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涵下旨殺了九兒!她居然殺了九兒!
當水墨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心徹底的寒了,他都甚至都已經冒着連累遠在漠北受罪的水氏一族將威脅莊銘歆的事情說過來了,她還是不信自己嗎?
司慕涵,你還是不信我嗎?
水墨笑抱着兒子,眼睛心裡滿是痛苦。
卻在此時,外邊傳來宮侍通報說司慕涵到來的聲音。
水墨笑渾身一顫,卻沒有擡頭看向寢室的門口,而是低着頭,將自己的臉貼着兒子沉睡着的臉龐,他不敢去想,司慕涵這時候過來,是爲什麼而來。
她說,他是晏兒的生父,可是她這般行爲,可曾有將他當成晏兒的生父?!
她難道不知道一旦他的那些罪名落實了,那便是他不用給蜀青償命,他的晏兒也定然會受到連累!
司慕涵,你是真的疼惜晏兒嗎?!
你是嗎?!
司慕涵走進寢殿看見的便是水墨笑緊抱着兒子的畫面,她的面容沉靜,沉靜的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水墨笑沒有理會司慕涵,就算是她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他還是沒有理會她。
“晏兒睡了?”司慕涵開口道,聲音平靜無波。
水墨笑擡起了頭,親了親兒子的額頭,卻沒有看向司慕涵,“你殺了九兒!”他的聲音雖然很低,然而其中的惱怨卻是清晰無比,像是在告訴司慕涵,若非擔心驚擾了兒子,他定然不與她好過。
“晏兒若是睡了便讓宮侍抱下去吧。”司慕涵沒有迴應水墨笑的話。
水墨笑眸光如刀地剮向了司慕涵,抱着兒子的姿勢成一種捍衛的姿勢。
司慕涵恍若未見,“你這般抱着他他睡不好。”
“這和你有關係嗎?!”水墨笑反脣相譏。
司慕涵垂了垂眼簾,“御醫說晏兒的身子很弱,經不起折騰。”
水墨笑聞言心中一驚,隨後便低頭看向兒子,又小心翼翼地轉了抱着兒子的姿勢,孩子雖然似乎有些要被驚醒的跡象只是最後在父親低聲輕柔的撫慰聲中還是蠕動了小嘴脣一陣子卻繼續沉睡着,水墨笑見兒子的睡容已然安靜,心也鬆了口氣,然而卻也不敢再繼續堅持要自己抱着孩子,因爲司慕涵在這裡,而他不敢確定在她的面前會做出什麼失了理智的事情,他不介意惹怒司慕涵,因爲如今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可是卻不能讓兒子受苦,更不能讓兒子受自己的折騰,這孩子從孕育到現在已經受了許多許多的苦了,他從出生後開始便該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安定安樂!
水墨笑將孩子交給了宮侍,隨後便準備和司慕涵對持,然而便當他準備和司慕涵撕破臉的時候,司慕涵卻淡淡地告訴了一個她的決定。
一個讓他震驚不已的決定!
“御醫說你的身子需要調養一陣子方纔可以康復。”司慕涵看着水墨笑,眼中沉靜一片如同她的聲音,“如今天氣是越來越熱了,更不適合養身子,過兩日,朕會安排你去南苑住一段日子。”
司慕涵淡淡地將這個決定說了出來,態度如同在說一件極爲尋常的事情一般。
水墨笑彷彿聽見了自己從心底骨子裡都傳出了撕心裂肺的吶喊,他咬着牙,話語一字一字地從蒼白的嘴脣當中擠出了,“你——要——逐——我——出——宮?!”
“南苑雖然歷來是大周皇家的避暑之地,先帝在世之時也常常去。”相對於水墨笑的激動,司慕涵卻依舊平靜,“如今天氣熱,你去那裡養身子再好不過。”
“你要逐我出宮!”水墨笑幾乎咬碎了牙,聲音中充滿了淒厲的絕望。
司慕涵看着他,眼中的沉靜沒有絲毫因爲他的悲切而瓦解一份,“朕會對外宣稱你去南苑是爲了養身子。”
“你既然不信我爲何不殺了我!”水墨笑厲喝道,“既然如此爲何不殺了我!”
