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邪王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爲難之色。
偏偏夏原吉就看見了,而且看得非常清楚。
“王爺可是在操心和段家小姐的婚事?”
“盟主消息果然好生靈通。和段家小姐的婚事最近才提起,罕有人知,我原知,什麼都瞞不了你。不過,段大將軍手握重兵,是朝廷除我之外的第二號武將,他的大女兒爲太子側妃,並且先於司馬良娣生下了兒子,朝野傳言,段妃日後大有成爲皇后的可能。所以,段大將軍我不好輕易得罪。”
夏原吉笑起來:“皇太子有幾個兒子?”
“兩個。還有一個是傅丞相的女兒傅妃生的。但是,傅妃並不怎麼得寵,只因爲丞相的關係,她的地位非常穩固。”
琅邪王不明白夏原吉何以問起此事,但還是再一次強調:“段將軍那裡,是皇太子親自安排的,我如果極力推辭必然給皇太子以藉口。”
“王爺可以放心,等你回了京城,此事必迎刃而解。”
他言之鑿鑿,卻並無明示。琅邪王此時再也不懷疑他的神通廣大,他暗忖,也罷,此次回京,看段將軍的表現就知道了。
夏原吉這才轉向一邊的甘甜:“甘甜,今後就辛苦你了,夫唱婦隨,你儘快準備和王爺啓程回京赴老皇帝的喪事。”
老皇帝明明還活着,但夏原吉一口一個“奔喪”,這本是大不敬的罪,若是凡夫俗子,豈不被誅殺家族?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主要的是,夏原吉說起此事是如此的輕描淡寫,就好像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琅邪王此次回京,用盡辦法也沒打探出老皇帝真正的健康狀況。
皇太子控制得異常嚴厲,不許走漏半點的風聲。
在這種情況之下,夏原吉的語氣如此強烈和肯定,豈不是很奇怪??
“王爺請放心,甘甜必將協助你,把一切都處理好,也不讓皇太子抓住你任何的把柄!”
琅邪王沒有忽略這種氣場,在這個男人面前,總有一股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彷彿天下大局,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琅邪王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氣場——就像一隻老虎面對一隻獅子。
同樣是百獸之王,但分不清楚高下。
二人聯手逐鹿!
但總有一天,他發誓,一定要和夏原吉一較高下,分出個伯仲來。
他的目光落在甘甜的臉上。
甘甜一笑;“這是我份內職責,必定竭盡所能輔助王爺。”
琅邪王也一拱手:“不必客氣,彼此合作愉快。”
和親,成了合作。
琅邪王愉快地徑直去貴賓客房,臨走時,回頭看甘甜,“怎麼?王妃不和本王一起?”
“我和甘甜還有幾句話,王爺請先行一步,絕不會耽誤太久。”
琅邪王嘴角浮起一層揶揄的笑容,轉身就走。
就像他早已要問出口,卻一直隱忍不發的一句話“你既然做了皇后,那麼是否也會盡到皇后的本份?”
但是,他沒問,一笑而過。
夏原吉,既然毫不忌憚和人“分吃蛋糕”——那麼,就讓他先吃好了!
他的前腳剛跨出門,後面,夏原吉的雙手已經摟住了甘甜的腰肢。
擁抱很緊,就如一把沉重的鐵鎖,他灼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脖子上,舌尖伸出,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甘甜小寶貝,我們馬上就要分開了,我真捨不得,你呢?”
甘甜渾身僵硬,笑容冷靜得出奇,就像她懷裡藏着的那一隻袋子,裡面五顏六色的十七八顆寶石。
食得鹹魚抵得渴。
要錢,就不能要其他。
夏原吉,他自然是要分吃他的蛋糕了。
“甘甜小寶貝,我這個人,向來喜歡和別人一起分享蛋糕……但是,有一點點不同……這個蛋糕,必須是我先吃第一塊……等別人再吃過之後,我一般就不再吃了……”
他笑!
