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爺爺在天上

當天晚上,林意映雖然躺在蘇青的身邊,卻不知道爲何自己一直心緒不寧。輾轉反側的,每翻個身都要做不同的夢,大約是天亮快亮了,林意映竟然看到甦醒來到了他和蘇青的牀前,他穿着一件嶄新的灰大衣,慈祥地微笑着,跟她和蘇青說話。儘管林意映側耳傾聽,林意映只看見他的嘴脣在翕動,卻始終聽不清,老人在說些什麼。

林意映忽然覺得不祥,忙伸手去推身邊的蘇青。其實蘇青也睡得不踏實。聽完林意映的敘述後,蘇青什麼也沒說,就迅速地穿衣。兩個人也不管熟睡中的暖暖,直接向甦醒的住宅奔去。

兩個人急匆匆地按響門鈴時,甦醒的二子滿目憂傷地來給兩人開門。他在前幾天接到電話後特地從因外趕回來,他在兩人進門的一剎那,顯然再也撐不住了,聲音喑啞地道:“我明明是和爸睡在同一張牀上,卻沒有注意到。昨天晚上,他就與世長辭了。”

甦醒老人就這樣去了,雖然他面掛慈祥的笑意。林意映卻仍然止不住自己的傷心。淚水像絕堤的江水撲簌簌流下,她想起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救自己於水深火熱;她想起蘇爸爸在對逢人就說她雖然是我的兒媳婦,卻和我的女兒差不離時那孩子般可愛的神氣。

她想起他說如果自己走了,暖暖該怎麼辦時的憂傷;我想起他在幫自己救治暖暖時的不遺作力;她想起他緊緊抓住自己的手把自己交到蘇青的

手裡,並告訴他們兩個,他們和暖暖給了病中的他莫大的精神安慰;她的耳邊迴響亦師亦友般的教誨““人生的路上充滿溝溝坎坎,但做爲一個強者的你決不能退縮。只有曲折,沒有夭折。”

與老人間的每一次相處的點點滴滴如歷歷在目。老人所說的每個字每句話一一在林意映的耳邊迴盪。林意映不覺感嘆人生的無常。這麼慈祥的老人,這麼和善的父親,就這樣一聲不響地離開人世?她實在是承受不了這再次的痛,伏在蘇青的懷裡,哭得像個少不經事的孩子。

今生今世,自己與陳然那個父親無緣。從沒有哪個父輩的人物似他對林意映那般關愛,縱容寵溺她,寬容無私地幫她度過那些牽牽絆絆、溝溝坎坎的歲月。如今,她與蘇青暖暖一家重聚了,可是老人卻帶着對生命的熱愛遺憾地離開,老天真是不公!

有很長一段時間,林意映和蘇青正沉浸於無言的憂傷中無法自拔。卻有一天突然發現,她們臥室的左邊牆上多了一幅色彩斑瓓的圖畫。林意映一看就是暖暖的手筆。她和蘇青,已經太久沒有給暖暖笑臉,也沒有好好照顧這孩子的飲食起居了。

慚愧之餘,林意映來到暖暖的小屋裡。甦醒的離去,讓小暖暖好像變成了個小大人。一直以來,滿地亂扔的玩具都已經放到小壁櫥裡被一一擺放整齊。而暖暖,正將自己的小腦袋埋着於甦醒給她買的小書桌旁,拿着五彩筆,不

知在畫着什麼。

林意映悄悄走過去。只見暖暖正在畫一片蔥蘢的綠地,天空中笑眯眯的太陽公公長了鬍子,在眯着眼笑。碧藍的天空中,飛翔着幾隻快樂的小鳥。遠處,竟然還有綠色的青山,青山這面,是用藍色塗的一汪平靜的湖水。裡面竟然還有幾條色彩不一的小魚兒在游泳。

“哇!暖暖,你在畫畫啊,你這畫的是什麼呀?”林意映走過去,攬住女兒小小的肩膀問。

“畫的是爺爺啊!”

“爺爺在哪裡?”林意映奇怪地在畫上尋找,哪一處都沒有甦醒的痕跡。

“媽媽,你好笨吶,這個都看不懂的。你看看,這個太陽,就是爺爺。爺爺在天上!媽媽媽媽,我告訴你的秘密。”說着,暖暖讓林意映低下頭,悄悄在她耳邊拋着軟軟的聲音說。

“什麼秘密呢?”難道甦醒老人在去逝前和暖暖有過秘密交流。

“爺爺在生病的時候告訴我,如果他死了,並不是真的死了。而是上天堂去了。他叫暖暖別傷心。如果暖暖冷的時候,就看看紅紅的太陽,那就是爺爺再用他溫暖的目光在看着我呢。”

看着女兒那嬌美的,紅撲撲的臉蛋,看着她眼中那隻屬於兒童的純淨的內心的憧憬。林意映不由得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喃喃地道:“是的,爺爺在天上。他根本一刻都沒有離開我們。只有我們是快樂的,他纔會快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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