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捧着肚子,皺緊了眉頭,覺得肚子裡頭疼痛難忍,那抽痛的感覺,竟比月事來潮的時候,還要痛上百倍。
看着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的吉祥,坐在她跟前的羽兒和翎兒都被嚇了一跳,“吉祥姐姐,你怎麼了?”兩個小傢伙急急的叫道。
“吉祥,你沒事兒吧?是不是要生了?”鳳輕翼年紀稍大些,又經歷過自家孃親生孩子,知道吉祥這痛苦的表情背後,應該是要生了,當下問道。
“嗯……好像是……要生了……”吉祥艱難的開口,覺得說一句話,簡直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肚子裡頭的疼痛,讓吉祥的額頭上漸漸的汗溼了,顧不上擦拭,吉祥看着面前着急的兩個孩子,安慰道,“別哭……姐姐是要生小寶寶了……”
“小姐要生了?!”大雅和小雅在屋裡頭站着,看到吉祥的樣子不對,立馬有些慌亂的扶住了吉祥,吉祥現在坐着呢,要是不小心跌到地上去,傷了孩子就不好了。
“來人啊,來人啊!”鳳輕翼看着屋子裡頭就這麼幾個人,肯定不能幫着吉祥生孩子啊,當下急切的喚着外頭的人。卻因爲聲音過於溫柔,似乎外頭的人根本聽不到,當下急的直跺腳,跑出門去,大聲的喚起來。
外頭的丫頭婆子聽到了鳳家小姐的叫喚,紛紛的衝進屋子裡頭來,看到吉祥臉色煞白的捂着肚子呻吟,就知道這是要生了,連忙按照之前廣安囑咐的,各司其職起來。兩個腿腳靈便的小丫頭。一個往廣安孃親的院子裡頭跑,另一個則是往大門口跑,這是要給廣安娘還有廣安報信兒去的。
“產婆子呢?過來了沒有?”廣安娘急匆匆的從自己的院子裡頭跑過來,一邊跑進吉祥的院子一邊問道。因爲臨近產期。廣安不放心吉祥。怕吉祥生孩子的時候沒有人照顧着。已經高價聘了兩個產婆住在旁邊的房間裡頭,如今吉祥發作了,這產婆子可得趕緊找了來。
“回老夫人。產婆已經在夫人房裡頭了!”院子裡頭伺候的小丫頭立刻機靈的回道。
“好,把衣裳給我換上,我要進去看看去!”廣安娘走到吉祥和廣安的屋子外頭,看着門口的簾子已經垂了起來,登時說道。
吉祥知道這古代生產的時候,被認爲很髒,一般的大戶人家,都不在自己的臥房裡頭生,而是特意預備出產房來,本來也想自己預備一間產房的,但是廣安卻說,就讓她在自己的房間裡頭生,這樣的話,吉祥生孩子的時候是在自己的牀上,也能更安心些。
而吉祥爲了準備自己的生產,可是花了不少的力氣,準備了好幾匹的白布,都用開水煮過了以後,在太陽底下曬了好長時間才一一收起來,爲的就是消毒,防止感染,還有各種的剪子盆什麼的,都是用開水煮過好多遍的。
爲了防止感染,吉祥還特意讓人做出了五六套類似於白大褂的衣裳,只不過白色犯忌諱,用的是淺**的布料,做成了罩衫樣子的衣服,也用水煮過,並且千叮嚀萬囑咐,自己生孩子的時候,進產房的人都得穿上這樣的衣服才行。
廣安娘看到進了產房的時候,看到吉祥捧着肚子躺在牀上,巴掌大的小臉已經被汗水給浸溼了,她咬着嘴脣愣是沒有呻吟出聲,讓廣安娘不由得在心裡頭高看了吉祥一眼。
“孩子,別怕,廣安一會兒就回來了,你現在怎麼樣?呆會不疼了的時候,就吃點東西,解個手,生孩子啊,得疼好一陣子呢。”廣安娘看着吉祥,心疼的幫她擦擦額頭上的汗水。
“嗯……”吉祥低低應了聲,卻已經沒有心思再考慮其他,只覺得排山倒海般的疼痛襲來,讓她無處躲藏,心裡頭只有一個念想,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
鳳家小姐帶着羽兒和翎兒站在院子當中,焦急的等待着,自己幾個人來到吉祥這,吉祥就要生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誤會了自己姐弟們,鳳家小姐的心裡頭亂糟糟的,不自覺的念起佛經來,替吉祥祈福。
廣安騎馬狂奔回來的時候,見到丫頭婆子往屋子裡頭不間斷的端着炭火、熱水,忙抓住其中一個丫頭,“吉祥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
“夫……夫人沒事兒……聽說現在還沒到生的時候……剛纔吃了幾個糖雞蛋了……”那丫頭被廣安抓着嚇得不行,斷斷續續的把自己覺得重要的東西說了出來。
“沒事兒就好……沒事就好……”廣安站在院子裡頭,看到自家爹爹還有廣寧廣和都站在院子裡頭,旁邊是羽兒翎兒還有李朝歌的娘子,鳳家的大小姐,深吸了一口氣,走到自家爹爹跟前,聲音都在顫抖着,“爹……吉祥在裡頭,怎麼沒有聲音啊?”柳枝兒生孩子的時候,廣安在外頭陪着吉祥,生孩子的女人叫的慘極了,如今吉祥沒有動靜,讓廣安的心裡頭七上八下的,生怕是出了什麼事情,呸呸呸,吉祥是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出事兒的,廣安心裡頭慌忙的糾正自己。
“聽說是吉祥硬挺着呢……”廣安爹爹也焦急的看向屋子裡頭,雖然隔着牆壁什麼都看不到,卻也焦急的看着,這是張家第一個孫孫啊,管他是孫子還是孫女呢,都是老張家的香火啊!
