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詩云:“五月棉花秀,八月棉花幹。花開天下暖,花落天下寒。”當一顆顆棉桃炸蕾綻放,猶如天上的白雲遺落人間,只看着入目的雪海,就讓人感覺溫暖似春。
但在臨青溪看來,金文和香秀彈出的棉花似是比棉桃上綻放的花朵更加耀眼,更加潔白如雪,更加給人以暖意。
高手就是高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話說的一點兒也不假,金文夫妻不但沒有浪費一點兒棉花,而且棉花彈得是又軟又密又緊實。
“非常好,你們夫妻以後就留在稻園專門彈棉花,要是工具用得不趁手,直接告訴若心,她會幫你們辦好的。”雖然手工彈棉花一天只能彈八斤,但是慢工出細活,臨青溪等得及。
金文夫妻也是極爲激動,尤其是金文,他從小學習彈棉花的祖傳技藝,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遇上這樣雪白的棉絮。
雖然他不知道臨青溪是如何拿到這些棉花的,但是要用這些棉花做成衣服,那一定是非常暖和,就是大冬天也不用懼怕了,而且這還是出自他金文之手。
“姑娘,這棉花竟是比木棉要暖和百倍,而且如此柔軟。”茉莉都不敢下手去摸,唯恐會給這片潔白沾染上一絲灰塵。
“今年的棉花還算不錯,不過怕是它一面世就會引起瘋狂搶購,幸好這籽棉的產量也高,明年讓冬青種上四百畝的棉花,再多找幾個彈棉花的高手。”光靠金文夫妻肯定是供應不上以後安心衣紡的需要,既然決定大幹一場,臨青溪必須吸納更多的人才。
“是!不過,姑娘,現在棉花也彈好了,您準備用它來做什麼?”茉莉好奇地問道。
“秋天來了,冬天還會遠嗎,呵呵!先給阿爺、阿奶做一牀被子,再做兩件棉服,我這就去找幾位嫂嫂。”現在納園後邊的繡園已經蓋好了,秦氏、吳氏帶着繡娘和村裡的女人每天在繡園上工。
“姑娘,繡園人多嘴雜,屬下去請幾位少奶奶過來吧。”茉莉覺得還是請秦氏幾人來稻園更安全一些,畢竟稻園都是自己人,而且嘴巴一個比一個嚴實。
“也好,你去請她們過來,再把我娘也請過來,記住別讓我阿奶知道,我想給兩位老人家一個驚喜。”臨青溪叮囑道。
“屬下明白!”茉莉趕緊退出去了。
茉莉走後,臨青溪又想了一下,既然臨遠山和葉氏的棉被棉服有了,那麼老穆頭和楊氏的也不能少,於是就讓若心去把三位舅母和幾位表嫂也請過來。
現在,臨青溪的三位舅舅和幾個表哥實際上都跟着臨青雲、臨青飛在做生意,女眷們目前都在臨家村住着。
不一會兒,稻園的大偏廳就站滿了人,衆人都不解臨青溪這時候叫她們過來是何事。
“溪丫頭,這是怎麼了?”穆氏是最後到的,她不解地看着臨青溪。
“娘、幾位舅母、嫂子和表嫂,我想和你們一起送給阿爺、阿奶、阿公、阿婆一份禮物,不過這份禮物需要你們大家合力才能完成。”臨青溪笑着說道。
“什麼禮物?”傅穎兒趕忙問道。
“是一牀被子,不過這被子的被面用的不是木棉,衣服的內裡也不是木棉,而是我新得到的一種保暖之物——棉花!茉莉、若心,你們把棉花抱過來,放在這張牀上。”臨青溪特意讓人在偏廳裡放了一張大竹牀。
彈好的棉花被若心用麻布細心地包着,因爲棉花很輕,她一個人就輕鬆地抱了過來,然後在衆人面前把彈好的棉花展開。
“天吶,這是什麼棉,竟然這樣白!”吳氏首先驚呼出聲。