司慕涵垂了垂眼簾,“莊銘歆否認跟你見面。”
水墨笑臉色一震,“她……她否認跟我見面……她若是存心陷害我自然會否認與我見面!是她陷害我,還有你的豫君!”
“悅音殿有一宮侍證明莊銘歆沒有離開過悅音殿。”司慕涵看着他,聲音極爲的平靜。
水墨笑一愣隨後嗤笑,“既然她們已經決定了要害我那是先準備一個證人又有何難?!你若是有心爲我洗清清白便該去好好查查那所謂的證人!將這件事徹底地查清楚!”
“朕查了!”司慕涵的聲音漸漸地轉爲了低沉,“朕已經將那宮侍給查的一清二楚,他不管是和豫君還是蒙家莊家都沒有關係,也未曾和二十一皇女見過面,更加和你沒有任何的仇怨!”
“那便繼續查!”水墨笑厲喝道,“我沒有殺人,沒有害人,只要一直這般查下去,便定然可以找到那真正的兇手!”
“水墨笑!”司慕涵沉聲一喝,“你說二十一皇女陷害你,朕便去查二十一皇女,你說你和莊銘歆見面,朕便去查,可是每一次朕查的的結果便都是讓你更加的不清白,你還要朕查下去嗎?你肯定查下去不是查到更多不利於你的事情而是能夠查到你的清白?你便真的不怕朕查到了最後卻查出你便真的做了那些事情!”
“我沒有做過!”水墨笑咆哮道,“我說過我沒有做過是你不相信我!”
“你便是給朕一個相信你的理由!”司慕涵也是厲喝道。
水墨笑繼續失控咆哮,“我是你兒子的生父,是晏兒的生父,這個理由還不夠嗎?!這是你說的,我是晏兒的生父!”
“朕若不是爲了晏兒,便真的會將這件事是給查的一清二楚!”司慕涵咬着牙道。
水墨笑一窒。
“朕不想讓晏兒有一個做了這般一些事情的父親!”司慕涵冷着臉一字一字地道,“朕如今不想再追究爲的就是不想讓晏兒名聲有損,你去南苑住一段日子,待事情過了,晏兒也不會揹負一個殺人兇手的父親,至於你有沒有做過,你心裡很清楚!”
“便是我真的殺了那蜀青,他也不過是一個宮侍,我是你的鳳後,是大周的鳳後,是晏兒的生父,你要讓我替一個宮侍償命嗎?!”水墨笑歇斯底里地喝道,“司慕涵,這便是你對晏兒的愛嗎?讓他的生父蒙受不白之冤,讓他的生父爲了一個宮侍而被逐出宮去!司慕涵,你真的愛我的晏兒嗎?!還是你是怕最後查到這一切事情都是你的豫君做的所以便讓我吃下了這個啞巴虧,好保住你的豫君對嗎?便像是當初你留住我鳳後的位置是爲了保護你的皇貴君一樣!司慕涵,你不過是一個冷血無情的卑鄙小人,你若是要針對我,若是要對付我,那便直接來,不要拿晏兒做藉口,他不欠你的,你沒資格這般利用晏兒!”
司慕涵的神情在一瞬間中猙獰了一下,“朕會讓人安排好一切,兩日後,你便出宮!”
“我也不想留在這裡!”水墨笑淒厲喝道,“我會帶着晏兒走,走的遠遠的,繼續呆在這裡,我也嫌髒!”
“晏兒是朕的兒子!”司慕涵凝着臉說道。
水墨笑睜大了眼睛,“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還小,不懂冷熱,也經不得這般折騰。”司慕涵一字一字地告訴水墨笑,“他會留在宮中。”
水墨笑心慌了,她居然逐他出宮尚且不夠還要奪走他的晏兒?“司慕涵,晏兒他是我的兒子,是我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兒子,你沒有資格奪走他!”
“他也是朕的兒子,是大周皇室的皇嗣!”司慕涵厲色道。
水墨笑真的慌了,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女人的狠心,猛然吸了好幾口氣,“雪暖汐說過,你不會讓你的孩子如同你一般不再生父的身邊長大的!司慕涵,你也不想讓晏兒如同你一般沒有生父在身邊照料長大對嗎?對嗎?”
