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啓蒙到參加縣考,他只學了短短三年多的時間。
要知道,縣考的一二名,一個十七歲,一個十八歲,都是在私塾求學十年以上的學子,兩廂一比較,平安實在太出乎楊秀才的意料了。
不光是平安,土旺和二牛的成績也非常好,甚至平順考得都很好。
平順性子很跳脫,又有些坐不住,平時的功課完成得也比較馬虎,楊秀才以爲他可能會被刷下來,沒想到,他一路過關斬將,最後還考了二十一名的好成績。
大夥圍着四個男孩一通道賀。
王氏掏出帕子擦乾眼淚,精神抖擻地拉過珍珠,“走,跟奶去集市買菜,今天奶高興,咱們把老丁頭他們全部請來吃喜酒。”
珍珠一怔,眼珠轉了轉,“奶,你帶平順、土旺和二牛去吧,他們好不容易來一趟縣城,還沒逛過集市呢,平安就不去了,他來過好幾次縣裡了。”
“對,對,奶,我還沒去過縣裡的集市呢,你帶我們去吧,我們幫你提菜。”平順立即跳了過來,牽着王氏手搖晃道。
“哈哈~”平順撒嬌的樣子,樂壞了一衆人。
王氏樂呵呵地帶着三個大男孩出門去了。
珍珠和平安相視一笑。
縣試考取的名額確定,考生已經被登記造冊,考中的學子回家繼續埋首苦讀,等待四月份的府試。
中午的宴席,城隍廟所有的老老少少都過來了,前院一共擺了四桌,王氏買了很多肉食,然後親自動手上竈。
阿元、小紅她們幫着端菜上菜,整個院子飄散着濃郁的肉香,引得四周鄰里探頭觀望。
四名孩子都考過了縣試,讓老丁頭他們都大感欽佩,紛紛誇讚楊秀才教導有方,孩子們聰明伶俐,連帶稱讚起望林村人傑地靈,英才輩出。
一頓飯,吃得賓客盡歡。
下午,收拾好前院的桌碗瓢盆,珍珠一行人開始收拾行李,明日一早,他們就要回程了。
羅宣與羅巢過來回稟。
“胡姑娘,屬下找您的吩咐,已經把事情辦好了。”羅宣拱手施禮後,沉着回答,不過,他的眼中帶着些疑問。
“哦,趙三那廝聽見了?”珍珠露出了笑容。
“肯定聽見了,就是不知會不會相信?”羅巢也有些納悶,胡家姑娘讓他們做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麼?
“呵呵,趙三那廝向來自大自傲,一意孤行,他既然聽到了,不論信不信,嗯,他們總要往山脈裡探尋一番的,能照着路線走當然好,如果不能也沒什麼。”讓小金辛苦些,找找他們的蹤跡就是了,珍珠挑眉一笑。
羅宣與羅巢對視一眼,皆有些驚疑不定,胡姑娘打的是什麼主意?
她讓他們喬裝一番,扮作深山採藥人,在趙三眠花醉柳時,佯裝醉酒的客人,若有所指含糊其辭的交談,內容關乎極品人蔘可能出現的方位,目標指向山脈中最高的一座險峰。
兩人聽到她的吩咐時,驚得下巴都沒合上,這是一個姑娘家能出的主意?主意背後的作用是什麼?
珍珠不以爲意,笑着跟他們解釋,如果他們朝山脈最高峰前行,那就讓小黑引他們朝沼澤區或者瘴氣林去,沼澤區附近有各種劇毒蛇蟲出沒,瘴氣林的毒氣亦不可小覷,還有不少有毒的大黑螞蟻窩以及咬人超恐怖的大花蚊子。
各種豺、狼、虎、豹,有毒的蠍子、蜈蚣、蜘蛛、大黃蜂等等,那一片區域應有盡有,讓他們嘗夠了苦頭,以後就再也不會宵想能找到極品人蔘了。
珍珠暗戳戳地笑了起來,當然,她也沒忽略對面兩人臉上的驚恐。
咳~她正了正臉色,不能太得意忘形了,得注意點形象。
“胡姑娘,您去過老林子裡?”竟然對那片深山如此瞭解?女孩子不是最害怕蛇蟻毒蟲之類的動物嗎?羅宣有些不敢置信。
“呃,我沒去過,不過,有人去過,和你們一樣,都是身手不凡的護衛,五個人進去,回來的時候一身狼藉,幾乎個個都掛了彩,這些都是他們遭遇到的經歷。”珍珠把事情推到了顧祺那幾個護衛身上。
“那,小黑它懂得把人引到指定的地方?”羅巢知道那隻黑貓很聰明,可是,這是不是有些過於靈異了?
