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郡主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道:“我相信你的藥,直接給我拿一個月的量吧!”這顧姑娘好像是跟着君家過來的。君家來圍場伴駕,往常大多數時候只是待幾天。說不定小姑娘什麼時候就回去了。大藥師都是愛惜羽毛的,她相信顧家的藥不會有問題的!
顧夜給她一個“算你有眼光”的眼神:“好吧。剩下的藥,我只收郡主成本價,總共七千兩,謝謝惠顧!”
一個月的丸藥,才加了兩千兩,比市面上最普通的丸藥還要便宜。安雅郡主看了顧夜一眼,心中因道歉留下的疙瘩,有了些許鬆動。
顧夜甩了甩手中的銀票,揣入懷中,彎腰抱起腳邊的黑色小奶貓,捏捏它的小肉爪子:“走,去看看哥哥和誠哥哥他們回來了沒。今天收穫怎麼樣?周御廚做的麻辣兔頭,手藝精進了許多。有點期待呢!”
皇上遇刺的消息,並未在圍場傳開,那些權貴子弟每天都像比賽似的,把狩獵到的獵物,在營帳外的空地上,展示給大家看。
顧夜抱着小黑貓來到那片空地的時候,已經堆滿了獵物。君棋誠和顧茗還沒回來,顧夜遠遠地看了一眼,剛想扭身離開,卻被一個俊美陽光的大帥哥攔住了去路。
濃眉,俊眸,高挺的鼻樑,愛笑的眼睛,臉上掛着的燦爛笑容。這張臉看上去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顧姑娘,今日多謝贈送舍妹藥品和脂粉,我今日獵了只白狐,皮毛挺豐滿的,送給姑娘做謝禮吧!”顧夜從陽光帥哥的眉眼間,尋到了袁海晴的痕跡。這兄妹倆都是愛笑磊落的性格呢!
“袁公子客氣了,袁姐姐已經許諾,幫我獵只雪貂做斗篷了。這白狐皮,袁公子自己留着吧?”公然接受男子的禮物,在這時代會被定爲私相授受的。她已經有了塵哥哥了,欣賞美男可以,但她卻是有原則的。
她懷中的小黑貓,很不友好地拿金色的眼睛瞪着姓袁的,掀了掀上脣,露出鋒利的牙齒——挖它主子的牆角,活膩歪了?
袁海晴被小黑貓瞪得心中發毛,忙移開視線,訕訕地轉移話題道:“呵呵,咱們去看我獵到的小鹿吧,很小一隻,挺可愛的!不過,它的腿受傷了,你能幫它包紮一下嗎?”
小墨可不是普通的小黑貓,顧夜摸了摸小墨的脊背。這小東西正一臉鎖定獵物的表情,她點了點小墨的鼻頭:“不許打小鹿的主意,它太小了,不夠你塞牙縫的呢!這圍場中獵物不少,你晚上可以盡情狩獵!”
“哥,我聽到你背後說我壞話了,我要回去告訴娘!顧妹妹,別理他,我今天獵到一隻小鹿,只傷到腿,送給你養着解解悶兒。咦?這隻小奶貓誰送的?都說黑貓不吉利,妹妹快扔了吧!”
“不會吧,今天又吃麻辣兔頭?”袁海晴對這項沒事敬謝不敏。一來,她不能吃辣;而來,她對兔頭有些牴觸。倒是林若海在嘗試過以後,便愛上了這道美食。
“又都是兔子,咱能不能換道菜?對了,我哥今天獵到狍子,咱們不如換狍子肉嚐嚐吧?”袁海晴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顧夜。
“雪貂不雪貂的,倒不那麼重要,關鍵是其中的情誼。只要是袁姐姐親手射的,哪怕是隻雪兔,我也是高興的!”顧夜話沒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袁海晴的聲音。
誰,居然搶先一步送了顧妹妹寵物?袁海晴心中有些不舒服地瞪着小黑貓,試圖說服顧夜把貓給扔了。
顧夜輕輕撫着小墨的脊背,對袁海晴道:“這是我家的貓兒,可能是我哥帶過來的,我今天才發現它。你可別這麼說它,小墨的脾氣不太好,而且記仇。”
顧夜嘿嘿一笑,道:“沒事,你可以吃烤全兔,紅燒兔腿,麻辣兔肉……”
顧夜跟着袁海晴去看了那隻小鹿,果然很小隻,估計還沒斷奶。看到人靠近,小鹿眼中露出驚慌和恐懼的神情,想要逃走,因腿受傷了卻掙扎着站不起來。
弒天瞪着金色的瞳仁,惡狠狠地盯着袁家兄妹——你纔不吉利,你們全家都不吉利。
袁浩軒似乎也覺察到自己的冒失,忙解釋道:“舍妹騎射功夫一般,若要等她親自獵雪貂,估計秋獵結束,都未必能兌現諾言呢。在下沒別的意思,就是替舍妹感謝姑娘而已。”
顧夜幫小鹿處理好傷口,又餵它喝了點水。袁海晴瞧這有些不太對勁,嘟囔着道:“這隻小鹿,不會被嚇破膽子了吧?怎麼害怕一隻比它體型小多了的小奶貓?”
正說話間顧茗和君棋誠回來了,他們每天以兔子爲主要目標,顧夜都懷疑他們都快要把圍場的兔子給滅絕了。顧茗手中拎着好幾只兔子,遠遠地朝着妹妹揮了揮手。
顧夜搖搖頭,道:“我不懂狍子的烹飪方法……可惜我家顏嬸不在,要不然這些獵物,都能化成一道道美味了。”
爲了麻辣兔頭,顧夜求了莊大總管。莊大總管便把周御廚借給她一用。只會紙上談兵的顧夜,教了周御廚好久,才勉強弄出她喜歡的口味。唉……看來御廚的廚藝天分也就那樣,還不如顏嬸呢。顧夜更加覺得自己救顏嬸救得值!
美美地吃了一餐全兔宴,顧夜一夜好眠。第二天一早,她是被一陣喧譁聲吵醒的。月圓見主子醒了,一邊伺候着她洗漱,一邊興致勃勃地道:
“姑娘,你猜怎麼着?咱們營帳前,今兒一大早居然躺了一隻熊瞎子,足足又一人多高,又壯又肥。奴婢斗膽摸了摸,雖然沒了氣兒,卻還熱乎着呢!不知道誰獵到的猛獸,送到咱們營帳前的。這會兒,好多人都在圍觀呢!”
“嗷——”一個奶裡奶氣的聲音,懶洋洋地傳過來。顧夜轉眸望去,小黑貓正舔着自己的爪子,爪縫中暗紅色的血跡若隱若現。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門前的熊瞎子,正是這隻變異黑豹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