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藥材都好弄,唯獨這銀杏葉……這世界中的藥師和大夫,幾乎沒見誰用銀杏葉入藥的,在藥鋪中很難尋到。顧夜正犯愁呢,沒想到瞌睡遇到枕頭,袁海晴幫她解決了這個難題。
袁海晴一聽,頓時激動起來:“銀杏葉也能入藥?我還以爲,只有銀杏果能治病呢!葉兒妹妹,你需要多少?我讓人連夜去莊子上採回來!”
“不急,中間還有兩天修整的時間呢!”顧夜笑了笑,“也要不了多少,一瓶子銀杏葉膏,差不多一袋銀杏葉足以。”
“不行!還是早些把銀杏葉摘回來,免得到時候耽誤你用。”袁海晴吩咐自家丫鬟,“你趕緊騎我的馬趕回去,讓李管家親自跑一趟銀杏山莊,摘……五袋銀杏葉過來。最遲明天中午,一定要送到鎮國公府上!”
“晴兒姐姐,用不着這麼多……”顧夜有些哭笑不得。
袁海晴卻正色道:“還是要多準備一些,有備無患嘛!好啦,你回去休息吧,瞧這張小臉,都瘦得不及我巴掌大了。九級考覈的時候,我再來看你大展拳腳!”
看着袁海晴離去的背影,顧夜摸摸自己的小臉,原主本來就一張巴掌臉。好吧,她在這具身體上重生後,這具身體就沒胖過。這不是挺好的嘛,不需要費勁兒減肥了!
感受到一道柔柔的目光,凝注在自己身上,一回頭,便見塵哥哥在不遠處摸摸注視着她。他的身邊,是那位一臉病態,面色慘白的四皇子。顧夜想起自己把大姨媽,沾到他袖子上的糗事,感覺臉頰有些熱熱的。她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上了自家的馬車。
四皇子咂咂嘴:“表哥,你還沒把未來表嫂搞定啊!人家小姑娘越來越厲害,以後仰慕者,還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不是說表哥你比別人差。表哥你長得比任何人都不差,就是性子太冷。你應該多笑笑,別總板着一張死人臉……好吧,我閉嘴,行了吧?”
四皇子抖了抖。表哥的眼神好可怕,好像千萬把冰箭,把他射成千瘡百孔你那個的。他一個大男人家都害怕,難怪人家小姑娘不待見他。活該!
“韓兄,顧氏製藥的藥,是出了名的難買。韓兄家中居然有好幾種,莫非有什麼門路不成?”
青年擡起頭來,臉上糊滿了眼淚和鼻涕,他泣不成聲地道:“我大哥生病,胃口不好,今日除了你家的藥,幾乎粒米未進……”
“好說,好說……”那位韓兄語氣中不無得意。
“哎呦喂!我家還有屯了好幾種顧氏製藥的藥呢,不行,一會兒我就讓人回家拿過來退了!”
顧夜擠進人羣,就看到一個穿着樸素,肩膀和胳膊肘還打了布丁的青年,撲在一位用舊被單蒙了頭臉的屍體身上,哭得不能自已。
“說不定,這位弄錯了呢!我家有個頭疼腦熱,也都是在濟民堂買顧氏製藥的藥,從來沒出過差錯啊。顧氏製藥的藥,效果可比一般的湯藥好多了,還不苦。”
“我聽說,毒師中有人採用以毒攻毒的法子。不會顧氏製藥的藥,真的有毒吧?毒性拿捏不恰當,不就出事了嗎?”
穿藍色衣袍的是白芷,他指着那青年,斥道:“你好大的膽子,訛詐竟然訛到我們濟民堂頭上來了。‘感冒沖劑’每日從我們鋪子裡賣出去不知凡幾,從未聽說吃過以後上吐下瀉的。你怎麼肯定你大哥不是吃錯了東西,而一口咬定是我們家的藥出了錯?”
西城濟民堂門前,站着兩位面目相似,丰神俊朗的少年。一位天青色衣衫,面容溫煦,不驕不躁。一位身着藍色衣袍,眉頭緊皺,滿臉不耐。顧夜挑了挑眉——白家的這對孿生兄弟,也到京城來了?
青年用袖子擦去臉上的眼淚,繼續道:“沒聽說什麼藥,換成飯前或者不吃飯時候吃,就要死人的。除非……這藥裡有毒,對人身體損害極大!”
“這位兄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抓藥前,就提醒過你們,沖劑是要飯後服用的。你們不遵醫囑,出了事反倒來找我們?”濟民堂的一個夥計,抓住青年話中是把柄,大聲地道。
圍觀的百姓聽了,紛紛議論起來:“對人身體有損害?那我和我家人,以前也都吃過顧氏製藥的沖劑,不會身體內堆積了毒素了吧?”
遠遠的,就看到濟民堂門前圍了不少人,嘴裡都在議論着什麼。顧夜有些詫異:難道濟民堂搞促銷活動?人氣還挺高的嘛!
因着跟濟民堂和百草堂有業務往來,纔買藥材自然不會便宜了其他藥鋪。顧夜帶着丫鬟,溜溜達達地穿過西大街,來到了濟民堂。
走近了一看,才知並非如此。濟民堂遇到“醫鬧”了。
回到鎮國公府中,顏嬸爲了犒勞她,做了一桌子她喜歡吃的美食。大吃了一頓後,又美美地睡了一覺。顧夜帶着月圓出門去採買藥材去了。
“我大哥不過是一場小小的風寒,聽說濟民堂有不苦的藥,才花了大價錢買了一份。誰知道,這哪是救命的良藥啊,倒成了催命的毒藥!我大哥吃了你們濟民堂的‘傷風感冒沖劑’,上吐下瀉,沒多久就不治身亡……你們濟民堂,一定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是啊!尤其是兒童用藥。我家中的小兒子,去年冬天受了寒,高燒不退,吃了顧氏製藥的退燒藥,沒要三天就又活蹦亂跳了。”
“可不是嘛!我弟弟不慎落水受了寒,咳了一個多月,吃了好多湯藥都無濟於事,喝了兩瓶顧氏製藥的止咳糖漿就痊癒了。我聽說,好多權貴之家,都是服用過顧氏製藥的沖劑和丸藥。顧氏製藥怎麼可能弄有毒的藥物進去,他們不怕惹上官司嗎?”
“不會是……同行相忌,被人栽贓嫁禍了吧?”
……
那青年聽輿論開始往顧氏製藥的方向倒了,臉上露出一絲慌亂。他朝着人羣中的某個方向偷偷看了一眼,繼而像得了什麼指示似的,撲在大哥的屍體上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