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給喬煜端了杯冰酸梅湯,看着他喝下慢慢緩過氣來,許芷陌才冷靜的問:“你慢慢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喬煜卻是無奈的道:“慢了只怕就來不及了……雲霖他已獨自趕往西北,你再不同我去阻止,就要好幾年都見不到他了。”
許芷陌卻只是皺眉道:“我去阻止有用嗎?我不讓他去,他便不去嗎?”
“不試一試如何能得知?”喬煜一頓,又道:“莫非師妹你覺着雲霖已不再是長公主府小公子,所以看不上他了?”
許芷陌瞪他一眼,道:“我何曾這般說過?”
喬煜苦笑:“是不曾,那便一句話——你去還是不去?”
聽到這裡,一直在旁邊不曾出聲的容妍忽然笑道:“去,如何不去?芷陌,你冬天不能騎馬是怕冷,如今大熱天的,你還擔心騎馬會中暑嗎?去吧,不去的話……只怕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聞言許芷陌一嘆氣:“雖說是如此,但天還是太熱了,他也不挑個陰天再走。”
言罷便起身對喬煜道:“走吧,我去後衙牽馬,待會在門口會合。”
而後又想起來的轉頭對容妍道:“你儘管在這裡待着,想回去的時候再回去,沒人敢趕你的。”
容妍失笑:“嗯,你便去吧,就別管我了。”
許芷陌點了點頭,然後便同喬煜一起出門,一個直奔後衙,一個直奔大門。
雲霖是今日一早出發的,喬煜本是想一路跟過去勸說的,之後路過臨江縣想起還有許芷陌,便扭頭先來了這裡。而云霖這般,喬煜是有讓人繼續跟,所以纔不至於這邊找到了許芷陌,那邊卻丟了雲霖的行蹤。
而許芷陌雖已有很久不曾騎馬出行過,但一躍上了馬背後便又找回了從前騎馬的感覺,對上喬煜有些擔憂的眼神後,便揚眉笑道:“無事,你儘管在前面帶路就好,不必擔心我會跟丟。”
她既已這樣說了,喬煜便也不再耽擱的策馬趕往臨江縣外。而雖然不方便時時回頭看,聲音還是能聽到,聞得背後一直有馬蹄聲後,喬煜才真正不去擔心的一心的趕路了。
好在雲霖並非是需要匆忙趕到西北,而是抱着一路看看從未看過的風景過去,所以比起喬煜與許芷陌的快馬,他只能算是騎着馬慢悠悠的往前溜達。
所以兩人追出去還不到半個時辰,便在還未出金陵地界的齊安鎮山截住了悠然自若的雲霖。
起先雲霖只見得喬煜一人,明瞭不論他說什麼自己都是不會放棄去往西北,便很是瞭然的停下等待他。但在見得後面還跟着一人的時候,他先是一愣,隨即看清楚那人的衣着與模樣後,便更是吃驚了。
不等兩人到跟前下馬,雲霖便率先跳下馬來,一臉無奈的看向兩人。
待喬煜下馬後,雲霖先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就直接繞過他走到許芷陌跟前,幫她拉住繮繩扶着她下馬,嘆氣問道:“你怎的也跟喬煜一起瘋了?騎這麼快的馬就不怕摔着了?”
許芷陌喘着氣笑道:“許久不曾騎馬了……偶爾騎一騎還
挺快活的。”
雲霖更是無奈的看她,待她好一些了才道:“罷了,先找個地方坐下,再慢慢說吧。”
三人牽着馬來到鎮上的酒樓,正巧是用午飯的時候,兩層高的酒樓幾乎座無虛席,還是店小二十分熱情的幫着在二樓角落找了個四人桌,纔算是解了三人站在大廳不知所措的圍。
點了些招牌菜,又要了壺酒,喬煜纔打發了店小二下去,而後很是無辜的對上雲霖似笑非笑的眼神,聳肩道:“我只是忽然想起師妹,就去看了她一眼,無意提及你她便吵着要來,我拗不過她便只好帶她一起來追你了。”
這話說完,就連許芷陌都看向他,眼裡是無奈的笑。
沒想到她這個師兄還挺能騙人的,幾句胡話說來都能臉不紅耳不赤的。
雲霖聞言則是一挑眉,道:“哦?沒想到你還挺有心,時時都惦記着許大人。”
喬煜點下頭道:“那是自然,我只有這麼一個師妹,除了惦記她我還能惦記誰?”
聽到這裡,許芷陌實是忍不住的擺手道:“師兄你少來了,這好幾個月都不見你惦記我,偶爾路過纔想起我能叫時時惦記嗎?”
