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水墨笑的寒聲怒問雪暖汐無言以對,便是他心裡真的很想爲司慕涵辯駁但是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於這件事上,不管是他還是司慕涵甚至是蜀羽之和蒙斯醉,都是欠了水墨笑的。
水墨笑一臉的冰冷鐵青,“如今她相信了,就讓我回去?她將我當成了什麼了?她呼之即來呼之即去的狗嗎?!”
“鳳後……”雪暖汐知道水墨笑心裡定然是有恨的但是卻不知道居然到了這般嚴重的地步。
“她想讓我回去我便回去?!”水墨笑冷冷譏笑,“我爲何要這般的聽話!我告訴你雪暖汐,我受夠了,受夠了你們的折辱受夠了你們所謂的好心!”
他之前想着回宮不過是爲了兒子可是如今他兒子已經在他的身邊了,他不想再回去,雖然他真的好恨,但是若是他這般回去了,他只會更加的看不起自己!憑什麼她讓他走他便走,她讓他回去他便乖乖地回去!他水墨笑不是她司慕涵的一條狗!
“鳳後……”雪暖汐有些焦急了。
水墨笑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本宮覺得南苑挺好的,便是在這裡住一輩子也不錯,至於鳳後的位子,雪暖汐你自己也知道只要她還念在先帝的遺言,那本宮鳳後的位子便是誰也奪不走,可惜的是本宮不回去便沒有人給你當靶子擋去危險,她的希望也落空了!司慕涵她當初留着我鳳後的位子不就是爲了保護你嗎?可是如今,本宮這個靶子不在宮中,本宮倒是想看看,誰還能爲你當靶子!是那位尊貴的豫賢貴君,還是那個新冊封的官貴夫?本宮會睜大了眼睛好好地看,看看你們最後會有什麼樣的收場!本宮沒有本事爲自己討回公道,不過,你們也一樣不會有好下場!”
此時的水墨笑是被憤怒和恨意給矇住了一切,言語當中不留一絲情分,將一切都說狠了說絕了,可是不是這般,他便會真的被心中擠壓許久的怒恨給吞噬。
水墨笑說完了便拂袖而去。
雪暖汐想追上去但是方纔走出了一步卻停了下來,便是他追了上去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沒有想到這件事會弄到這般的一個地步,若是水墨笑真的不回宮,那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局面?
涵涵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看得出來她心中也是內疚着,水墨笑是她的正君更是晏兒的生父,她心中對他定然是有着一定的情分的,可是如今,水墨笑這般的恨她……若是水墨笑一直不會宮,涵涵心中內疚便會一直得不到紓解。
而且,水墨笑畢竟是鳳後,他出宮前來南苑靜養一年朝臣不會說什麼,但是若是他一直不回去,那不管是後宮還是朝堂甚至民間的百姓都不會都會有所議論。
雪暖汐真的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更重要的是,水墨笑是晏兒的生父,依他方纔的話,他是打算帶着晏兒一直呆在南苑當中,短時間還好,但是時間一長,對晏兒來說便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晏兒將來還是要嫁人的!
他常年呆在宮外,便是沒有敢議論嫡皇長子的事情,但是於晏兒的名聲也是不好的,這會影響將來他擇選妻主的這件事!雖然嫡皇長子尊貴無比但是若是名聲壞了不得妻主家真心敬重那將來的生活也不會幸福到哪裡去,這些事情並不是沒有先例。
太祖皇帝便有一個嫡出的皇子出嫁之後不得妻主愛重鬱鬱而終的。
不管什麼原因,水墨笑在南苑一直待下去,最後都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情,可是如今,他應該如何勸服水墨笑回宮?
