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雅想着枇杷的話,心裡登時便明白過來,想來這根紅綢子是通向新房的,自己只要拽着它就能進去了。
單雅這般一想,心情當即輕鬆起來,遂慢慢摸索地拽着紅綢子往前走去。
期間,枇杷不時地跟着她提醒一、二。
很快地,單雅便進了洞房。
她這才發現,紅綢子竟然拴在了唐名揚的一隻胳膊上,只不知道自己的拉扯,對他是否有影響。
等到單雅在唐名揚的身旁兒坐下,就感到身旁兒的一隻手擡了起來,徑自扯下了自己蓋在頭上的橘紅蓋頭。
單雅一愣,敢忙往旁邊一瞅。
她這才發現,竟然是枇杷抓着唐名揚的手把自己蓋得橘紅色的蓋頭給扯了下來。
隨後,單雅便聽到枇杷開心地說着吉祥話,什麼多子多福、早生貴子、百年好合等等等等。
單雅聽了暗自納悶,心裡話,這些兒本應該是喜娘說得話吧,怎的都讓枇杷說了呢?
她轉而再一想,便恍然明白了。
新郎官病了,還窮講究什麼啊,反正都是吉利話,有人說就是了。
她想到這裡,便靜靜地聽着。
枇杷還真能說,吉祥話竟然說了近一刻鐘。
直到最後,她才笑着歡喜地說道:“好了,禮成。”
說完,她便走到新房門口,瞅着跟來的丫鬟低聲囑咐說道:“去,跟老太太說,禮成了,讓她放心。”
她說着,便又走了回來,看着單雅略福了福身低聲說道:“姨娘,天不早了,可還有什麼吩咐?”
單雅聽到這聲姨娘,心裡感覺很膩味,可她卻也知道,自己已然這般了,必須要適應。
單雅想着估計要休息了,忙看着枇杷低聲說道:“我倒是無事了,只是不知道……”
她說着,便扭臉看向穿着新郎官衣服躺在牀上的世子爺唐名揚。
枇杷見了,敢忙低聲說道:“枇杷這就去問問,看看可還有什麼事兒?”
她說着,便出去了。
單雅這才仔細打量起新房來。
屋子不僅寬敞且很氣派,這應該是唐名揚的寢室了。
寢室裡到處都貼了紅色的喜紙,佈置地充滿了喜氣,桌子上擺着兩隻大紅的喜燭,上面的火焰正活潑地跳動着,映出了滿屋喜氣洋洋的紅。
這屋子比自家的豪華、奢侈多了,可單雅卻沒有感到絲毫的溫暖。
空氣中飄散着化不開的藥香,單雅聞着感覺不舒服。
這就是她以後住的屋子麼?還是另外還有其她的小屋呢?
這般地豪華、奢侈,怕不是自己能夠住得吧?
唉,自己想要在忠義侯府有個獨處的空間,現在看來怕是不能了。
單雅想到這裡,眼睛不由在屋子裡掃視了一遍兒。
她這才發現,除了新郎官的衣服和喜燭、喜紙是大紅色的,其他的竟然都是橘紅色。
單雅的心裡很清楚,自己進府是做妾的,能拜堂和穿橘紅色衣衫已經不錯了。
想來這是給唐名揚沖喜,不用紅色怎麼成?自己的婚禮能有這樣的佈置、這樣的穿着,還多虧了唐名揚的病吧。
單雅正自胡亂琢磨着,忽然聽到屋門有輕微的響動,遂忙瞧了過去,卻瞅見一個小丫鬟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單雅以爲碗裡裝得是生餃子,讓她吃了說生的,便也不以爲易。
待她瞅見只有這一個小丫鬟進來了,枇杷根本就沒有跟着一起進來,不由疑惑地思索着,枇杷呢?她不是去問唐名揚的事兒了麼?怎的沒有跟着一起回來呢?
單雅正自沉思着,進來的小丫鬟看着她低聲回稟說道:“姨娘,世子爺該吃藥了。”
小丫鬟說着,便雙手端着托盤,恭敬地遞了過來。
單雅不由一怔,心裡驀地閃過一個念頭,原來竟是喂藥的?可枇杷呢?
唐老夫人既然派枇杷跟着自己,想來枇杷是信得過的,而今她不在,這個小丫鬟卻進來讓自己服侍着唐名揚喝藥,這裡邊兒會不會……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才進忠義侯府,人和事兒都不瞭解,一切還是少插手爲妙,免得惹來一身騷。
單雅想到這裡,心裡當即便有了主意,瞅着那個小丫鬟低聲說道:“世子爺如今睡着,且先放到桌子上吧。”
小丫鬟聽了不由一怔,隨後便看着單雅低聲解釋地說道:“姨娘,這藥想着剛剛好,若是放到桌子上涼了,便失了藥效了,老夫人知道了,豈不是……”
單雅見了,想着還是先拖着吧,遂故作疑惑地看着小丫鬟問道:“世子爺如今睡着,難道非要把他弄醒麼?”
