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不要生氣,話要慢慢說,不要又跑偏了!”陳伯看得焦急得要命,連忙出聲提醒。
墨顧軒這才記起自己打電話的目的,當下深深地猛吸了幾口氣,覺得舒服一點了,這才說道:“我今天打電話來不是要跟你爭論從前的事情的。我只是要告訴你,我已經放棄你了,決定選擇思慕做墨家掌門了。今天便是他就職的儀式,照慣例,需要你出席。”
墨子簫聽了,這才鬆了口氣,語氣也便平和多了,“我真的沒時間,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所以,對不起,請恕我沒有辦法出席。就這樣吧!”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jason將他們的對話都聽了個一清二楚,當下皺着眉頭說:“既然老爺子已經退步了,你何不順勢而下?出席一下,對你沒壞處!”
墨子簫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電腦屏幕上,“也對我沒什麼好處。而且,我不想讓他覺得我這麼容易就原諒他了。太過容易,他會以爲還有機會掌控我!我絕對不能再讓他對我有所企圖了!”
jason嘆了口氣,“思慕那人表面上大度,背地裡可心眼小着。你不去的話,他會覺得你不是心甘情願地將墨家掌門拱手讓出來的。無形之中,他爲以你爲敵,視你爲眼中釘,很可能會明裡暗裡想很多辦法來陷害你,到時候你防不可防啊!子簫,反正老爺子也死了心了,不如去參加吧!”
在他的印象裡,墨思慕是個心口不一,口蜜腹劍的小人。
他記得小時候,墨子簫過十歲生日的時候,墨子簫的父親送給他一個有貝利簽名的足球,墨子簫如珠如寶地想把它好好保存起來,於是便拒絕了墨思慕要求拿着它一起去後花園的足球場踢一場足球的要求,抱着足球回了房間,放在了書桌上的架子上,然後便下樓繼續與來參加生日宴會的小朋友一起玩。
宴會結束後,卻發現足球不見了。
當下全家都幾乎出動了,四下尋找着,最後在一個骯髒的下水道里找到了足球。
只是它已經面目全非,被人用刀劃破了,那簽名也用刀刮掉了。
因爲此事,墨子簫氣得和自己一起掉了大半個晚上的淚。
後來,才從傭人的口裡知道原來始作俑者便是墨思慕,並且他們在他房間找到了他用來割破足球的小刀。
墨子簫一時氣不過,立即扯了墨思慕一起到墨顧軒面前評理,在證據確鑿之下,墨思慕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爲。
也因此事,墨顧軒很是厭惡墨思慕,覺得工於心計,而且心胸狹窄。
爲了懲罰他,將他送進了寄宿制學校,除了寒暑假,平時都不得回來。
頭幾年,墨思慕回來,還不搭理墨子簫,可是到讀大學後,卻對墨子簫無比地親熱起來。
墨子簫本來就不計仇,而且一直覺得當年墨顧軒的處罰過於嚴厲,內心時時愧疚,所以對於墨思慕也比對其它兄弟要友善親熱得多。
在寒暑假的時候,不僅經常帶他去世界各地遊玩,還常常大筆大筆地給他錢用。
所以,表面上看起來,他們兄弟很是和睦,但jason卻經常從思慕跳躍的眼神裡讀出心懷不軌的信息。
這些年,墨子簫掌權,他覺得思慕也沒有能力傷害墨子簫,所以也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去提醒。
可是現在,墨思慕上臺了的話,情勢便會急轉直下。
如果墨子簫的行爲讓他覺得有任何不安的話,只怕立即便會對墨子簫狠下殺手的!
墨子簫淡淡地說:“jason,你多慮了!我們早已不是從前的小孩了,很多事情,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幼稚地處理的!思慕,才上臺,不會愚蠢到現在就對我發難。他知道老頭子喜歡什麼樣的接班人,他會盡力做得讓老頭子滿意的。更何況,就算他對我意圖不軌,難道我又會怕他?”
說到這裡擺了擺手,“不說墨家的人了!心煩得很!我們還是專注於查看報告吧!”
jason見他如此說,知道他現在的心思都在如何找到夏小昕的事情上,對於其它的事情根本完全不在乎了,再多說也是無用,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吩咐手下人密切注意墨思慕的一舉地動,儘量避免不好的事情發生罷了。
可就在這時,電話又響了,他拿起來一看,卻是墨思慕打來的。
他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將電話遞了過去,“思慕打來的,你自己跟他說吧!”
“唉!怎麼樣也不得清靜!”墨子簫鬱悶地嘆了口氣,卻還是接過了電話,“喂?思慕?你回來了?”
