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慕杉懶得理他,跟五哥說話,會被拉低智商的。他蹙眉想了想,道:“妹妹。你這隻黑色巨獸的名字,怎麼跟家中的小奶貓一樣啊!你也太懶了,連名字都不願意重新起一個。”
“對哦!六弟,你不說我還沒想起來。這隻怪獸,跟妹妹的寵物貓,是不是長得很像?難道,那隻小奶貓,是這隻怪獸的幼崽兒?”褚慕柏說着說着,把自己都給逗笑了。
顧夜衝他飛了個白眼:“別怪獸怪獸地叫,小墨是一隻巨型黑豹,速度快,戰鬥力十足,你跟六哥加起來,都未必是它的對手呢!”
褚慕柏一聽,不服氣地道:“真的嗎?改天跟它練練!”
“要練,你跟它練,別拉着我!”褚慕杉被自己五哥蠢哭了。你說你,非要跟一隻畜生對練。贏了吧?沒什麼好值得驕傲的。萬一要是輸了,臉面可就丟大了!
顧夜快步進了營帳。先他一步進入營帳的褚慕鬆,此時已經守在了傷者的身邊。
顧夜走近傷者,那個內斂安靜的小公爺,此時氣息奄奄地躺在病牀上,臉色白得彷彿隆冬的白雪。病牀旁,立着一名軍醫,正朝着向他詢問傷者情況的褚慕鬆緩緩地搖頭。
劉軍醫嘆了口氣,傷在了那個要害部位,且不說箭上有毒,就是那箭頭上的倒鉤,也足以要了人的命。
也就是褚四少手中有保命的良藥,要不然人早就沒了。在他看來,再好的藥,能保得了一時,保不了一世。邢小公爺遲早難逃一死!
他現在感興趣的是褚四少手中的藥。到底是什麼樣的良藥,能讓必死之人,又苟延殘喘了兩日。別看生命只是延長了短短的兩日,兩日間可是有無限的變量,說不定能等到轉機呢!
知道這些都是褚家兄弟的妹妹給他們準備的,羨慕不已。要知道,他們家的妹子,只想着從他們手中摳錢過去,讓他們給她買胭脂,買首飾……
“可是……藥喂不進去,可怎麼是好!”褚慕鬆求助地看向妹妹。
他左右看了看,營帳中只剩下他跟妹妹兩人。深深地吸了口氣,像走向絞刑架慷慨就義的勇士,他大大地喝了一口藥液,閉上眼睛把嘴巴貼近了對方的——好軟,好香!這下,他連脖子都是紅色的了。
“四哥,你別光顧着佔便宜,倒是把藥喂進去啊!”顧夜從藥箱中掏出手術用具,仔細地進行消毒工作。
擁有了這等良藥,就等於又多了一條命!褚四少的藥,難道是出自褚家那位驚才絕豔的女藥師之手?不可能吧?她畢竟只是九級藥師,能製作出如此逆天的藥的話,早就考覈通過大藥師的頭銜了!
他一動不動地站着,兩隻手就像是兩個架子,整個手術的過程中,未曾有分毫的移動。他生怕自己輕微的晃動,給妹妹的手術造成影響,導致手術的失誤。
“四哥,你也太狠了吧!居然罵小公爺不是男人!小公爺現在要是醒着,都能被你氣死過去!”顧夜拿出手術剪,開始剪傷口附近的衣服。
褚慕鬆雙手僵直地舉着兩枚夜明珠,臉撇向一邊,一副想看看手術的情況,又怕看到邢紫風的女性特徵,表情很是糾結。
“什……什麼?看出什麼了?”褚慕鬆的視線轉了過去,看到那顆白生生的大白兔,像被開水燙了似的,趕緊轉開了視線。
她點點頭,道:“哦!我看出來了!”
顧夜看向他,想到小公爺的箭傷是在胸口,閒雜人等必須清理出去。她笑着道:“沒什麼,不過是培元固本的藥而已。傷者太虛弱了,貿然救治的話,怕是撐不到手術結束。對了,以下手術牽扯到師門不傳之秘,勞煩這位軍醫你……”
心臟附近的手術,必須做到精準又精密。手術從下午一直進行到晚上,褚慕鬆舉着夜明珠的手,痠痛得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他卻依然咬牙堅持。
褚小六知道妹妹容易餓,就讓人去附近的縣城買了點心。他接過點心,取了一塊嚐了嚐,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味道不怎樣。妹妹嘴巴挑,她肯定不會喜歡的。
對了!人家可是有位傳說級別的師父,還有兩位大藥師的師兄,弄一份靈藥給自家哥哥保命,應該是沒有難度的。哎呦,褚家這女兒可沒白認,後臺可真夠堅實的!以後,沾光的時候還在後頭呢!
褚慕鬆如奉聖旨般,取了兩顆夜明珠,遞到妹妹的面前。顧夜嘖了一聲,道:“舉着!我沒帶助手過來,你就暫時充當我的助手吧!”
