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義想都不想,直接說道:“她有什麼好鬧騰,好傷心的?”
說着頓了頓,也許是覺得自己的話有些生硬了,又道:“爹啊,咱們都是有福最親的親人,不管做什麼都是希望她好的。孩子小,不懂事,分不清好壞,憑着幾句花言巧語,就以爲自己遇着良人了……所以咱們這些做長輩的,纔要給她好好把關。”
“不管怎麼說,這王府也比什麼候府大吧?王府總比候府好吧?前程遠大許多不說,還能帶來一家子幾輩人的榮華富貴。”
“爹啊,這可關係到咱老顧家的子子孫孫從此之後,是做人上人還是像現在一樣,辛辛苦苦的找食。”
“關係到您的兒子我、還有您的小孫子是爲奴爲僕還是堂堂正正的做人啊!”
顧長庚心中一陣煩悶。
站在有福阿爺的立場,他自然還是希望有福能夠嫁給她自己喜歡的人的,可是,站在老顧家大家長的位置,他又希望老顧家能真的像自家二兒子說的那樣,從此子子孫孫,都做人上人。
他們老顧家若能在他這一輩變成人上人,那就真真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了,他就是死了去到地下,見着顧家的列祖列宗,都能挺直了腰板,揚眉吐氣。
彷彿是看穿了顧長庚的想法一般,顧成義又說:“而且,那唐王世子和有福年齡相當,人又長得俊朗非凡,滿京城的達官貴人家的小姐,可都盼着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呢。”
“兒子雖然不知道,他那樣的貴人爲什麼會相中我們有福,卻覺得,必然是祖宗有靈,澤被咱們這些後代兒孫呢。”
顧長庚下意思的點點頭,說道:“也是,沒準真的就是祖宗顯靈了。”
顧成義用力的點頭,說道:“可不是嗎,這列祖列宗賜給我們的福氣,若是不抓住,那咱們不是白費了他們的一番苦心嗎?真要這樣,咱們日後,還有什麼面目去祭拜咱顧家的祖宗?”
顧長庚深以爲然,卻又有些於心不忍。
“要不,這事緩緩再說?你剛回家,還是先好好的歇上幾天吧,其他的,就到時候再說。”顧長庚看着顧成義說道。
顧成義爲難的看着顧長庚,說道:“爹,兒子也想過幾天再說,可是……人唐王府來送聘的隊伍,都已經在路上了……兒子擔心,到時候就晚了。”
“你……”顧長庚指着顧成義,半晌說不出話來。
顧成義低頭,略帶小心的開口:“爹,兒子知道,兒子沒有事先和您商議,是兒子的錯。可……那可是唐王府啊,府裡頭隨便一個下人出來,在兒子主家都要費心討好的嫡支陳家家裡,那都是坐上的貴賓。是京城陳家的主子都要討好的存在。”
“兒子也不敢推諉拒絕啊。”
“要不然,唐王府的人哪怕只是皺皺眉頭,主家就能把兒子和您小孫子打個半死……誰讓兒子當初爲了活命也爲了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誰,不得不賣身給陳家了呢。”
“爲人奴僕,命不由己啊爹。”
“您都不知道,兒子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顧成義每說一次自己現在是旁人家的奴僕,顧長庚就痛心一次。
畢竟在顧成義失蹤之前,他是真的拿顧成義當成下一代的頂樑柱來看待的,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那麼痛心疾首。
現在自己好好的兒子,因爲突如其來的災難,變成了別人家的奴僕,好壞都握在了人家手裡,他怎麼可能不難過,怎麼可能不痛心。
想着,顧長庚到底還是再一次問道:“老二啊,真的不能贖身嗎?咱們……咱們可以多給些贖身錢。爹就是砸鍋賣鐵,也給你和有順贖身……”
“咱們老顧家……好好的兒孫,怎麼能爲奴爲僕呢……”
顧成義做出一副感動非常的模樣,看着顧長庚說:“爹,兒子也想贖身啊。可,可主家真的不差錢……給再多的錢也沒用啊。除非是他們心甘情願的……”
“所以爹,到了現在,咱們真的不能得罪了唐王府啊……”
“兒子當時應下這件事情,雖然說也是爲了有福好,可畢竟也是違了有福自身的意願,兒子……兒子去給有福賠禮道歉,去……求她……”
顧成義說着,果真起身,作勢就要往外走。
“胡鬧!”顧長庚當即開口斥責,說道:“你是她爹,她是你女兒!那有當爹的,給自己女兒賠禮道歉的?還求呢……你這是要讓人把她的脊樑骨戳爛嗎?真是不知所謂!”
“爹……”顧成義故意露出一臉的慌亂,“自責”的開口說道:“您知道大齊,兒子沒這個意思,兒子就是心中內疚,又沒有別的辦法……所以……”
“您說得對,是兒子考慮不周了,可是爹,兒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您教教兒子,兒子究竟該怎麼辦呢?究竟該怎麼做纔是對的?”
“您教教兒子吧爹。”
顧長庚半晌沒有言語。
顧成義就含着淚,滿臉痛苦的看着他。
孫女是自家的,兒子也是自家的,小孫子雖然不是在自家長大的,可畢竟是自家的血脈,也乖巧伶俐……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顧長庚心中的天平已經漸漸向顧成義傾斜,他也依舊沒辦法,真真的下定決心。
看着顧長庚變幻的神情,顧成義又哀哀的道:“爹啊,您疼了有福十多年了,將她捧在手心裡,如珠如寶的長大,您就……就不能疼您兒子一次嗎?您就不能疼您小孫子一次嗎?”
“爹,有順可也是您的親孫子!”
話一說完,一滴豆大的淚水從眼眶滾了出來。
看着從自家二兒眼中滾出來的淚水,顧長庚滿腦子都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這句話,只覺得心中狠狠抽痛,整個人彷彿要“窒息”一般,不由自主的握了拳,用力的捶了捶心口。
顧成義心中瞭然,臉上卻露出許多的悔恨來,看着顧長庚道:“爹,您別這樣,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讓您爲難了,兒子不難爲您,兒子自己想辦法吧……”
說着,重重的朝着顧長庚一磕頭,起身後神情蕭瑟的轉身作勢離去。
(第二章)(不能排出惡性,要住院手術,可我還是不想手術,不過還是來醫院了,在等住院部的醫生,醫生上手術去了,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