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府的馬車,還是原本鄭卿坐的那一輛,裡面很寬敞。
之前田淼淼都沒有認真觀察過,這次不像上次那樣急匆匆,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該準備的也都準備好了。
田淼淼認真觀察起馬車來,這個鄭府馬車,鋪了厚厚的被褥,在最下面,上方還鋪了絨毯,放着一方小桌,小桌上有兩碟點心和一個香爐,香爐邊上有一個小匣子,匣子上放着一本書,上面寫着雜記。
自從坐進馬車,她就覺得異常舒服,居然沒有顛簸的感覺,這點倒是令田淼淼非常驚訝。
想不到古代的馬車居然能做到這般舒適。
似乎是看出田淼淼的驚訝,承昭笑道:“鄭府也算是百年世家,這裡是鄭家的大本營,他們的產業基本都在京都,鄭卿要不是爲了給她家老祖宗設宴,也不會在此久留。”
“是嗎?鄭卿那個人有時看起來不太靠譜,完全是個吃貨嘛,實在看不出來。”
“鄭家歷來低調,而且這一代更是出了幾個能文能武的好苗子,只是鄭家畢竟經營多年,有些產業必須有人繼承,這一代就交到鄭卿手上了。”
“你對鄭家倒是瞭解的通透。”
“我也算是結識了鄭卿,所以查了一番而已。鄭卿別看他在你面前這般,其實是個特別通透之人,對於不喜歡的人事物一般都不予理睬。”
“呵呵。”田淼淼笑着打哈哈,“你是不是也有多面性呀?在我們面前倒是和順,我看鄭卿滿怕你的。”
“呃……這都暴露了呀,看來我家小貓兒滿聰明的!”
田淼淼滿頭黑線,這個人怎麼回事呀,和他說正經的呢!
“勿惱,小貓兒。”承昭認真地看着田淼淼的眼睛,難得一板一眼地注視着她,款款而談,“你放心,對你,對你家人,我永遠都不會變。只要你好好的,任何想要傷害你的人,哪怕那個人是我,我也絕對不允許!”
田淼淼眸子一深,對於承昭如此認真的神情,她實在說不出什麼話來。
半晌,她移開目光,小心翼翼地問道:“倘若將來,我愛的人不是你,你會如何?”
承昭一頓,拉開簾布,看向遠方,目光沒有聚焦地喃喃道:“那我便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比小淺溪的還厚重數倍,風風光光地,把你嫁出去。只要那是你的選擇,我,我……我尊重你的選擇!”
毫無徵兆地,淚劃過臉龐,連田淼淼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小貓兒,別哭。”承昭回過神,趕緊給她擦拭淚珠,“我家小貓兒喜歡上的,定是世間最好的,對吧?”
這個呆子!
如果田淼淼真的只有十二歲,可能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可她畢竟是有着三十多年生活經歷的成年靈魂。
此時她很想知道,他所說的夢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居然讓他這樣的一個人,這麼卑微到毫無底線。
“你,不需要這樣的。”
“我,心甘情願。”
聽到這樣的回答,田淼淼不知爲何心裡一酸,分不清眼前的承昭,目光所及之處,是夢裡的她,還是坐在馬車裡的她。
他輕柔到呢喃的聲音,劃過她心悸的心房,似乎有什麼東西想要破土而出,卻又被她死死按下。
她緊緊地收縮十指,哪怕青筋都露出來了,口中卻道:“你想得太遠了,說不定,你還分不清現在是夢境還是現實吧。”
田淼淼轉過臉去,不再說話。
承昭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的側顏,目光幽深。
一路無話,馬車駛進縣裡,很快便來到了鄭府門前。
鄭府門口,兩個石獅子威武地站立在那裡,馬車剛停下來,車伕剛把矮凳放好,樑掌櫃就迎了上去。
“小東家,承昭少爺,慢點。”眼見承昭掀了簾子要下來,樑掌櫃趕緊伸出手來。
承昭沒有碰他,反倒是站穩後擡起手,示意身後的田淼淼,給她搭把手。
田淼淼嘆了口氣,算了,隨他去吧,便把手扶上他的手臂。
“樑伯,是不是等久了?有勞你親自爲我們帶路。”
“看小東家說的,我也剛到,就見你們來了。走走走,少東家可是在等着你們。”
“說了叫我淼淼的。”
樑掌櫃不着痕跡地看了承昭一眼,隨即樂呵地道:“好吧,淼淼,請跟我來。”
田淼淼跟隨樑掌櫃進入鄭府,鄭府果然很大,不愧是承昭口說所說的世家,七繞八轉,要不是她前世對地形空間的記憶能力有過人之處,恐怕早就繞暈了。
他們一行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兩個小丫環看到他們的背影時,突然其中一個叫出聲來——
“咦?那個背影好像有點眼熟呢。”
“你在說什麼呀?”
“剛剛有沒有看到小姐中意的那個人?”
“你眼花了吧,那個人怎麼可能會過來,少爺不是跟小姐說那人不過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