他的聲音近乎哀求。
司慕涵凝視着他,“晏兒懂事之前,朕會讓你回來。”
水墨笑根本便不信司慕涵這話,她如今逐他出宮便是斷了他的後路,如何會再讓他回來,“司——慕——涵——”
“朕意已決!”司慕涵沉聲喝道,隨後便不管水墨笑臉色有多麼的扭曲轉身離開。
“司慕涵,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啊——”水墨笑像是發了瘋似的將牀上的枕被給扔到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喝道。
司慕涵腳步停頓了一下,隨後繼續往前。……
鳳後因爲誕育大皇子而身子受損需要前往南苑避暑靜養的消息在很快便傳遍了皇宮。
蒙家主夫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心裡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甘心。
永熙帝明明知曉鳳後要對豫君下手但是隻是讓他出宮,雖然說是避暑靜養,但是何嘗不是讓鳳後從風口浪尖之下退了出來?!
蒙家主夫從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便知道永熙帝打算冷處理這件事!
所謂的冷處理,那便是用時間來掩埋這件事!
她始終是護着鳳後水氏!
蒙家主夫很不甘心,可是卻也無可奈何,而唯一慶幸的是,至少兒子在生產之前不過擔心水氏會真的害他。
蒙家主夫也知道,永熙帝不可能爲了這件事而殺了水氏,因爲水氏不僅是大周的鳳後更是大皇子的生父!是她第一個皇嗣的生父!
蒙家主夫猜測永熙帝送鳳後出宮是爲了護着鳳後,然而憶古卻有另一個想法,而且還是一個讓他極爲不安的想法。
尋了一個機會,憶古將蒙家主夫拉到了一個隱秘之處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蒙主夫,你說陛下這般做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你是什麼意思?”蒙家主夫一臉深沉地道。
憶古心中一急,仔細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方纔用極低的聲音道:“上回主子讓奴侍送給鳳後的那些補身子的藥材一事……”
“我什麼也沒做,豫君也什麼都沒做!”蒙家主夫打斷了他的話,聲音極爲的凌厲。
憶古臉色一變,“蒙主夫……”
“那些藥材是先前鳳後宮中賞給豫君的,豫君自從接到了鳳後的這些賞賜之後便一直放在庫房沒有動手,便是這些藥材真的出了問題,那也只會證明是當初鳳後的賞賜有問題!”蒙家主夫沉着臉道,“豫君知道如今自己身份尷尬,但是身爲後宮的君侍,鳳後誕下孩子這般大的事情,他卻也不能沒有一絲一毫的表示,但是爲了擔心別人會說他心懷恨意暗害鳳後,所以特意讓你選了出了這一批當初鳳後賜下的藥材送去給我鳳後。”
憶古眼眸睜大了些。
“若是還出了問題,那便只會是證明鳳後早便有心暗害豫君!”蒙家主夫冷笑道,“幸好豫君得天庇佑方纔沒有用這一批賞賜,否則腹中的皇嗣定然不保,所以,便是陛下知曉了這件事要查這件事最後也只能查到鳳後的身上!”
憶古沒有想到蒙家主夫打的是這個主意。
那些賞賜也的確是鳳後當初解除了禁足之後賞下來給主子的,而主子卻也真的沒動便放進了庫房,而主子讓他送些禮物前去朝和殿的時候,卻只是吩咐他送一些補身子的藥材,可是他未曾想到,蒙家主夫居然會在藥材當中做手腳,當他得知的時候,東西已經送去朝和殿了,他根本便阻止不來。
“可是蒙主夫,這件事也實在太冒險了,陛下如今一直護着鳳後,難保不會真的徹查這件事……”
蒙家主夫冷着臉,“陛下便是會查只要她查到了這些東西是本來是從鳳後宮中出來的她便不會再查下去因爲她要護住鳳後!”
憶古沒有他這般樂觀。
“這件事你便當什麼也不知道就好!”蒙家主夫冷冷地警告道,“便是真的出了事情,我自然會一力承擔!”