“吉祥!吉祥!你能聽着不?”廣安聽說吉祥硬挺着不出聲,當下心疼的不得了。當下就想衝進屋子裡頭去守在吉祥身邊,被門口看着的婆子攔住了,“老爺,您不能進去啊!”
“你們讓開,我要跟吉祥說話……吉祥吉祥!”廣安在外頭折騰着的聲音傳到裡頭吉祥的耳朵裡。
吉祥知道廣安回來了,心中忽然就涌出無限的委屈來,剛纔咬牙硬挺的疼痛如今也有些挺不住了,肚子裡頭的疼痛加上委屈的感覺,彷彿找到了一個可以宣泄出口一樣,一股腦的涌出來。吉祥嗚嗚的哭起來。“廣安哥……肚子好疼……嗚嗚嗚……”吉祥一邊哭一邊抹眼淚。因爲外頭有廣安陪着,似乎比剛纔的疼痛感少了不少。
“吉祥……你別怕,我在外頭陪着你呢!”廣安聽到吉祥的聲音,心裡頭頓時踏實了不少。但是瞬間踏實過後。聽到吉祥委屈得不行的聲音。頓時心都揪起來了,“吉祥,乖。不哭啊,咱們留着力氣把寶寶好好的生下來呢……”廣安急的像是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站在門口團團轉,後來因爲堵在門口耽誤丫頭們送熱水,被廣安爹爹拉到窗根底下站着,就開始磨磨叨叨的跟吉祥說起話來。
吉祥最開始的委屈勁兒過去了以後,也就不哭了,一邊聽着產婆的指揮使勁兒,一邊聽着廣安說話,牀邊的生產專用包袱裡頭,有葉郎中給的補氣的藥丸,有切好的參片,還有上好的老山參,吉祥的心裡頭還算是踏實的。
“吉祥,葉郎中已經在外頭了,你放心吧……別擔心,我就在外頭呢,一直陪着你,你好好的啊……”廣安在窗戶外頭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緊緊的貼着窗子,恨不得一頭扎進屋子裡頭纔好。着忙着慌的樣子,絲毫沒有平日裡頭在商隊的風範,像是個愣頭青一樣的,一個勁兒的跟着吉祥說話。
“好啦,老頭子,你拉着廣安,別讓他打攪吉祥了,吉祥光聽他說話,都不是勁兒了!”一直在旁邊照顧吉祥的廣安娘忽然撩着簾子走了出來,指着廣安說道。
“娘……吉祥怎麼樣?”廣安看到自家孃親從屋子裡頭出來,像見到救星一樣,上前急切的問道。
“還早着呢,你別在外頭亂喊亂叫的,吉祥在裡頭聽着你說話,都沒法使勁兒往出推孩子了,你給我老老實實的站在這,輕聲說話可以,要是再喊叫,我就讓你爹把你給拉出去!”廣安娘也是急了,吉祥聽着廣安的話,感動是感動,也受到安慰了,可是這孩子就不好生了啊,哪能讓他們小兩口這麼胡來!
“是是是,我不亂喊了,我就在這陪着吉祥……”廣安一聽說自己影響到了吉祥,當下不再吭聲,看着孃親進去了以後,忽然想到自己還沒跟吉祥說自己不說話了,當下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吉祥啊,我在外頭呢,你彆着急,慢慢生啊,我一直在外頭陪着你!”
廣安傻乎乎的話語傳到吉祥耳朵裡頭,真是讓吉祥哭笑不得,肚子裡頭的疼痛越來越密集,吉祥覺得自己就要生了,只是身上卻沒有了什麼力氣,從牀邊的盒子裡頭拿了一片參片含在嘴裡,覺得又有些力氣了,便順着產婆的聲音,用力,喘氣……再用力,再喘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吉祥覺得自己都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忽然肚子裡頭一陣劇咧的收縮,吉祥的整個身子驀地輕鬆下來,那種輕鬆的感覺,就好像是吃壞了肚子,找了半個時辰的廁所然後終於解脫一樣……
“呱……”嘹亮的嬰兒的哭聲響起來,吉祥的心頭猛地放鬆了,三個多時辰的疼痛終於結束了,吉祥放鬆之餘,神志也開始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