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楚國皇帝等一行人從魏吳國回來,距離他們的京城圓皖不遠,忽見街頭上幾個小孩兒拍手唱歌,其聲如一,讓人忍不住細細聽之。
“風將起,二瓜落。中行天下,一統五國。”
威楚國心中一動,使侍者傳令,尋小孩兒前來問話。尋常人家的孩子,哪裡見過如此大的陣仗,是以一個個跑散而去。侍者緊追慢趕,只逮到一個笑胖墩兒。
威楚國皇帝掃了一下來人,淡淡的道:“剛剛你們唱的歌,是誰教給你們的?”
“沒有誰教,大家都這麼唱,我也就跟着這麼唱。”小胖子行動雖然略有不方便,不過答話卻並不含糊。
威楚國皇帝對着侍者使了一個眼色,隨即侍者便捧了一盤堅果過來。威楚國皇帝抓了一把遞給那小孩兒道:“把你知道的告訴朕,這些吃的就是你的了。”
“前些日子,有一個鶴髮童顏的老爺爺來到街市旁,一邊買麪人兒一邊唱這首歌。我們就跟着學會了,大家就一起唱了。”
威楚國皇帝把堅果遞給了小胖子,隨即問道:“那個老爺爺在哪裡,可否帶朕前去?”
“沒用的,我們也挺想吃那個人的麪人兒的,不過那人已經不見了。”
“下去吧,告訴你的同伴,如果他們再唱這首童謠,他們的腦袋就要保不住了,你也一樣。”
威楚國皇帝剛下榻宮中,便將觀星臺的星吏以及太師等心腹召集到書房。禮拜完畢,威楚國皇帝將市面上的童謠說與幾人聽,隨即問道:“‘風將起,二瓜落。中行天下,一統五國’,此話何解,各位不妨直說。”
觀星臺星吏道:“昨日臣夜觀天象,發現紫氣西來,似乎非同尋常。”
“紫氣西來,莫非這紫氣並非出於太子之東宮?”威楚國皇帝眯起了眼睛,關於二黨之爭他心中早已明白,或者有意讓兩個兒子一絕高下。不過,這首歌謠,隱隱的讓他有些騷動。
“臣不知。”
威楚國皇帝將視線轉移到太師身上,問道:“太師認爲此語何解?”
“此話前三句臣也拿不定主意,不過後面既然說到了一統五國,恐怕戰事要起,皇上還是早做準備的好。”太師心中在偷笑,畢竟這首詩明明白白寫明瞭繼承大位一統五國的人就是凌風御。
一向不喜歡參與黨爭的翰林院王侍郎說到:“皇上,依臣之見此事大有玄機。皇上雖然春秋鼎盛,不過皇位繼承畢竟事關社稷穩定。皇上下有三子,分別名爲凌龍御、凌風御、凌雷御。而歌謠中寫明瞭‘風將起’,又說‘中行天下’,豈不說明繼承皇位一統五國之人應爲凌風御嗎?”
威楚國皇帝當真大吃一驚,雖然他膝下有三子,不過他所看重的只是長子和少子。至於第二個兒子,一來宮中無人,二來並無特殊表現,是以他從來未曾多加關注。不過王侍郎所說,似乎很有道理,於是又問道:“
關於傳言中的鶴髮童顏之人,各位有何見解?”
“鶴髮童顏之人,多半具有仙風道骨,想必是一位熟知天道的隱士。”觀星臺的星吏說道,原本他就經常和威楚國皇帝見面,關係自然也就非同一般。
太師左看了一眼王侍郎,右瞄了一眼星吏,隨即說道:“皇上,童謠原本只是無根之語,還請皇上不要太在意。只要皇上您勤於政事,秉公選拔繼承人,又何必在意一首區區童謠吶。”
“愛卿說得對,是朕太過小題大做了。深夜將諸位招來,當真是有勞了。今日的談話,你我幾人聽過便罷。時候不早了,各位也去歇息吧。”
事情看似就這樣過去了,就像是風兒吹過未留下些許痕跡,當真如此嗎?未必。起碼在威楚國皇帝眼裡,皇位的繼承人選已經不是兩個人了。
剛剛回到皇宮沒有多久,威楚國皇帝就決定再度出宮。倒不是巡視遊玩,而是要祭拜祖先。畢竟,人或許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但是身體狀況的好壞每個人都有感知。
祭拜回來,威楚國皇帝的臉色不怎麼好。立即把自己的兒子召集過來,神色凝重的道:“或許我們的國家要出現危機了,朕今日外出祭拜,盡然碰見了毒蛇猛獸……”
“父皇,你身體有沒有怎麼樣?這幾天你當着是太操勞了,剛從魏吳國回來便又去祭拜祖先。若不是心存黎民,父皇又何須操勞至此?”威楚國皇帝的第三個兒子凌雷御將視線從他那很少出現在這種場合的二哥身上撤了回來,立馬送上熱乎乎的馬屁,聽的人心中也暖暖的。
身爲威楚國太子的凌龍御自然也不甘示弱,急忙道:“三弟說得對,枉費我們身爲人子,竟然讓父皇如此奔波,當真是我等的失職。”
威楚國皇帝的視線從二位兒子身上劃過,隨即望向站在一旁的二兒子,沉聲問道:“凌風御,你怎麼看?”或許是太久不曾喊過這個名字了,出口的時候好像有點兒彆扭。
“回父皇,兒臣並不認爲碰到毒蛇猛獸是國家遭遇危機的徵兆。”凌風御沉聲答道,雖然對這次父皇的召見他心中也有些打鼓,不過向來持重的他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緊張。
威楚國皇帝眼裡劃過一抹銳色,故作不悅的道:“你是說朕的話有問題?你在質疑朕?”
