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以佑的失控在流雲殿內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二皇子一向端莊持重,別說如現在這般哭的這般厲害,即便是傷心落淚,也是很少的事情。
屋外的宮侍見不管怎麼叫喊都無法得到迴應,便只好商量着去找蒙斯醉。
只是這個決定還未實行,屋子的門猛然間被打開了。
司以佑站在了門口雙手緊緊地扣着兩扇門,哄着眼睛盯着門外的宮侍道:“誰也不許去找父君!”
屋外的宮侍又是一愣。
“聽見了沒有!”司以佑沉着聲音怒喝道,“今日的事情,一個字也不得告訴父君,若是誰說露了嘴,我定然不饒他!”
宮侍們神色十分的驚訝,愣了半晌,方纔紛紛跪下應道,“奴侍遵命。”
司以佑擡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又嚴正警告了幾句,方纔回到了屋內,只是,這回兒卻沒有如同方纔那般驅趕宮侍,讓人打了盆水熱洗了洗臉,隨後便在畫案面前呆坐了起來。
他不該這般失控這般激動,父君知道了會擔心難過的。
他不能這般……
司以佑吸了口氣,重新鋪了宣紙,取了畫筆,低頭作畫,然而,即使已經儘可能全神貫注,可是,手中的筆卻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畫無法成型,然而,即便如此,司以佑還是繼續畫着,像是唯有如此,他的心方纔能夠尋到一絲的慰藉。
即使司以佑下了命令不許宮侍將他痛哭的事情說出去,然而,這件事終究還是傳到了蒙斯醉的耳中,得知了這件事,蒙斯醉硬是愣了好半晌,即便是後來回過神來,卻還是久久不語。
“主子……”憶古低聲喚了一聲,“其實陛下心裡還是關心主子和二皇子的……”
他擔心主子會因爲這件事而和陛下起更深的隔閡。
蒙斯醉擡起了頭看向憶古,“陛下什麼時候走的?”
憶古遲疑會兒,“原本陛下是在陪着主子的,可是後來……後來交泰殿那邊來人,說……說那趙公子身子很不舒服……陛下便趕過去了……”
蒙斯醉聞言,卻沒有說話,而放在了旁邊小桌上的手,緊緊地握着,會兒之後,緩緩站起身來,“隨本宮去看看佑……”
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進來稟報事情的宮侍打斷了。
那宮侍道:“回主子,陛下方纔讓人過來傳話,說晚膳過來用膳。”
蒙斯醉平靜的面容沒有掀起一絲的波瀾,“去轉告陛下,本宮身子不適,無法陪陛下用膳。”說完之後,便起步往外走。
憶古一愣,滿臉的焦急,隨後追上了主子,“主子……”
“什麼也不用說了。”蒙斯醉停下了腳步,緩緩地說着,語氣卻是堅決,“該如何做,本宮心中有數!”隨後繼續往前。
憶古即便心急如焚,但是也只好聽令。
蒙斯醉見到了司以佑的時候,司以佑正在看着宮中的一些賬本,然而卻除了那雙還有些紅得眼睛之外,便無法從兒子的臉上看到任何傷心的痕跡,雖然心疼,但是他也沒有挑明,將所有的心疼難過都藏在了心裡,然後,微笑地爲兒子講解着賬目的事情。
憶古在一旁看了,焦急、無奈,更是心疼。
……
宮侍從流雲殿回交泰殿的時候,司慕涵正喂趙氏喝藥。
趙氏靠着迎枕坐在了牀上,臉色極爲的不好,“涵涵……我沒事,你不要擔心……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起那些忘了的事情的……我一定會的!”
“先把藥喝了。”司慕涵緩緩說道,眉宇之間瀰漫着擔憂。
趙氏點了點頭,喝下了司慕涵遞到嘴邊的藥汁,喝完了之後,便又擡起手握着司慕涵的手,“涵涵,你可是怪我?”