雪暖汐一時間想不出方法。
……
皇宮
聆鳳殿
寢殿內
司慕涵臉色沉靜地走進了內室,便見官錦半躺在牀上抱着女兒。
官錦見司慕涵進來,便微笑道:“陛下來了。”
司慕涵點了點頭,上前看了看女兒,隨後便坐在了牀邊的椅子上,“你的宮侍說你想見朕。”
“嗯。”官錦點了點頭,隨後便將女兒交給了一旁的宮侍,讓他抱下去,“臣侍本該親自前去見陛下的,只是如今臣侍尚在靜養當中,所以方纔斗膽請陛下過來。”
司慕涵接過了宮侍遞上來的茶抿了一口,“你安心靜養身子便是了。”
“陛下可是有心事?”官錦微笑問道。
司慕涵看了他一眼擱下了茶杯,“不過是些朝中的事情,你想與朕說什麼事情?”
“臣侍聽聞二皇子得了急病,心裡有些擔心,而派去看望的宮侍卻也說不清情況。”官錦面帶憂慮,“不知道二皇子情況如何了?”
“現在已經無礙了。”司慕涵淡淡地道,“你不必擔心這些。”
官錦鬆了口氣,“那便好。”
“若是沒事,朕還有政事處理,便先走了。”司慕涵站起身來,“你好好養着身子,待大皇女滿月之後,朕便進你的位份。”
官錦垂了垂眼簾,掩蓋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隨後擡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微笑道:“謝陛下。”隨後又道:“臣侍還聽聞鳳後要回宮了,而且皇貴君還帶着大皇子前去親自迎接。”
司慕涵神色眸光轉爲幽深,“鳳後身子痊癒,自然是該回宮的。”末了,又補了一句,“你放心,你是朕長女的生父,沒人傷的了你。”
“臣侍並非這個意思。”官錦連忙道,“臣侍是想,鳳後出宮這般長得時間,雖然是爲了身子,但是離宮這般的久而且又和大皇子分別了這般長得時間,心裡怕是會生怨,因而臣侍想,陛下可否在鳳後回宮的事情上更爲的鄭重?”
司慕涵蹙了蹙眉,“此話何講?”
“或許臣侍這般想有些狹隘,但是若是陛下鄭重迎鳳後回宮,那鳳後定然會開心的。”官錦微笑道,“此外,南苑離皇宮也有一段距離,雖然京城如今一片太平景象,但是鳳後身份尊貴無比,其他的尚且可以隨意,這護衛上邊卻是半點馬虎不得,陛下不如多派些侍衛前去護送鳳後回宮,更何況,皇貴君和大皇子都是一同回來的,更是不能有所疏忽。”
司慕涵凝視着他會兒,“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聽說了什麼?”官錦一臉的疑惑。
司慕涵沉吟會兒,“朕會再多派些侍衛前去的。”
“那臣侍便也放心了。”官錦像是放下了一樁心事似的微笑道,隨後便看着司慕涵,欲言又止。
司慕涵自然是注意到了,“可還有事?”
“大皇女還有半個月便滿月了,然而卻沒有一個名字,臣侍不想一直這般叫着大皇女。”官錦聲音有些低,似乎是覺得自己所說的話有些過分似的。
司慕涵聲音緩和了幾分,“大皇女是朕的長女,名字一事自然是要慎重其事,朕已經命禮部和內務府商議擬定名字,等滿月當日,朕便會下旨爲大皇女賜名。”
“多謝陛下。”官錦微笑道,“只是,臣侍……臣侍……大皇女是臣侍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臣侍想自己給大皇女起個名字……臣侍知道這樣不合規矩,可是……”
司慕涵看了他會兒,隨後上前一步,坐在了牀沿邊上,伸手握上了他的手,有些涼,也有些僵硬,她微笑道,“你說。”
不管她和他是如何開始又是因爲什麼樣的原因而一步一步走到如今,他始終爲了她生了一個女兒,也爲她解了登基以來最大的困局,便是給不了男女之間的情誼,也該給他身爲她女兒生父該得一切,還有她的責任和關心,
官錦在她的手握上了他的時候,心裡再一次生出了那他最爲懼怕的揪動,他竭力維持着臉上得體的笑容,“便叫執,執着的執,如何?”
“執?”司慕涵咀嚼着這個詞,“爲何?”