“這是把天上的雲朵給採下來了吧!美,真美!”臨青溪的大舅母蘇氏驚歎地說道。
“溪丫頭,快告訴二舅母,這是什麼棉?怎麼我在楚國從未見過,更未聽說過呢?”臨青溪的二舅母張氏以前就跟着自己的丈夫做生意,所以也算有些見識。
“溪丫頭,這棉花要是做成被子,那可一定暖和得很。”臨青溪的小舅母鄭氏破有先見之明地說道。
臨青溪的幾個嫂子和表嫂也是又驚又嘆,又樂又喜,就是傅穎兒這個城主之女也沒有見過這棉花。
“你們別光看,摸一摸,很軟和的!”就知道大家一定會很驚訝,所以她讓她們再親自動手去感觸一下。
“不行,不行!這要是摸髒了可怎麼辦!溪丫頭,這牀被子可夠大,你阿爺、阿奶的牀可是放不下的。”這剛彈好的棉花被又軟又高,而且在竹牀上只打開了一半,另一半若心還扶着呢,穆氏覺得一牀被子可用不完。
“娘,咱們平常的被子有多重?”臨青溪問道。
“你現在蓋的是四斤一牀的,冬天燒了熱炕,這四斤一牀的也是要熱出汗的,溪丫頭,我看你這牀被子可是要有十多斤吧!”穆氏仔細地看了一下說道。
“娘,這是剛彈好的棉花被,沒有那麼多,只有八斤,我原打算給阿爺、阿公他們做六斤一牀的被子,不過冬天有熱炕,那就四斤一牀吧,正好春秋天也可以蓋。”臨青溪光想着蓋又軟又暖的被子,一時高興的竟把暖炕給忘記了。
“溪丫頭,那這被子可怎麼分成兩半呀,要是就這樣撕開,豈不是太可惜了。”蘇氏非常捨不得地說道。
“大舅母,被子就是用來蓋得,再說把它縫在布里面,再裝到被套裡,根本就看不到了,不用撕,直接拿大剪刀從中間剪開。娘和幾位舅母先給兩牀被子縫上裡面的被面,然後幾位嫂子再做兩件被套,這也算咱們的一片孝心。”臨青溪早就想好了,而且她有短劍,到時候一劍劃下來,這棉被就能一分爲二了,她還是很相信自己的劍法的。
“溪丫頭,什麼是被套?”蘇氏的大兒媳廖氏從剛纔就很好奇了。
“大表嫂,被套就是套在棉被外邊,可以隨時取下來清洗的東西,上面可以繡上各種圖案,也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顏色,還可以做成同樣的被單、枕套、枕巾,不但雅緻、大方,還十分好看。”臨青溪說道。
“溪妹妹,你腦袋裡怎麼那麼多好主意!你這棉花被可多?一定要不少錢吧?”臨小玉早就對那牀棉花被愛不釋手,要是能蓋上這樣一牀被子,就是死了也甘願。
“賣給別人自然是要不少錢,不過咱們自家用,就是免費的。這第一牀被子就給阿爺、阿奶和阿公、阿婆,還要有勞孃親、舅母帶着幾位嫂嫂一起把被面、被套都縫好,我這幾天要畫設計圖,沒法和你們一起忙了。”臨青溪不好意思地說道。
“溪丫頭,你忙你的,就把這件事情交給你娘和我們幾個,你能找到這樣上好的棉花,就已經是對長輩的最大孝心,咱們也都沾沾你的光!”張氏笑呵呵地說道。
“二舅母快別這樣說,而且以後怕是你們都要忙這件事情了,明天還會有這樣的兩牀被子送過來,不過都是四斤一牀的,我打算送給族長、族老,也算大家一起的心意。”臨家村家家都有熱炕,臨青溪決定從明天開始,讓金文夫婦彈四斤一牀的被子。
“溪丫頭說的是,咱們老穆家來到臨家村,對於臨氏一族的族長、族老還沒有表示一下,這幫忙做被子,也算是一點兒心思。”張氏始終是做過生意的,腦子靈活,人也精明一些。
“溪丫頭,就照你說的辦,這第一牀被子給你阿爺、阿公他們,明天的給族長、族老家,村裡的幾位族老都是要送的,你這棉花可夠?”穆氏和臨小玉的擔心是一樣的,想着爲了買這些棉花,臨青溪一定是破費不少。
