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針看護士退出去之後,墨子簫不敢再去睡了,而是就趴在牀邊眯着眼睛打盹。
每次快要睡深了的時候,他便立即會警覺着睜開眼睛,看看那藥水瓶,再看看夏小昕,確定一切都安好之的,便又繼續眯着眼睛打會盹。
就這樣半夢半醒間堅持了兩個小時,看到點滴打完,讓護士過來拔了針,這才站起身下疲憊地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走到自己的牀邊安心地躺着睡着了。
兩個人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時分。
醒來之後,兩人便洗漱了一下,吃過晚飯,又出去散了會步,再回了病房,躺在一起看電視。
看到中途的時候,夏小昕突然記起什麼,便對墨子簫說:“子簫,我們要在醫院呆一個星期的時候,一個星期後我們也該回去了,根本就不需要住酒店了。你不如索性回酒店將咱們的行李都拿過來吧!這樣也省得浪費錢。咱們雖然不愁錢花,但也不要浪費吧!”
墨子簫一聽,便立即點了點頭,“好。明天一早我就回酒店。”
夏小昕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叮囑,“這次回去若是碰到那個昨天被你撞得流鼻血的男人,正兒八經地跟人家說聲對不起,然後再送上點醫藥費吧!不管怎麼說,人家流了那麼多血呢!”
墨子簫皺了一下眉頭,“我會依你話做的。”
“這裡是異國他鄉的,咱們最好乖乖地不要惹麻煩。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夏小昕見他皺眉,知道他肯定還在氣惱那男人想找他麻煩的事情,擔心他會與那男人再起衝突,便苦口婆心地對他。
如今,以他們現在的處境,也確實惹不起這裡的任何人。
因爲,墨子簫的身份根本不能暴露,而且也不能老是讓jason來幫他們擦屁!股,他自己本身還處在危險的漩渦之中,一不小心,他一家老小就可能喪命,她和墨子簫卻沒有辦法幫助他,但最低限度不給他添麻煩吧!
也正是基於這些事情的考慮,她才決定這次直接回中國l市。
既然墨子簫不願意記起過去,那麼她也不想勉強,藉着這次機會無聲無息地退出江湖,隱身於茫茫人海里,躲避掉那些無畏的紛爭,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知道了。我會剋制自己的。乖!別操心了!好好看電視!”墨子簫輕輕地拍她的手。
她聽了,也不好再多說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小昕便催着他去酒店將行李取回來。
他則不着急,賴着與夏小昕一起吃過了早飯,然後看她打完針後,這才獨自一人離開坐的士回到了酒店。
出了電梯,走到自己住的房間,看着門上那塊‘請勿打擾’的牌子,他皺了一下眉,心想或許是自己那頭晚上匆忙地衝出門,結果這牌子不小心翻轉過來的。
當下也沒有多在意,徑直地拿出門卡打開了房門。
徑直地走到臥室,打開櫃子,準備將行李箱拿出來收拾行李,誰知門一開,便有些愣怔。
只見那原來掛滿了他們衣服的衣櫃裡竟然空空如也,不僅行李箱不見了,所有的衣服也全都不見了。
他心一驚,立即打開抽屜,結果卻發現放有他和夏小昕的護照金卡之類的也全都不見了。
遭賊了!
這是他第一個反應。
轉身不假思索地抓起電話就給總檯撥了過去,跟他們說了這個房間的情況,讓他們立即派人上來,同時又報了警。
最後一次,警察趕到了,將監控錄像調出來一看,看到有一個男人在那天晚上他抱着夏小昕去醫院的那段時間裡闖進了他當時並未關上的房間內,將他們的東西席捲一空。
而那個男人,正是那天晚上被他撞出了鼻血又被他一腳踹飛了的男人。
很顯然,他這是趁機報復!
墨子簫對警察說:“這男人的相貌如此清晰,要抓他應該不難吧!我想這酒店裡應該有他的入住紀錄,只要一查,立即便能知道他是什麼人!”
警察與那酒店經理對視了一眼,都苦笑了一聲。
最後那警察說:“好。我會立即下去調查的!有消息我通知你。”
說着對酒店經理使了個眼色,然後匆匆離開了。
墨子簫皺眉,追了出去,叫道:“就這樣?不需要我做筆錄?”
警察沒有回頭,只是匆匆地走進了電梯。
墨子簫正欲追上前去,酒店經理急忙攔住了他,低聲下氣地說:“墨先生,這件事只怕我們都幫不了你的忙,得你自己去跟他解決才行。不過我勸您最好還是不要去惹他纔好。他是本國最大的黑社會頭子,背景複雜,就是警察局長見了他也是要禮讓三分的。更何況,我們這個小小的酒店。實話告訴你吧,我們這裡沒有他的真實身份信息,因爲我們根本不敢要。最重要的是,這裡所有的酒店,他都當做他自己的家,他能光臨是我們的榮幸,誰敢找他登記誰敢收他的錢啊?”