他如何不知道這件事冒險,可是從他第一次下手除掉了妻主的極爲寵愛的庶女之後,他往後所作的每一件事便都是再冒險!
若是這件事被人發現,那鳳後身上便有多了一條罪,若是沒有發現,那便更好!
wWW¸ttk an¸¢ ○
“記住,這件事絕對不能告訴豫君,他再過一個多月便也要生了,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蒙家主夫最後嚴厲地警告道。
“是。”憶古除了答應之外,還能如何選擇呢?主子一旦出事,他作爲他的貼身宮侍,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更何況,主子對他還有好下場。
蒙家主夫說完了這些事情之後,便問起了憶古蜀青靈柩什麼時候送出皇宮。
憶古說了當日下午。
蒙家主夫點了點頭。
當日午膳過後,蒙家主夫跟蒙斯醉說他去陪着翊侍君送蜀青的靈柩出宮,他說,蜀青遇害說到底也和兒子有些關係,這份心他必須去盡。
蒙斯醉沒有反對。
當日下午,皇宮北門的偏門。
蜀青的靈柩被緩緩送出了皇宮。
蜀羽之一身喪服地跪在了宮門前,直到前方的隊伍已經消失了他還是不肯起來。
蒙家主夫勸說道:“逝者已矣,翊侍君還是莫要過於的傷心了。”
蜀羽之沒有迴應。
蒙家主夫眼底閃過一絲暗沉,繼續勸慰道:“鳳後畢竟是大皇子的生父,翊侍君還未莫要過於的執着的好,若是太過於執着了,這對翊侍君也沒有好處。”
“大皇子……”蜀羽之忽然間低喃了一句。
蒙家主夫一愣,隨即在蜀羽之的臉上發現了極深的恨意,心頭隨即一動,難道他會瘋到要對大皇子對手?
蒙家主夫便是再膽大包天但是都不敢打大皇子的注意,大皇子可是皇家血脈,他對鳳後所作的那件事陛下便是發覺了,他未必會有事,可是大皇子卻不同。
蒙家主夫雖然想着蜀羽之可能會對大皇子動手,但是卻勸告,當做不知道。
大皇子是鳳後如今唯一的保障,若是翊侍君將鳳後這個護身符給除了,那鳳後的位子便更加的做不穩。
他緩了緩氣,便繼續一開始的添油加醋的勸慰一直到陪着蜀羽之回到聽雨殿卻還是這般不斷地勸着,也趁機將鳳後要前往南苑靜養的消息告訴了蜀羽之……
……
雪暖汐在得知了司慕涵要送水墨笑出宮的消息極爲的震驚,下一刻便直接跑到了交泰殿,焦急的連一直堅持着要守規矩的事情都給忘了直接便闖進了御書房。
他不相信司慕涵會這般做,可是當司慕涵面容沉靜地承認了他的詢問之時,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許久許久之後,他方纔發出了三個字,“爲什麼?”
“他留在宮中,對誰都沒好處。”司慕涵淡淡地道。
雪暖汐瞪大了眼睛,“那晏兒呢?你要讓他沒有父親嗎?”
“晏兒還小。”司慕涵繼續道,“他不會知道這些事情的!”
雪暖汐不接受司慕涵的說辭,“正是因爲小,所以他方纔需要父親,親生父親!”
“朕已經決定了。”司慕涵語氣陡然轉爲了強硬。
“涵涵……”
“好了。”司慕涵打斷了雪暖汐的話,“朕還有政事要忙,你若是沒事便先回宮吧。”說吧,便低下了頭繼續看着摺子。
雪暖汐不敢置信地盯着她,許久之後方纔轉身而去,負氣而去。
司慕涵停下了筆,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個死疙瘩,彷彿永遠也解不開……
兩日之後,鳳後如期出宮。
雪暖汐這兩日也未曾放棄去求司慕涵,然而讓他怎麼也想不到的是,司慕涵居然將他拒之門外,只讓人傳了話給他說她讓鳳後離宮是爲了他好。
雪暖汐不是想懷疑司慕涵,可是她這般行爲卻讓他無法理解。
晏兒還這般的小,他還未滿月,便是她要將鳳後送出宮也得等晏兒滿月再做,可是她如何可以這般的狠心?
