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喬煜的一番解釋後,許芷陌便無奈的搖頭失笑道:“這有什麼不可說的,他亦是被控制才那樣,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定不是那樣的人。”
喬煜挑眉看她:“師妹這般說,是代表已經很是瞭解雲霖了嗎?”
許芷陌很是坦然的點頭:“還好,雖還比不上你瞭解,但我相信總有一日會比你還了解他的。”
“……”逗已經表明心意的人還真是半點意思都沒有,喬煜摸了摸鼻子,道:“我也奔波了半日,有些累了,便先去客房休息一番,師妹你儘管去找雲霖吧,我不會打擾你們兩人的。”
說完後就起身匆匆走了,好似火燒屁股似得。
好笑的看着他出了暖閣,許芷陌卻是不知到底該不該起身。
現在去找雲霖,說些什麼呢?
想起之前他當着喬煜的面說的那一句話,她的臉頰又不自覺的發燙,那句話本該是由她來問的,不過她更高興那句話是由他來問。而她那時候的回答就有些太窘迫了,半天后才似是反應過來的啊了幾聲,然後就傻乎乎的點頭應下。
就在她又是苦惱又是甜蜜的自顧亂想之時,許安秀的聲音忽然響起:“芷陌?怎的,今日未去縣衙嗎?可是有哪裡不適?”
許安秀一邊道一邊急切的快步上前,在她旁邊坐下後便伸出手來摸上她的額頭,隨即有些猶疑的道:“並不燒啊……”
許芷陌無奈的將手拉下,搖頭道:“娘,芷陌無事,只是師兄他們來了,剛好縣衙也無事,我便同他們一起回來了。”
說到喬煜,許安秀不免眼前一亮:“喬公子又來了?你們二人真的什麼都沒有嗎?”
說起這個……許芷陌一頓,隨即鼓起勇氣道:“娘,其實我有意中人了。”
“誒?”原本只是抱着隨便問一問心思,卻沒曾想得到個這樣的回答,許安秀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的追問:“是誰?是喬公子嗎?”
許芷陌搖搖頭,想起雲霖又是一陣莫名欣喜,醞釀了片刻後才道:“不是師兄……是與師兄一道的那人,他叫雲霖,乃是當今長公主府的小公子。”
“!?”許安秀一震,又摸了摸她的頭道:“沒燒啊,怎的大白日裡說胡話呢?傻丫頭,長公主府的小公子哪是你能想的,換個別的,比如你師兄喬煜,我看就很好啊。”
許芷陌哭笑不得,道:“娘,這個我當然知曉。在他還是小公子之時便喜歡上了,如今會說便是因爲他已不是了。”
“什麼?什麼叫已不是了?”許安秀依舊是驚訝。
許芷陌清了清嗓子,道:“他已與不日前被女帝貶爲庶人,一生不得進入金陵城。”
許安秀頓時沉默下來,許久,久到許芷陌都以爲她是不是被驚得失聲之時,才聽她嘆氣道:“如若是這般,那便更不可了。”
許芷陌一愣,不解的問:“爲何?”
許安秀拉過她的手輕拍了拍,又是長嘆一口氣道:“他如今已是庶人,而且必定是因爲
犯了什麼罪才讓女帝這般處罰,所以且不說他已然毫無半點身家背景,就說我們這般將他納進府來,豈不是公然跟女帝作對了?而且你還是一方縣官,這般得罪女帝,輕則罷官,重則……重則全家上下都難以倖免啊。”
“娘!”許芷陌卻是不認同,道:“他好歹也是長公主的小公子,女帝只將他貶爲庶人便是不再怪罪,又如何會牽連我們?而且我是納夫,許府家大業大,還需要靠夫家來支撐嗎?有他這個人,他能陪在我身邊,女兒便覺已經足夠,這世上任何人都是比不上他的。”
見她已然堅定,許安秀便也知曉此時此刻再多說什麼都是無用,只得拍拍她的手輕嘆道:“芷陌啊,就算不爲了你自己,爲了娘和爹,你便再好好想想吧。如若娘不同意,你這夫……也是納不了的。”
說完後,許安秀便無奈起身,沒曾想一轉頭就與正默默站在敞開的門邊的雲霖。
許安秀雖然不曾接待過他們,但也大致看過一眼,見不是喬煜又是生面孔,便大概猜到他是何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回頭看了看自顧煩惱的許芷陌,許安秀並沒有多說的,直接繞過雲霖出了暖閣。
雲霖垂下眼簾勾了勾脣角,隨即才上前去坐下,道:“你不必太過爲難,順其自然便好。”
許芷陌猛地擡頭,見到是他,神情乍變,而後纔有些小心翼翼的問:“剛剛那些話……你可都聽到了?”
