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顧軒在道上素來以心狠手辣爲著稱,可是往往下手很乾脆,他要哪個人死,總是很乾脆利落地就解決掉了。
而眼前這個,在他心裡一直以爲很善良的男子,卻比墨顧軒還要狠得多!
他或許不會要人命,可是那折磨人的手段卻真的讓人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狠勁。
自己不過是個醫學研究者,哪裡經得起他的恫嚇與實際操練,當即便哽咽着說:“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爲墨老先生的拜託。我欠了墨老先生的人情,這次不得不還……”
墨子簫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聲音更是冷得像淬了寒冰,“這麼說,老爺子的病果然是裝的?”
“是的。具體爲什麼要隱瞞你,我也不清楚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老先生的心臟雖然確實有點問題,可卻並沒有大問題,身體還可以稱得上是硬朗的!”henry不敢再有所隱瞞,一五一十地將實際情況說了出來。
墨子簫收了剃鬚刀,將它扔在了水裡,淡淡地說:“辛苦你了。多有得罪還請見諒!好好洗洗離開這裡吧!短時間內,我不希望你再跟墨顧軒有任何聯繫!”
說完之後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而henry則一身癱軟無力地滑坐在了浴缸,只是屁股才一挨缸底,即痛得哇哇大叫着站了起來,手往臀部上一摸,竟然滿手的血水。
原來方纔一坐,竟然坐在了那鋒利的剃鬚刀上,生生地在屁股上劃拉下了一道血口。
半個小時後,墨子簫出現在了莊園的地牢口處。
早已守候在地牢口的jason匆匆地迎上去,皺着眉頭問:“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要讓我把阿強關進地牢?”
墨子簫森然地一笑,“他已經不是過去的阿強。他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情況!”
“這到底怎麼回事?”jason越發地犯了疑。
“跟我一起下去吧!很快,我們就知道答案了!”墨子簫揮了揮手,沒有力氣再多解釋什麼,率先就匆匆地朝地牢走去。
jason滿腹的疑問只好按捺住,緊隨在了他的身後。
不一會,兩人便來到了一間腥臭難聞的小石室前站定。
這裡原來便是關押像夏小昕這種被拐賣來的人的地方,自從夏小昕參加那次倖存者遊戲,並竭力地反對他們再做販賣人口的生意後,這裡便荒廢了,平日裡已經沒有人過來打掃,所以這裡的氣味比之從前更加難聞百倍。
jason拿手帕掩住了口鼻,皺着眉頭道:“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會再次被利用。”
墨子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爲什麼不會被利用?難道以後咱們不做生意了麼?”
jason苦笑,沒有接話。
墨子簫衝站在一旁的守衛擺了擺頭,“打開門!”
守衛應了,拿了鑰匙將門打開了。
門剛一開,立即有十來只碩大的老鼠像逃命一般從室內奪命而逃,有幾隻暈了頭,竟然從墨子簫與jason等人的腳背上爬過。
jason與守衛只是抖開它們,而墨子簫卻把腳擡起,狠狠地踩了下去。
一隻老鼠當即被踩得肚破腸流,而露在外面的尖頭還兀自地四下轉動着,嘴裡發出嘶啞的‘吱吱吱’的叫聲。
jason與守衛都有些動容,而墨子簫卻面無表情地繼續用力,直到那老鼠四肢一伸一動不動了,這才漫不經心地將腳移開了。
一隻被踩得幾乎只剩下一層皮,內臟都跑了出來一片血肉模糊的老鼠赫然呈現在衆人的眼中,讓人看了只覺得一陣陣反胃。
墨子簫沒有看他們一眼,率先走了進去。
一直縮在石屋角落裡的阿強緩緩地站了起來,臉色蒼白得很是難看。
看到墨子簫,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最終還是緩緩地閉上了嘴巴,一臉的無奈與悽然。
這時,守衛搬了兩張凳子分別給墨子簫與jason坐了。
墨子簫並沒有立即說話,更沒有看瑟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阿強,只是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拿了一根叼在了嘴裡,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仰頭,緩緩地吐出,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那嫋嫋升起的煙霧,這才緩緩地說:“你跟我在一起多久了?”
