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後宮三千179 我們回家
“大姐,如何了?”
書房內,蒙家主還未坐下,蒙月英便已經開口詢問。
蒙家主看了兩個嫡親的妹妹一眼,隨後安坐下來,“陛下讓我和主夫一同去京城。”
“去京城?”蒙月英面色微變,“陛下想做什麼?!”
蒙月青隨之開口:“陛下是想進一步坐實皇貴君的經歷?”
蒙家主眯起了眼睛,“交易已經談定,至少在全宸皇貴君歸來所引起的震撼沒消退之前,陛下都會一直厚待着蒙家!”
“那……若是消退了?”蒙月英問道,面上有着明顯的不安,“大姐,這些日子陛下爲了那雪氏幾乎都瘋了一般,他回宮對太女來說便如虎添翼,禮王的處境更是堪憂了!”
“可如今我們也沒辦法。”蒙月青嘆息道,“不管是先前的東南貪瀆安還是現在皇貴君在雲州尋獲,若是追究下來,對蒙家來說都是滅頂之災,如今能得一些喘息的時間已經是不錯了!我只是擔心陛下讓大姐和主夫去京城,恐怕另有目的!”
蒙家主沉默了下來,這些事情她自然也是明白,可也正如蒙月青所說的,她們在這件事上根本沒有選,“三日之後榮王便會到來,屆時我和主夫將會隨着儀仗一同進京城,我走了之後,這裡的一切便交給你們兩個字,記住,無需做什麼,越低調越好!全宸皇貴君失蹤十三年,如今忽然尋獲,這件事的震撼力沒幾年不可能消除的,我和主夫去京城雖然危機重重,行事也不方便,但是卻也得了一個機會!”
“禮王身邊的確需要有人近身扶持。”蒙月青道,“雖然這些年禮王和我們的關係還算是親近,但是畢竟是相隔萬里,時間長了也會生疏的,再者……”遲疑了會兒,方纔看着蒙家主繼續道:“大姐,或許我說的話不中聽,可是豫賢貴君那邊似乎並沒有真正地下定決心!全宸皇貴君失蹤十三年,他又和陛下有着那樣的過去,完全可以在這短時間內取而代之,即便不能取而代之,可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大姐,觀陛下這幾年對他的態度,便證明心裡還是有他的,可他卻……”
話,沒有說下去。
蒙家主沒有迴應。
蒙月英也是有着相同的疑惑以及不滿,“二姐說的很對,大姐,我真的不明白爲何豫賢貴君會這樣!他明明有機會扶禮王上位的,即便真的爭不過太女,可也不至於讓禮王淪落到這般境地!大姐,這趟進京,你該讓主夫好好勸勸豫賢貴君了!即便他不爲蒙家着想,也該爲他的女兒想想!”
蒙家主的面色漸漸地泛起了陰沉,“這事我會處理!”說罷,便下了逐客令,“你們去將管家找來,我交代幾聲!”
蒙月青兩人隨即起身,應了一聲之後便走出了書房。
蒙月英隨即開口:“二姐,你看大姐……”
“哎。”蒙月青嘆息一聲,“大姐也未必想不到,只是她也沒法子!雖然我們可以和禮王暗中聯繫,可根本便接觸不了皇宮中的豫賢貴君,而且這些年,豫賢貴君和我們這個母族是越來越疏離了。”
“可他畢竟是蒙家的人!”蒙月英極爲不滿,“若是沒有了蒙家,他在宮中的日子便好過?!他真的以爲憑藉和陛下當年的那丁點情分便可以穩坐後宮貴君之位?他也不想想當日他被那良貴君趙氏構陷,若不是蒙家和怡兒從中幫忙,他現在還能待在貴君的位置上?!愛?蒙家養了他十幾年,教了他十幾年,便是爲了他瘋魔地去愛一個女子?!當日大姐將他和莊家主夫調轉了身份,也算是虧待了他,可如今想來,他還真的是配不上蒙家嫡子的身份!”
想那莊家主夫當年卑微怯弱無比,可是人家如今卻成了莊家的主夫了,早早就站穩腳跟!
可那豫賢貴君卻越過越是糟糕!
蒙月青看了一眼妹妹,“這些話我們說說就是了,他再又過錯也始終是陛下的君侍,更是禮王的父君了,禮王對這個父君還是極爲的敬重的。”
“哼。”蒙月英冷哼一聲,“希望主夫這一趟進京真的能夠點醒他!”