“不一定要引到什麼特別的地方,只要讓它領着去危險的地方就行,小黑懂得危險的地方是什麼意思。”珍珠嘿嘿笑,隨便搪塞過去。
是這樣的麼?羅巢和羅宣又互看了一眼。
無論他們信不信,反正珍珠已經有了定論。
先等他們進了山脈深處,再好好收拾他們,嘿嘿,把他們折騰狠了,下次就再不敢來了,一次解決掉,省心省事。
羅璟說過,趙家兄弟所在的幫派不是什麼正經門派,手底下腌臢的事情多了去,不需要對他們客氣。
敢當街擄人,用下作的手段恐嚇威脅不成,還想用毒控制女人,把女人當物品一樣往上送,利用她們獻媚套取情報,手段極其卑鄙惡劣,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這種把女人不當人的渣渣,她恨不得一腳踹斷他的命根子,真是讓她噁心至極,到時候,說不得她也過去看看,最好把趙三那心思歹毒的男人滅掉,省得以後繼續禍害別的女子。
這時代的女子活得本就低微,這些喪心病狂的男人們,不是把女人當消遣,就是把女人當禮物,哼!她要讓他們知道,女人是不好惹的,不僅記仇,報復心還特別強。
馬車剛駛進望林村口,有眼尖的村民看見了他們。
土旺與二牛提着小包袱先下了馬車,打算回家休息一天,明日繼續上學,爲下次的府試做準備。
附近的村民呼啦啦的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起考試的結果,在得知,四個孩子都過縣考後,小山村裡炸開了鍋。
雖然還沒能取得童生的資格,可四個孩子都考過了第一關,成績還都名列前茅,怎能不讓村民們激動。
趙文強站在人羣后,看着他們被人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心情頗爲複雜。
孫子趙柏銘考縣試時,比他們略大,考出的成績是五十五名,這成績讓當時私塾的夫子高興得跳了起來,全家更是爲他歡呼雀躍。
而今,望林學堂的四名孩子,都出類拔萃,比柏銘從前的成績優異許多,要是他們一路考過了院試,與柏銘一同參加今年的秋闈,到時,孫兒的位置怕是有些尷尬了,不過,村裡要是能一次考出四個童生,他作爲村長,面上也添光,這也是他的政績之一,他還是很高興的。
望林學堂能培育出這麼多出色的學子,讓人大感吃驚,楊秀才是第一次坐館教書,這才進入第四個年頭,就教出了四個有機會考取童生的學子,怎能不讓人欽佩。
王氏在人羣中大聲制止了村民繼續圍堵着孩子,直道孩子們四月要參加府試,等過了府試纔算童生,如今,大家先別叨擾孩子們,讓他們好好備考。
王氏的話起了作用,村民四下散開了些,各家各戶多有孩子在胡家的學堂上學,王氏在村裡還是挺有威信的。
土旺被淚眼汪汪的土旺奶奶領了回去,二牛拎着包袱朝村尾大步走去。
護衛們分開了堵路的村民,馬車朝胡家駛去。
胡老爺子咧着嘴,笑着抱起平善,一路跟着馬車走去。
他剛纔帶着孫子沒擠進人羣裡,不過,孩子們都考過縣試,他是知道的。
一進院門,胡長貴和李氏已經喜氣洋洋的等着他們,翠珠得了消息,立即過來告訴了他們,兩夫妻都高興壞了。
凌老先生也從側門那邊過來了,楊秀才與平安平順忙給他見禮,一羣人笑談了一會兒,凌老先生與楊秀才帶着平安平順去了隔壁老院子的書房,把縣考的考題重新擼一遍。
阿雲、阿青他們都過來了,還帶了毛球,小黃與毛球時常能見面,兩母子見面就搖搖尾巴,也沒太興奮,阿雲和阿青兩娃倒是亢奮得滿院亂竄。
“下午咱們擺兩桌席面,慶祝平安平順通過縣試,咱爺仨好好喝兩盅。”胡老爺子拉着胡長貴高興的說道。
“好的,爹。”胡長貴忙點頭。
“爹,媳婦這就去準備。”一旁的李氏笑着應了下來。
哎,又擺宴席,珍珠苦笑,這才過了第一關,等考中了童生,不得宴請全村呀,後面,還要考秀才、考舉人、考貢士和考進士,一道道的,得開多少次席面呀。
珍珠扶額,她也知道,遇喜事宴客是傳統風俗,只是太過頻繁了,她嫌鬧得慌。
不過,這些都不用她操心,珍珠自覺地女人是不好惹的抱起了李氏身旁的秀珠,提着包袱回了房間。
李氏要操持下午的宴席,她老實的幫着帶秀珠吧。
“姐,你給我帶糖了麼?”小丫頭白生生的包子臉上擠出可愛的笑容,黑亮亮的眼睛裡閃着期待。
“吃多糖,牙齒會長蟲。”珍珠直接忽略她的賣萌。
這小娃賊精賊精的,平日沒少靠這招騙糖吃,對她奶笑一笑,有糖吃;對她爺笑一笑,有糖吃;對她大伯笑一笑,一樣有糖吃……
這招式已經被她運用得爐火純青了。
秀珠撅起小嘴,不高興了。
珍珠好笑,把她放在了炕上。
“你大哥給你買了玩具,等會兒他回來,你找他要。”
秀珠眼睛一亮,臉色立馬陰轉晴。
噗~這小丫頭太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