官錦微笑解釋道:“臣侍希望大皇女長成之後能夠心智堅定,努力做好一切,不當那三心兩意的浪蕩女子,這樣,方纔不會辜負陛下所望……臣侍記得,臣侍幼時,臣侍的父親便跟臣侍說過,世上最難得的便是一生都能堅定不移地做好一件事,在父親心中,他所執着的便是一心一意地愛着母親……只是……”
他的話頓了頓,方纔繼續說下去,只是聲音已經染上了悲傷,垂下了眼簾,“父親無法實現的事情,臣侍希望,臣侍以及大皇女能夠爲他實現……”
司慕涵沉默半晌,“那便叫執吧。”
官錦倏然擡起眼簾,似乎很是驚喜,“真的?”
“朕也希望朕的大皇女將來是個心志堅定之人。”司慕涵微笑道。
官錦也笑了,“多謝陛下。”
“好好養着身子,執兒定然不會辜負他父君所望的。”司慕涵看着他微笑道,“還有,你並非只有執兒一個親人,朕是你的妻主,也是你的親人。”
官錦愣了愣,似乎失了神,只是很快,他便清醒過來,卻是垂下了眼簾,“多謝陛下。”
“你……”司慕涵正想繼續說什麼之時,外邊忽然間傳來宮侍焦急的稟報聲說流雲殿派人傳來消息說翊侍君出事了。
司慕涵神色一變立即站起。
“陛下快去看看吧。”官錦也是一臉焦急。
司慕涵沒有多留,“你好好休息,朕過陣子再來看你。”隨後便起步離開。
卻在她出了內室的那一刻,官錦臉上的焦急忽然消失,也沒有去想蜀羽之究竟出了什麼事情,而是整個人忽然間劇烈顫抖了一下,彷彿方纔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又似乎是有種趨於崩潰的跡象,他捂着胸口,裡頭的心臟泛起的揪動依然沒有平息。
他懼怕這種揪動,這讓他看不清未來的走向。
從那一日他質問格丹薛齊之事的事情這種感覺便時不時地出現。
尤其是,她在他身邊的時候。
官錦知道這種感覺是一種徵兆,一種會讓他陷入萬劫不復的徵兆。
他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出現這樣的情形,明明這個女人心裡沒有他,便是在牀上最爲親密的時候,他都感覺得到,她對他從未放下過一絲一毫的情感,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在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厭棄。
她之所以來他宮中之所以和他做那事無非是想要一個皇女。
他明明很清楚,她是將他當成了生孩子的工具。
明明她是在折辱他,可是他便像是瘋魔了一般,竟然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許久許久未曾感覺到了的溫暖。
他和她的第一晚也便是在這般炎熱的夏日,而那一晚纏綿之間,她卻仍舊是在試探着他,試探着那個晚上的人是否是他,若不是他曾經在青樓中呆過,他定然瞞不過去。
可是便是這般……
卻事情結束她隨即離去之時,他的心竟泛起了淡淡的惆悵。
他們的第二晚,她留了下來沒有離開,夜半驚雷將他從噩夢當中喚醒,滿心恐懼。
她也被他驚醒,看着他一身驚恐地樣子愣了愣,隨後便將他摟入懷中,輕聲安撫,便是沒有柔情蜜意,便是聲音中帶着客氣的疏離,但她這般的行爲卻還是讓他驚恐不安的心安定下來,在後半夜中,即使外邊的雷聲再大,驚恐卻沒有再找上他,甚至連糾纏了他多時的噩夢都未曾出現。
那是他恢復了記憶以來誰的最安穩的一夜。
他並沒有打算告訴她,他已經記起了所有的事情,因爲這般可以讓她更爲的同情更爲的相信自己,而他也無需去解釋之前一時失控做下的事情,更無需在跟他提及父親的事情。
可是明明他已經想起了所有的事情的,明明知道自己對她沒有任何的感情,一切不過是再做戲而已,可是如今……他卻發現,許多的事情居然已經不再他的掌控範圍之內。
而這一切,一開始他甚至沒有察覺,若不是那日格丹的那些話,如今他還絲毫未有察覺。
他很清楚,這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
可是便是察覺了,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格丹那日說的沒說,他是想着她來他這裡,因爲只有在她陪着他的夜晚中,他方纔可以安然入眠,即使他知道,她來,不過是爲了讓他儘快生個皇女。
然而,隨着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一日一日地增加,他的心便竟然生出了那種讓他驚恐的揪動。
他知道自己不能繼續這般下去,絕對不能,可是卻一直控制不了自己,所以,他只能不斷地在心中警告着自己,這一切不過是因爲他入戲太深的緣故。
他不過是在做戲,一切都不過是做戲而已!