蒙月青嘆息一聲,“希望如此。”
……
自從確定了全宸皇貴君真的出現在雲州,而且還被永熙帝安然無恙地找到了之後,蒙家主夫的日子便一直很難過,燒心燒肺的難過。
他不是蒙家主姐妹三人,自從當年的事情之後,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兒子過的好!
當年全宸皇貴君出事的時候,他原以爲兒子的好日子來了,可是十幾年過去了,兒子的日子不但沒有過好,甚至還越來越糟糕!
他無法親自打探京城的消息,可是從女兒那裡,從妻主那裡,卻仍是斷斷續續地聽到關於兒子的消息。
當年一個趙氏幾乎毀了兒子的一切,後來趙氏死了,可他的兒子卻仍是走不出來!
蒙家主夫也是不贊同兒子的這種生活方式,可是,他無法幫他,更無法勸他,只能一直着急,一直盼望他能夠有朝一日從那份不切實際的愛情之中醒過來,好好地活着。
去年永熙帝病重,他的兒子被召到了近身服侍,後來又陪着去了行宮,他想,這般患難與共過後,兒子的日子會好起來的。
可是現在……
還沒有半年,那個全宸皇貴君又忽然間冒出來了!
他就是他兒子的剋星嗎?!
“主夫,家主回來了。”一個小侍快步進來,稟報道。
蒙家主夫將心思收了回來,“如今家主在何處?!”
“開始和二家主三家主在書房議事,二家主三家主離開之後,又叫了管家去。”小侍稟報道。
蒙家主夫攥着拳頭沉思了半晌,隨即起身道:“去書房!”
他不能在這樣乾等着!
“主夫,你不能出去!”那小侍忙上前勸阻道,“家主交代過了主夫這段時間都不能出後院,主夫若是違逆了家主,家主……”
“她如何?難不成她還能將我給休了不成?!”蒙家主夫冷笑道,若是二十年前他還會害怕這個,可如今,她敢嗎?
他的女兒是鎮邊大將軍,他的兒子是豫賢貴君!
即便他們過的很不好,但是蒙家卻也離不開他們!
前往書房的路上,蒙家主夫雖然受到了一些阻礙,但結果還是如他所想的,他是蒙家的主夫,即便有了蒙家主的命令,但最終還是沒有人膽敢真的得罪他。
一到了書房,不經通報便直接推門進去。
而這時候,蒙家主方纔交代完了管家,看着忽然闖進來的正夫,她面色一沉,卻也沒有當着下人的面訓斥,只是不悅地蹙了蹙眉,然後對管家道:“依着我的吩咐去做吧!”
“是。”管家領命,隨後對蒙家主夫行了一禮,然後方纔退了出去。
跟着管家退下的還有隨着蒙家主夫來的下人。
管家也是個通透人物,示意下人都退出去之後便動手關起了門。
房間頓時陰暗了不少。
“你這是做什麼!”在下人都退下了之後,蒙家主便不掩怒意,“如此沒規沒矩的,你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嗎?!”
“你打算如何?”蒙家主夫不管她的訓斥直接開口。
蒙家主面上怒意更濃,“你……”
“家主,我們都過了幾十年了,你便跟我說一句實話吧!”蒙家主夫打斷了她的話,“如今情況如何了?今日陛下召你去所爲何事?!”
“你——”蒙家主憤怒更濃,可最終也還是沒有將臉皮撕破,畢竟是幾十年的結髮之夫,更重要的是,此趟去京城,她也的確需要他的全心協助!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方纔繼續開口:“陛下希望你我一同去京城。”
蒙家主夫一愣,“去京城?”
“應該是爲了全宸皇貴君作勢!”蒙家主道,“你去準備一下,三日之後榮王到來,你我便隨着陛下的儀仗一同進京。”
“爲何要去給那雪氏作勢?!”蒙家主夫撐不住了,厲聲出口。
蒙家主沒有開口,只是盯着他,眸光漸漸冰冷。
雖然如此發問,但是蒙家主夫心裡也很清楚原因,可他無法平靜接受,那雪氏有什麼及的上他的兒子?爲什麼總是每每他一出現,他的兒子便要受苦?即便他消失了,他的兒子還是無法得到幸福!
爲什麼?!