因爲答應過楚玄,以後不會再輕易地把自己種植高產作物的方法說出去,也爲了家人着想,她們知道的越少就會越安全。
再說,這種植棉花的事情,她就沒打算說出來,明年就是種幾百畝出來,也是要在秘園秘密進行的。
“娘,你們放心吧,我手裡像這種棉花足夠多的,等到給族老們做完棉被,再給其他家人做,你們都能蓋上這樣的棉被。”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了家人,好東西當然是緊着自己家人。
“這可太花錢了,溪丫頭,像這樣的棉被一牀可是要賣不少錢的,現在家裡都有熱炕,也有被子,你還是把它們都賣掉吧!”蘇氏是個忠厚人,原本住在臨家村,她心裡就覺得過意不去,總覺得像是佔了很大便宜,讓她心裡惴惴不安。
蘇氏這話一出來,其他人也都附和起來,就是穆氏也覺得蘇氏說的沒錯,爲了重建臨家村和納園,甚至還包括招收女工、家丁,這兩年臨青溪可是花了不少的銀子。
“是呀,小妹!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雖然納園的女工做得千層底布鞋都很好,但是外邊早就有了和咱們一樣的鞋子,而且價格更便宜,你因爲完成那大商的訂單,又招收了不少女工,到時候訂單完成辭退她們也就更作難了。”秦氏是個內裡明的女人,什麼事情她都能看明白,只是有時候不說出來。
“溪丫頭,你大嫂說的可是真的?這納園的生意是不是不太好了?”穆氏有些着急地看着臨青溪問道。
一個園子裡一下子進來那麼多人,要是生意不好做,肯定是要把人辭退的。可那些女工當初都是千選萬選才選出來的,而且正指望着在納園上工養家餬口呢。
“娘,你們不用擔心,納園以後肯定是衣服、鞋子都做,女工們我也不會辭退的,她們可是我好不容易纔選出來的,我可不想費第二遍勁兒。你們別操心納園的事情,還是趕緊想想該做什麼樣的被面、被罩,然後趕緊把這些棉被先做出來吧。”臨青溪這個納園的主人肯定是想好了長遠計劃,要不然她也不會放手讓納園進這麼多女工。
接下來的幾天,穆氏、蘇氏、張氏和鄭氏領着各自的兒媳開始在稻園給家裡的老人縫被面,做被套,就連臨青溪說得牀單、枕套、枕巾也是一併做好了。
而臨青溪一直留在屋子裡畫她的花樣子和衣服的設計圖,這一忙就是五六天。
等到她忙完的時候,穆氏幾人也做好了棉被,套上了繡着花開富貴的暗紅色被套,一共是十牀被子,而且顏色花樣竟都是一模一樣的。
“娘,舅母,你們爲什麼不換個顏色和花樣子呢?”既然全權交給了穆氏幾人,臨青溪就真的一點兒也沒過問。
“溪丫頭,娘覺得都一樣挺好的,不偏不倚,誰也說不出什麼,族長和族老們雖說地位高一些,可咱們送被子送得都是長輩,既然是長輩,心中的尊敬那都是一樣的。”穆氏也有自己的考量,要是送得顏色、花樣兒不同,難免有人會覺得別人的更好,倒不如都送一樣的。
“溪丫頭,你娘說的是,你看,這些棉被、牀單、枕套之類的,何時給幾位長輩送去?”蘇氏問起了臨青溪的主意,雖說這些被面、被套都有她們的參與,但是裡面的棉花纔是最重要的。
“娘,舅母,就後天吧,後天是九月初九,也是重陽節,到時候娘和舅母還有嫂子們做一桌子菜,把家裡的長輩,還有族長、族老都請家裡來,到時候就說是小輩們孝敬他們的。”臨青溪算了一下時間,後天就是九月九重陽節,雖說楚國沒有重陽節,但這也是一個好日子。