得意得毫不掩飾。
就像他這張傾城傾國的臉,極其的美麗之下,無比的劇毒。
甘甜想起罌粟。
無數的人沉醉在毒品的甜蜜和逍遙裡,輕而易舉地,就被魔鬼摘去了靈魂。
有些人,就連無恥也顯得優雅和端莊。
他細細地噬咬她的耳垂,身上那股男人中罕有的異香一陣一陣地飄進甘甜的鼻子裡。
這異香,帶着銷魂的迷惑。
正是催情的開端。
他的聲音急促而妖媚:“小寶貝……琅邪王還沒走遠……你瞧,他什麼都看到了……看到我這樣待你……世上的男人都喜歡蕩婦,但是他們絕不希望自己娶的妻子是蕩婦……如果娶了***的女人,生的孩子血統就不可能純正……琅邪王,他高傲強悍,眼裡不揉一粒沙子,他目睹你是我之禁臠,此生必不肯真心待你。一待他真正登基,你會是他第一個剷除的對象。所以,你無時無刻,都不可滋生任何不切實際的貪念,彼時,綠盟還會有你一席之地……”
到琅邪王下毒手的時候,天下,唯有綠盟是藏身之地!
“你懂了麼?寶貝?你只能乖乖地做我的一顆棋子,我也將爲你提供最後的庇護……否則的話,你會被男人傷透了心之後,又遭受奇毒無比的‘***玉露丸’的雙重摺磨……”
她的聲音異常清晰:“也許,以後我會成爲一個女王!”
“女王?”
“對!將琅邪王取而代之!”
她揚起頭,眼珠子亮晶晶的:“甚至,將你也取而代之!!!”
他就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小寶貝……你的野心還真不小。不過,我告訴你,你絕對沒有這個機會!永遠也不可能,這一輩子不可能,下下輩子都不可能!”
她將那一袋珠寶晃了晃,裡面的五顏六色的石頭互相碰撞,發出叮叮噹噹的清脆的聲音。
“遇到你之前,別說這一輩子,就算是下十八輩子,我都不敢想象自己能有這麼多的珠寶。可是,現在我已經有了,不是麼?”
夢裡都沒有見過的東西!
誰知道會變成現實?
那麼多年的辛辛苦苦,騙子,婚託,演員……人的一生,就是一場戲劇。
遇到了什麼角色,就演繹好什麼角色。
他不以爲意,笑容就如五月的春風,嘴脣從她的耳垂到了脣上,大手劃過她的大腿,然後來到了形狀很好的臀部,氣息更加不均勻……
“小寶貝……你並未辜負我的栽培……我就是想看看,一個窮鬼得志之後,野心會大到何等樣的地步。如果你小富即安,我反倒會失望……現在的樣子,很好,很好……你甚至比琅邪王的野心還大!!!當然,我希望你不是說說而已……小寶貝,如果你有這麼大的野心,我更會幫你……”
甘甜哈哈大笑,猛一用力,將他狠狠推開。
“夏盟主,你就這點門道?”
夏原吉俊臉上的笑容奇異地閃動一下:“不然?”
她悠然自得,“大叔,我給你講一個笑話。”
“講。”
“一太監回鄉娶一美人爲妻。新婚夜,太監摟着夫人的粉臀狂吻,夫人嗔道:“死鬼,你除了這個還會別的不?”太監答曰:“吻腚壓倒一切……”
夏原吉目光閃動,她湊過去,嘴脣幾乎貼在他的脣上,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向他靠近和親暱。
這親暱,也是殘酷無情的。
噬咬,將他的嘴脣,咬出一絲血跡。
那一刻,她忽然無比的居高臨下。
就像一個真正的女王。
彼時,取琅邪王和夏盟主而代之!
多麼愜意的事情?
甚至伸出一雙小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有一些東西,是無師自通的。
“原來,‘吻腚’是因爲無能和雄不起……我的盟主大人,你天天講素女心經,說有高超奇巧淫技要傳授給我,可總是雷聲大雨點小,除了親吻撫摸,盟主大人,你還能不能幹點別的?”
夏原吉的目光變得非常奇怪,濃黑的眸子深邃得出奇。
可是,她毫不介意,小雞啄米似的在他溫暖而舒適的嘴脣上一點一點。
聲音也嬌媚得要滴出水來:“……莫非,盟主大人你根本‘不行’?”
還有什麼,比說一個男人“不行”更能惹怒他的?
大手忽然用力,她第一次從這個溫文爾雅的邪惡男人身上看到一股怒意,甚至一種別樣的邪惡。
這一刻,他的真面目終於暴露。
就像要撕碎身邊的這個女人!
她竟敢!
竟敢說這樣的話!!!
就像壓抑了很久的人,再也忍不住強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