難道醉兒上輩子欠他的嗎?!
“你若是真的關心你的兒子,這些話便不要說第二次!”蒙家主冷冷開口,“你兒子糊塗了,你若是也糊塗了,那他們將來便只有死路一條!”
蒙家主夫腳步踉蹌了幾下,神色悽然苦澀,吸了幾口氣之後,擡頭看着蒙家主,“你想要我做什麼?”
“醉兒是你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不管是身爲母親還是身爲蒙家的家主,我都希望他能夠好!”蒙家主語氣緩和了幾分,“我也希望你能夠想清楚,很多事情或許他不願意做,可是,若是不那樣做,他將來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若是他沒有女兒,他或許還能夠如如今的祥貴太君一般安然度日,可是他不但有女兒,還是一個可以和太女一較高低的女兒!這一點便註定了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如他所想的曲過他的日子!更何況,從他進宮的那一日起,他便沒有了隨心所欲的權利!這二十多年他也任性夠了,若是他繼續任性下去,那受害最深的不是蒙家,而是他自己的親生女兒禮王!你若是真的愛醉兒,這一趟進京城便好好勸勸他,讓他不要再執迷不悟下去了!”
說罷,便起身拂袖離開。
書房的門敞了開來,可是,卻最終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蒙家主夫愣愣地站在了書房內,心,彷彿壓着巨石一般,連呼吸都開始覺得痛。
醉兒……
父親該如何做方纔能夠讓你幸福?
該如何做?
……
三日之後,在將近午時的時候,榮王領着永熙帝的儀仗進了雲州城。
儀仗以及隨行的騎兵,將府衙四面臨近街道都給擠的滿滿的。
一個多月的路程最終走成了還不到一個月,榮王到達的時候一身風塵,臉上的欣喜之色還是沒能掩蓋住眉宇之間的疲憊。
爲了能夠早日到達雲州,她用比行軍還要快的速度來趕來。
“參見榮王殿下!”雲州州府領着雲州城府以及一應的官員在府衙面前迎接,原本她是要去城門口迎接的,但是想着府衙中的兩個貴人以及這些日子發生的意外,最終還是放棄選擇守在府衙中。
司予赫下了馬,一把揪起了雲州州府,問道:“母皇和雪父君呢?!”
“在府衙的後堂……”雲州州府忙道,“請容下官帶路……”
司予赫當即鬆開手,“快!”
“是……”雲州州府忙應道,隨後轉身在前方帶路,“榮王殿下這邊請……”
司予赫邁開了腳步往前走,心裡的興奮讓她絲毫感覺不到疲憊。
是雪父君啊!
在路上,她真的恨不得扔下後面的人自己先一步趕來!
十三年了,十三年了……雪父君,你終於回來了!
在司予赫進城之前不久,司慕涵已經得到了消息,雪暖汐也是着急,便說來這裡等着,此時,他正坐立不安地盯着門口。
若不是外面有衙役,他恐怕是坐不住了。
“阿暖。”司慕涵伸出了手,握着他的,“別急。”
雪暖汐抿了抿脣,“我……我不是着急,只是……”頓了頓,繼續:“涵涵,你說赫兒還認得我嗎?我現在……”
“你很好!”司慕涵認真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和當年還是一樣,赫兒那時候也懂事了,怎麼會認不出你來?”
“可是……”雪暖汐開口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了,“那……那我若是認不出她……”
“你不是說她是這般多孩子中最像我的嗎?”司慕涵輕緩說着,“你一定認得出來的!”
“可是……”正當他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聲大喊。
“雪父君!”
雪暖汐忙看向門口,隨即便看見一個身着戎裝的女子快步衝了進來。
他愣住了。
司予赫未進門便先喊了,多年培養出來的沉靜在這一刻完全消失了,她便像是回答了十三年前一般,還是那個一根筋的大皇女司予赫。
司予赫衝到了雪暖汐的面前,然後,站着,像是石化了一般地站着。
方纔的興奮在這一刻化爲了一股困住她的莫名力量。
她便這般呆呆地看着眼前坐着的男子。
是他!
真的是雪父君!
真的是雪父君!