“小姑姑,什麼是重陽節?”沒想到臨念君溜到稻園來看傅穎兒,不小心聽到了穆氏幾人的話,於是大着膽子好奇地問道。
“念君,你怎麼從學堂裡回來了?”臨青溪看了一下天,學堂應該沒下課呢。
“小姑姑,先生讓我們寫字,寫完的就可以先回家,我是第一個寫完的,先生還誇了我,就讓我先回家了,所以我就來這裡找孃親,我沒有偷跑出來。”臨念君趕緊對臨青溪幾人解釋道。
“念君真是了不起,阿奶的孫子將來一定能考上狀元!”穆氏欣喜地拉起了臨念君的小手。
在她的幾個孫子裡面,臨念君年紀是最小的,但讀書習字卻是最用功的。
臨念雨則是越來越一門心思在武術上,臨念水就是個調皮搗蛋鬼,帶着彤笙和臨念安幾個小的,一會兒去摸福壽螺,一會兒爬樹掏鳥蛋,就沒有一刻能安寧的,常常嚇得穆氏一顆心蹦老高。
“小姑姑,您還沒有告訴念君,重陽節是什麼呀?”臨念君執着地問道。
“等到待會兒吃晌午飯的時候,小姑姑再告訴你。若心,今天我回家吃,你不用讓廚房爲我做飯了。”既然要講重陽節的來歷,那就讓幾個小的都知道吧。
老臨家的客廳也是飯廳,要是所有家人都回來,至少要兩個大圓桌子,現在一個大圓桌子就足夠了,老人、孩子都坐在了一起,臨遠山說這樣吃飯熱鬧。
“小姑姑,您還沒有告訴我重陽節是什麼呢?”臨念君在臨青溪眼裡已經快成了“十萬個爲什麼”,他實在是太有求知慾和好奇心了。
“小姑姑,什麼重陽節啊?你們在說什麼呢?”臨念水覺得,自從臨念君來了之後,臨青溪就疼臨念君更多一些了。
當然,他不會覺得是因爲自己已經大了,而且整天和彤笙黏在一起,就連稻園去的次數都沒以前多了。
飯桌上的人也都看着臨青溪,“重陽節”這三個字他們也是第一次聽說,都想聽聽看是怎麼一回事。
臨青溪放下碗筷,看着臨念君和臨念水兩個侄子說道:“關於重陽節的來歷,是有一個故事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很可怕的妖怪到處害人,只要它出現,很多百姓就會病倒,甚至連命都沒有了。有一個少年的爹孃也被這個妖怪害死了,所以他打算辭別父老鄉親,去仙山拜師學藝。仙山的老神仙被少年的誠心感動,就教給了他仙法,還給了他一把寶劍,從這以後少年就日夜刻苦地練習,就是爲了有一天殺掉妖怪,爲父母報仇,讓它再也不能害別人。”
“小姑姑,那他把妖怪殺了嗎?”臨念安也被臨青溪所講的故事吸引住了。
其他人也都一邊吃着,一邊聽臨青溪講故事。
“少年學了仙法,老神仙告訴他,九月初九這天妖怪又要在少年的家鄉出現了,他必須要回家斬妖除魔,保護鄉親們的安全。臨行之前,老神仙還給了少年一包茱萸葉,一壺菊花酒,還傳授給了他辟邪仙法,讓他騎着仙鶴回家了。
少年回到家之後,按照老神仙的吩咐,在九月初九這天清晨把鄉親們都帶到了附近的一座高山上,發給每人一片茱萸的葉子,一壺菊花酒。等到妖怪聞到茱萸葉的香味和菊花的酒氣就開始害怕地想逃走,這時候,少年手持寶劍追下山,很快就把妖怪給殺死了。
後來,人們就把這天叫做重陽節,就是能夠重新看到太陽,重新獲得新生的節日,每年九月九登高辟邪也就成了百姓們之間的風俗,還會在這天喝菊花酒,插茱萸葉,也會在這天給家中的老人準備美酒佳餚和禮物,希望他們能夠躲過災禍,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重陽節的來歷自然不是這樣,重陽節敬老的原因自然也不是因爲上面的原因,臨青溪只希望藉助一個特殊的節日,不但能有個由頭把東西送出去,也教導小輩們要尊老敬老,這可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到哪裡都是不能忘的。
