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肯定不是蘇煥。這世上有叫他煩的事情,可沒有值得他這樣忍不了一而再再而三控制不住的時候。
這通火發了,倒叫蘇煥冷靜下來,自己這是怎麼了?被她牽着都有點邪乎勁兒了。
蘇煥又坐了下來,這就搞得春十十分尷尬了。
實在話,春十妹子臉皮厚,被他這麼當衆吼一聲真沒啥,蘇煥一句倒也點醒了她,是有點“得意忘形”了,你哪根蔥,真敢朝黑大爺們打聽事兒了?叫她尷尬的不過是這會兒怎麼走?是就這麼走還是打聲招呼?
最後,十兒豪*兒還是冒了出來,好像尷尬也就那麼一會兒的事,依舊大方,“那你們聊,我先走了。”說完,自己拎起椅背後的軍裝外套搭在左手臂上,走了。
你想想,她這樣,只會叫蘇煥心裡更不舒服。
安旗大着膽子,“我去送送她?”
蘇煥手腕一擡擺擺,“她有點慢半拍,你現在出去送她,她有點想明白了,更難堪。”
你叫嫡系們如何不震動,看來啊,小蘇這次是動真格了!他在氣頭上,想着的,還是她。
是呀,不得不說蘇煥真用心地看透了她,
這一出來,怒春十的豪*兒呢?啊呸,想轉過來了,覺着真醜呀,丟臉丟大發了!是呀,我哪根蔥,我哪根蔥還能跟你們一起吃飯?你們談的都是啥,我聽得懂啥,我應該聽懂啥,我還岔嘴!
小怒臉通紅,不知是生氣呢還是羞愧,反正就是亂七八糟心裡煩,打了輛的士單位也沒回,直接窩回廟裡。咳,她不信佛吧,倒總把佛當成她的“避難所”,惹事兒了、心煩了,那裡都是她最終之所,哪怕是對佛撒氣呢。
不是說兩人非得慪這久,主要還是小蘇縱了她的性子,想她估計得兩三天緩衝,再一個也總得給自己一個臺階下,這主動“哄人”的經歷蘇煥還不是頭遭兒?也得給自己一個緩衝。好咧,結果“事與願違”,怎想就這一兩天“緩衝”,事兒更大了!
蘇煥不來找她,春十肯定也不敢主動去找他。春十的小性兒蘇煥縱着,可蘇煥的大性子,春十還不得小心捧着。
她有事做。無論如何那天還是得了點“情報”撒,第二天上班,小怒就忘了“醜不醜”,嘚啵嘚啵跟老韋全水了。
老韋一聽明兒就“迎檢”,麻了爪,他就算真一清二白,也怕人“雞蛋裡摘骨頭”哇。春十還是他的主心骨,“您也彆着急,大不了我今晚加個班,把這賬從頭到尾再核核,確保萬無一失。”老韋“感激流涕”,“我叫你嬸子晚上給你煲湯喝。”
這一天春十真的“兢兢業業”,每本賬看得仔仔細細。晚上,老韋和老婆也親自送來了雞湯慰勞她。
第二天一早,春十眯着黑眼圈還跟老韋開玩笑,“就算你賬裡有毒也全吸我眼睛裡去了,看我這黑眼圈。”老韋還蠻心疼,“那趕緊去小會議室歇歇。”
春十去會議室眯覺了,卻周公的大腿都沒抱穩,有人輕推她肩頭,“十姐兒,總隊有個會叫你過去開。”
“什麼會?”春十暈暈忽忽起身,
“‘精神W明創建走進社區’啓動會,文件上是這麼寫的。”
“好。”春十隻得洗了把臉,車鑰匙一提,下樓去了。
開車的時候春十還在想,走之前應該先看看監察組的來了沒有,她在小會議室這頭離車庫近,就懶得繞一腳路,沒往辦公樓那邊走……正想着呢,手機響起,春十一接,那頭就是財務科袁大姐的着急低聲,“春十,不好了,老韋被抓走了!”
“什麼?!”春十緊急剎車停靠在路旁,“怎麼回事兒?”眉頭緊蹙。
“這次不知道怎麼搞的,監察的來了不少人,賬查得真是細,像抄家一樣,後來問韋處那舞蹈老師咱們出多少錢聘的……”
春十頭皮一麻,萬無一失萬無一失,就有了這一失!
少然是她一手弄來的,老韋哪裡知情?春十趕緊掉頭,心慌慌,千算萬算,沒想是這茬兒害了他。
一路,春十前後衡量,少然來授課着實沒收錢,其實少然完全是憑私人感情了,說得很清楚,完全是春十這個朋友值得交,願意幫忙,不談錢。可,春十哪裡過意得去?私下還是按少然起初的意願,介紹了些院牆裡的生意給他。這着實有點違規,這屆元 首上臺就制定了十分嚴苛的《J律守則法》,對這種邊緣化的“非財產裙帶交際”打擊較重。所以,你說春十怎麼不心慌。
這事兒得自己扛。這是春十首先想到的,無論如何不能因這種“犯上忌”的事兒黑了老韋。
春十一口氣跑上樓,樓道里人人自危樣兒,搞得蠻緊張。
正好碰着老韋被帶着在電梯門口,與其說“帶”不如說像“押”,這肯定不得戴手銬,因爲也只是帶走問話性質,卻,四個黑軍裝圍着他,一人還捉着他的胳膊。看上去很嚇人了!
老韋看見她跑上來倒沒做聲,不過似輕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春十該多心焦,“慢着!舞蹈老師的事兒我能說清楚!”
竟然沒見着齊力和張鸞他們任何一人,全是生面孔。
像頭兒一樣的人嚴肅問,“你是誰。”
春十沉沉心,“我是怒春十,韋處的機要秘書,舞蹈老師的事兒是我一手承辦,韋處並不知情。”
“他是負責人,會不知情?”
“我想這在哪個部門都如此吧,一把手只負責決策上的把握,具體操作肯定不得事無鉅細,您們要了解具體情況帶一個不知情的走有實際作用嗎,我跟你們走,至於事後有沒有韋處的過失,你們再裁決。像這樣不明不白帶走一個單位的主管,好像也不合乎程序吧。”
春十說得嚴肅清晰,確也道理充分。那頭兒猶豫了下,手上捏着手機的,好似想打通電話,可是現場人太多了,主要還是宣傳處的人都出來了,人人都看着呢,這樣在“有人站出來願意配合問詢工作”卻“還強行帶走一把手”的舉動着實不合規,此時打電話又顯得“權威喪失”,沒法兒,只有鬆了韋莫閂,
“韋處,不好意思,我們也是執行公務,那現在只有把這位同志帶回去協助調查了。”
春十被帶走了。
“春十……”老韋喊的聲音不大,卻足顯憂心不安。春十倒這一刻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