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郡主把手中的鞭子,打了個響亮的鞭花。嚇得狄安媛花容失色,緊退兩步。她以前可沒少吃安雅郡主手中鞭子的虧。
“紫萱,你們手中的點心,給我留一盒,剩下的給雅集選的下人分了吧!如果吃不完,就拿去喂大廚房的老黑!”老黑是管廚房的婆子養的一條大狗。
安雅郡主寧可拿點心喂狗,也不會施捨給西院的賤/人們。給大黑點心吃,大黑見了她還會搖幾下尾巴呢!西院那些豬狗不如的東西,只會給她添堵使絆子!
看着安雅郡主離開時囂張的背影,狄安媛氣得渾身直哆嗦。她的丫鬟勸道:“三姑娘彆氣,她囂張不到哪兒去的!她也快十五了,馬上就要定親。以她的名聲,能定到什麼好人家?她很快就會自食惡果的!”
“你說得不錯!生得好,不如嫁得好。本姑娘不跟着野蠻人一般見識,總有一天,你會匍匐在我的腳下!”狄安媛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朝着西邊母親的院子走去。
而此時的顧夜,則被兩個哥哥接回了鎮國公府。她給外院的兩位請了安,見他們對着“飛行棋”廝殺正酣,便沒有打擾他們。進了內院後直接去了榮安園。
君氏得了信兒,迎了上來,拉着女兒的手噓寒問暖:“寶兒累不累?中午吃得怎麼樣?玩得開不開心?”
這是女兒第一次公開參加京中小姑娘的聚會,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拿女兒流落在外的那幾年說事兒,不知道有沒有刁蠻的貴女欺負她,不知道她有沒有被排擠……君氏今天一天,就跟送考生參加高考的家長一般,坐臥不安。
鎮國公此時也在榮安園,見女兒在夫人過度關心下,露出一絲不自在的表情,忙道:“你一下子問了這麼多問題,讓女兒怎麼回答?女兒剛剛回來,你讓她喘口氣,喝口水再跟你細說。”
顧夜被母親拉着手,在她身邊坐定,直接道:“爹、娘,我今天好像闖禍了!”
本來,顧夜跟爺爺和父親建議,她不過是個女兒家,一切從簡便是。鎮國公雖然有些不太樂意,但還是尊重了女兒的意見。
顧夜講起今日的宴會,成功轉移了孃親的注意力。她偷偷地舒了口氣,一瞥眼,看到鎮國公衝她豎起了大拇指——還是閨女有辦法,要是換了他,半晌都未必能把人哄好呢!
“問什麼問!你就是把天捅了個窟窿,都不用怕,爹給你扛着呢!還有你那幾個哥哥,難道一聲聲‘哥哥’是白叫的?不怕不怕,你吃虧了沒?爹給你找回場子!!”鎮國公身上的匪氣,是頭一次在戰場以外的地方露出來。
而牡丹呢,一朵花上則顯出七種妖嬈的顏色。一不小心,她收穫了世上絕無僅有的珍品呢!
福安縣主沒想到自己好強了十幾年,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替自己謀劃一門好親事,最終卻淪爲這樣的下場。
君家那邊君永倫帶着夫人兒孫,長途跋涉地過來,在京中任職君氏的二哥君永修也攜着兒子媳婦,早早過來幫忙。
沒多久,福安縣主就被遠嫁他鄉。對方是駐守南蠻之地的小官的兒子,看中的是她縣主的身份,不嫌棄她不能說話。由於婚期定得緊,嫁妝都是草草拼湊而成……
得,眼看着又要水漫金山了,顧夜趕緊反過來安慰自家孃親:“娘!當初你做下這樣的決定,也都是爲着女兒好!舌頭長在別人嘴上,咱們管她們怎麼看怎麼說!不爽了,跟今日一樣,打回去就是。反正我有爹孃給我撐腰,還有一溜哥哥護着,吃不了虧的!”
房子陳越聽越心驚,把福安縣主撕了的心都有了!如此惡毒地辱罵一個九級藥師,她這是給家族招禍呢!不行!必須得采取措施彌補她闖下的禍事。
依女兒的性子,肯定不會主動招惹對方。即便闖了禍,絕對是對方先挑的事!一向溫柔的她,此時像一隻護崽兒的貓媽媽。
“再說了,今天被趕出來的,又不是女兒!今日大多數閨秀,還是對女兒抱着善意的。對了,娘,您不是想知道我交了什麼新朋友嗎?我說給你聽啊,有順柔郡主、五城兵馬司的趙姑娘,還有一個雙面繡繡得特別棒的小姑娘。瞧,這把雙面繡的扇子,就是女兒贏回來的呢!”
顧夜如此費心思,還不是因爲安雅郡主起鬨說,待隆冬來臨後,來她家賞花。沒有花,賞個屁!