“沒想到九月初九竟然還有個這麼神奇的故事,那咱們九月初九要不要插茱萸、喝菊花酒?”臨忠國倒覺得臨青溪說得這個故事像真得一樣,說不定上天就是這樣給百姓定下節日的,但是正極大陸上的百姓不知道罷了。
“附近的山上倒是有一些山茱萸,後天便是九月初九,咱們就圖個心安,四郎,到時候你去山上摘一些茱萸葉,只是這菊花酒可沒人會釀!”葉氏對這些都是很信的,聽在別人耳裡是故事,可她把這些故事都當了真,尤其還是臨青溪說出來的。
“阿奶,菊花酒我倒是能弄來幾壇,到時候讓白狼給你送過來!”山莊有專門的釀酒作坊,臨青溪早就讓人釀出了菊花酒。
“娘,九月初九這天,不如讓族長、族老都來咱們家吃飯吧,菊花酒也讓他們都嘗一嘗。”穆氏趁機說道。
“好,到時候,你們多做幾個好菜,我去請族長和族老過來。”臨遠山也很高興,不管這重陽節是什麼,倒是一個喝酒、聊天的好機會。
九月初九這天,老臨家聚起了不少人,就是辛漠陽一家和樂無憂也在,臨青溪原想着讓焃昀也來的,但是白狼告訴他,焃昀已經好多天沒在山莊出現了。
臨青溪一想,她這幾天只顧忙,竟然沒發現焃昀好幾天沒來找她了,而且他走了也不和她說一聲,這讓臨青溪心裡微微有了悶氣。
“遠山,這重陽節的故事我也聽說了,呵呵,這菊花酒倒真是好喝,我還沒喝過這麼香醇的酒!”臨仁義坐在老臨家的客廳裡,和幾位族老、臨遠山、老穆頭等人都在品嚐臨青溪讓人搬來的菊花酒。
“九月九取長長久久之意,倒是個好兆頭,呵呵!不過,今天倒是要讓你家破費了!”臨仁和笑着說道。
這次不只是族長和族老來了,就是他們的妻子也都受邀到了老臨家。
“不過是幾個小菜,幾杯薄酒,族長和族老們肯來,就是我家的榮幸。嚐嚐這個,這是稻園新出來的皮蛋,非常好聽!”臨遠山指着飯桌上的一道菜說道。 шшш •Tтka n •¢Ο
“又是溪丫頭想出來的吧!呵呵!”臨仁義一猜就猜到稻園的新事物定是來自臨青溪之手。
“不是她還能有誰!”老穆頭笑呵呵地說道。
吃過飯之後,穆氏幾人就把葉氏、楊氏還有族長夫人、族老夫人們全都請出了院子,院子裡秦氏幾人早就讓人擺上了一張大木牀。
“蕙蘭,你們這是要幹什麼?”葉氏總覺得今天這兒媳、孫媳都有些怪怪的。
“溪丫頭,東西呢!”穆氏、蘇氏幾人都看向了臨青溪。
“若心,都搬進來吧!”臨青溪笑着衝早就等候在門外守着馬車的若心幾人說道。
不一會兒,大木牀上就擺滿了疊的整齊的被子,而且全都用布單給包裹着。
“蕙蘭,這些都是什麼?”楊氏也好奇地問道。
“阿婆,這是孃親、幾位舅母和幾個嫂子、表嫂一起給您和幾位阿奶親自做的禮物,你們快打開看看!”臨青溪催促道。
“娘,這裡面的內芯可是溪丫頭弄到的,你們快看看!”忙了這麼多天,穆氏也想看到她們收到禮物的驚喜表情。
葉氏、楊氏幾人不明所以地走到木牀前,然後解開了其中一個包裹,打開一看竟然是牀新被子,再用手摸摸,柔軟、絲滑,竟是捨不得放手了。
“你們這些孩子有心了!”想着這些都是兒媳、孫媳、孫女孝敬她的東西,葉氏心裡就感動不已。
楊氏也是開心地眼淚都笑出來了,前兩年他們的日子還捉襟見肘,這一轉眼不但住上了好房子,還有女兒、兒媳、孫媳、外孫女用心縫製的棉被,她知足了,知足了!