有些乾涸的眼眶漸漸地溼潤了起來。
雙膝,緩緩跪下,“雪父君……你終於回來了……”
無數複雜的情感在這一刻化作了一聲哽咽的低喃。
他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可是,在她的幼年,除了父後之外,便是他給予了她最多的關愛,甚至比母皇都要多。
論出身,即便她被父後養着,可是,卻仍舊是卑微,可是,她卻並沒有因此而受到白眼。
她知道,除了父後之外,他也在其中做了很多。
她不是他的親女兒,可是他給予她的卻不必給予他的親生女兒少!
這些年,或許她沒有四皇妹和三皇弟那般刺骨的傷痛以及思念,可是,她真的很想很想他,也一直在盼望着他能平安歸來!
如今,他終於回來了!
在所有人都幾乎絕望了的時候,他終於回來了!
雪暖汐漸漸的也回過神來,眼眶也被淚水給浸溼了,他緩緩起身,然後彎下了腰,將她扶起,“起來,快,起來!”
“雪父君——”司予赫哽咽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眼眶中溼意更濃。
雪暖汐握着她的手,微笑着,“好,真好。”緩緩擡手,輕輕地撫着她的臉龐,“長大了,赫兒長大了,雪父君還記得你小時候纔到我的腰間,可是現在卻長的比我都要高了……你小時候是最像你母皇的,可長大了之後便沒有那時候像了,不過還是像!我一直跟你母皇說你是所有孩子中最像她的一個!”說完,便又看了看司予赫身上的戎裝,“當將軍了?你小時候一直在說長大了之後要當將軍,如今終於如願以償了!好!赫兒一向都是武學上的好手,如今當將軍了,便更加的厲害了,很好!很好……”
說着說着,眼眶中的淚水不禁落下。
在見到了孩子之後,他對這分別的十三年感受更加的深。
若是沒有赫兒的那一聲叫喚,若不是他一直知道在這裡等待着的人是她,他恐怕還是難以認出她來吧?
十三年,不僅在他的容貌上留下了痕跡,更是在孩子們的身上留下了。
那般的明顯,巨大。
“我雪父君好好看看你,怎麼才十三年便長的這般大了?便長得雪父君都幾乎認不出你來了?”雪父君捧着司予赫的臉,落着淚說着。
“雪父君……”
“對不起孩子,雪父君這十三年來沒有好好照顧你,當年雪父君在你父君的靈前發過誓會好好照顧你的……”雪暖汐繼續哭泣道,“對不起……”
“雪父君,兒臣很好!”司予赫漸漸開始不安,她不是要他內疚的,“你看,兒臣不是很好嗎?你不說兒臣長大了,長高了嗎?兒臣不僅當了將軍,而且還上戰場替母皇分憂了,還有……兒臣還從戰場中拐了一個正君回家!雪父君,兒臣真的很好,真的很好……這十三年,你過得可好?”
雪暖汐的淚落得更慌,“雪父君也好,也好……”
“雪父君……”司予赫見狀,有些慌了,這時候,方纔想起了旁邊一直被忽視的人。
她的母皇。
司慕涵看了一眼女兒,隨後伸手將雪暖汐摟入懷中,“怎麼哭了?和孩子見面不是好事嗎?該高興纔對。”
“嗯……”雪暖汐溢出了一聲哽咽,想停下哭泣,可卻怎麼也無法阻止。
司慕涵只能柔聲安撫着。
過了好半晌,雪暖汐方纔緩過來,又將注意力放回了司予赫身上,“你上過戰場?有沒有受傷?讓雪父君看看……”
說罷,便睜開了司慕涵的懷抱,對着司予赫上下其手。
司予赫倒是不在意,不過有人在意。
司慕涵伸手將人拉了回來,“阿暖,孩子長大了!”說完,便冷冷地掃了一眼司予赫。
司予赫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隨之,卻在心中忍俊不禁,“雪……雪父君,母皇說的對……兒臣長大了……”話沒說完,便被母親的一個眯眼的動作打斷了,連忙又改口:“兒臣不是孩子了,上戰場怎麼會有事?即便是受傷,那也是兒臣讓別人受傷!雪父君,兒臣還從戰場上拐了一個正君回家了!”
最後一句話格外的強調。
雪暖汐一時沒意識到身邊之人的小動作小心思,斂了斂情緒,微笑道:“對啊,你成親了,你母皇也跟我說過了你的正君,是個好孩子!”
“等回京之後,兒臣便帶着他進宮給雪父君請安!”司予赫又道,隨後看向司慕涵,神色漸漸少了隨意,“母皇,儀仗已經在外面等候,母皇可要立即回京?”