“怎麼會。”司慕涵溫柔輕笑,隨後吩咐旁邊的宮侍退下,再繼續道:“你記不清事情又不是你想的,再說了,你連我們之間許多事情都忘了,父親和你一年不過是見那般一兩次,你忘了也是正常。”
“可是……”趙氏神色慌張無措,“可是……他是你的生父啊……我怎麼可以……啊……”他的話還未說完,便擡手捂着頭。
司慕涵臉色一變,連忙放下了藥碗,“怎麼了?可是頭還疼?還有哪裡不舒服?!來人……”
“我沒事……”趙氏阻止了司慕涵叫御醫,伸手僅僅地抱着她,“涵涵……我不是不舒服……我只是好怕……我好怕我會忽然間……又會眼前一黑……然後離開你……涵涵……這身體不是我的……我好怕我魂飛出竅……自在這身體中醒來,我居然會忘了那些多事情……像是……像是我佔用了別人的東西……上天要懲罰我一般……方纔,見了父親……我的頭忽然間痛得要裂開一樣,渾身都不舒服,像是有人要將我的魂魄從這具身體當中拉出來一般……涵涵……是不是神靈覺得我不該有這種福氣,或者後悔了不該讓我再活過來,所以要將我從這身體當中拉出來?”
司慕涵猛然握着他的雙臂推開了他,正視着他,臉色極爲的難看,厲喝道:“你胡說什麼!”
趙氏一愣。
司慕涵似乎發覺了自己說的太過了,緩了緩神色,眼中有着極深的痛楚,“阿暖,不要再說這些話嚇我好不好?我不能再失去了你……”
“對不起!”趙氏眼中泛起了晶瑩,“涵涵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話的,我再也不說這些話了,你不要這樣……涵涵,看着你這樣,我的心很痛很痛……我再也不說了。”
司慕涵將他摟入了懷中,力度大了甚至忘了他身上還有傷。
“對不起……”趙氏繼續哽咽地低喃着。
良久之後,司慕涵方纔鬆開了他,柔聲安撫,“你身子不舒服,許是你終日不安的緣故,你且放開心,等你的傷勢好了,其他的不適也會好起來的。”
趙氏沒有說什麼之時一個勁地點頭。
司慕涵擡手撫着他的臉,“既然上天賜予了我們這般福氣,便不會再收回的,這般多年,我不也一樣沒事?你也不會有事的!”
趙氏低着頭垂下了眼簾,掩蓋住了眼底的那一閃而過的疑慮,會兒之後,擡起了頭,蒼白的臉龐揚起了一抹微笑,“你說的對,我不該這般沒有信心……也許……也許是因爲父親在佛祖面前多年沾染了佛性,所以我放纔會一時不適應罷了……過些日子我便會好的。”
“別再說傻話。”司慕涵擡手爲他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趙氏笑了笑,“我是在說傻話,佛祖只會保佑我們,又怎麼會傷害我們?涵涵,我會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陪着你。”
司慕涵吻了吻他額頭,再次端起了藥,“先把藥給喝了。”
趙氏點頭。
這是,冷霧進來稟報:“回陛下,方纔派去流雲殿的傳旨的宮侍回來稟報說豫賢貴君身子不適,今晚無法陪陛下用膳。”
司慕涵喂藥的動作微微一愣。
冷霧稟報完之後便退了出去。
趙氏臉色也變了變,隨後擔憂地看向司慕涵,“涵涵……豫賢貴君病了嗎?”
司慕涵收回了思緒,“前幾日染了風寒。”
“風寒?”趙氏有些訝然,“……我依稀之間似乎記得……豫賢貴君的身子一向不錯的……前幾日……涵涵,豫賢貴君病了是不是因爲我?”