喬煜調皮的一吐舌頭,道:“我這還不是爲了配合雲公子嗎?難得他也有爭風吃醋的時候,我自是要好好看看。”
這一句話說得另外兩人皆是一愣,隨即下意識的看向彼此,下一刻又同時的別過頭去幹咳,臉頰與耳垂皆是微紅。
喬煜見狀則是會心一笑,而後便轉過頭去對正在傳菜的店小二吆喝道:“快些上酒上菜,都餓了。”
“好嘞客官,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店小二燦爛笑着迴應,隨即就又匆匆的下樓去了。
尷尬的氣氛轉瞬就被打破,許芷陌喝了口茶水,然後便轉頭看向喬煜,道:“你還未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何事呢?”
喬煜笑着回道:“正主就坐在你面前了,師妹難道不會直接問他?”
說完又看向雲霖,道:“你的事我便不多嘴了,就由你自己如實告訴她吧,可好?”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還能不說呢?雲霖無奈的扶額,隨即才擡起頭來道:“其實早先那些說我不受寵的傳言的確不假,不過娘貴爲長公主,不管再怎麼不喜歡我這麼個並不想要並且還折磨了她許久的兒子,卻也是會給該給我的一切,從來不曾虧待。不過……也盡於此而已。上次的幼女失蹤案,其實是前朝帝夫聽信了某個道士的讒言,要集齊七七四十九名幼女的血妄想煉成長生不老藥。那次會放人只因不想鬧太大,而後又因我將所知的一切全都彙報給了女帝,他便真正礙手礙腳什麼都做不了了。而其實自從上次陸蓮之案,他已對我心生不滿,這一次便是起了斷絕之心。他先是在女帝前說我好話,幫我求了個散人王爺的名頭,然後便出手陷害,逼得女帝不得不貶我爲庶民……事情便是如此了。”
許芷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片刻後又問:“他是如何陷害你的?怎會有這般重的罪?”
聞言云霖與喬煜二人皆是扭過頭去幹咳,雲霖更是直接紅了臉,擺明不願再多說。
見他如此,許芷陌就對喬煜使眼色——他不好意思說,你說總可以吧?
喬煜輕咳兩聲,亦是用眼色回——待會再說。
原來是要等雲霖不在場再說,許芷陌瞭然的收回眼神,見店小二端了酒菜上來,便輕巧的帶過剛剛那個尷尬的話題,道:“上菜了,先吃吧。”
而許芷陌當然沒忘記她這次來不僅僅只是要問雲霖被貶的緣由,吃了兩口菜後,她便又看向雲霖道:“你真的要走?以後不再回來?”
雲霖聞言一頓,隨即才略微皺眉,道:“是這般想的。”
“……”許芷陌略嘆了口氣,道:“好吧。”
“!?”喬煜震驚的看她,就這樣了?不是要來勸他不走的嗎?莫非她真的打算放棄這段理應有望的感情?
雲霖亦是有些吃驚於她的不多說,不過卻並不曾表露出來,只是苦笑着勾了勾脣角,而後低下頭去自顧喝酒。
一頓飯吃得很是沉默,直到走出酒樓,各自牽了馬許芷陌與雲霖二人都是未在言語。
見他們如此,喬煜不由急得跺腳:“罷了罷了,敢情我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你們愛怎樣便怎樣罷,我喬某不奉陪了,這便回家去。”
看他說完就要上馬,許芷陌連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道:“噯,你還未告訴我帝夫到底如何陷害的呢,怎能就走了?”
這挽留之詞……喬煜啞然,回頭無奈道:“好吧,那找個無人之地,我簡單與你說完就走。”
看着兩人絲毫不顧他還在一旁,雲霖不由扶額,而後忽然出聲道:“不必了,我們先一同回臨江縣,到了地方你們二人再舒舒服服的說也不遲。”
“誒?”二人皆是驚訝轉頭看他,異口同聲的問道:“你不走了?”
雲霖笑了笑,隨即認真的看向許芷陌仍然有些不敢置信的雙眼,一字一句的問:“許芷陌,你可願納我雲霖爲正夫,一生一世只一雙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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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趕回臨江縣,向縣衙告了假直接回了許府,在冬暖夏涼的暖閣坐下後,許芷陌仍是睜大着雙眼,好似是害怕這只是一場夢閉上眼就又到了另一場夢裡面。
雲霖借有些疲憊之由先去了客房休息,言而有信的給他們兩人留了空間去說道自己的那些事。
目送雲霖離開,喬煜纔在桌旁坐下,好笑的擡手在許芷陌眼前晃了晃:“噯,醒醒。”
許芷陌雖是驚訝,但並沒有傻掉,當下就揮開他的手道:“既然他已去休息了,那你便快說吧,說完我好去找他確定一些事情。”
聞言喬煜不如撇嘴道:“還真是新人進洞房媒人扔過牆啊……不過看在你們兩個也不容易的份上,我便不跟你多介意了。”
看他這般自說自話,許芷陌不由失笑,隨即便催促道:“那還不快說。”
“好好好,我說我說。”喬煜擡手做投降狀,而後又強調道:“事先說好,說完你切勿用這個去笑話雲霖,你別看他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可是麪皮卻薄得很。如若被你說的他要悔婚,我可不負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