雖然司慕涵不見他,但是雪暖汐卻還是不想放棄,他不想讓大皇子經歷如同司慕涵年幼之時的苦楚,更不想司慕涵將來後悔,他本是已經做好了決定若是她還是不見他他便在交泰殿外跪倒她見爲止,可是當他正要這般做的時候,水墨笑卻阻止了他。
水墨笑並不清楚雪暖汐想用這般法子求司慕涵,可是雪暖汐曾經給他保證過,他會去求司慕涵讓他留下來,而在雪暖汐兩日都沒有消息之後,他便知道,雪暖汐的求情也不管用!
便是雪暖汐去求情都不管用,那他還爲何抱着奢望?
既然她都已經這般絕情地對待他了,他爲何還要將他僅剩的尊嚴再一次放在她的腳下,任由她踐踏!
“她讓我走,我便走!”水墨笑看着雪暖汐,對於這個曾經自己怨恨無比的男子,他如今也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雪暖汐,夠了,你不需要再去跟她求情!”
雪暖汐心急道:“可是……”
“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不想連最後這丁點尊嚴都喪失!更不想晏兒長大之後會聽到這些事情!”水墨笑倏然握着了他的手,“雪暖汐,我出宮之後,你便是後宮身份最高之人,而晏兒是嫡皇長子,宮中唯有你有資格代爲撫養他,她定然會讓你來照顧晏兒的!雪暖汐,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傷害我的晏兒,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便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
“鳳後……”雪暖汐心裡極爲的難受,因爲司慕涵的決絕,也因爲水墨笑此時的處境。
水墨笑握着雪暖汐的手更加的用力,仿若要將他的手骨給捏碎了一般,“你聽見了沒有!?”
“你放心!”雪暖汐吸了口氣認真地保證道,“我便是拼了命也會好好保護晏兒的!”
水墨笑卻還是不肯就這般罷休,“你發誓!”
“好!”雪暖汐舉起了手,“我雪暖汐對天發誓,若是我沒有照顧好晏兒,便讓我不得好死!”
“換一個誓言!”水墨笑不信那所謂的不得好死。
雪暖汐一愣。
水墨笑冷冷地道:“你發誓,若是我的晏兒受到一丁點傷害,那你這一輩子永遠也生不出孩子,你失去了的那個孩子永遠也不會再回來!”
他很清楚,在雪暖汐心中最爲恐懼的是什麼。
雪暖汐的臉色轉爲蒼白。
“怎麼?你不敢發誓?”水墨笑譏笑。
雪暖汐盯着水墨笑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後照着水墨笑所說的用顫抖的聲音重複了一遍。
水墨笑終於滿意了,鬆開了手。
而這個時候,若是掀開雪暖汐的衣袖,便可以發現雪暖汐的手已經被他給握出了五道指印。
當日傍晚時分,白日的炎熱漸漸散去,鳳後從朝和殿出發前往南苑,宸皇貴君親自前來送行。
雪暖汐擔心水墨笑在南苑的情況,便讓冷霧跟着去照顧,冷霧雖然冷冰冰的,但是卻是個會照顧人的人,辦事情也利索,有他在水墨笑身邊照顧,雪暖汐的心會更加的安一些。
他並沒有將這個決定告訴司慕涵,雖然他不至於因爲司慕涵讓水墨笑出宮的舉動而震怒,但是卻無法理解,心裡頭卻也是憋了一口氣。
而便在鳳後的轎輦方纔走出了朝和殿之時,卻見蜀羽之形單影隻地站在了朝和殿之外。
蜀羽之身上還是穿着白色的喪服,面容憔悴,經過了這般些天的折騰,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便是連眼眶都幾乎凹陷了進去。
便是身子的情況已經這般的差,但是他走向水墨笑的步伐卻是極爲的堅定有力。
雪暖汐沒有想到蜀羽之居然會跑來,一開始是愣住了,然而在見蜀羽之往水墨笑走來的時候,他便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以蜀羽之如今的心情難保他不會瘋了對水墨笑動手,他快步走到蜀羽之面前攔住了他,“翊侍君,你怎麼來了?”