臨仁義幾人也從屋內走了出來,當他們伸手也想摸一摸那一看就暖和的被子時,都被自己的老伴打了一下手,說是他們剛喝過酒、吃過飯,別把新被子弄髒了。
“蕙蘭呀,你們都是有心的好孩子,呵呵!這新被子我可捨不得蓋,等我家孫子成親的時候,留給他。”臨仁和的妻子馮氏眉笑顏開地說道。
老臨家都是不忘本的,而且雖說自己發達了,也沒有斜着眼睛看人,一家人一直和以前一樣下地幹活,和村裡人說說笑笑,按說現在的他們可都是過着富人家的生活。
“蕙蘭,這被子裡用的是木棉?”葉氏摸着這新棉被,怎麼都不像木棉。
“娘,溪丫頭這是棉花,比木棉要好太多呢,咱們楚國可是很少見的,也不知道溪丫頭是從哪裡弄到的。”穆氏笑着說道。
“棉花?真好!要是楚國家家都有棉花,以後可是凍不着了!”葉氏笑着說道。
“阿奶,以後一定會有的!”總有一天,她要把棉花變成不那麼稀有的東西,讓它徹底代替木棉。
棉被的出現在臨家村引起不小的轟動,到了下半晌,很多聽說了棉被的村民都想見見,但葉氏、楊氏幾人早就把棉被封了箱,要是這個也看一下,那個也摸一下,可不是要給摸髒了,摸壞了。
因此,這十牀棉被只在老臨家露臉一小會兒,就被葉氏幾位阿奶當成寶貝給藏了起來,別說冬天蓋被子了,就是看看,她們現在都不捨得了。
這十牀棉被做好之後,秦氏幾個年輕婦人就繼續回繡園上工,而穆氏、蘇氏、張氏、鄭氏四人被臨青溪請到稻園繼續縫被面。
除了棉被,臨青溪還打算做一些冬天禦寒的衣服,比起那些笨重的外穿棉服,她更想做一些穿在裡衣和外衫之間的棉衣、棉褲。
這樣的棉衣、棉褲做法簡單,而且防寒效果可能會更好。衣服的樣式和衣服上的花樣設計,她也已經都想好了。
“若心,你去繡園把錦娘叫來!”臨青溪打算把做棉服的事情交給錦娘來辦,雖然她看起來對生活似乎充滿了絕望,但人只要願意活着,就不是真得心如死灰。
錦娘到了稻園見到臨青溪之後,臨青溪直接把要做棉服的事情告訴了她,只說這棉服裡使用的棉是棉花而不是木棉,多餘的話她沒說,錦娘也沒問。
只用了一天,錦娘就做好了一件棉衣,是按照臨青溪的尺寸做的。
臨青溪穿上之後十分合身,而且非常暖和,不過一小會兒,身上就有些出汗了。
“錦娘,你在繡園裡找幾個做衣服方面比較出色的繡娘,然後按照我四哥的尺寸,多做出幾件男式棉衣出來,就在稻園裡做就行,我會讓若心給你們安排一個房間。”東西自己認爲好不能算真正的好,臨青溪打算先做出幾件男式棉服和女式棉服出來,等到安心衣紡開業的時候,就可以往外賣了。
“奴婢遵命!”錦娘在臨青溪面前始終表現得很卑微。
錦娘走後,臨青溪又讓茉莉去繡園給她拿一些上好的布匹和針線,忙完事情的時候,她也開始做衣服,不過這件事情她沒有讓其他人知道。
這天,村裡學堂下學之後,臨念雨一個人來到了稻園,臨青溪把他叫到了自己的房間。
“念雨,來!”現在的臨念雨長得很快,再過兩年,臨青溪覺得他會比自己高很多。