“別亂想。”司慕涵淡淡地道,繼續喂他喝藥。
趙氏喝下了一口藥,隨後苦笑道:“涵涵,你也不用瞞我,我知道我這般回來,定然會讓許多人不舒服的……先前翊君過來看我……我便知道了……”話一落,隨後他臉色一變,猛然道:“涵涵,我不是再說他們……我……涵涵,他們懷疑我是正常的……你不要……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這是在說什麼?涵涵……”
“朕明白。”司慕涵安撫地微笑道,“朕不會怪任何人,來,藥真的涼了。”
趙氏雖然停下了話,但是眉宇之間始終含着不安。
待藥喝完了之後,他又想着解釋。
司慕涵擱下了藥碗,握着他的手,安撫道:“他們一時間無法接受,等過些日子,便會接受的。”
趙氏遲疑會兒,最終點了點頭,然後堅定地道:“涵涵你放心,不管如何的艱難,我一定會讓他們相信我真的是雪暖汐!”
“好。”司慕涵微笑道,“御醫說你還要好好靜養,先躺下來好嗎?”
趙氏點頭應了一聲好。
司慕涵扶了他躺下,“朕在這裡陪你。”
“不。”趙氏卻搖頭,“涵涵,你去看看鳳後他們吧,回宮這幾日你都是一直陪着我,鳳後他們也定然很想你的,尤其是鳳後,這些年也是多虧了他照顧述兒和琝兒。”
司慕涵凝視着趙氏半晌,“朕已經派人去接琝兒了,很快你便可以見到他了,述兒……她之時一時間無法接受罷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是我們的孩子,終有一日她也會相信的。”
趙氏眼底閃過了一抹苦澀,但還是微笑道,“我相信你。”
趙氏似乎是真的累了,又或許是湯藥的緣故,緩緩的便閉上了眼睛,睡了起來,不過臨入睡之前,還是沒有忘記讓司慕涵去看望水墨笑他們。
司慕涵在牀邊坐了許久,直到天色黑了下來,冷霧進來請示是否傳膳,她方纔起身離開,囑咐了宮侍小心照顧,然後擺駕去了朝和殿。
到了朝和殿的時候,正巧水墨笑一衆人都在正殿的膳廳內用着膳。
自從司慕涵回宮之後,因爲這樣那樣的事情,朝和殿內的主子已經很久未曾一同用膳了,而今晚,水墨笑便將所有人都叫來一同用膳,同時也是希望司予赫和司予述能夠安撫安撫司以晏,讓他開心一些。
司以晏也沒有拒絕,很配合地聚在一同用膳,而且,雖然笑的有些勉強,但是始終是努力笑着,在和司予赫與司予述說話的事情,也是有些歡樂氣息。
司予赫並沒有立即將莊之斯的感情告訴司以晏,在回宮的路上,她又將司予昀在酒樓當中所說的話想了一遍,又聯想起父後的擔憂,以及莊之斯的情況,最終決定還是再等等,至少等莊之斯那邊沒有問題之後再告訴司以晏。
她深思過後覺得要說服父後答允這門婚事是很困難,但是隻要是大皇兄幸福,父後也應該會讓步,因而,父後其實並不算是最大的阻礙,最大的阻礙始終是莊家,若是莊家那邊無法解決,那便是如同三皇妹所說的那般,即便大皇兄嫁了進去,也不可能得到玩玩整整的幸福。
司予述雖然心裡壓着許多事情,但是,卻還是竭力維持着面上的平靜,說笑之間,也未曾流露出一絲的不對勁。
而水墨笑一方面要注意兒子,另一方面則是思索着之前去佛堂的事情。
在得知了程氏下午去過了交泰殿看望程氏之後,他便立即趕到了佛堂問了情況,他想問問程氏可曾發現了異樣。
程氏並沒有說出什麼不對勁,但是水墨笑卻還是感覺出來程氏有所隱瞞。
只是程氏不說,水墨笑也沒有法子,只能無功而返。
不過卻一直在思索着程氏隱瞞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若是趙氏真的有問題,他不可能隱瞞。
唯一的原因便是他可能懷疑趙氏,但是也沒有實際的證據,便不好多說。
水墨笑想到了這個可能,心裡便又定了定,連程氏都有所懷疑,那要找到趙氏的破綻,應該指日可待,只要抓到了一絲的破綻,他便可以讓司慕涵看清眼前那所謂借屍還魂之人不過是一個心懷剖側的贗品騙子!