水墨笑坐在車輦當中,因爲他身子尚未康復,所以此時的轎輦卻是用了冬天時候的車輦,四周都裹得嚴嚴實實的,一絲風都不透。
水墨笑沒有看見蜀羽之,只是當雪暖汐的話傳來,他方纔知道蜀羽之居然來了!
他來做什麼?!
來幸災樂禍,還是來跟他說,他罪有應得?!
水墨笑握緊了拳頭,臉色繃的極爲的難看。
他恨司慕涵,也恨蜀羽之,若非蜀青,他也不至於落到這般地步!
那蜀青要死便死,爲何還連累他?!
蜀羽之看着雪暖汐,卻是淡淡一笑,“鳳後今日出宮前往南苑靜養,臣侍定當前來送行。”他明明是笑着,可是卻給人一種森寒的感覺。
雪暖汐自然不信,也被他的笑容給震懾了一下,不過雪暖汐雖然被蜀羽之的行爲給嚇着了,然而卻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責怪他,這件事情上,蜀羽之也是受害者,他知道,蜀羽之是被蜀青養大的,正如他也是被綠兒的父親養大一般,當年綠兒的父親只是病死,他便也傷害了好多天,而如今蜀青是被人給殺了,而且,到現在,整件事情都仿若未曾查清楚一般。
雪暖汐很想讓司慕涵將這件事查個一清二楚,可是卻也擔心若是真的查清了,便會更加坐實了水墨笑殺人的嫌疑。
他有一瞬間想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司慕涵讓水墨笑出宮靜養,或許也是一種保護。
“翊侍君身子不好,既然來過了,便先回去吧。”
蜀羽之笑了笑,“皇貴君擔心什麼?”
雪暖汐一窒。
“臣侍有幾句話想跟鳳後說,只是不知道鳳後是否願意聽。”蜀羽之將視線越過了司慕涵,看向了轎輦,眸光如刀,彷彿要將那擋着視線的簾子給砍成了碎片,然後,直接對向裡邊的人。
雪暖汐臉色微變,“蜀羽之……”
“不知道翊侍君有什麼事情要給本宮說?”轎輦之內,傳來了水墨笑不冷不熱的聲音。
蜀羽之長袖下得手死死地握着,指甲幾乎刺進了掌心的肉裡,“鳳後想要臣侍當着這般多人的面說?”
轎輦內沉默了會兒,隨後傳出:“所有人,根本宮退下。”
雪暖汐不知道蜀羽之想說什麼,但是決定不是好話,“蜀羽之……”
“如今鳳後還在,皇貴君也該聽鳳後的不是嗎?”蜀羽之掃了雪暖汐一眼,淡淡地道。
雪暖汐啞然。
宮侍侍衛等得到了水墨笑的命令,便立即退下。
雪暖汐一直站在車輦旁。
蜀羽之也不管他,只是看着車簾,聲音譏諷道:“鳳後難道如今連見臣侍一面的勇氣都沒有嗎?!”
他的話說完,車輦前方的簾子被水墨笑給掀開了,“翊侍君有什麼話便直說,本宮沒有多餘的時間與你耽擱!”
兩人相互對視了起來,各自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極深的怨恨。
便是雪暖汐這般一個外人也可以感覺得到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流。
好半晌之後,蜀羽之方纔結束了對視,然而他卻是微微一笑,然後對着水墨笑行了一個禮,“臣侍多謝鳳後成全!”
“你這是什麼意思?”水墨笑滿臉冷凝。
蜀羽之微笑道,“陛下曾經答應過臣侍會給臣侍一個孩子,只是臣侍乃初侍,從進府前的便已經依着規矩絕了後嗣,所以,臣侍想,陛下定然是想從哪一個後宮君侍哪裡給臣侍過繼一個孩子,便如同陛下與和安皇貴君一般。”
水墨笑的臉上頓時大變,“蜀羽之——”
“臣侍是初侍,過繼孩子本就不合規矩,若是過繼一個皇女,那朝堂定然會掀起軒然大波,所以臣侍也不敢要求太多,只要陛下給臣侍一個皇子,臣侍便心滿意足了,便是沒有明面上的過繼,只是單純的照料也是好的,臣侍相信,只要臣侍真心地疼愛那個孩子,那孩子定然也會如同陛下對和安皇貴君那般,尊敬孝順!”