墨子簫的臉一下子青了,冷冷地說:“這麼說,這件事我就拿他沒辦法了?”
酒店經理無可奈何地說:“只怕只能這樣了。當然出於人道關懷,我們酒店願意爲您減免一切開銷,並且願意協助您去補辦臨時證照。”
墨子簫冷冷地說:“你以爲我會缺那幾個錢?”
酒店經理訕訕地說:“我自然知道您是不缺的。只是……”
話未說完,卻看到墨子簫已經舉步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間。
走到街道上,他拿出手機撥打給了強尼,低聲說:“強尼,幫我調查一個人。”
強尼立即不安地問道:“墨少,您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您和夏小姐都還好嗎?”
“我們都好。只不過我現在遇到了一點麻煩,我要去需要你在半個小時之內將有關印度最大的黑社會頭子的信息全部提供給我,另外再告訴我,在這裡,我可以找誰拿到槍!”墨子簫淡淡地說。
“出什麼事了?不如我叫jason接電話吧!又或者請您在那裡稍候,我立即坐飛機超前過去吧!有什麼事情咱們當面說清楚,然後再好好地商量出解決的辦法吧!畢竟那裡只有您和夏小姐兩個人,凡事不能莽撞,若有個差池,影響到夏小姐就不好了。”強尼委婉地勸道。
強尼聰慧機敏,一聽到墨子簫說話的內容與語氣,立即明白他是惹上麻煩了,而且這麻煩還真的不小,如果放在從前,只要他將他們設在印度的機構裡調派出人手給他就ok了,因爲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夠很輕鬆地就將一切麻煩都搞定的。
可是現在,他卻完全不敢這樣做。
因爲此時的墨子簫非彼時的墨子簫!
他哪裡放心讓這樣毫無經驗的墨子簫前去犯險呢?
墨子簫本來心情極度鬱悶,在一時衝動之下便打算以身犯險,獨闖虎穴狠狠地教訓那個狂妄自大的傢伙一回。
可是在聽了強尼的勸說,又想想還在病房裡殷殷期待的夏小昕時,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與行爲都極其地幼稚及衝動。
強尼說得沒錯,夏小昕也說得沒錯,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他這條過江龍如今毫無經驗,身邊更是沒有人手,萬一獨自闖過去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到時候夏小昕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激憤的心情這才慢慢地平復下來,當下低聲說:“好。我等你過來。只是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jason,他現在已經很忙了,不要再讓我的事讓他分心了!”
強尼見他聽勸,這才放心了,自然應了,掛斷了電話,自去安排一切事宜。
而墨子簫掛斷電話後,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往醫院,因爲強尼的話提醒了他,讓他擔心起夏小昕的安危來。
因爲如果那個男人想要知道他們的行蹤簡直太簡單了。
說不定在他趕去酒店的時候,便已經殺上醫院了。
當下不由心急如焚,擔心得一顆心‘怦怦’地亂跳着。
趕到醫院後,甩下一張大面額的鈔票給司機,也不等他找錢,就推門下車如脫弦之箭一般衝進了醫院。
此時,正是醫院人最多的時候,兩部電梯前已經站滿了等候的人,墨子簫只看了一眼,便決定走樓梯。
快速地向上衝去,用了不過幾分鐘的功夫,便來到了夏小昕所住病房的樓層。
一刻也不敢停歇地朝病房衝去,其間不小心撞到了正端着藥品準備去跟病人打針的護士,更差點將一個拄着柺杖艱難行走的病人撞倒在地。
幸虧最後有驚無險,都沒有出什麼大狀況。
終於幾步衝到了病房前,他連口氣都不敢喘地用力推開了門,大步走了進去,當看到牀上空空如也的時候,他的一顆心害怕得幾乎從快嗓子眼裡蹦跳了出來,又衝到衛生間找了,也沒有見到夏小昕的人影。
不好的感覺侵襲了他,他咬牙,低聲詛咒了一聲,“該死!”
說着就轉身一邊朝門口衝去,一邊拿出手機撥打給了強尼。
儘管現在的狀況全都不利於他,可是無論如何,他都要以身犯險,獨闖虎穴了,他不能讓夏小昕有任何一點差錯,絕對不能!
打開頭,卻險些撞到一個正欲推門進來的人,瞪大眼睛一看,那也驚訝地瞪着他與他大眼對小眼的人可不正是他以爲被那臭男人抓走的夏小昕麼?
“小昕?!”他百感交集,伸手用力地將夏小昕摟在了懷裡。
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慶幸,更讓他後怕。
“你幹什麼一副見到鬼一樣的神情啊?出什麼事了嗎?”夏小昕被他那用力抱得差點岔了氣,急忙推他。
他將她伸手推了進去,然後警惕地探頭看了看外面,確定並無異樣之後,這纔將門關上了,並且落下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