“兒臣不敢,兒臣只是覺得百姓和皇上各有各的危機。對於普通百姓而言,遇到毒蛇猛獸,或許會認爲不祥。但對於國君而言,不祥之事只有不守王道,不任用賢能。父皇行事公道,國家平安,怎能說威楚國有危機了吶?”
凌雷御有些不高興了,於是用怪異的語氣道:“二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你不知道國君是按照老天的意思行事的,如果國君做的有所不到位,老天爺就會用異象來警告嗎?”
“三弟所說有理,不過時移事易。在國家危亂和剛興建的時候,的確應按照神的意思行
事。不過國家已經建立,則應該把百姓的安危作爲第一考量。畢竟神是主宰,而百姓是神的意思所在。”
凌雷御更加不高興了,不過他面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二哥是說咱們的國家處於危亂狀態嗎?二哥當真是懂得居安思危,也對,畢竟出現的是毒蛇猛獸這等異象。”
“居安思危原本沒錯,只是毒蛇猛獸是不是異象還有待考證。畢竟咱們凌家的寺廟在山水環繞的蟠龍居。猛獸之房本就在深山,毒蛇之穴本就在水中。來到深山水中,遇到毒蛇猛獸,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兒嗎?”凌風御不想開罪他的兄弟們,不過事到如今已經不是忍就能保平安的時刻了。
威楚國皇帝暗暗點頭稱是,心想自己二兒子一向不主動說話,是以自己真的未曾多加關注。沒有想到這個爹不疼母已亡的孩子,已經偷偷長大成如此俊雅挺拔值得關注的人物了。
“二弟,你說得對。不過大哥我真的想替父皇分擔一點兒辛勞,畢竟突然遭遇這些,父皇定受驚不少。”曾經在孝字上吃過虧的太子凌龍御,急忙打起了孝子的牌。
三公子凌雷御見狀,急忙點頭道:“大哥說得對,我也有這樣的感慨。身爲人子,若不能讓父皇安居,當真是不孝子。還是我沒有用,竟然無法幫父皇分憂。”
曾經是死對頭的兩家,竟然站在了統一戰線上。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趕緊把這個不知爲何出現在此的人趕出去。龍椅上有兩個人已經讓人覺得有點兒擠了,怎麼能允許第三個人插足進來?
威楚國皇帝視線掃過同仇敵愾的兩個兒子,又望了望閉口不言眼觀鼻鼻觀心的二兒子,忍不住呵斥道:“原本以爲你和漢唐國皇帝說過兩句話,還以爲你有所長進,原來你還是這麼不知仁義。下去吧,朕要休息了。”
對於這番呵斥,威楚國二公子凌風御竟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對於他來說或許這纔是常態。望着自家二兒子心平氣和離去的背影,威楚國皇帝心中暗暗稱許,卻轉過頭對着一左一右打着孝子牌的兩位兒子道:“孩子們啊,朕希望你們不但孝順朕,也要孝順威楚國的百姓啊。”
“父皇放心,兒臣會把百姓放在心間的。”凌雷御快速的作答,還不忘露出一個小兒子該有的笑容。皇家雖然有親情,不過親情是爲了皇位服務的,誰讓老皇帝擁有一票否決權?
太子點點頭,略顯持重的道:“兒臣也是這般想的,孝順父皇也要孝順威楚國的百姓們。”
威楚國皇帝開懷一笑,命人賜給二位皇子白璧六雙黃金千兩。待二人謝過後,威楚國皇帝看似不經意的道:“既然國家無事,孩子們又如此孝順,當真讓朕有點兒手癢,什麼時候孩子們比比武藝啊?”
“父皇,明日就是黃道吉日,不知父皇意下如何?”凌雷御繼續快速答道,滿意的看到自己大哥僵直了脊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反應慢一拍高下就立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