臨念雨走近了臨青溪,他有些不明白臨青溪爲何單獨把他叫到稻園,這些天他一直忙着練功,除了吃飯的時候才能見到家裡人,有時候吃飯的時候,他和臨青溪也會錯過。
“小姑姑,您叫念雨來有什麼事情嗎?”臨念雨問道。
“念雨,這是小姑姑給你做的一身衣服,你來試試合不合身,等到你冬天練武的時候,穿上這身衣服就不會覺得冷了。”臨青溪拿出了自己這幾天的成果,然後開始親自給臨念雨穿上。
臨念雨先是頓了一下,然後任由臨青溪給他穿上衣,等到臨青溪要給他穿褲子的時候,他臉上微微一紅,自己拿過去穿了。
“合適嗎?”雖然現在穿上棉衣顯得臨念雨有些臃腫,但是臨青溪覺得臨念雨穿上還是很好看的。
“合適,小姑姑,很暖和!”臨念雨臉上終於有了點笑容。
“嗯,暖和就好,不過這件衣服是咱們兩個之間的秘密,你可不要告訴念水他們,你也知道,念水那小子是個小醋罈子,要是他知道,我只給你一個人做了衣服,一定會來找我算賬的。”臨青溪故意顯出害怕的樣子。
“小姑姑,這衣服只有我一個人有嗎?”臨念雨的心一陣波動。
“冬天這樣的衣服當然不是隻有你一個人穿,但是念水穿的棉衣你娘會給他做,你這件是小姑姑做的,小姑姑只做了這一身,所以你可要藏好了。”臨青溪故意神秘地說道。
“嗯!”臨念雨很寶貝地摸了摸身上穿得棉衣。
這身棉服臨念雨只穿過這一次,在之後的很多年,他一直都珍藏着這身棉衣、棉褲,雖然後來棉衣、棉褲在正極大陸已經很普遍,但他還是捨不得丟棄,最後留給了他的孫子。
時間從九月很快又到了十月,吳國的安心衣紡選在這月的二十六開業,在開業之前,文飛已經趕回雲州來取開業時要賣的衣服和鞋子。
“姑娘,這些箱子裡都是什麼,怎麼包裹的這樣嚴實,外邊這層是防水布吧?”文飛問道。
文飛原以爲來雲州,只需要兩輛馬車就可以了,沒想到一下子要二十輛馬車,而且其中十幾輛馬車上放得都是一個個四四方方的大木箱子。
每個箱子還被用防水布包得好好的,箱子很輕,就是真得船沉入關江,這些箱子裡的東西也不會有問題的。
“箱子裡的東西到了吳國京城你就知道是什麼了,文飛,這些箱子裡的東西比那些衣服、鞋子要重要的多,你可一定要看護好,我會再派一隊人負責暗中保護,記住,這些箱子一定要防水、防火,至於裡面的東西賣多少錢,你把我寫的信交給寒霄之後,他看過就會明白的。”臨青溪仔細地叮囑道。
“姑娘放心吧,屬下就是拼了命,也會保這些東西安全地送到吳國京城!”從臨青溪的話裡,文飛聽出了這些箱子裡的東西的重要性。
十月二十四日深夜,文飛帶着二十輛馬車的貨物,一路上有驚無險地到達了吳國京城的富貴街。
富貴街是吳國最寬最長的一條街道,街道兩旁所賣貨物皆是價格昂貴、珍奇稀有之物,這條街不限制任何人,但是平常老百姓卻是自願少走這條街的,只因這條街上來來往往的都是非富即貴的人,聽說當年皇上、皇后也是身着常服來這裡逛過的。