此時的邢小公爺,藥已經喂不進去了。看着珍貴的藥劑,從“他”的脣邊流出,褚慕鬆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月上柳梢,等在外面的軍醫和褚小五、褚小六,都急了!褚小六擔憂妹妹的身體。妹妹一路長途跋涉,從京城趕過來,一刻都未曾休息就開始手術,這都兩個多時辰了。她能堅持的下來嗎?
這些勳貴子弟在家中並不是那麼愛吃零嘴兒,可是褚家兄弟帶過去的,實在是太美味了,比京城最好的點心鋪賣的都要好吃!
如果顧夜不提,劉軍醫本打算厚着臉皮留下來的。聽她這麼一說,他再沒有理由賴在帳篷裡,有些失望地垂頭走了出去。
天哪!他看到了什麼?他把人都看光了!豈不是要娶人家?娶自己“好哥們”是怎麼一種感受?他此時的心情太複雜,太紛亂,怎麼也理不清。
“哥,我藥箱裡有夜明珠,你能幫我拿過來嗎?小公爺的傷靠近心臟,帳篷裡光線太暗的話,容易出醫療事故!”顧夜避開心臟附近的大血管,小心地切開了傷口。
褚慕鬆臉紅得跟喝了幾斤白酒似的,估計現在放個雞蛋上去,都能蒸熟。他哼哧了半天,才辯解道:“小妹,你……你別瞎想!邢小公爺她……不是個男人!”
“你傻啊!你不會喝進自己嘴巴,渡給‘他’啊!”顧夜白了他一眼,“事急從權,你就別在意那些繁文縟節了!”
褚慕鬆收斂心神,用舌頭抵開對方的牙關,一點一點把藥液哺了進去。如此幾番,終於把瓶裡的藥,全部餵了下去。
“六少,你讓我買的點心,我幸不辱命!”一個黑臉大漢,從馬背上跳下來,手中捧着一個油紙包。
黑臉大漢見狀道:“這是現成最好的點心了。當然,跟六少你從家中帶給我們嘗的點心,那是不能比的!”
“這藥……有什麼功效?”劉軍醫好奇地湊過去問了一句。
邢紫風的情況的確挺兇險,箭矢距離她的心臟不到半公分的距離,尤其是箭頭上的倒鉤。幸好軍醫沒有貿然拔箭,要不然她早就香消玉殞了。
顧夜見四哥手足無措地蹲在傷者身邊,皺了皺眉頭道:“還愣着幹什麼?再耽誤一會兒,小公爺可就沒命了!”
顧夜剪開了衣裳,露出了傷口及纏着胸口的布條。把布條剪開,彈出一顆雪白的豐盈——赫,還挺有料的。平時小公爺爲了掩飾自己的身材,還挺費心思的吧?
用嘴巴喂?褚慕鬆指了指自己,小麥色的臉頓時漲得像塊紅布。顧夜一瞪眼睛:“不是你喂‘他’,難道是我?”
褚慕鬆聞言,拼命地搖頭。邢紫風受傷的時候,他就在身邊,第一個衝過去查看他的傷勢,自然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的。即便自家妹妹是女孩子,他一想到邢紫風跟她嘴對嘴,心中就不很不舒服。
西山大營的勳貴子弟,喜歡褚家兄弟的原因之一,便是他們時不時從家裡帶些點心啦、肉乾啦、果脯啦之類的零嘴兒。
“我說四哥,你連‘男人’的便宜都佔,難怪年紀一把了,還沒對哪個小姑娘動心。要是孃親知道你有這嗜好,眼睛不得哭瞎啊!”顧夜還有心思打趣自己的哥哥。
顧夜掏出一瓶藥劑,遞給四哥道:“喂小公爺喝下去!”
褚慕鬆結結巴巴地道:“我不是罵人,她……她真的是個女的!”
有時候,褚家兄弟還會帶些烤鴨、燒雞、滷鵝之類的,更受他們的歡迎。這些傢伙們的鼻子跟狗一樣靈,每次都能準確地搜到好吃的,並瓜分一空。黑臉大漢也是受益者之一。
“這點心,我妹妹肯定不會吃的。你拿去給兄弟們分了吧!”褚慕杉把油紙包,重新塞回黑臉大漢的手中。
黑臉大漢想了想,道:“要不……我再去縣城看看有沒有其他能入口的?別餓着咱妹子!”吃了褚小妹的那麼多美味食物,卻不能給她準備一份像樣的吃食,黑臉大漢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了!小小的縣城裡能有什麼好東西?”褚慕杉搖了搖頭。小妹隨身帶着的包包裡,平時總是會準備一些零嘴兒,不知道帶了沒有。要不……他上山去給妹妹獵只野雞,烤好了等她出來?
正說話間,營帳的門開了,顧夜是被四哥扶着出來的。褚小六見狀,趕忙迎上去,蹲下來把妹妹背在背上,口中道:“妹妹,累壞了吧?我帶你去我跟五哥的營帳休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