褚慕桐“好心”提醒道:“我家妹妹雖然‘只是’九級藥師,可她有兩位大藥師的師兄,師父是鼎鼎有名的藥聖。被人如此侮辱謾罵,這事兒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哪怕我鎮國公府上什麼也不做,自然有人收拾她!房兄,如果我是你,就該早早把這禍害打發了……”
顧夜養草藥還是挺有心得的。養花,卻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怕花草在暖房中養不活。每樣花草,她都在空間中種了幾棵。空間中的土質、溫度和溼度,這些花想死都不容易!
鎮國公皺了皺眉頭,冷哼一聲道:“鄒少羣那個軟蛋,怎麼就養出這麼個不知羞恥的女兒。敢辱罵我們鎮國公府上的姑娘,就是拔了她的舌頭都不爲過!”
“哦?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嚇着?誰這麼不長眼,惹了我們寶兒?”君氏的眉毛登時就豎了起來。
君氏很樂意看到女兒的轉變,覺得女兒終於有了一項女孩子該有的愛好了。顧夜養在暖房的花草,君氏竟然比她還上心。
次日,福安縣主的哥哥,帶着妹妹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來到鎮國公府上。鎮國公沒有出面,顧夜的三哥褚慕桐幾句話就把人堵了回去。你家妹子不要臉,硬往褚家貼就不說了,還辱罵身爲九級藥師的褚家姑娘。灌她啞藥都是輕的!
“其實也沒什麼!女兒只不過揍了福安縣主一頓,並且給她灌了啞藥而已。誰讓她敢肖想我二哥,還罵我是冒牌貨、鄉巴佬的!”顧夜其實也沒把宴會上發生的當回事兒,“另外還有一個遂寧縣主身邊的狗腿子,女兒都不記得她叫什麼名字,只知道她父親是養馬的……”
至於宴席嘛!鎮國公府上本也沒準備大辦,只是給有親戚關係的人家,和至交好友下了帖子。
君氏發現,從流泉山莊回來後,女兒似乎對種花弄草產生了興趣。本來珍貴的玻璃暖房中,種下的是各種蔬菜,和香瓜、西瓜之類的瓜果,此時挨着玻璃牆的地方,卻都搭起了花架,種上了牡丹、茶花、蘭草等珍貴的花草。
顧夜哭笑不得:“孃親,您就不問問女兒闖了什麼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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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鎮國公府上正張羅着,給女兒舉辦認祖歸宗的儀式和宴席呢。褚家從鎮國公這一輩之前,都是一脈單傳,家裡的祠堂就設在府中,族譜也在鎮國公手中掌着。所以不存在返鄉祭祖的程序!
選了最近的黃道吉日,開了祠堂、上了族譜,又破例讓她進了祠堂,給祖宗們燒柱香,磕了頭。算是完事兒了!
參加流泉山莊宴會的閨秀和貴女們,卻知道,這事鎮國公府上不可能沒參一腳。她們心中對顧夜,忌憚更深。再在宴會上相聚時,沒有人再敢上前捋虎鬚。顧夜倒落得個清淨。
其中,她還收穫了意外之喜,居然有一株茶花和一株牡丹,發生了變異。那株茶花名爲“十八學士”,竟然開出了十八種不同顏色的花朵,絢麗多姿。
君氏擔心的終於發生了,她怕給女兒心理上造成陰影,忙帶着幾分自責地安慰道:“我們寶兒受委屈了!都是爲娘不好,讓寶兒在鄉下受了那麼多年的苦,現在還要面對別人的蔑視、懷疑和辱罵。當初,我要是沒把你交給蘭香,或許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至於君氏的三個君永佑外放不能隨意離開任上,不得已就讓兩個兒子攜了豐厚的禮物回京。這些禮物,自然是送給顧夜這個外甥女的,每一件都是南方稀有的物件兒。
除了有親戚關係的人家,其他收到帖子的,不過十來戶人家而已。要麼是鎮國公的至交好友,好麼是鎮國公夫人的手帕交。褚家的意思是,把女兒正式介紹給這些親朋好友認識。其他人嘛,認不認識都無所謂。
不過,鎮國公上下顯然低估了自家和女兒這位九級藥師的影響力。今日,顧夜的師父藥聖他老人家,還有兩位師兄——江大藥師和百里大藥師,顯然是要到場的。還有樊京藥師會的會長、副會長和 長老級別的人物,滿滿當當坐了一桌子。
一下子來了兩位大藥師,對權貴的吸引力可想而知。難得有機會在大藥師面前刷刷好感,更何況今日的主角,也是個九級的高級藥師,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於是乎,跟褚家熟悉的,不熟悉的,紛紛不請自來。
官職低的,只遞了賀帖送了賀禮,便略帶遺憾地識趣離開了。一品二品的官員,還有一些勳貴宗室,也都備了一份禮物,親自登門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