便是入戲太深,但是也依然是在做戲,只要他的目的達到了,那他便可以結束這場戲了!
而如今的入戲太深雖然讓他走到了懸崖的邊上但是卻也幫了他一把,因爲這樣方纔可以讓她更爲的相信,官錦是全心全意地依戀着她的。
不管是失去記憶之前的官錦還是失去了記憶之後的官錦,他對永熙帝都是用了情的,所以,入戲太深,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官錦是這般不斷地重複地告訴着自己。
宮侍抱着大皇女走了進來。
官錦從內心的掙扎中回過神來,從宮侍的手上接過了大皇女,小心翼翼地抱在懷中,父親,如今孩兒的計劃已經實現了一半了,你相信孩兒,孩兒的計劃一定可以完完全全地實現的!
將來不管是阿塔斯族還是大周,都是孩兒的!
都是孩兒的!
“執兒……我的執兒……”
你一定不要讓父親失望,一定不要!
一旁的宮侍聽了官錦這話說道,“可是陛下爲大皇女賜了名字了?”
官錦看了看他,“嗯,執兒,從今往後,本宮的女兒便是大周的皇長女司予執!”
執,不僅是他對女兒的期望,更是他對自己的提醒,莫要被眼前的假象迷惑了心智,一切不過是一場戲,只是這場戲與別不同的是,這場戲需要他用一生來演繹!
“恭喜主子。”那宮侍立即行禮道。
官錦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卻在此時,格丹走了進來。
官錦見了他,便將女兒交給了宮侍讓他帶下去,隨後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入寢室,待宮侍退下之後,他便沉着臉,問道:“事情處理的如何?”
“你放心,我們阿塔斯族的男子也是一樣的不懼怕死亡。”格丹冷冷地道。
官錦嗤笑,“最好如此。”
“你如何知道這些事情?”格丹冷凝着他,“宮裡面並沒有傳出什麼風聲!”
“昨日二皇子明明好好的,怎麼會忽然間染了急病?若是二皇子真的染了急病,皇貴君怎麼便忽然間帶着大皇子出宮去迎接水氏回宮?”官錦淡淡地道,“二皇子的週歲宴取消,永熙帝下旨迎水氏回宮,皇貴君領着大皇子出宮親去南苑迎接,還有豫賢貴君閉門不見,這些事情聯繫起來,若是本宮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如何能夠走到如今一步!”
這些人都和一件事有關係。
那便是蜀青之死。
而在這件事上,唯一一件可能讓他們暴露的便是悅音殿中的那個曾經出言證明莊銘歆未曾去過頤安園的宮侍。
雖然他不清楚當日爲了永熙帝詢問這件事的具體原因,但是卻也猜到了,這件事便也和水氏被逐出宮有關,如今水氏回宮,定然是哪裡出了問題,或許是永熙帝找到了什麼證據證明了水氏無辜,所以方纔取消了二皇子的週歲宴和下旨迎鳳後回宮!
那悅音殿的宮侍便也成了他們如今最大的爲威脅。
所以,他必須死!
而更爲重要的是,當日米恩王子曾經說過,大周皇宮有兩個阿塔斯族的探子,一個是格丹,另一個如今看來便是那個宮侍了!
格丹他暫且不能除去,但是那個,如今便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除了他,那大周后宮當中,便少了一個威脅他的人!
