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受傷了沒有?”夏小昕的腳將油門踩到了底,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不敢有絲毫的分心,雖然擔心他他們,卻不敢轉頭去察看他們的傷勢。
“我沒事!”墨子簫怕她分心,急忙應道。
“死不了!”傑克也惱怒地哼哼了一句,起身從後座拿出一座如火炮般的重型武器來架到了肩膀上。
那是軍火商剛送上的樣品,是最新型最具有威力的殺傷性武器,本來打算在把墨子簫他們送到安全屋後,便想拿去射擊場試試威力,沒想到無意間的一個舉動,竟然派上了用場!
夏小昕無意間瞥到,不由驚叫道:“你要將他們全殺了?!”
“他們不死,我們便要死!如果要選擇,我當然選擇讓他們死!”男人斬釘截鐵地說,話音未落,火槍已經朝後面的車噴出了炙熱可怕的火龍。
後面的人看了,急忙想往旁邊避開,但爲時已晚,只聽‘轟’的一聲,車毀人亡。
而隨在那輛車的背後的一輛車,也因一直緊咬不捨,結果剎車不及,直直地就撞了進去。
又是‘轟’地一聲,數丈火浪高高騰起,濃煙滾滾……
“ok!”男人得意地比了個手勢,放下了火槍,轉身向墨子簫伸過手去,“墨少,您好!我是斯蒂克。”
墨子簫淡淡地一笑,卻並沒有伸手去握他的手。
斯蒂克一愣,想起傳說中墨子簫的冷漠,不由訕訕地縮回了手,正欲再說什麼,眼睛突然落在了墨子簫的胸口。
此時,他的胸口有一大片血跡,而且還有鮮血不住地流淌下來。
鮮血的過多流失讓他的臉色極其地蒼白。
斯蒂克皺眉,想要伸手替他包紮傷口,墨子簫卻伸手死死地摁住了他的手,低聲說:“安全屋在哪裡?”此時他的力量正隨着鮮血的快速地流失而流失着,意志也漸漸有些迷糊,可是在把夏小昕送到安全地方之前,他絕對不允許自己輕易地就暈厥過去。
斯蒂克皺眉,“爲了防止他們跟蹤,我們暫時還不能去安全屋。而是目前最重要的是,必須立即處理你的傷口,至少讓它不再流血!”
正心驚膽戰開着車不斷地閃避着迎面呼嘯而來車輛的夏小昕聽到斯蒂克的這句話,立即迴轉過身來,當視線落在墨子簫胸前那大片腥紅的血跡來時,不由驚叫一聲,“子簫!你受傷了!”
“我沒事!注意前面!有人!”墨子簫皺眉狠戾地朝她低吼一聲。
夏小昕一驚,急忙轉頭,定睛一看,在離自己不到兩米的地方卻是一個水果攤,攤主看着習馳而來的車子驚得像釘在了原地一般,睜大着雙眼一動不動。
“該死!”她一咬牙,朝右猛打方向盤,車子竟然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轉,最後狠狠地撞向路邊的一棵高大而粗壯的法國梧桐之上。
幸虧在撞上的那一刻,安全氣囊完全彈開了。
饒是這樣,她仍然感覺被撞得頭暈腦花。
等到她回過神來,回頭一看,卻看到斯蒂克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着從座位底下直起身來,而墨子簫則暈厥在座位之上,胸口的傷口因爲方纔那劇烈的一撞,鮮血汩汩地流得越發地歡了!
“趕緊替他處理一下傷口!我來試着發車子離開這裡。”夏小昕的心很痛很痛,可是卻知道此時此刻容不得她傷心害怕,最理智的行爲便是冷靜,只有冷靜才能帶着他脫離險境!
她咬牙,擰動車鑰匙,踩下油門,試着發動着車子。
同時腦子在快速地運轉。
這裡不能久呆,必須得趕緊逃到一個沒有人找得到他們的地方去,那個安全的地方應該是安全屋。
但是斯蒂克說得對,爲了預防有人跟蹤,他們現在不能往那走!
現在,她得找着地方暫時停留一下才行!
車子竟然還能發動!
真是萬幸!
她開着車子七拐八拐專門走偏僻的巷道,直到走到一個沒人的郊區時,這才停了下來。
停好車子,她緊張地轉頭去斯蒂克是否已經爲墨子簫處理好了傷口,可是當看到車後的一幕時,立即便愣住了。
斯蒂克竟然已經中彈而亡,有一顆子彈從他的後腦勺穿射而出,再落在他前方座位的靠背之上,深深地嵌在了靠背裡……
他什麼時候中彈的?
她怎麼不知道啊?
方纔她不是明明看到他爬起來麼?
難道就是那個時候?
仍然有車子在追蹤?
又或者那想要殺他們的人早就在一路之中設下了好幾個狙擊手?
想到這裡,她不寒而慄。
斯蒂克已經沒救了,但幸好墨子簫沒有再中彈,只是仍然陷入深深的暈迷之中。
看着他那仍然汩汩流血的傷口,她急忙將自己裙襬的下半截全都扯了,塞到了他胸前,試着想堵住那血肉模糊的洞口。
可血仍然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她的雙手又溼又粘,一顆心更是從未有過的張惶。
哆嗦着手在他衣服口袋裡摸出了手機,迅速地撥給了強尼。
“喂?墨少?”電話裡傳來強尼的聲音,“傑克他們接到你們了嗎?”
