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嘆過後,許芷陌才加快腳步幾步過去。
不等她走近,雲霖就已然聽聞到腳步聲的轉過頭來,見到是她,就不由自主的彎起嘴角:“忙完了嗎?”
看到他的笑容,許芷陌還略有些沉重的心情就立即變得輕快起來,點下頭道:“嗯,有些事明日在做也不遲。倒是你,怎的這麼晚還在學堂沒回去?”
雲霖替她理了理額間的碎髮,又幫她將領子收攏好,才牽起她的手一邊慢慢往前走一邊笑着道:“有些孩子的家人還在忙,我便想着反正回去也無事,便在學堂與他們一同用飯了。之前有人說看到你的馬車是往這邊來的,結果卻在縣衙停下,然後我便過來看看,誰知你還在忙……其實你又比我好多少,還不是這般不分時候。”
“我這是恰巧碰上……誰知道你是不是日後就都這樣了。”許芷陌有些不滿的嘟囔道。
雲霖笑了笑,不再跟她在這個問題上再過多糾纏,轉過話題問:“不過說來,你該是吃了晚飯再過來的吧,是有事要跟我說嗎?”
他一提及,許芷陌纔想起來她要說的話,登時先是面上一紅,隨即才聲細如微的道:“娘……答應我們的婚事了,爹說會找人選定良辰吉日,然後再擇日向你提親,大抵就是在中秋節前後。”
雲霖略略一頓,握着她的手緊了緊,許久才聞溫和的聲音響起:“好。”
兩人一路走回雲霖的新家,雖都沒怎麼言語,卻是並不覺尷尬,而是都異常珍惜這樣安靜的待在一起的時光。無人打擾,無雜事煩心,只有並肩走着的二人,以及緊握的雙手。
“你進去吧,我便先回府了。”有些不捨的鬆開他的手,許芷陌轉過身走向一直跟在他們身後的馬車。
雲霖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些什麼,但見她已經上了馬車,便只能無奈的將話嚥下,看着馬車慢慢走遠纔拿出鑰匙開門進去。
而如今不過才七月初,離八月十五中秋節還有段時間,再加上有古彥青一手操辦,許芷陌便沒再分神去管,而是將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近半個月來凌月閣的兩樁命案。
之前只得燈鏡一案不清不楚還好說些,如今都第二樁了,如若還不查出點什麼眉目來,被某些人傳至金陵那便不好說了。
可是想查也得有門而入,凌月閣衆人全都稱不知情,附近的居民也因爲忌諱那是小倌所在並不會去留意。目前許芷陌只能先派人去凌月閣日夜守着,儘量不讓兇手有第三次作案的機會。
而容妍自從得知容清跟之前死的燈鏡有關係後,便也對此案有了點興趣,每次相見都會問上一兩句。這一次見許芷陌毫無頭緒心甚煩憂,便試探着提議道:“不如讓我扮作客人去探一探?我之前倒是去過一兩次,不過都是跟着別人去湊熱鬧的,那裡的人並不知我到底是誰,更不知我竟然跟縣令大人有交情……如何?”
許芷陌斜睨她一眼,道:“別人說不知你就真當不知了?容姨去想來也不曾告訴別人她是容府管家吧,最後還不是被那邱興給揭穿了身份?不過你跟別人一起去也不是不好,只是儘量避過邱興吧,總感覺他並不簡單。”
容妍自是點頭:“放心吧,相信他的道行還
沒我孃的高,在我娘面前我都能瞞天過海,他就更不是對手了。”
許芷陌無言,半響後才揮手道:“嗯嗯,你最厲害了……所以趕緊去吧,若有什麼線索記得及時回來跟我說。”
“好。”容妍早已習慣被這樣對待,當下並不在意而是有些興奮的起身道:“喝花酒去咯,但願羽聲莫吃味。”
看着她自說自話完就出門去,許芷陌無奈扶額,大着肚子的人無喝花酒,只怕非但打探不到什麼線索,而且還會將容家鬧得雞犬不寧。
不過也是別無他法,能幫忙的便只有容妍一人了。
翻了翻已看過數遍的證供記錄以及驗屍結果,許芷陌不由又嘆了口氣,明明都有喜事要臨門了,怎的這命案還是陰魂不散呢?她這個官當到如今就從未有過順心之時,一出事便是煩憂至極。
“叩叩……”不知何時來到書房門外的靳賀出聲道:“大人,靳賀求見。”
許芷陌撐着下巴懶懶的道:“進來吧。”
“是!”應下聲後,靳賀才推開門進來,而似是後面還跟着個人,他還先往旁邊一讓:“請。”
許芷陌這才提起精神往門口看去,見到微笑着大步走進來的人,不由訝異道:“師兄?”
來人正是喬煜,他先對靳賀禮貌的頷首道謝,隨即才轉過頭來看向許芷陌笑道:“師妹,好久不見,近日來可還安好?”
沒想到他會來,許芷陌驚訝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的起身過來:“還好,倒是師兄你,怎的忽然來了?”
