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堯臉色變了變,再次謝過了他們,佝僂着背轉身又走進了病房。
剛坐下,一保鏢端着兩個盒飯放在他面前,“看你一直沒吃東西,方纔回來的時候順便給你買了,可能比不上你從前吃得精緻,但總算可以充飢!”
“謝謝。”肖伯堯低聲再三地謝過。
“你啊,真的應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話了!”保鏢看他憐憫地搖了搖頭,不再多說,自轉身走了出去。
肖伯堯手捧着那兩盒盒飯呆呆地站在那裡,看着蔣盈那張蒼白失色的臉,看着看着,眼淚就悄悄地滑落而下,沒於嘴裡,又苦又澀……
吳彥寒此時正手握着一杯酒在窗前佇立了有一個鐘頭之久。
此時此刻,夏氏夫婦,還有夏小昕都已經疲憊地入睡了,室內極靜極靜,靜得他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還有自己的呼吸聲。
明明自己所愛的人所關心的人離他不過咫尺之遠,他卻覺得已經有一道屏障將他們分隔成了兩個世界。
那道屏障,他再沒有勇氣沒有力量去跨越了!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一室的沉寂。
他皺眉,根本就不想去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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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電話那頭的人卻很執拗,不停地撥打着。
終於,他因害怕這鈴聲會吵醒那些正在夢裡鼾睡的人們,不得不低嘆一聲,轉身走到了沙發前,彎腰將手機拿在了手裡。
號碼顯示是負責守候在醫院裡的保鏢的號碼。
接二連三地撥打,難道是醫院裡的那個詭計多端的女人病情有了反覆?
腦子裡突然閃現女子與他在一起時的笑靨如花,還有女子與另一個男人赤祼相對,緊緊糾纏在一起的不堪畫面,讓他厭惡得想吐!
這莫名的反感讓他不想去管那個女人是死是活,於是摁斷了,‘啪’地一聲將手機重重地拍在茶几上,轉身就欲走。
可是停頓了一秒的電話又響了起來,讓人煩不甚煩。
抓起手機想一把擲出窗外,可突然間想到夏小昕的話,她說她不想私自地剝奪任何人的生命,因爲在這個世界上有公正法律的存在,不管誰犯了罪,都應該由法律來裁決。
那是夏小昕想要的結果!
如果現在是那個女子性命再次出現問題,那……
想到這裡,他痛苦地糾結起來。
一番掙扎之後,他頹然地接聽了電話,“喂?有什麼事?”
不管怎麼樣,他不能再讓夏小昕的這一願意也得不到滿足了!
“喂?boos,蔣小姐想要見您一面,說有話要跟您說!您現在可以過來一趟嗎?”電話裡傳來保鏢小心翼翼的聲音。
“她醒了?一切都好嗎?”吳彥寒皺着眉頭問。
“嗯。剛剛醒。醫生說暫時穩定下來了。”保鏢據實以告。
“既然如此,讓她好好呆着吧!至於我,她就別指望了!”吳彥寒冷冷地說着就欲掛斷電話。
“哎!boos!請等等!”保鏢急叫。
“還有什麼事?快說!”
吳彥寒煩不甚煩。
“如果您不來,只怕會出大事!她只怕,只怕會自殺的!您也知道,這種事防不甚防啊!”保鏢苦哈哈地說。
吳彥寒的眉頭皺得更緊,聲音也更冷,“好!我馬上過去!”
那個陰魂不散,死到臨頭還不知死活的女人竟然還膽敢以死相脅他去見她的面?!
呵呵!她倒真的把她當成一回事了!
‘啪’地掛斷電話,他不再猶豫,快步走到衣櫃前取衣服換了,然後便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在經過夏小昕的房間時,他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見門虛掩着,便禁不住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正對着門的那張大牀上,夏小昕沉沉地睡着,雪白而鬆軟的被子,一頭黑髮披散的她美麗臉龐是那樣的安靜,甜美。
她的嘴角高高地上揚着,臉頰旁的梨渦時隱時現……
很顯然,她在做着一個美夢,一個來之不易的美夢……
今天,應該是她這一年多來做的最安心最美麗的夢吧?
這輩子,他已經無力再爲她編織一個美麗的夢境,但最起碼讓他盡力地將過去一直縈繞着她的噩夢統統都驅除乾淨吧!
就算這是他能夠爲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吧!
想到這裡,再無猶豫,輕輕地闔上了門,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半個小昕後,他匆匆地出現在了醫院,保鏢一看到他便急忙迎了上來,低聲說:“boss,方纔醫生正找你呢!他說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他眉頭一皺,“是她的病情有反覆?”
“似乎不太可能。醫生的神情很奇怪,具體奇怪在哪裡,我也說不上來。總之他方纔急匆匆地說要找您,我說您待會便會來,他便說如果您來了,那麼便立即通知他!”
“嗯。我知道了。”吳彥寒淡淡地應了,擡眼看了看那扇虛掩着的門,“她怎麼樣?”