格丹冷笑,“如今你已經生下了永熙帝的女兒,而且還是唯一的一個女兒,只要除掉了永熙帝,那你的女兒便是唯一一個可以繼承皇位的人,到那時候,大周便是我們阿塔斯族的囊中之物!”
“若是我是你,便不會做這等傻事!”官錦冷冷地道,聲音說的有些急,急得讓格丹心中起疑。
格丹滿目陰沉,“你若是膽敢背叛阿塔斯族,我定然讓你和你的那血統不純的賤種死無葬身之地!”
官錦眸子瞬間蒙上了一層寒冰,“你若是膽敢動我女兒一根頭髮,我便要阿塔斯陪葬!”
“你——”格丹氣結。
官錦冷笑,“當日我與米恩王子見面的事情便說過,我從來便不怕死,所以不要拿死來威脅我,還有,這場戲是我開始的,便只能由我來結束,誰敢插手,便是我之死敵,你是選擇在和我成爲同伴還是死敵,你不妨自己好好想想!還有,便是永熙帝如今真的死了,我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夫,我的女兒就算是永熙帝唯一的皇女,你以爲憑我這般身份,她真的可以坐上皇位嗎?別忘了,永熙帝還有其他的皇妹,你真當大周朝臣是個傻子會立一個方纔出生的嬰兒當皇帝?!便是我女兒真的成了新帝,你以爲單憑我們這般孤兒寡夫的便可以操控整個大周?!愚蠢!”
格丹氣的臉色鐵青。
“你與其在這裡想這些愚蠢之極的事情,倒不如想想如何阻止水氏回宮!”官錦岔開了話題說起了另一件事。
格丹眯起了眼,“阻止水氏回宮?!”
“沒錯。”官錦道,“水氏不待見我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如今他能回宮,便是冤屈得到了洗清,以永熙帝的性子,她定然會對他做出一些彌補的,所以,後宮的大權一定會回到水氏的手中,水氏掌權,而我卻是唯一皇女之生父,你認爲他會給我好日子過嗎?而且,這一次他受了這般大的冤屈,回宮之後定然會不惜一切手段徹查當日蜀青之死,雖然如今危險讓我們清除了但是難保不會有其餘遺漏之處,一旦被水氏發現了什麼,那我們便是萬劫不復!與其讓水氏回宮死咬着這件事不放,不如趁着這個機會讓他永遠消失!”
“殺了他?”格丹有些驚訝。
官錦面容清冷,“不僅要殺了他,還有那個三兒!我讓人去內務府查過了,他如今正是在南苑,而他的弟弟曾經是水氏的貼身宮侍,後來更是因爲水氏而死,水氏定然會將他留在身邊,若是他將當日的事情告訴水氏,便是他沒有證據,但只要水氏相信了他,那我也會麻煩不斷!”
“你這是在利用我們幫你穩固在大周后宮的地位嗎?”格丹咬牙切齒。
官錦冷笑,“我在後宮站穩腳跟,不就是你們一直希望的嗎?格丹,凡事都要付出些代價方纔能夠得到收穫,我如今正一步一步地取得永熙帝的信任,若是再這一時候出了岔子,那你們之前的一切苦心便也白費了,還有,大周不會永遠讓阿塔斯這個心腹之患安居臨淮河南的!”
“鳳後回宮定然守衛森然,我如何能夠除掉他?”格丹冷笑。
官錦嗤笑,“我雖然受你們挾制,但是卻不是傻子,大周京城,豈會沒有你們的勢力,而且,我方纔聽永熙帝說了,這一次前往迎接鳳後的依仗雖然大,但是都是一切手無寸鐵的宮侍,負責守衛的侍衛並不多,而且,皇貴君和大皇子也在,若是順帶除掉他們,那我在這後宮的位置便會更加的穩!”
格丹面容有些猙獰。
“我該說的已經說了,至於做不做,便由你們決定。”官錦緩了語氣,淡淡地道,“不過若是你們連這丁點犧牲都不願意付出,那也成不了什麼大事情!”