“是的。大哥,我前天就回來了。一直打電話找你,想要兄弟倆坐着好好聊聊的。可是卻一直打不通你的電話。今天實在無奈,只好試着撥打一下jason的電話了。果然不出所料,你們始終是秤不離砣,砣不離秤的!”電話那頭,墨思慕的語氣顯得親暱而又輕鬆,一點不顯唐突。
“呵呵。不錯。你怎麼樣?回家的感覺好嗎?”墨子簫隨意地問道。
“不好。大哥。不好。我是被爺爺派去的人強押着回來的。你不知道,我剛在花旗銀行立穩了腳跟,正準備開始大幹一場的。我對自己極度有信心,極想憑着自己的能力打拼出一份真正屬於自己的事業。而不是回到這裡來坐享其成。特別是竟然來接替你的位子,這讓我感覺到自己彷彿在篡權奪位一般。真的,大哥,感覺很不好!大哥,爺爺說今天馬上就要舉行就職儀式了,要我做好準備,可是我真的沒做好。我沒辦法讓自己做個卑鄙小人!”墨思慕的聲音充滿了苦惱,“大哥,你現在告訴我,你退位是不是有什麼迫不得已的苦衷?如果有,我絕不肯就此上任!”
他說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電話這頭的墨子簫儘管覺得有些過於矯情了,但心裡也暖暖的,當下搖頭說:“不!我沒有不得已的苦衷。我辭去墨家掌門人沒有任何人給我施壓,完全是我自己的選擇。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喜歡那個職位,也自認爲無法勝任,這些年勉力而爲之,真的覺得力不從心。所以,我的辭去對墨家對我自己都是一大幸事!”
“確定嗎?子簫?”電話那頭突然響起了一聲渾厚的聲音,那是墨顧軒的聲音。
“確定。”墨子簫微微一愣,但隨即肯定地回答。
“你真的要辭去?這一次是動真格的?”另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又響起。
墨子簫一皺眉,與jason對視一眼,已經知道自己被墨思慕套了進去。
在那頭,其實正在舉行就職儀式前的前任掌門辭去掌門的聽證會。
感覺很糟糕,但他還是平靜地說:“確定。”
接下來,又接連有二十來個人重複地問着同樣的問題,他都一一給了肯定的答覆。
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順利地完成任務儀式吧,讓墨思慕得到他想要的。
半個小時後,墨子簫才掛斷了電話,看着jason苦笑,“他的心機比從前還要重很多了!”
“但願他能夠感覺到你是真心退出,不會危及他的地位。”jason憂心忡忡地嘆道。
“懶得管他了。目前還是尋找夏小昕最爲重要!”墨子簫卻並不以爲意。
jason點點頭,轉頭繼續在電腦上一頁一頁查看着手下的人傳回來的各種有關夏小昕的資料,最後失望地說:“所有孤兒院都沒有她。儘管有不少同名同姓,但照片都沒有她的存在。”
墨子簫皺眉,“有沒有可能在她離開後,那家孤兒院便關門了?”
“我早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所以當時下的命令便是令他們連倒閉了的孤兒院也不可放過。這裡的這些資料裡應該是所有孤兒院的了!”
“難道她真的沒有回去?那其它國家有沒有消息反饋回來呢?”墨子簫的眉宇越發地緊蹙着。
“有。不過都是沒有消息。”jason站了起來,在房間裡踱來踱去,“有沒有這種可能,夏小昕當初騙了我們,她或許並不是來自孤兒院,而是來自普通的家庭,甚至是來自一家有錢有勢的豪門家族?”
墨子簫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對她的記憶僅僅保留着在我甦醒過來後那幾次不多的接觸。到底來自哪裡,我真的無法做出判斷。”
“對不起。我忘記你失憶了。”jason苦笑,低頭凝神細想,最後說,“爲了有所遺露,我們需要把網撒得大一點。我去下令,讓他們把找人把凡是名叫夏小昕的戶籍檔案全都調出來,然後咱們再一一篩選!就算她不在中國,但至少咱們也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墨子簫點頭,“如今也只好這樣一試了!”
jason當即在電腦前坐了下來,十指如飛地在鍵盤上跳躍着,對分佈在中國各地的人手下了命令。
命令下達之後兩個小時,便有消息反饋了回來。
一張夏小昕的戶籍檔案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照片上的女孩可不正是夏小昕麼?!
緊接着有關於她的家庭背景資料也迅速地傳了過來。
jason一拍桌子,“這傢伙果然隱藏了她的真正身份!我當初就覺得她很古怪。”
“怎麼古怪法?”墨子簫一臉茫然。
“她當時的皮膚很柔嫩啊!特別是那雙手,又白又嫩,跟蔥管似的,一看就是沒幹過活的手。我記得她當時過來,不僅不會服侍人,連基本的炒菜做飯也不會的。試問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是出自孤兒院呢?或許,她曾經告訴過你她的身世,可是你卻忘記了。”jason細細地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