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剛纔有福的話墊底,顧楊氏也理直氣壯了很多,看着顧成義毫不客氣的問:“顧成義!你有什麼理由休我?”
婦人七出,不順父母、無子、淫、妒、惡疾、口舌、偷盜。顧楊氏沒犯任何一個,顧成義的確沒有理由休妻。
所以,他只能選擇和離。
但是和離這種事情,只要人家一聽,那就是他的不對……顧成義有些不願意。施恩一般說道:“你別在這裡胡攪蠻纏,今天是有福的好日子,我看着有福的面子,念着你帶大她辛苦,不和你計較。”
顧楊氏瞪着顧成義,說道:“顧成義,你還真是有臉,這種話居然都好意思出口……我告訴你,不管你和不和我計較,現在都是我要和你計較。我今天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毀了我閨女的一輩子!”
顧成義只覺得丟臉得很,滿心怨毒的瞪着了顧楊氏一眼,然後才說道:“怎麼就毀了她一輩子了?我這是爲她好!她小不懂事,難道你還不懂嗎?當年你我成親,不也是兩家的父母商議的結果嗎,現在輪到她,怎麼就不行了?”
顧楊氏把一切都拋到了腦後,想都不想,就道:“顧成義,當年我若是知道你是這樣子的人,打死我我也不會同意和你的婚事!”
“夠了!”顧長庚終於忍無可忍,厲聲呵斥了起來,看着顧楊氏道:“楊氏,就算成義他這些年不在家,讓你受了委屈,可是我還有你娘,我們給過你絲毫的委屈受嗎?”
“當年老大鬧着要把你們分出去,我是不是也站在了你們這邊?寧願把他分出去,也要站在你們這邊?”
“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嗎?”
顧長庚的話算得上是重了,而且,雖然他的話有些強詞奪理,可他也沒說錯。
當初顧成禮雖然是因爲想要分家,才扯了顧楊氏等人做由頭,可表面上,卻和顧長庚說的是一樣的。
他這一番話出口,不管顧楊氏怎麼說、怎麼做,主動權都重新回到了顧成義這邊。
她顧楊氏若是就此偃旗息鼓,那她先前的一番鬧騰,便是白費了。
顧楊氏若是不偃旗息鼓,那一定不孝的帽子,就可以扣到她頭上來了。
除非她真的想被休。
可是,被休了之後,她還能說得起話嗎?
顧楊氏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有些難看了。
她剛剛是真的豁出去了,可這會兒,卻有些遲疑了。
就這顧楊氏左右爲難的時候,顧楊氏的孃家大哥,有福的舅舅,楊大勇的聲音響了起來。
“親家老爺子,按說您是長輩,您都說話了,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就不應該再說什麼了……可……不管怎樣,您也不好把當初成禮大哥的事情,推倒我們幺妹身上吧?”
“我們家幺妹的性情,這十里八鄉的人都是知道的,最是和順不過了。您這樣說她,不是故意要讓人誤會她嗎?”
“我們老楊家的姑娘可都是好姑娘,這沒有的事,我們可不敢認啊。”
楊大勇的話音一落,楊尤氏就開口了:“就是,沒得這樣欺負人的,你們顧家這是真當我們楊家沒人啊?”
楊大勇和楊尤氏聽到說有貴人上顧家村向顧家提親,要娶有福,聘禮多得來都排到村子外頭了,就趕緊往顧家村趕,想要來分一杯羹。
到之後聽到裡面似乎有吵鬧聲,便沒有忙着進院子,而是先在外面問清楚了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
聽完來龍去脈之後,夫妻二人一合計,覺得以有福的性情,他們若是促成了顧楊氏和顧成義和離,讓顧楊氏回了楊家,他們能得的好處更多,便起了心思。
楊大勇便照着楊尤氏教的,說出來了剛纔那一段話。
話一說完,楊大勇和楊尤氏夫妻兩人,就擠到了顧楊氏身邊。
楊尤氏故作親切的扶了顧楊氏一把,說道:“妹子,別怕,有嫂子和你哥在,不會讓他們顧家人就這樣平白欺負你的。”
楊大勇也用力的點點頭,說道:“對,大哥和你大嫂都在呢,不怕他們。大不了就跟大哥回家,以後讓你侄兒給你養老就是,咱老楊家不受他們老顧家的威脅!”
楊家人上門打秋風打慣了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誰都知道他們是安的什麼心。
以顧長庚爲首的顧家男人當場就垮了臉,顧楊氏有片刻的難爲情,旋即就擡頭看向顧長庚,說道:“爹,我大哥他說得對,兒媳是什麼樣的人,您是最清楚不過了,大傢伙的眼睛,也都是雪亮的。”
“若是旁的事情,兒媳也就忍了。可有福是兒媳身上掉下來的肉,十月懷胎的辛苦也好,生她的時候難產差點一屍兩命也罷,都是兒媳自己受的。她是兒媳舍了命生下來的,她的終身大事,兒媳總是能說上幾句話的。您說對吧?”
顧長庚還能說什麼呢?
他只能點頭。
然而,不等顧楊氏開口,一直在旁假裝自己不存在的唐王府屬官終於輕咳了兩聲,說道:“諸位,按說這是你們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不該多說什麼,可是……吉時馬上就要過了,再要耽擱,恐怕就沒那麼吉利了。”
“有福姑娘和我家世子爺的親事,在京城的時候,我們王爺就和有福姑娘的父親把此時定了。”
“我家世子乃是堂堂正正的皇孫,皇家威嚴不容侵犯,這親,可不是你們想退就能退的。”
“至於你們的家務事,依照本官看來,完全可以等送聘結束,我們把有福姑娘迎上花轎之後再說。”
說着,朝顧長庚拱拱手,又道:“老爺子,您覺得是不是這個理呢?”
顧長庚看一眼有福,微微閉了眼,點頭說道:“不錯。”
然後又看向顧楊氏,頗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有福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希望有福能好好的,能開開心心的……可如今,事情既然已經成了定局,你再鬧,也是沒有意義的。”
顧長庚說着頓了頓,又道:“只要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處,你剛纔說的那些話,我都可以當作沒聽到過。”
“老二那裡,我也不會允許他借題發揮。”
“如若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