格丹隨即沉聲怒道:“這件事我會安排,只是你最好也記住了,若是你沒有能夠給我們想要的,那你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你不怕死,我們也不怕!”
他說罷,便憤然轉身而去。
官錦看着被揮的呼呼作響的簾子,嘴角翹起,溢出了一聲冷笑,不讓水氏回宮雖然是他所願,但是接着永熙帝的手除掉格丹這個賤人背後的勢力卻更爲重要,他倒是想看看,若是他失去了依仗,還能否這般的張狂!
若是皇貴君雪氏沒有去,或許他會先選擇除掉水氏,只是皇貴君去了,以永熙帝對他的重視,隨行之人定然不會少也不會簡單。
他沒有忘記,失去記憶之前,那種被人監視的感覺。
雖然他試過了如今並沒有人在監視着他,但是大周皇帝有這般一股勢力,想要殺永熙帝心尖上的人談何容易?
所以,他剛剛方纔會向永熙帝提出多派侍衛前去,爲的便是除掉阿塔斯留在京中殘餘的勢力。
那個三兒和水氏雖然對他有威脅,但是,阿塔斯對他的威脅更加的大!
……
司慕涵聽了宮侍的稟報之後便立即趕往聽雨殿,卻在聆鳳殿的門口遇上了章善。
章善上前向司慕涵稟報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司慕涵聽完了之後訝然不已,一開始她還以爲蜀羽之是自己做了什麼傻事,只是沒想到到了善卻稟報到蜀羽之出事並不是因爲他做傻事而是有人刺殺他,而刺殺他的人便是她從昨晚便一直讓人在宮中搜尋着的那悅音殿的宮侍。
莊銘歆是去過了頤安園而這個宮侍卻說她沒去,再加上二十一皇女的證詞,那這個宮侍定然與蜀青當晚出事有關,只是當她派人去捉拿這個宮侍的時候,他卻已經失了蹤跡。
雖然他逃不出皇宮但是皇宮這般的大,要找他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到他居然跑來刺殺羽之。
當司慕涵進了聽雨殿正殿便見蜀羽之呆坐在一具屍體的旁邊,身上染滿了血,“羽之!?”她快步上前以爲他受了傷,“羽之?你怎麼了?”
蜀羽之沒有反應只是呆呆地看着地上已經死了的宮侍。
司慕涵抱着蜀羽之,雖然他還活着但是卻不知道他身上有沒有受傷,她怒目看向了旁邊的宮侍侍衛,“這是怎麼回事?”
衆人跪下沒有人回答。
章善趕了上來說從侍衛將這個宮侍擊斃了之後蜀羽之便一直呆在在屍體旁邊誰也勸不走,他甚至不讓侍衛將屍體送走。
司慕涵看向蜀羽之,不知道他爲何這般,“羽之……”
蜀羽之終於有了反應,他木然地轉過頭看向司慕涵,“爲什麼……”
“羽之?”司慕涵滿目的憂慮。
蜀羽之看着司慕涵,“爲什麼……他們……爲什麼都要這樣做……爲什麼?”