雲霖略一頷首:“嗯,我本是見喬煜已然回房,便想着來找你,卻剛好撞上這樣一番對話,還請你莫怪我擅自偷聽。”
“……”竟然都聽到了,許芷陌哀嘆着捂臉,而後才擡起頭來堅定的道:“你放心,我定能說服孃的,她只是還不太明白你的情況,纔會這般說的。”
雲霖笑笑,忽地伸過手來握住她的手,道:“我是說真的,你不必太過爲難,有些事既是由我而起,那便由我來解決吧。如若這個都做不好,我又如何夠資格做你許大人的夫?”
被他溫熱又帶着絲冰涼的手握住,許芷陌又是面上一紅,微微低下頭去幾不可聞的應下:“嗯。”
*
第二日一早喬煜便告辭騎馬離開。
他的說法便是,既然已追回了雲霖,又見他與許芷陌有情人終成眷屬,他這個被扔過牆的媒人自是不必再久留,只需他們
記得大婚時送個請柬過來便好。
雲霖則是留了下來,許芷陌還特地差了一個隨從去服侍他的生活起居。
對於雲霖的留住,許安秀並未說什麼,只是仍舊以待客之道對待,不曾冷淡也不會太過熱情,似是很有把握許芷陌一定會想通,並且是順着她的意思。
不過這並非是長久之計,許芷陌也知道這個,許安秀那邊不聽勸,雲霖亦是無法用客人的身份在許府逗留太久免遭閒話。
雖然那日雲霖向她承諾過一切由他來解決,不必她太過費心擔憂,但許芷陌又怎能真的絲毫不去管,幾日下來沒有扭轉的希望,她便已然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做什麼事都定不下心神,每日都是行色匆匆卻是一事無成。
而這邊她還心焦如焚,那邊雲霖就似是添亂一般的,很是淡然的站在她身前說要搬出去住。
看着依舊笑如春風的雲霖,許芷陌皺了皺眉,不由懷疑起他那些話的真假來?莫非他其實一點都不在意與她會不會有結果,那樣說只是敷衍她罷了,如今見無望便乾脆放棄?
見她一臉複雜的看他不說話,雲霖心下一動,搖頭失笑道:“我的許大人,你不言語莫非是在胡思亂想?”
“……”許芷陌默了默,道:“我知是我無能,不能儘快說服娘……但你能不能再給我些時間,不要就這樣放棄好嗎?”
果然……雲霖一扶額頭,隨即擡起頭來無奈道:“不是跟你說過不必費心?好吧……你肯定沒聽進去。我要搬出去住並非是想放棄,只是想給自己找個配得上你的身家背景罷了,你便信我一次可好?”
“誒?”許芷陌有點傻的看他,半響後才問:“怎麼找?”
雲霖嘆嘆氣,道:“本是想給你個驚喜的,但是,唉……我雖已被貶爲庶人,但娘並未絕了我的路,而是有命人悄悄跟着我。我這幾日都有與她通信來往,她對我們兩人的婚事很是欣慰,說會支持我的一切想法。然後我便想在這臨江縣先落下戶來,再慢慢擴大身家,待時機成熟,許夫人想必就不再會介懷你我二人的婚事。”
“當真!?”許芷陌驚喜的看他,隨即羞愧的吐了吐舌頭,道:“其實現在你說了我便已經很驚喜,着實沒必要再等下去,再等就只會讓我平添煩惱罷了。”
雲霖笑:“也是,你是如何我該明瞭的,卻是一時未想到,讓你白擔憂了好幾日,說來還是我不對。”
許芷陌搖搖頭,道:“不必自責,是我總是這般庸人自擾。如今聽得你說清楚了,我便也放心多了,日後如若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出聲,雖然知道你可能並不需要我幫,但我還是想盡上一份力的。畢竟這是你我二人共同的事,而並非只是你一人的責任。”
聞言云霖不由愣了愣,隨即才頷首道:“嗯,好。”
經過這樣一番談話,許芷陌只覺身心都是無比舒暢,當下便站起身揚眉笑道:“不是說要搬家?走吧,我同你一起,亦順便去你的新家看一看。”
雲霖跟着起身,點點頭道:“好。”
其實說是搬家,倒不如就說是換個地方住。
雲霖並未帶多少行李,打包一番就只有一個裝着衣物的包裹,那個長公主府跟來的隨從自是搶着背上。剩下兩人,便是先去跟許安秀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空手上了馬車,非常悠然自得的往臨江北門——雲霖尋人盤下的一處房屋去。
餘下許安秀一人坐在書房中,嘆了嘆氣後,又不由自主的笑起來。
坐在她旁邊的古彥青有些詫異的挑眉看她,問:“你這是……同意了?”
許安秀靠進他的懷內,輕嘆道:“不同意又能如何?長公主府前日派人送了禮過來,明裡暗裡表示雲霖這個小公子雖無地位,但仍是她所出。既然不會得罪那兩尊大佛,女兒又喜愛的緊,自是要成人之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