“方纔醫生爲她注射了鎮定劑,現在還在睡着。不過估計您跟醫生談了回來,她也就該醒了。”
“嗯。那我去去就來。”吳彥寒轉身離開了。
在走廊的另一頭,他找到了蔣盈的主治醫生。
主治醫生一看到他,立即請他坐下,併爲他倒了杯水。
他的確很口乾,可是因爲心情極其糟糕,所以根本沒有喝水的慾望,只是坐下來淡淡地說:“醫生,我的人說方纔您找我?有什麼事嗎?是她有後遺症嗎?”
醫生笑着搖了搖頭,神情有些激動,“我方纔纔拿到結果,那就是發現夏小姐已經懷孕一個月了!真的是奇蹟啊!被車撞了,竟然沒有流產,這可真的是件值得可喜可賀的事情!”
吳彥寒這才醒悟到醫生口裡所說的夏小姐竟然是指蔣盈!
當初夏小昕在寫蔣盈的姓名時,會是一種怎樣的心情啊?!
一定很痛吧?
卻不得不忍着!
心裡愈發地痛惡着蔣盈,所以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只淡淡地說:“醫生,我在這裡更正一下,這個女人不叫夏小昕,而是叫蔣盈,當初她的名字是填錯了的!”
醫生一愣,但隨即笑道:“這個改名字是挺簡單的一件事情的。不過現在,我覺得在這種特殊時期,你不該只把她交付給你的朋友或保鏢了,畢竟懷孕初期,而且是在遭遇了這麼一次車禍之後,她的情緒很不穩定,你陪在她身邊纔是最重要的,這有利於她身體的恢復,也纔有利於孩子在她身體內可以很好地生長。”
吳彥寒站了起來,嘲諷地笑了,“醫生,您誤會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應該是現在正巴巴地陪在她身邊的男人的!”
醫生再度愕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剛纔我去跟他說,他卻說是你的啊!你們之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啊?”
“一團麻!”吳彥寒冷冷地笑了,“這事我去解決吧!”
說着掉頭就走。
醫生急忙追出了門,衝着他的背影叫道:“吳先生,不管這孩子到底是誰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她的情緒穩定啊!不然很容易出事的!”
吳彥寒不理會,只是怒氣衝衝地朝病房走去。
他已經受氣受得夠夠的了!
事到如今,那肖伯堯竟然還想栽贓陷害他,讓他幫他們這對姦夫淫婦養孩子?
靠!他吳彥寒再傻,也絕對不會傻到這種地步!
保鏢看到他怒氣衝衝地走過來,也不敢多問,識趣地替他將門打開了,讓他進去了,又急忙妥善地將門給關上了。
正坐在病牀前的肖伯堯死死抓着臉色蒼白一臉病容的蔣盈雙手默默垂淚,聽到越逼越近的腳步聲,急忙鬆開了蔣盈的手,舉手狠狠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站了起來,正欲對已經逼近的吳彥寒說什麼。
誰知話還沒說出口,一個拳頭就已經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臉上。
此時的吳彥寒處於極度的氣憤之中,所以這一拳可謂說是用盡了全身最大的力氣,結果毫無防備的肖伯堯被打得臉偏向了一邊,身子更是因這拳頭的衝力而接連退了三四步,最後身子撞到了牆壁這才停了下來。
只聽‘噗’地一聲,肖伯堯吐出了一口鮮血。
雪白地磚,殷紅的鮮血,還有兩三顆被打落的牙齒,這一切顯得極其地怵目驚心!
肖伯堯苦笑,“你到底還是發怒了!”
門牙被打掉的他說話有些漏氣,因而聲音顯得極其地奇怪。
吳彥寒冷笑,“這一拳是警告你別再得寸進尺!雖然小昕說要讓你們受法律的制裁,可是如果你們不知好歹的話,我不介意在把你們送進監獄之前,先在你們身上狠狠地出口惡氣!”
“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你今天就是把我打死在這裡,我也無怨無悔!只不過,對於她……”肖伯堯轉頭,癡癡地看了一眼仍然昏睡中的蔣盈,“她如今懷了你的孩子,你得好好想想到底該把她怎麼辦了!”
“你找死!明明是你們的孩子,竟然想賴到我的頭上來麼?!”吳彥寒終於氣急敗壞,重又揮舞着拳頭衝了上去,對着肖伯堯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肖伯堯完全沒有還手,就這樣任由着吳彥寒雨點般的拳腳一一地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最後,他被打得整個人幾乎全趴在了身上,原本就受傷不久的傷口也滲出了鮮血,嘴裡一邊吐着血沫一邊不停地咳嗽着。
吳彥寒終於收了手,冷冷地後退了一步,曬笑道:“我懂了!你是故意的!你恨我!你是故意想激怒我失手將你打死!然後你可以免了牢獄之災的同時,又讓她重新對你回心轉意是不是?哈!你們倆可真的是絕配啊!變態的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