“嗯。”司慕涵應道,“就……”
“現在就走?”雪暖汐打斷了司慕涵的話,問道。
司慕涵點頭,“早些回去,我方纔能安心。”
“可是……”雪暖汐遲疑會兒,“我們都還沒有收拾……”
“冷霧已經安排好了,你不必擔心。”司慕涵道。
雪暖汐看了她會兒,又轉向司予赫,打量了她半晌,“赫兒一路趕來,如今方纔到便又返回去,身子如何吃得消?”
“雪父君,兒臣無礙!”司予赫當即道。
雪暖汐蹙眉看向司慕涵,“不如休整一晚上,明早再出發可好?”
“你若是想,那便明日啓程吧。”司慕涵沒有異議。
雪暖汐微笑道:“那就明日啓程。”說完又看向司予赫,“赫兒,你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日我們方纔啓程!”
司予赫見母親同意,也沒有異議,“好,那兒臣出去交代一下!”
“嗯。”雪暖汐點頭。
司予赫對司慕涵行了一禮,隨後便轉身出去安排。
看着司予赫離去的背影,雪暖汐的心裡百感交織,“孩子們真的都長大了……”
“孩子們長大了是好事,別難過了。”司慕涵輕聲道,“那般多孩子,還有孫兒,你若是見一個便哭一次,那眼睛還受得了?”
雪暖汐嗔道:“我只是激動……激動罷了,哪裡是難過!”
“好,不是難過。”司慕涵順了他的話,“可你若是哭了,我便心疼,孩子們也心疼。”
雪暖汐瞪了她一眼,“那往後我忍着可以了吧?!”
“忍不住也沒關係,但不能哭太久了!不,回京之後我便將所有人都一起叫到你跟前,那你便只需要哭一次了。”司慕涵正色道,像是真的要這般做似的。
雪暖汐又瞪了她一眼,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轉移了話題:“涵涵,述兒是不是和赫兒長得一般高?”
“差不多。”司慕涵回道,“不過赫兒走武路,身子比述兒健壯了一些。”
“是嗎?”雪暖汐低喃着,隨即在腦子裡描繪着女兒長大之後的模樣,“那琝兒呢?是不是和二姐所說的跟我年輕的時候很像?”
“有六七分吧。”司慕涵道。
雪暖汐點頭,“六七分……在加上你的三分……”隨後,又在腦海中描繪着兒子的模樣。
司慕涵嘆息一聲,伸手摟過了他,“等回去了就知道了,別想這般多。”
雪暖汐打斷了思路,凝視了她會兒,隨後微笑道:“也是,到時候不就能看到了嗎?”隨後又道:“對了,方纔赫兒說從戰場上拐了一個正君回去,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赫兒的婚事是你賜婚的嗎?”
司慕涵道:“也沒錯,的確是我賜的婚,不過有些相請沒說罷了,你想知道,我便跟你說說。”
“嗯。”雪暖汐點頭。
司慕涵讓他坐下,便將事情說了一遍,“……我也沒想到她居然便看上了,而且連想都沒想便求了我,這婚事起先我也是猶豫了,雖說李家願意功成身退,可若是赫兒娶了李氏,將來的日子恐怕便不是她想過的平靜便能平靜了。”
雪暖汐雙手微微攥着,“那你爲何答允?”
“鳳後求了我,再者,我始終是虧欠了她的父君,這些年這孩子也沒怎麼求過我,想了想,便允了。”司慕涵簡單說道。
雪暖汐即便已經離開了皇宮十三年,但是卻還是聽得出來事情並沒有如她話中所講的那般簡單,當時她定然經過了很大的掙扎。
“都是一些過去了的事情,如今他和李氏過的倒是不錯,我也算是成就了一份美滿姻緣了。”司慕涵也似乎不願說下去。
雪暖汐笑了笑,“這是自然,他們成親也有一段時間了,相信過些日子便會有孩子了,等有了孩子,榮君的在天之靈便真的能夠安心了。”
“會的。”司慕涵笑道,說罷,便凝視着他,似乎欲言又止。
雪暖汐自然是看出來了,“涵涵,有什麼話便說吧。”
司慕涵沉吟了會兒,“朕和蒙月華說了,讓她跟蒙家主夫隨我們一同回京!”
