聽到了吉祥說的話,放緩了掙扎,呼哧呼哧的喘着氣,緩緩的擡頭看向吉祥。
“吉祥啊……”廣安爹爹的目光有些渾濁,看向到吉祥之後。似乎緩過來些。“廣安媳婦……”
“哎,爹,你那裡不舒服?頭疼不疼,暈不暈?”吉祥拉着廣安爹爹的手。卻不敢直接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廣安爹爹這症狀看不出來是什麼問題。吉祥卻想起現代不少老人都是腦淤血了以後摔倒的,要是亂動會讓腦袋裡頭的出血更嚴重,會危及到生命的。聽到廣安爹爹有回話,當時便問着他有沒有頭疼,還看着廣安爹爹眼睛裡頭有沒有血點子什麼的。
“頭不疼,腿摔了……”廣安爹爹看着兒子和媳婦都在呢,心也不慌了,長出了一口氣,“剛纔以爲老頭子我今天要交待到這了,沒想到遇到你們倆了啊!”廣安爹爹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覺得自己這是大難不死啊。
“爹,別瞎說,您肯定能長命百歲的!”吉祥看着廣安爹爹腦子清楚的很,說話也有條理起來了,當下放心了不少。
“爹,你腿哪疼?”廣安聽到爹爹說腿疼,當下問道,見自家爹爹指了指右邊的小腿,輕輕的扶住他的腿,探察起傷勢來。
“嘶……小子你輕點!”廣安輕輕的探察着傷勢,卻還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廣安爹爹的傷處,“我看我這腿是摔斷了啊!”廣安爹爹皺着眉頭說道,說話的語氣卻有點恍惚起來了。
“爹,沒事兒,我和廣安認識葉郎中呢,葉郎中是京城裡頭都有名的好大夫,肯定能把你給治好了,到時候啊,您肯定能活蹦亂跳的抱孫子呢!”吉祥看着廣安爹爹似乎變得有些虛弱了,忙開口激勵道。
“抱孫子?”果然,聽了吉祥說的話了以後,廣安爹爹的眼睛一亮,“是啊,我這腿就算是傷着了,也得治好了,我在炕上躺了這麼多年了,老了老了可不能再躺着,我還得抱孫子呢……”廣安爹爹唸叨着,精神頭稍微好了一些。
“是啊,爹,您不光得抱孫子,以後還得跟孫子一起玩呢,今天摔了下沒事兒,咱們啊,去找葉大夫,到時候肯定能把你的腿給治好了,到時候你帶着孫子,滿院子的跑都沒事兒。”廣安看着爹爹的樣子,忙跟着說道。
“爹爹這傷不能跟着騎馬,來,吉祥,你搭把手,我把爹爹放到毯子上,然後騎馬去找人借個車。”廣安看着爹爹的傷勢,知道他的腿恐怕是真的摔斷了,把馬上帶着的一個毯子鋪到地上,和吉祥一起把爹爹輕輕的擡到了毯子上,然後讓吉祥陪着爹爹,他自己策馬狂奔,回村子裡頭借車去了。
吉祥陪着廣安爹爹說話的功夫,廣寧和廣和放學回家,見到自家嫂子和爹爹在這雪地裡頭,當時都嚇得不行,吉祥好說歹說的纔算是穩住了兩個孩子,一家四口着急的等着廣安回來。這期間,吉祥也問明白了廣安爹爹是幹什麼來了,原來廣寧廣和早上走的早,穿的衣裳少,廣安娘又去老院子喂大雁了,廣安爹怕兩個兒子冷着了,又覺得自己的身子還行,便過來給兩個兒子送衣裳來了。知道了這理由的廣寧和廣和又是一頓的哭,吉祥怎麼勸也勸不住。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廣安就回來了,身後跟着輛馬車,車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力壯哥。
“二叔,這是咋的了,怎麼還傷着了。”力壯也很是焦急的樣子,跟着廣安一起扯着爹爹身下的毯子把他擡上了車,打馬前行就往鎮上趕,吉祥和廣寧和廣和坐在車上,看顧着廣安爹爹,而廣安則是騎上了馬兒,先回家通知了孃親一聲,再帶着孃親坐上車趕到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