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夜醒來後,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房中那熟悉的清冽味道。她抱着被子,在牀上滾了滾。被褥上彷彿也沾染了那人乾淨的味道。難道……塵哥哥昨天在她睡着的時候對她做了什麼?顧夜不禁暗戳戳地yy。
“姑娘,太常寺卿、禮部侍郎、遠東伯、中議大夫、廣威將軍家的姑娘,都送來了拜帖。您看……”美景捧着一疊帖子,喜滋滋地走進來。
顧夜洗漱完畢,正在往臉上拍護膚品。聞言,淡淡地掃了那摞拜帖,皺了皺眉頭:“又來這麼多?小梨花(王梨落)和狐狸精(胡明媚)倒還有過一面之緣,其他的誰認得她們是誰?拿走,拿走!就說我在潛心準備最後的大藥師的晉升,沒有時間應付她們!”
月圓快嘴快舌地道:“以後這些拜帖啊,請柬啦,都不要往姑娘面前送。咱們姑娘忙着呢,哪裡有精力應酬那些小姑娘?”
美景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小聲地道:“夫人說,姑娘應該多接觸些同齡的小姑娘,結交些好姐妹……再說了,收到的帖子越多,代表咱們姑娘越受歡迎啊!”
“那些不認識的閨秀,打的什麼主意,你們還不清楚?別有用心的歡迎,誰稀罕誰拿去!真心把姑娘當姐妹的,哪會在大藥會的最後階段,登門打擾?”
月圓撇撇嘴。自家姑娘九級藥師的資格一確定,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就都蜜蜂見到鮮花似的盯上來。不就想從姑娘這邊得些好處嘛!
顧夜見美景臉色微微有些不好看,便笑着道:“月圓雖然說話不太好聽,但大體上還是不錯的。以後再有這樣的拜帖,就讓母親代爲回了吧?你們也知道,我向來不喜歡湊那熱鬧的。”
美景還想說什麼,被良辰一個眼神阻止了。良辰笑着道:“姑娘,您可能不知道,夫人那兒收到的請柬和拜帖,比您這些多多了。夫人愁得都快吃不下去飯了。”
顧夜皺了皺眉頭,捏着那幾張拜帖,下了繡樓,來到母親的房中。果然,房中的黃花梨木桌上,堆着各色各樣的帖子。君氏見女兒進來,臉上蘊滿了笑容,拉着她在自己身邊坐定:“我讓人放在你書桌上的名冊,你看了沒有?”
“孃親,您別多想,您最近耗費了太多的心神,情緒波動有些大,靜養一些時候,便可無礙。放心,有女兒陪着你呢!”顧夜聽說自家在向山的莊子,有溫泉,有果樹,還能上山打獵,早就蠢蠢欲動了。
顧夜一臉無奈:“娘,小冊子裡不過是一個個冰冷的漢字,誰知道‘樣貌佳’‘面容俊秀’‘形容俊朗’到底是什麼鬼樣子。女兒還小呢,現在談婚嫁也太早了些。”
“你們沒聽到嗎?像個木頭似的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趕緊收拾行李……向山腳下,咱家不是有溫泉莊子嗎?就去那兒吧?立刻,馬上!”君氏跟前的秦嬤嬤和幾個大丫鬟,大氣不敢出一聲,聽話地開始忙活起來。
“聽……”女兒向來愛笑愛撒嬌,像這樣板着一張臉孔的表情,還是第一次出現,君氏心中有些惴惴的,自然女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顧夜的手,突然把上了君氏的脈,面色嚴肅地道:“孃親,你最近太累了,需要靜養!還愣着幹什麼,還不把這些帖子都拿開?你們怎麼伺候的!夫人不能勞神,難道不知道嗎?”
“名冊?哦,那個啊……看了一半,就不知道隨手扔哪兒了。”今兒一早,顧夜在書房和臥室中找了找,都沒見那本小冊子,估計是被拈酸吃醋的塵哥哥帶走毀屍滅跡了。
“娘,到底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顧夜努力保持臉上的冰冷和嚴肅,“我說你不宜勞累,需要到莊子上休養,你聽不聽?”
距離大藥會最後一次晉升考覈,中間有近半個月的修整時間。與其在家中僵着一張臉,應付那些不熟悉的閨秀們,不如去莊子裡放鬆放鬆,躲躲清淨。
“怎麼?沒有覺得閤眼緣的?”君氏最近比較熱衷於給女兒相看。雖說皇上放棄了讓她的寶兒和親炎國寧王的想法,但那位寧王在一旁虎視眈眈。她可不想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兒遠嫁……
君氏偷偷瞄了瞄女兒的臉色,寶兒好像……有些不高興了,她怯生生地道:“可是……我沒覺得身子有什麼不適啊?”
君氏有些試探地拉了拉女兒的手,見她沒有甩開,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她小小聲地道:“怎麼突然要我去莊子上?我的身子……是不是……”
“也不是讓你馬上就嫁了,先慢慢相看着,有合適的就先定親。你爹說了,要把你留到十八歲纔出嫁……”君氏笑着搖搖頭,低頭擺弄着手中的帖子,“這幾家的夫人,我見過幾面,是溫和的性子。家裡的人員簡單,不會有那麼多糟心的事兒……還有這位說,成親後可以分家單過……還有……”
聽女兒願意陪自己去莊子上,君氏提着的心,又放下了幾分。她想了想,有些擔憂地道:“可是,你不是要參加大藥師的晉升考覈嗎?陪我在莊子上休養,不會耽擱你的要事嗎?”
“不會!製藥,不但要有過人的功底,還要凝神靜氣。娘,您看看現在家中,紛紛擾擾的,哪裡能讓人靜得下心?到莊子上反而清淨,有利於下一次的考覈。”顧夜一本正經地說着瞎話。
一聽說在家中不利於女兒的考覈,君氏立即吩咐下去,讓備了車馬,收拾了行李要物,態度比顧夜還要重視——她向來把女兒的事,看得比一切都重要。
褚家四五六三兄弟,因着怕出門被人“偶遇”,這幾日都窩在家中勤練武功。聽說母親讓人準備車馬去莊子休養,心中有些詫異——這決定做的也夠突然的,昨兒一點風聲都沒透出來啊!難道……母親的身體有了反覆?
三兄弟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滿身臭汗地衝進了母親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