雪暖汐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我明白的,涵涵,你安排便好。”
“好。”司慕涵握着他的手,微笑道。
雪暖汐也笑了笑,隨後,忽然間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涵涵,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訴你。”
“何事?”司慕涵問道。
雪暖汐正色道,“何寒將我關在那個山洞裡的時候曾經提過去年那場東南的貪瀆案,幕後黑手是貴王!”
“什麼?!”司慕涵面色微變。
雪暖汐繼續道,“她是這般說的,我看應該不是假的,她還說貴王之所以在雲州設了這般多的暗道,是因爲她在雲州籌謀多年,似乎是想讓你感受一下骨肉相殘的痛苦。”
去年的東南貪瀆案他知道的不多,可何寒那般說,還有貴王的那個手下將他擄到蒙家,還有骨肉相殘,那便是和蒙家有關係了。
“涵涵,不管如何,我們都不能中了貴王的圈套!”
司慕涵眸光微沉,“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再讓人查查!”
蒙家……
是被利用還是根本就和貴王早早勾結了?!
雪暖汐點頭,“對了,那時候何寒身邊還有一個女子,就是當日將我從姻緣廟擄走的那個人,你可抓到她了?何寒當時說讓她去給你傳口訊的!”
“暗衛去追過,只是沒追上。”司慕涵面色有些沉鬱。
雪暖汐沉默半晌,“涵涵,這些人是先帝的那一批暗衛中出來的吧?”
“那日追去的暗衛和她交過手,從武功路數來看,的確是一脈相承。”司慕涵回道。
雪暖汐不安道:“那現在……”
“我已經下令全力找尋。”司慕涵正色道,“你放心,我不會讓貴王隱患不散的纏着我們的!”
雪暖汐點了點頭,“嗯,我詳細你!”
司慕涵笑了笑,緊緊地握着他的手,“阿暖,明日我們便回家了!”
“嗯。”雪暖汐笑道,“我們回家!”
……
次日
一大早,儀仗隊伍整裝待發。
司予赫天還未亮便已經等在了院子外面,一直等待了司慕涵牽着雪暖汐的手走了出來。
“兒臣參見母皇,雪父君。”
“嗯。”司慕涵淡淡應了,“都準備好了?”
“都準備好了。”司予赫回道。
雪暖汐看着司予赫,“赫兒,昨夜可休息好了?”
“兒臣休息的很好。”司予赫回道。
雪暖汐道:“那就好。”
司慕涵握緊了他的手,面上掠過了一抹不悅之色。
雪暖汐沒注意到,不過司予赫卻注意到了。
從昨日那一記冷眼開始,她便明白了,她的英明威嚴的母皇吃她這個女兒的醋了!
她也是成了親的人,對這種事情自然是明白,可母皇這般大的反應,卻還是讓她吃驚以及失笑。
果然,雪父君回來了,母皇便不一樣了。
“母皇,兒臣先去看看儀仗。”
司慕涵點頭。
“等等!”雪暖汐卻叫住了她,然後轉過視線看向司慕涵,“涵涵,我想先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司慕涵道。
雪暖汐道:“姻緣廟。”
司慕涵蹙眉。
“我們是在哪裡重遇的,我想,應該是姻緣佛在保佑我們。”雪暖汐微笑道,“我想去拜拜。”
司慕涵眉頭皺的更緊,“真的要去?”
“嗯。”雪暖汐點頭,隨即見她有些不對勁,“怎麼了?”
司慕涵面色有些怪異,“你既然想去,那便去吧。”說完,便對司予赫吩咐道,“去準備準備!”
“是。”司予赫領命離去。
“走吧。”司慕涵看向雪暖汐。
雪暖汐點頭。
而這時候,雪傾走了過來,卻是向司慕涵和雪暖汐請求晚走兩日。
雪暖汐不明。
司慕涵倒是知道原因,見過了何漣之後,雪傾還是將華荇曉的事情說了。
“二姐,爲什麼?”雪暖汐不明。
雪傾沒打算將華荇曉的事情告知,便說:“祖籍那邊還需要打點,你放心,我只是晚兩日而已,等事情處理好了我會追上你們的,有榮王和護送的騎兵在,我也能安心了。”
雪暖汐心裡有些疑惑,但雪傾這般說,他也不好阻止,“那二姐你要小心一些!”
