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平彰年紀小,可腿腳卻很紮實,他一路跑一路玩,撿塊小石頭,摘一把野草,都玩得津津有味。
珍珠也不拘着他,隨他四處溜達,走到哪算哪。
一路有不少扛着鋤頭的村民紛紛和她打招呼。
“珍珠呀,帶着弟弟散步呢。”
“珍珠呀,怎麼還是那麼瘦呀?”
“珍珠呀,羅將軍該來接你了吧?”
“……”
每個人看見她都笑眯眯地湊上來說幾句,珍珠也笑着回答他們。
她喜歡村民的樸實無華,也喜歡這種悠閒的心境。
晃晃悠悠跟着平彰走到了村子南邊,這邊是通往谷園的道路。
青石路旁的雜草已經開始茂密生長,襯得乾淨的青石路多了幾分荒涼感。
“平彰啊,別往那邊走了,那裡草太多,小心有蟲蟲咬你。”
這裡離村裡有一段距離,兩邊是山林灌木,路旁又雜草叢生,很容易滋養蛇蟲,必須得注意些,過幾天就請幾個村民把路旁的雜草清理一遍。
平彰停下了腳步,回頭朝姐姐就是咧嘴一笑,長了八顆牙的笑臉,萌得珍珠心都化了。
“這裡有蟲蟲,我們往回走,好不好呀?”珍珠笑着朝他走去。
一隻白色的蝴蝶從平彰視線內飛過,停留在路旁的雜草之上,小傢伙眼睛一亮,擡腳朝那隻蝴蝶追過去。
蝴蝶很快飛起,往青石路深處飛去。
“……蝴…蝶……”
平彰腳步不停,一路追了過去,小胳膊小腿的,居然跑得很快,一會兒就跑了老遠,珍珠無奈,提起裙襬快步朝前走去。
身後的羅巢也連忙跟上。
前面一個拐角,平彰的身影沒入了草堆後。
珍珠心中有些着急,“平彰,快過來,別追了,裡面有蟲蟲咬人哦。”
平彰沒回答,珍珠加快了腳下的步伐,轉到了拐角處。
“夫人,您慢些。”
原本沒在意的羅巢,看見她跑了起來,心裡一着急,提氣想要追上去。
卻聽一聲短促的驚呼聲,羅巢心中大驚,提步衝了過去。
拐角後,一把長刀架在了珍珠的脖子邊上。
看清楚拿刀的人是誰後,羅巢立時臉色大變。
是黑木那三個混子。
“嘿嘿,好久不見呀~”黑木勾起一邊嘴角,笑容端是陰寒無比。
他穿着一身破爛的粗布棉衣,袖口衣角露出不少黑漆漆的棉花,用一根藤蔓當做褲腰帶捆在腰上,臉上又髒又幹,一頭油膩膩的頭髮隨意綁在腦袋後。
那邊的鐵老大和三角眼的情況,也和他差不多,羅巢頓時猜到,這三人逃跑後,就直接躲進了山林裡。
“黑木,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挾持我家夫人,你們難道不知道我家將軍的身份麼?”羅巢厲聲大喝,拽緊拳頭。
拿刀架在珍珠脖子上的鐵老大被他的大喝嚇得一哆嗦,那刀就在珍珠的脖子上扯了一下,瞬間出現了一道紅印子。
羅巢臉色霎時一白,要是夫人有個好歹,他也沒臉去見二爺了。
“嘿嘿,兄弟,我勸你最好小聲些,你看,你們家夫人細皮嫩肉的脖子,可經不起幾次驚嚇。”黑木笑得更厲害了,躲在深山老林風餐露宿這麼久,終於讓他們逮住機會了。
“黑木,你們可要想清楚了,挾持朝廷命官的家眷,後果可不是你們能承擔得起的。”羅巢放低了音量,卻加深了威嚇。
可惜,對上黑木這種亡命之徒,這樣的威嚇起不了半點作用,“哈哈,後果?還能怎麼樣?反正都殺一個人和殺一百個人都是一樣的罪,老子還怕個熊。”
“就是,抓住了就是一死,怕什麼,與其東躲西藏,不如干票大的,嘿嘿~”
抱着平彰的三角眼獰笑一聲,平彰閉着眼睛歪着腦袋靠在他身上,顯然是被人給打暈了。
珍珠眼角掃過平彰沒有意識的小臉,心疼得一抽一抽的,這些沒人性的王八蛋,對一個不到一歲半的孩子也下這般狠手。
她強忍着翻滾的心緒,開始想着怎麼才能平安脫困。
羅巢聽完他們的話,心臟就是一顫,這三人很明顯,已經計劃許久了,“黑木,你們想要幹什麼?”
“我們想要幹什麼?哈哈哈哈~”黑木大笑,“老子三人被你們打得一身傷扔進牢裡,命都快沒了,你說,我們要幹什麼?”
羅巢的心往下沉。
“黑木少跟他廢話,他們人手多,一會兒尋來,咱們就走不了了。”鐵老大警惕地看着村子的方向。
“怕什麼,女人和孩子在我們手上,他們誰敢動一下我們試試。”黑木呸了一口,“這女人還懷孕了,他們不敢動手的。”
三人在山邊上待了很長時間,雖然不敢進村裡,可晚上的時候,會偷偷潛到村邊的人家裡去打聽消息。
“那也不能和他們硬槓上,咱們的目的可不是爲了這些。”鐵老大再次催促,他們一早就商量好了,綁架了這個女人,勒索十萬兩銀子,然後離開這個鬼地方,找個地方重新生活。
黑木哼了一聲,“那也得等老子出了口氣再說。”
說完,他上前幾步飛起一腳,朝羅巢踢去。
羅巢一個側身避過。
“兄弟,我勸你最好別躲,別還手,要不然,你們夫人那嬌滴滴的脖子上,流下一片紅豔豔的鮮血,就不好看了。”黑木陰惻惻地盯着他。
羅巢一愣,原本防禦着的手勢緩緩放了下來。
黑木“桀桀”一笑,一個側身踢直直踢在了羅巢的脖子上。
“噗~”羅巢被踢退幾步,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珍珠臉色變得煞白,袖子下的手緊緊握成一團。
“讓你們得意,不就是朝廷的鷹犬麼?有什麼了不起的?”黑木一邊罵一邊出招,拳頭和腿腳不住往羅巢身上招呼。
羅巢只護住頭臉,卻是不敢還手,沒多會兒,就被黑木踢倒在地,口中噴出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
黑木尤爲解氣,繼續不停地踩,不停地踢,不停地罵。
珍珠渾身都顫抖起來,她不敢隨便亂動,平彰還在他們手裡呢,他纔是個不到一歲半的孩子,他們只要輕輕一捏,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她現在只能忍着,即使滿心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