要是百姓不小心衝撞了貴人,那可是自找苦吃,再說這條街上賣得東西,他們也是買不起。
大戶人家愛攀比,皇親國戚也在這裡爭口氣,因此富貴街雖然看着人流不多,顯得有些冷清,但是這條街上的鋪子就沒有不賺錢的。
三個月前,富貴街上兩家相鄰的鋪子被一位寒公子買了下來,吳國京城的人聽說,那個寒公子就是被皇商寒家趕出來的寒霄。
經過近兩個月的重新裝修,兩家鋪子成爲了一家,這兩天還掛上了鎏金牌匾,大紅絲綢下是“安心衣紡”四個大字。
而寒家聽聞這件事情之後,竟然也在對面開了一家成衣鋪,取名爲錦繡樓,擺明了是和這位寒公子作對。
寒霄也不懼,自從他回到吳國做生意,寒家人就已經知道他賣身爲奴,堂堂皇商嫡子竟然甘願爲奴,雖說寒霄已經不是寒家人,但他至少曾經是,這讓寒家的老爺子氣憤不已,下令一定要好好打擊他。
安心衣紡還沒有開業就給自己找了一個強敵,寒霄早就給臨青溪寫信說過錦繡樓的事情,而且他在信中保證絕對不會讓安心衣紡的生意因寒家受到影響。
寒家人的確各個都是生意精,但他們想要藉此羞辱他,那可是太小看他寒霄了,也更小看了他現在投靠的主人。
“公子,我回來了!”雖然是深夜,安心衣紡的後院卻燈火通明,那些寒家派來的妄想來探聽消息的小嘍囉,也都被寒霄派在暗中的人給解決了。
“這麼多貨物?我還以爲就兩三輛馬車呢!”寒霄也是嚇了一跳,要不是安心衣紡的後院夠大,這些馬車怕是根本停不下。
“我當初也以爲是,可是姑娘說這十幾輛馬車裡的東西,比咱們要賣的那些衣服、鞋子還要值錢。”文飛一路上心癢難耐,就是想知道箱子裡裝得是什麼,可沒有臨青溪和寒霄的命令,他又不能打開,真是太折磨他了。
“姑娘沒給我回信嗎?”寒霄心下也思量起來,這些木箱子裡究竟是什麼呢?
“有!你不說,我差點都給忘了!”文飛“嘿嘿”一笑,趕緊讓自己懷裡藏好的信拿出來給寒霄。
寒霄拿着信走進屋子裡才拆開看,而文飛看他原本因對面寒家搗亂而緊鎖的眉頭,竟然一下子舒展開來,甚至還笑出了聲音。
“寒霄,姑娘信上說什麼?”文飛好奇地問道。
“你自己看!”寒霄直接把信遞給了文飛,這次他要讓那些自以爲是的寒家人嚐嚐被羞辱的滋味。
“這樣好的東西竟然也能被姑娘找到,她可真是神了。棉花?我在正極大陸上從未聽說過,而且這還是僅有的用湘繡繡出來的東西,要想再買,可是要等一年的。”文飛興奮激動地說道。
“姑娘說的沒錯,物以稀爲貴,像這樣好過木棉幾百倍的好東西,在富貴街上最不缺的就是買家。文飛,你明天就去各豪門大戶家的後宅裡放出風聲,就說安心衣紡有好東西,不來可是要後悔的!”寒霄邪魅地一笑說道。
好戲在後頭,他要讓安心衣紡成爲富貴街上最富貴的一家店鋪!
“好嘞,你就瞧我的吧!”文飛摩拳擦掌,恨不得轉眼就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