小丫鬟見了,看着單雅譏諷地一笑,忙忙地低聲解釋說道:“世子爺都昏迷一個月了,到現在還沒有醒來,這一天幾頓的藥可都是按時吃的,今兒已經算晚的了,還請姨娘服侍着世子爺吃了吧。”
她說着,便雙手託着托盤,再次遞了過來。
單雅見了,心裡越發狐疑起來,暗自嘀咕着,要說自己是新來的姨娘,服侍着唐名揚吃藥也是應該的,只是按照唐名揚的身份,伺候的人應該不少的,喂藥也應該不止一個人吧?可怎的只有她一人呢?莫不是……
單雅這般想着,心裡當即便有了主意,看着那個小丫鬟和氣地低聲問道:“往日裡都有誰服侍世子爺吃藥啊?不止是你一個人吧?”
小丫鬟聽了,不由頓了頓,看了單雅一眼兒,才低語着回稟說道:“奴婢只是負責送藥的,如何能服侍世子爺吃藥啊?往日裡都是桐兒姐姐、雙兒姐姐和福兒姐姐她們服侍的。”
單雅聞言,忙瞅着她疑惑地低聲問道:“既然如此,今兒你怎的不找她們來服侍?”
小丫鬟聽了,眼睛登時便瞪大了,瞅着單雅好一會兒,理所應當地說道:“今兒不是姨娘進門了麼?莫不是姨娘想讓她們進來服侍世子爺?”
她說着,眼睛便定定地瞅着單雅。
單雅登時便感到一陣冷意,遂用眼角的餘光瞥了小丫鬟一眼兒,見她的眼神竟然有些兒急切,心裡越發疑惑起來,瞅着她低聲說道:“今兒雖然是大喜的日子,該我服侍着世子爺用藥,但畢竟我纔來,好些兒事兒還要跟你們學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鬟聽了單雅的解釋,有些兒爲難,隨後又聽到單雅問她的名字,怔了片刻,隨後才忙忙地回稟說道:“奴婢叫杏兒。”
單雅看到杏兒在說自己名字的時候,眼神竟然閃了閃,心裡不由更加疑惑,越發不想去接她手裡端着的托盤了,忙安撫地說道:“給世子爺喂藥都是這個時間麼?”
杏兒聽見單雅的問話,敢忙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今兒已經有點兒晚了,還請姨娘快點兒喂世子爺吃藥吧?”
她說着,便再一次舉起托盤遞了過來。
單雅見了,徑自點了點頭說道:“那是不是說桐兒、雙兒和福兒都知道這個時辰該喂世子爺藥了?”
杏兒聞言,忙忙地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不過今兒姨娘來了,所以……”
她說到這裡,便偷眼打量起單雅來。
單雅聽了,心裡自然是明白的,當即便看着杏兒低聲說道:“今兒我纔來,還是叫她們來服侍吧,我也好跟着她們學學,免得伺候不好,倒惹惱了世子爺。”
杏兒聽了,卻憐惜地看着單雅低語地輕聲說道:“姨娘,杏兒是爲了姨娘着想,姨娘服侍世子爺是本分,若是讓老夫人知道了,只怕……”
單雅見杏兒百般推脫,心裡已然篤定了。
這碗藥說什麼自己也不能喂,誰知道里面究竟放了什麼材料啊?
單雅見杏兒不依不撓地繼續堅持,不由徑自專注地看着她。
杏兒開始見單雅看着自己,以爲她聽進去了,心裡正自歡喜,熟料單雅竟然一直這麼看着自己,竟至看得自己全身發冷,當下她的心裡便有點兒慌亂起來,只不過在強撐着罷了。
單雅見杏兒的神情,雖然慌亂,卻仍努力保持着鎮定,心裡不由微微冷笑起來。
哼~,欺負我是從鄉下來的,什麼也不懂,以爲可以任由你們擺佈麼?
切~,告訴你,姑奶奶我可是從後世來的,什麼沒見過。
即便是沒有親身經歷過這麼大的富貴,可也知道這滔天的富貴會帶來什麼。
這些兒,本姑娘根本就不看在眼裡,想要什麼,本姑娘會自己賺,根本就不需要依附任何人。
單雅直到杏兒低下了頭,才故作怯懦地慢慢低聲說道:“我纔來,想來老夫人不會埋怨的;倒是世子爺,他如今正在病中,若是伺候不好,反而……,所以你還是去把桐兒、雙兒和福兒找來一起服侍吧,畢竟他們服侍慣了世子爺的。”
杏兒無奈,只好點了點頭說道:“好,那杏兒這就去叫她們一起來服侍。”
她說着,便站起身,端着托盤就要出去。
單雅見了,忙喚住她道:“杏兒,你等等,且把藥放在桌子上,等她們來了,直接喂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