踐行宴的菜品豐富美味,看得出鎮國公府的廚子頗費了心思。
可惜,珍珠心裡存了事,沒有品嚐美食的心情。
唉,坑沒挖好,得不償失呀。
蕭擎派了侍衛陪同,那他們一路,就得收斂着點啦,特別是小黑與小灰,不能讓它們太突出了。
原本輕鬆愉快地回程,就被她自己弄砸了,嗚,真是欲哭無淚。
食不知味的吃完了晚飯,姐弟兩正想告辭。
蕭擎喚住了平安,讓他跟他走一趟。
平安不明所以,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姐姐。
珍珠一頓,笑了笑,讓他跟着國公爺去,不過,去之前,她側過身子,假裝給他拍了拍肩頭的灰,然後給他使了個眼色,讓他小心些,別給人套了話去。
平安了然於心的點點頭。
回到安華院,珍珠開始收拾行李。
來的時候,姐弟一人只帶了一個大包袱,回程的時候,衣物多了五倍都不止,她整理着,有些犯愁起來,還有不少書籍、首飾、皮子,可真不好帶呀。
唉,要是就她一人該多好,如數裝進空間裡,輕裝上陣方便得很,現在還是老實的裝包袱吧。
月英領着小香和小晴擡着個精緻的竹編箱籠進來了。
“姑娘,細軟放在箱籠裡,衣裳用包袱包裹,讓小香她們給您收拾吧,您看着她們,要是有什麼不妥當的,儘管指正。”
珍珠笑着道謝,她還真需要人幫忙呢,東西太多,她自己弄要費不少時間。
兩個小丫鬟手腳很麻利,衣衫裙子疊得整整齊齊後,放在包袱裡紮好。
珍珠則把一些零碎的東西歸置在箱籠裡,今天買的首飾太多,掌櫃還送了好多首飾匣子,唉,買的時候怎麼沒感覺這麼佔地呢。
有人幫忙,收拾的速度就快了很多,不到兩刻鐘,東西就歸置好了。
珍珠一看,好傢伙,十幾個大包袱,一輛馬車絕對是裝不完的。
她看了看天色,已經黑透,不由懊惱,來不及交代劉義去買輛馬車了。
不過,也不要緊,先擠擠,路過下個鎮子的時候,再買也行,反正離京城最近的城鎮,也就一個時辰的時間。
平安一股風似的跑了進來,臉上盡是興奮之色。
“姐,國公爺送了我一匹名喚‘飛雲’的騏驥,它是一匹剛成年的千里馬,跑得可快了,比羅副將的那匹駿馬還要穩健呢。”
千里馬?珍珠秀眉一挑,鎮國公還真是財大氣粗呀。
“姐,回去的路程,我就不陪你坐車了,嘻嘻。”
平安一付志得意滿的表情。
“傻瓜,騎一整天馬,顛地你屁股都疼。”
“纔不疼呢,你看,玉生哥他們每天都騎,他們可沒喊疼。”
“他們是大人,不好意思喊疼而已,而且,他們屁股都磨出了繭子,所以不會疼,你可不同哦。”
“屁股能磨出繭子?我也不會喊疼的,姐,你別小看我,哼。”
“哈哈,好啦,知道啦,平安是個男子漢。”
珍珠和平安笑鬧一陣,才讓他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明日一早,可就出發了。
四下環顧,發現小黑和小灰兩貨在暖炕上各佔一邊。
她走了過去,抱起小黑,輕輕順起它的毛髮。
“小黑,咱們進京城時,那座高高地城牆,你們爬得過去麼?”
城牆太高,她怕它們過不去。
“喵~”那算什麼,比城牆高的山脈它都隨便過去。
“真能行?那就好。”
把小黑放過一邊,抱起小灰。
“小灰,那座城牆你爬得過去麼?”
“吱吱”它哪裡用得着爬那麼高,地下通道多得是,隨便一鑽就可以了。
“也是。”老鼠哪裡用爬牆,咦,不對呀,“小灰,你鑽地底的話,身上可就髒了,能不能走乾淨點的通道?”
“吱吱”那它也爬牆過去好啦,城牆不難爬。
“嗯嗯,你和小黑一起,等天快亮的時就出發,往我們來時的方向,知道麼,那裡不是有個亭子麼,你們就在那附近的林子等着,我們天亮就過去了。”
“小黑,你記得要等小灰啊,別走散了,還有,看見人都躲着點,京城最近在捉可疑的動物,你們可千萬別被捉住了。”
“要機靈點,萬一有人捉你們,就趕緊跑走躲起來,等人走了,再繞遠點,去亭子那片樹林那裡等我們。”
珍珠絮絮叨叨地交待它們注意事項。
平安收拾好了東西,又溜了過來。
“姐,這是蕭大哥送給你的。”
蕭珺送的?珍珠一愣,看向他手中的紅漆描金的小匣子。
平安打開蓋子,裡面是隻墨玉雕制的小烏龜,通體黑亮,栩栩如生,龜殼上的紋路清晰自然。
珍珠好奇地拿到手裡,冰涼滑潤。
很可愛的玉製雕品,可是……
“平安,這麼貴重的物品,你怎麼能隨便收下,而且,還是替我收下的,嗯?你不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麼?”