司慕涵沒有讓人通報便來了膳廳。
見了裡面愉悅用膳的衆人,司慕涵不知道爲何,竟然停下了腳步。
司予赫是第一個發現司慕涵到來的人,站起身來道:“母皇來了。”
衆人隨即轉過視線看向門口。
司以晏很高興,連忙站起身來玩司慕涵走去。
司予述看了司慕涵一眼,隨後便垂下了頭,放下了筷子站起身來。
水墨笑臉上的神色在一瞬間之內變了幾遍,隨後,也站起了身來。
旁邊伺候的宮侍紛紛行禮。
司以晏走到司慕涵的面前,拉着司慕涵的手,“母皇你來了!”
司慕涵看着兒子,微微笑道:“嗯。”隨後細看了兒子的臉色,又微微蹙了蹙眉。
水墨笑發覺了,便開口道:“陛下可用膳了?”他並不想讓好不容易開心了一些的兒子又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司慕涵看向水墨笑,神色平淡,“沒有。”
“陛下可要和我們一同用?”水墨笑問道,若是往常,他定然立即讓人設坐,只是想起了早上的那場爭執,心裡便忍不住來氣。
司慕涵眸光沉了沉,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應了一聲嗯。
司以晏聞言,臉上的笑容又多了一些,“兒臣好久未曾和母皇一同用膳了……”說罷,又想起了什麼,便垂下了頭,“母皇回宮這般多日,兒臣都沒有去給母皇請安……”話落,便後退了一步,對着司慕涵行了一個禮,“兒臣不孝,請母皇恕罪。”
司慕涵上前,扶起了兒子,“什麼孝不孝的,母皇知道你這幾日身子不太好。”
司以晏聞言,臉色一變,難道母皇知道了?“母皇……”
水墨笑見狀,心裡暗暗焦急,便道:“好了,先坐下來用膳了吧,晏兒,你母皇也應該是餓了的。”
司以晏聞言立即壓下了心裡頭的難受,“母皇先用膳吧。”
司慕涵見了兒子這般也是明白原因,“好,晏兒陪母皇用膳。”
司以晏抿脣笑了笑,“好。”
衆人入座,繼續用膳。
只是氣氛卻沒有之前的好。
膳後,司予述便起身告退,“兒臣還得回去溫習功課,便先告退了。”
司慕涵凝視着她半晌,眸子深了深,“天冷了,多注意一些身子。”
“兒臣知道,多謝母皇關心。”司予述說完,隨後便立即行禮離開,像是擔心母親會再說什麼話似的。
司慕涵垂下了眼簾,抿了口茶。
司予赫見狀,眼底有些擔心,看向了水墨笑。
水墨笑點了點頭。
司予赫便也提出說回去溫習功課。
司慕涵點頭,也是叮囑了幾句。
司予述和司予赫離開之後,水墨笑便提起到暖閣中。
司慕涵沒有意義。
司以晏也想走,因爲害怕母親提起那件事情,只是,卻沒有成功,因爲司慕涵明確地說了要他陪着說話。
到了暖閣入座之後。
水墨笑想讓司慕涵單獨勸勸兒子,便尋了一個藉口出去了。
司以晏一直低着頭,不敢擡頭看母親。
“晏兒。”司慕涵溫和喚道,“你和莊之斯的事情,你父後跟母皇說了。”
司以晏猛然擡頭,臉色白了起來,滿臉的羞愧以及焦急,“母皇……母皇……兒臣……”他的話斷斷續續的始終沒有說的完整,最後,直接站起了身往外跑,不過沒有跑多遠便停了下來了,但是卻始終揹着身,微微顫抖着。
“怎麼了?”司慕涵見狀,問道,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
“兒臣沒有臉面見母皇。”司以晏帶着哽咽的聲音傳來。
司慕涵嘆息一聲,“說什麼傻話,過來!”