喬煜先是坐下自顧倒了杯茶喝下,而後才道:“還不是雲霖,說你這幾日被命案纏身困擾的很,他又要忙學堂的事無暇分身,便讓我趕來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竟然是如此……許芷陌扶額無奈笑道:“他都沒跟我提起呢,不過師兄能來的確是極好的,靳縣尉正愁府中捕快身手不行缺人手呢。”
“嗯,先讓我瞭解一下具體案情吧,隨後我再去給靳賀搭把手。”喬煜也不多客氣,直接進入正題道。
剛好許芷陌之前便在翻看,當即就只要將桌上的收一收再遞過去便是。
喬煜接過後便細細翻看起來,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樣子,他才若有所思的合起關於這命案的記錄,道:“師妹,我會幫忙,不過希望是靳縣尉聽從我支配,而不是我給他打下手,可否?”
見他神色認真並非像是在打趣,許芷陌便看向一直站在門邊未離開的靳賀,徵詢般的問:“靳縣尉覺得呢?”
靳賀幾乎想也不想的拱手應下:“一切聽從大人的安排,再說喬公子的能力屬下早已目睹過,由他來支配我等查案,屬下自是覺得甚好。”
“那便好。”許芷陌讚許的點頭,隨即看向喬煜,道:“就拜託你了,師兄。”
喬煜笑笑:“師妹無需客氣,這個人情是雲霖欠的,我會去向他討回來的。”
說完後就起身走到門口,對靳賀道:“麻煩靳縣尉帶在下去看看死者的屍身好嗎?”
靳賀有些爲難的道:“之前的燈鏡已然下葬,就只有尤辰仍在停屍房中。”
“無妨,先看看再說。”喬煜得了他想要的回
答,就徑自出門,他早就去過那停屍房,會那樣問只是想徵詢下意見以及確定一下而已。
雖然有容妍與喬煜相繼幫忙,但許芷陌也不想因此就閒着什麼事都不做。
剛好端木梓正巧路過書房,許芷陌就連忙出去叫住他:“端木,可有事要忙?”
端木梓走過來拱手回道:“只是些閒雜瑣事罷了,大人有何吩咐?”
“唔,閒雜事就交給下人去辦吧,你換身衣服與我出去一趟。”許芷陌吩咐完就回到書房關上門——換衣服。
端木梓在原地愣了愣,隨即才明白過來,而後便將手頭上的事交給了別人,然後先去叫了馬車,再去換了身衣服。
這一次許芷陌去的並非是上次那個茶攤,而是去了縣裡有名的茶館——如意樓。
那裡就都是些比較有閒情逸致的本地人,並且也少不了嚼舌根背後說人壞話的人,想要知道某些以正常渠道無法得知的事情,去那裡或者凌月閣是最好的選擇。
而既然凌月閣她去不得,那如意樓總是去得吧?
申時快要過了,此時會去茶館的都是些忙了一日,但想着離晚飯還有些時間,便約上幾名同道之人去那裡閒聊幾句,喝點茶水,吃點糕點,再磕點瓜子,便是再樂呵不過。
不過那種地方的人便大多都認識她了,許芷陌一到就要了個雅間坐下,只說是等友人,讓茶館小二不必聲張亦不必太過殷勤的過來。
見他們兩人都是身穿便服,那小二便也知道大抵是私底下的聚會,不希望他們去打擾,當下自是滿口應下,回到樓下就去招呼別的客人了,並不提縣令大人就在樓上坐着。
茶館的雅間不同酒樓,只是圍了個一人高的屏風,這般主要是利於樓上的客人也能清楚的聽到樓下的說書,現在則是利於許芷陌豎起耳朵偷聽四周人的談話了。
不過兩人來得有些早,等了半刻鐘的樣子,茶館的人才慢慢的多起來,他們旁邊的雅間也來了客人。
也不知是她運氣太好,旁邊的雅間是縣裡有名的幾位貴婦,這一坐下就有人開口道:“你們都聽說了吧,凌月閣的倆頭牌燈鏡與尤辰都在不日前喪命,至今兇手都還未抓到。”
“是啊,我昨兒個還去了趟凌月閣,想要點燈鏡卻被邱當家的告知人已死,要點只能點別人了。”一人接話,隨即又嘆了口氣道:“偏生我就愛燈鏡這樣的,其他人都入不了眼,看來這凌月閣日後不必再去了。”
又有一人笑道:“看你,我倒是覺得另一頭牌風曉還不錯,只是近日來似是被專人包了,想見也見不到。”
“咦?有這回事嗎?我怎的不知?”
“你孤陋寡聞了吧?我還聽說那人跟容府淵源甚深,有錢有勢手筆十分之大,我們是妄想去跟人爭的。”
“哦哦,容府啊。”
“又是容府?我怎麼聽說燈鏡也與容府的什麼人有關係呢?”
話說到此處,有一人忽然“噓”了一聲,道:“小心隔牆有耳,容府哪是我們得罪的起的……不過說起這個,我好想見過尤辰也曾把玩過容府專有的玉扳指,你們說這事是不是有點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