阿強低聲說:“算起來快五年了。”
“五年?竟然這麼久了麼?”墨子簫先是皺眉凝神,隨後頹然而笑,“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原本以爲你我就跟手足一樣,就如我與jason,沒想到你卻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背叛了我……”
此話一出,jason一驚,擡頭細看阿強。
“你恢復記憶了……”阿強驚怵地問,本就難看的臉色越發地蒼白了起來。
“我剛去見過了一些人。差不多我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墨子簫淡淡地說。
阿強羞愧地低了頭,“對不起……”
“他給了你多少錢,竟然可以讓你這以快地就背叛了我?”墨子簫將煙用力地擲在腳下,擡起腳用力地踩熄了。
“我沒要老爺的錢……我只是迫於無奈才動手傷你的……老爺說若我不幹,便要把我妹妹賣到南非去……而如果我不做,也自會有另外的人做的……”阿強痛苦地將手插進了濃密的頭髮裡,一陣胡亂地揉搓着。
聽了阿強的話,墨子簫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瞬間冰冷得快要將自己整個人都要凍僵了,呆呆地看着阿強,即便有千萬個疑問卻也沒有力氣沒有勇氣問下去了。
越問下去,越覺得人心的醜陋,越覺得親情早就在這個世界上蕩然無存了,而這種感覺很可怕,幾乎讓他在這個世界上看不到任何生存下去的意義。
jason雖然也被阿強斷斷續續的話語給震撼了,但很快就恢復了冷靜,站了起來,走到阿強的面前,再次確定道:“你的意思是,上一次的所謂的暗殺其實是墨老爺子一手策劃的?而你就是砍傷子簫,害得他昏迷失憶的執行者?”
阿強難過地點了點頭,絕望地看向墨子簫,“少爺,我真的是迫於無奈。我知道我犯錯了!我對不起你!”
說話間,一反手在自己身後的守衛腰間撥出了手槍。
所有的人都沒有預料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守衛立即拿出無線電讓人立即過來。
而jason也急忙擋在了墨子簫的面前,緊張地說:“阿強!你想要做什麼?難道你想一錯再錯下去嗎?”
阿強苦笑搖頭,後退到牆壁前停下,拿槍指住了自己的太陽穴,“其實在我接受那個命令開始,我就知道有今天了。不管我是不是受命而爲,我都背叛了自己的大哥。這在道上是犯下了背信棄義,絕不可能饒恕的罪行,除了一死,我別無它路可以選擇。但是,少爺,我還是要請您放過我的妹妹,她沒有錯!”
jason喝道:“你犯什麼糊塗?該怎麼辦,你等子簫作主!”
“我實在沒臉了……”阿強眼眶紅了。
墨子簫緩緩地站了起來,看着阿強說:“我雖然恨着你的背信棄義,但也知道你出於被迫,無奈之下才對我下的手。所以,我並不打算把你怎麼樣。你不能再呆在我身邊了,但你可以退出社團,帶着你的妹妹遠走高飛吧!跑路的錢,我已經打到了你的卡上!”
“少爺!我對不起你!”阿強一下子崩潰了,痛哭流涕地對着墨子簫跪了下來。
“趕緊走吧!時間長了,老頭子知道事情敗露了,會以爲是你告的密。他的手段你也知道,防不甚防!”墨子簫疲憊地揮了揮手。
近一天兩夜的未休息,再加上突然知道那可怕真相的打擊都讓他感覺到身體已經透支到快要支撐不下去了的狀態。
阿強流着淚對着墨子簫連磕了幾個頭,然後站了起來就走。
墨子簫卻突然又叫道:“等等。”
阿強頓住,緩緩地迴轉身,雖然深知墨子簫的善良,可是卻仍然心懷不安,害怕他改變主意。
墨子簫走到他面前,將車鑰匙放到了他的手心裡,“開我的車子走。”
阿強接過鑰匙,緊緊地握在手心裡,百感交集,看着墨子簫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只覺得世上千言萬語都沒辦法表達此時此刻他感激而羞愧的心情。
墨子簫卻不想再看到他,緩緩地背轉了身。
阿強終究失落地轉身,快步地離開了地牢。
jason這才走上前,輕輕地拍着墨子簫的肩膀,“事情已經發生了,別想太多。”
墨子簫不語,良久才彷彿自言自語地問:“他爲什麼要讓阿強打得我失憶?他想要我忘記什麼?忘記誰?”
“夏小昕。”jason知道到此時此刻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了。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墨顧軒製造慘案在先,逼走夏小昕在後,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過了讓已經失去控制的墨子簫重新回到被他控制的狀態之中。
“夏小昕?!你不是說你不認識她?她跟我是什麼關係?”墨子簫猛然轉身,目光如炬地盯着jason。
“我騙了你。只因爲在下飛機前,老爺子聲淚俱下地求我幫他欺騙你。當然他也欺騙了我,他說夏小昕是看到你昏迷不醒之後便消失得沒有了蹤影。但從種種跡象來看,這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墨老爺子佈下的局罷了!”jason苦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