“強尼,是我,夏小昕!”
“小昕?你們已經到了安全屋嗎?”
強尼不安地問道,“墨少呢?他還好嗎?”
夏小昕搖頭,“他不好!他胸口中槍了!斯蒂克與傑克也死了!如今只有我是完好無損的!”
“你在哪?我立即再另外派人過去接你!”強尼大驚失色,立即說道。
他萬萬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個鐘頭而已,所有的事情竟然就突然失控了。
“我在……”她將頭探出車窗,找了個最顯目的標識告訴了他。
“現在那裡安全嗎?”強尼不安地問。
“我想我應該甩掉了他們!不過也不敢確定!”夏小昕擡頭看了看偏僻得看不到一個人走動的四周不安地說。
“呆在那裡藏起來,我的人十五分鐘後就到!”強尼低聲說。
“好。我等着。如果是他們來了,就讓他們大聲地叫我的名字,我聽到了自然會應答他們的。”夏小昕一邊推門下車,一邊費力地將昏迷中的墨子簫背在了身上。
“好。”強尼應了,掛斷電話後不敢遲疑,又立即調派了人手,只不過這次不再僅僅只是兩個人了,而是直接一支十個人的小隊,開的車子也是那種經過特殊改造過後的防彈卡車。
夏小昕費了好大的力氣,這纔將人高馬大的墨子簫拖進了路旁那長得比人還高的灌木叢裡。
將他輕輕地放下之後,她看看不遠處那輛已經被子彈射擊得像個蜂窩煤一樣的車子,腦子轉了轉,在墨子簫的身上摸出打火機,然後立即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了過去。
跑到車前,彎腰對車內死去的斯蒂克輕輕地說:“對不起。”
然後摁下打火機點燃了他的衣服。
又對他說了聲對不起之後,她這才退了出來,轉身拼命地朝灌木叢跑去,還未跑近,就聽到身後‘轟’地傳來一聲巨響。
熱浪將她衝倒,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灰。
她急忙朝地上吐了幾口唾沫,然後快速地爬了起來,回頭看去,看到身後濃煙滾滾,車子已經陷入了騰騰火海之中。
看到這樣的情景,就算有人追上來,只怕也以爲他們選擇其它的交通工具逃跑了吧?
但願他們這樣認爲!
她低嘆了一口氣,不敢再遲疑,轉身沒入了灌木叢裡,來到了人事不知的墨子簫的身邊。
將他抱在懷裡,她輕輕地說:“子簫,我們一定會沒事的!相信我!”
墨子簫並沒有迴應她,她感覺眼睛澀澀的,眨巴了幾下,滾燙的熱淚就‘吧嗒吧嗒’地掉在了他的臉上。
她急忙伸手去替他擦拭,結果卻因爲她的手太髒,以至於把他弄成了一個大花臉。
當下看着他不由又哭又笑。
等了十分鐘後,一輛裝甲車呼嘯而來,不一會,車子就在那輛已經燒得只剩下一副車架的車子前停下,八九個人持着重型槍械身着迷彩服的男人紛紛下了車,四下巡視着。
夏小昕早就看到,卻並不敢出去,因爲在沒有看清是敵是友時,她絕對不會貿貿然地拿着他們的性命去冒險,直到有人大呼他們的名字,並且說明是強尼讓他們來的時候,她這纔敢從灌木叢裡站了起來,並且大聲喊道:“我在這裡!”
聽到聲音,那些人便紛紛轉身,循着聲音奔到了她面前。
當看到昏迷不醒的墨子簫,他們立即將墨子簫擡了起來,快步地走出了灌木叢。
上了車,就有人立即給墨子簫做了緊急的傷口處理,並且掛上了點滴。
夏小昕不安地問:“他的傷口有沒有問題?”
“放心吧!我們已經有專家在等候了。一回去,立即便可以給他動手術。”
一個看似頭頭的人急忙回答,並且友善地給她遞上一瓶水,“喝點水吧!你的嘴脣都脫皮了!”
“謝謝。”夏小昕長長地鬆了口氣,打開水蓋並沒有急着讓自己喝,而是找那人要了枝棉籤醮了水先輕輕地點在了墨子簫那已經乾涸得皺巴巴的脣上,看到他的脣溼潤變得如以往那樣光滑鮮嫩之後,這才自己喝了好幾口。
車子一路疾駛,行了約莫半個小時的樣子,最後開進了一個高牆大院,有重兵把守的別院裡。
夏小昕早就已經知道jason與墨子簫生意做得很大,早就在各個地方都有自己分支機構,可因爲墨子簫失憶,再加上自己也暗暗地希望他徹底脫離這一切,所以她從未把墨子簫與jason不僅是朋友,更是合作伙伴的事情跟他說清楚過。
可如今,卻還是因自己那不小心的跌倒卻又重新將墨子簫拉進了這個圈子。
這件事情,只怕就算是他想撒手,對方也會糾纏不休了。
到最後,鐵定是要弄出一個你死我活的結果來了。
想到這裡,她沉重地嘆了口氣,恨着自己的粗心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