司以晏猶豫會兒,然後方纔轉過身,低着頭,臉上有着明顯的淚痕。
“過來母皇這裡。”司慕涵繼續道。
司以晏一步一步地走到司慕涵的面前。
“晏兒。”司慕涵擡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方纔真正地發覺,從前那個總是愛膩在她懷中撒嬌的兒子已經長大了,在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已經長得這般大了,“你並沒有錯。”
司以晏一怔,隨後擡起頭看着母親,“母皇……我……”
“喜歡一個人並沒有錯,也不是什麼不要臉得事情。”司慕涵正色道,“你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人,所以,你沒有錯,也不該這般責備自己。”
“可是……”司以晏滿臉的茫然,“兒臣……兒臣……”話始終說不出來。
司慕涵沉吟會兒,正色問道:“晏兒,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莊之斯?”
“兒臣不喜歡了,兒臣答應了父後,不會再喜歡她了,兒臣不要這般沒臉面。”司以晏卻很是堅決地道,“兒臣是嫡皇長子,兒臣不會再做這等丟皇子臉面的事情!”
他纔不會再喜歡她了!
“你若是真的喜歡,那母皇便下旨賜婚。”司慕涵並沒有信司以晏的話,反而,更是確定,他的這個兒子,已經用情很深。
不過,她也是不理解,爲何晏兒會喜歡上莊之斯?
莊之斯是不錯,在上書房的幾個伴讀當中,她雖然不算是最出色的一個,但是,卻是最努力且最穩重的一個。
也許是因爲她的生活環境所致。
只是,這般環境養出來的女子,性子與晏兒從來便不是一路的。
然而晏兒卻喜歡上了她。
“不要,兒臣不要強迫別人娶兒臣,兒臣不要。”司以晏頓時激動了起來,然後猛然跪下,“母皇,
兒臣是喜歡莊之斯,可是她根本便不喜歡兒臣,兒臣不要做這種強人所難的事情,兒臣不要逼她娶我,她不喜歡兒臣,兒臣卻喜歡她,兒臣這般已經很不要臉了,兒臣不要更不要臉!而且……父後不喜歡她,若是兒臣執意要嫁她,父後會很傷心的……兒臣不要父後傷心……兒臣不要爲了一個根本便不喜歡我的人而讓父後傷心……兒臣……兒臣更不想父後和母皇爲了兒臣起爭執,母皇,在兒臣的心中,父後和母皇方纔是最重要的。”
司慕涵看着兒子滿是決然的面容,沉吟了下來。
“母皇!”司以晏見母親不說話,更是慌了。
司慕涵收起了思緒,“起來吧。”
“那……”
司慕涵長長地嘆息道:“晏兒長大了。”
“母皇?”司以晏不知道母親這話的意思。
“你若是不願意,這件事便這般算了。”司慕涵溫和地說道。
司以晏臉色又是一變,愣愣地站起身來,原本他應該高興的,可是,心卻更是難過,他緩緩蹲下身子,將頭靠在了司慕涵的膝上,“母皇……兒臣說好了不會再喜歡她了的,可是,兒臣心裡卻還是很難過。”
他真的很無恥,總是嘴裡說一套心裡卻想另一套!
司慕涵擡手扶着兒子的頭,“傻孩子……過些日子便會好的,你還年輕,很快便會好的……不管如何,母皇都會讓你得到幸福!”
司以晏很想再說什麼,可是卻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了,靠在了母親的膝上,失聲哭了起來,心裡也道,就哭這一次,最後一次……
水墨笑站在暖閣的門口,看着裡面的情形,心裡即使高興也是心疼,高興於她始終疼愛兒子,心疼於兒子癡情錯付。
莊之斯。
晏兒沒事本宮便算了,若是晏兒因爲你而無法得到一段幸福美滿的婚姻,本宮定然將你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