“我知道,可是,蕭大哥說,你把安魂草的枕頭送給了他,他實在過意不去,這個墨玉龜是他小時候玩具,送給你,作爲交換的禮物。”平安有些委屈,他跟蕭珺說過不要的,可他硬要給。
交換的禮物?怎麼聽着這麼彆扭?
“不行,這個姐不能收,你自己還回去。”珍珠板着臉,這個時期,男女相互送東西,可是要被扣帽子的,她可不想讓人誤會。
“姐~”平安不願去,蕭珺也挺執拗的。
“快還回去。”珍珠一瞪。
平安立即乖乖地去了。
寅時,深夜過半。
小黑喚醒了珍珠。
珍珠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夜半寒冷的空氣讓她打了個哆嗦。
隨手拿起放在牀頭的棉襖披着。
小黑和小灰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着詭異的光芒。
珍珠從空間裡,拿出了兩個小碟子,分別放上肉脯和白菜梆子,滷肉早就消耗殆盡,它們的食物,只能先湊合着了。
天氣這麼冷,吃飽了纔好趕路。
小黑和小灰默不作聲地吃完了東西,珍珠小聲的又交代幾句,然後,拉開窗櫺,讓它們竄了出去。
等它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珍珠掩好窗,回到了炕上。
到了卯時,安華院的燈火開始陸續點燃。
院內忙碌成一片。
珍珠和平安洗漱完,月英端上了早膳。
用完早膳後,院子裡的婆子和丫鬟開始把行李搬運到外院的馬車上。
忙了小半個時辰,終於把東西都如數搬完。
一大清早的,把丫鬟婆子忙得團團轉,珍珠有些不好意思。
拿出一個荷包,裡面裝着十兩一錠的銀裸子,一共二十腚。
“月英姐姐,這段時間多得你們照顧,這是一點小小的心意,麻煩你幫着分賞下去吧。”
“胡姑娘,這些都是奴婢們份內的事情,您不必介懷。”月英忙推辭,昨天姐弟兩買首飾回府,就直接賞了一支菱花纏枝金簪給她,她推脫不過,只能收下。
珍珠笑着直接把荷包塞進了她手裡。
回首望了一眼安華院,燈火縈繞的院落,帶着幾分朦朧的意境,雖然只是借住幾日,卻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微微一笑,與平安踏出院子。
她們還沒走到正門,就被等候在外院的陶氏,拉着說了一通話。
遠山已經開始透過濃濃的霧氣,泛出微微地光亮。
好不容易揮別了依依不捨地陶氏,姐弟兩從側門走出了鎮國公府。
門外,羅璟早已等候在一旁。
蕭擎與蕭珺正與他說着話。
珍珠今天披着玫紅色鑲貂毛織錦披風,髮髻是月英幫着梳攏的飛仙髻,簪着金累絲鏤空雙鸞牡丹分心,耳上墜着同款的耳墜。
精緻繁複色彩明豔的裝扮,襯着她如雪的肌膚更加晶瑩剔透,讓她整個人變得雍容華美,如盛開的牡丹,嬌豔不可方物。
羅璟的目光從她出現的那一刻便沒能移開過,眼神直勾勾地盯在她明媚粉潤的臉上。
蕭珺驚豔中卻帶着幾分懊惱,他昨日送給她的墨玉龜,她讓平安給退了回來,她是拒絕他的意思麼?還是遵守規矩,不接受男子的饋贈?
他滿心複雜地看着緩步靠近的少女。
蕭擎把兩人的表現看在眼裡,他的眉頭就皺了起,美人如玉,男子有傾慕之心很正常,只是,羅璟的眼神佔有慾太強,很明顯對胡家胡家姑娘是有情意的,如果他們是兩情相悅,蕭珺怕是沒有機會了。
可憐的孩子,剛剛有了仰慕的對象,就被扼殺在搖籃了。
雙方見了禮,珍珠纔開口問道:“國公爺,那是您要派遣一同出發的侍衛隊?”
她指了指他身後的車隊,一輛高大的黑蓬馬車,馬車身後一隊十人小隊的侍衛整齊排列。
蕭擎回頭往了一眼,淡定地點頭。
“……”
尼瑪,去取個花茶而已,至於那麼誇張麼?
“國公爺,我們自己都帶了二十名護衛,要是再加上您府上這麼多侍衛,實在太招眼了,而且,就是去取兩罐花茶而已,又不是要運送什麼金貴的東西,實在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她苦口婆心的勸着。
花茶,怎麼不金貴了?效果好,又稀少,正好對了陶氏的症狀,如今她的精神可比從前好多了。
想起昨夜幔帳裡,如鶯夜啼,銷魂噬骨的呻吟,他攻城略地,酣暢淋漓,不似以往,因擔憂她的身子孱弱,很少敢放肆而爲。
“胡姑娘,不必擔心,你們只管趕路,他們能自己打點,不會擾了你們的行程的。”
不是擾不擾的問題,是太招搖了,這鎮國公,是假裝聽不懂,還是咋地,珍珠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