“蜀羽之你敢!”水墨笑已經猜到了蜀羽之的來意,更恨他的險惡用心!
蜀羽之卻是繼續微笑,“鳳後這趟去南苑便好好安心養病,等將來回宮,定然會見到大皇子平安康健!”
“蜀羽之!”水墨笑握着簾子的手幾乎發白,“你若是敢傷害本宮的兒子,本宮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大皇子是陛下的第一個皇嗣,是陛下的兒子,臣侍怎麼可能會傷害大皇子?”蜀羽之搖頭輕笑,彷彿聽了一個極爲可笑的笑話,“臣侍疼惜大皇子都還來不及了,鳳後與其擔心這些有的沒有的,不如擔心一下,臣侍的奶爹會不會來找鳳後償命!”
他說完,又接着補了一句,“更何況鳳後不覺得,若是將自己的仇人的兒子養成不認那仇人反而認自己比起殺了那仇人的兒子更爲來的痛快嗎?”
“蜀羽之你夠了!”雪暖汐敢在水墨笑開口之前厲喝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瘋了嗎?!”
蜀羽之怎麼變成了這般樣子?!
他知道他心裡難過,可是他卻因爲心裡難過而這般性情大變嗎?!
蜀羽之看了看雪暖汐,隨後繼續看向鳳後,微笑地行了一禮,“臣侍要說的話說完了,便不阻攔鳳後出宮了。”
說罷,便轉身而去。
“你不過是一個下賤的初侍,不管是朝堂的大臣還是後宮的輿論都不會讓你來撫育本宮的兒子的!本宮的兒子他是嫡長皇子!”水墨笑一字一字地道。
蜀羽之回過頭,“臣侍的奶爹不過是區區一個宮侍,鳳後便是殺了他也許受到任何的懲處,可是如今鳳後卻不得不出宮靜養,難道鳳後還看不出來,陛下的心已經是偏向了臣侍這邊嗎?!難道鳳後便這般的天真,陛下殺了一個九兒,這些事情便全部了結了嗎?!”
水墨笑忽然感到呼吸有些困難,他盯着蜀羽之的目光幾乎要生吞了他。
“鳳後還是安心上路吧!”蜀羽之依然微笑回道。
水墨笑捂着胸口,“蜀羽之,你如今這般做,你的奶爹只會更加的死不瞑目,本宮沒有殺他,從來沒有!”
蜀羽之沒有再回應水墨笑,轉身便走。
雪暖汐看向水墨笑,“鳳後……”
水墨笑伸手死死地握住雪暖汐的手,“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會好好保護我的晏兒的!雪暖汐,你發過誓的!”
“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晏兒的!便是他蜀羽之也不可能!”雪暖汐凝着臉,決然而堅定地點頭,“便是涵涵真的答應蜀羽之我也不答應,若是爭不過她,大不了我帶着晏兒也一同出宮了便是!水墨笑,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晏兒!”
“蜀羽之……蜀羽之……他瘋了!他瘋了!”水墨笑顫抖喘息地道。
雪暖汐沒有迴應水墨笑的這話,只是不斷地承諾一定會保護好大皇子。
蜀羽之在走離了朝和殿的老遠之後終究再也支撐不住自己,整個人虛脫了倒在了地上,炎熱的陽光灑落在了他的身上,他蜷縮成了一團,如同一個初生的嬰兒一般,脆弱的讓人心疼。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也不知道!
可是若不是這樣,他一定活不下去!一定會!
奶爹……
奶爹——
我定然會爲你報仇!
一定會!
------題外話------
有些中暑的症狀,這鬼天氣熱的,留言後回。
下章小蒙生孩子。
ps:皇長女不是簡介中提過的男主所生,也不是薛齊,更不是安兒,至於是誰,有興趣的親不妨猜猜,猜對了有獎,此人前面有提過,不過沒有詳細描述,而且提及的地方也不多,且他之所以會成爲皇長女的生父,和九兒死了這件事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