“放心吧。”雪傾點頭,“路上多保重,雖說有儀仗會舒適一些,可畢竟是一個多月的路程,可不要回京了卻病了!”
“二姐放心,我會保重自己的!”雪暖汐笑道。
雪傾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司慕涵,“還請陛下照顧好汐兒。”
“朕會的。”司慕涵認真保證。
雪傾點了點頭,隨後便轉身離去。
雪暖汐看了看雪傾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司慕涵,“涵涵,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哪裡有什麼事情。”司慕涵淡淡道,“是我先前太過着急處理不周,所以纔會需要你二姐多勞累一些罷了,你若是不信,便等她兩日。”
雪暖汐凝視着她會兒,“不必了,既然二姐說能夠處理好,便定然能處理好的。”說完,便道:“走吧,我們去拜過了姻緣佛,然後便啓程回京。”
司慕涵面色又有些怪異。
雪暖汐注意到了,不過沒問,可也沒有多久,便明白了她臉上的怪異是因爲什麼。
看着大殿內空蕩蕩的供桌,雪暖汐愣了好久,然後,方纔轉身看向一旁負手立着的司慕涵,“涵涵,這是怎麼回事?”
司慕涵擡了擡下巴,“朕當時找不到你,便一時生氣讓人給毀了。”
“毀了?”雪暖汐瞪大了眼睛。
司慕涵板着臉,“嗯,既然都不靈了,留着有何用?”
“這是姻緣佛,你怎麼可以毀了?!”雪暖汐既是驚又是惱。
司慕涵眯起了眼,冷聲道:“朕跪在他的面前求了他一天一夜,但卻還是找不到你,既然沒有絲毫的用處,那還留着做什麼?!”
雪暖汐心裡的惱火頓時消了,換上了心疼以及難受,他可以想象的到當時她是如何的焦急和絕望,凝視着眼前的女子半晌,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毀了就毀了吧。”
說完,便轉身,跪在了地上,看着原本供奉姻緣佛的供桌,雙手合十,喃喃低語了一陣子,然後又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司慕涵見了眉頭擰的緊緊的。
雪暖汐做完了之後便起身,看着她微笑道:“好了,沒事了,我已經替你告罪了,姻緣佛不會怪罪你的。”
司慕涵既是無奈又是心疼,伸手握着他的手,“做錯的人是我,你告什麼罪!”
“你是因爲我方纔會這般做的。”雪暖汐道,“你放心,我聽說姻緣佛是最慈善的,他定然不會怪罪我們的。”
司慕涵仍是擰着眉頭,“朕讓人重新修一個,還將整間姻緣廟都重新翻新一遍。”
“可不能老命傷財!”雪暖汐正色道。
司慕涵摟過了他,“從朕的私房錢裡面出!”
“你有私房錢?”
“咳,有那麼一點!”
“可你是皇帝啊?怎麼能夠有私房錢?”
“怎麼皇帝就不能有?”
“那你藏在哪裡去的?”
“咳咳,這是往後再說,時候不早了,我們先啓程吧。”
“不說便不說,等回宮之後,我便去找鳳後,定然將你的私房錢給挖出來!”
“好,挖吧。”
八月十九,榮王領着帝王儀仗前來雲州恭迎永熙帝回京,次日,永熙帝啓程回京,同行的還有失蹤了十三年的全宸皇貴君。
而永熙帝在雲州尋獲全宸皇貴君一事成爲了永熙二十三年中最具傳奇性的事件。
從雲州到京城,永熙帝儀仗沒走過一個州城,都做了短暫的停留。
期間,不少百姓目睹了那極具傳奇性的全宸皇貴君的真容,全宸皇貴君流落民間十三年,卻仍是雍容華貴,站在永熙帝身邊儼然一對璧人。
而永熙帝對其,更是呵護有加,寵愛萬分。
已經消逝了十三年關於全宸皇貴君的各種傳聞,又一次在百姓之中傳播了開來。
全宸皇貴君,仍是那個萬千寵愛的全宸皇貴君。
……
因爲永熙帝的這個安排,儀仗走的很慢,一直到了十月初,方纔達到京城。
在離京城還有半日路程的鎮上,永熙帝卻下旨讓儀仗停下,隨後,一騎快馬帶着永熙帝的旨意飛奔回了京城。
旨意上言,命朝中文武百官,後宮君侍,一衆皇子皇女皇家正君前往宮門迎接全宸皇貴君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