司慕涵無法明白蜀羽之所說的話。
“二十一皇女……我對她那般的好……可是她卻爲了……自己……做出那樣的事情……讓我……冤枉了人……讓我……報錯了仇……更讓奶爹……死不瞑目……她明明知道我很傷心……明明知道……奶爹對我是多麼的重要……她明明知道的……我將她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一般照顧……她爲何這般對我……爲何?還有豫賢貴君……還有……他……”
蜀羽之的視線轉向了地上的死屍,“他說……是他殺了奶爹的……是他殺了奶爹的……”
司慕涵臉色一變,隨即擡頭看向章善。
章善也是愣了愣。
“他來見我……說他知道誰殺了奶爹……我見了他……可是他卻告訴我,是他殺了奶爹,是他……”蜀羽之繼續呢喃着,像是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及其低落甚至呆滯的狀態,“他說他知道他已經被懷疑了,很快他便會被拿下……很快也會被處死……所以他便找上了我……將真相告訴我……他說他這樣做不是出於好心,而是爲了讓我,爲了讓你……”
蜀羽之看向司慕涵,“爲了讓我們所有人都更爲的不安……他讓我們往後擔驚受怕地過着……他說,他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來做這件事的……如今他死了……但是他的主子還活着,從今往後,我們便要一直擔心他的主子會不會再下手……他說……我們絕對查不到他的主子是誰……他要讓我們一輩子都這般擔驚受怕……”
蜀羽之伸手握上了司慕涵的手,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面容泛着疑惑,“爲什麼?誰這麼恨我?誰這般恨我們?陛下……你告訴我……”
司慕涵伸手將幾乎處於崩潰邊沿的蜀羽之抱入了懷中,心頭也因爲方纔他的話而顫抖不已,這世上這般恨她的人,並不多,而如今她想到的卻是隻有一個,“沒事的,有朕在,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不會!”
是她嗎?
若是真的有人這般恨她,要讓她往後的日子都不得安寧,那便只有她了!
蜀羽之靠在了司慕涵的懷中沒有在說話。
上天似乎對這個男子極爲的殘忍,每當他想從痛苦的陰影當中走出來,上天總是會再狠狠地給出一個突如其來的打擊。
蜀羽之年前病過了那一場之後,他真的是想着放下的,他想,只要水墨笑一輩子不回來,一輩子見不到自己的兒子,這樣,他也算是爲奶爹報了仇了,因爲水墨笑失去了兒子會比死更加痛苦,可是如今,卻有人告訴他,他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徒勞,甚至是傷害了別人,而他真正的仇人卻還是逍遙法外,他甚至連那個人是誰都不知道。
這一切讓他情何以堪?!
他的人生,還有什麼可以期待的?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蜀羽之合上了眼,掩蓋住了滿目的死寂絕望。
司慕涵將蜀羽之抱起隨後往寢室走去,又親自爲他換下了身上染了血的衣裳,而在這過程當中,蜀羽之便像是一個木頭人一般,沒有任何自主的反應。
她的心,一陣生疼。
御醫前來爲蜀羽之診了脈,說他除了受了刺激之外沒有其他的問題,隨後又開了安神的藥。
司慕涵親自餵了蜀羽之喝藥,待他睡下了之後,方纔離開寢殿前往大殿處理方纔沒有處理的事情。
大殿之上,那屍體已經被移走了,血跡也清晰乾淨。
司慕涵詢問了當時在場的宮侍,而根據這些宮侍的描述,那死了的宮侍雖然是對蜀羽之下了手,但是卻真實的用意卻似乎並不是想殺蜀羽之,否則如今蜀羽之已經死了。
他要做的是在死前最後一刻在後宮當中在他們心中埋下了隱憂,從而讓他們往後的日子過得不安穩。
這便是他的真正目的。
所以,蜀羽之安然無恙,所以,侍衛纔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他擊殺。
看來,那背後策劃這一切的人真的很恨她!
司慕涵在心中苦笑。
這件事雖然在他們的心中埋下了隱憂但是卻也證實了一件事那便是水墨笑的確也蜀青的死無關。
這也算是這件事中唯一一件算得上好的事情。
司慕涵讓章善連同宮中的侍衛徹查這個宮侍的來歷,要想盡一切法子查出背後之人,隨後又讓章善對宮中的宮侍做一番的篩查,只要有可疑的便都攆出宮去。
章善方纔領了旨意離開,交泰殿又傳來消息說皇貴君讓人帶來口訊回宮。
司慕涵沒有離開聽雨殿而是讓宮侍直接將人請到了聽雨殿,那人是護送雪暖汐前往南苑的侍衛,而雪暖汐讓她帶回來的口訊便是水墨笑得知一切之後惱怒不已不願意回宮,而雪暖汐也要在南苑呆幾日好勸服水墨笑。
她聽了這口訊之後,沉默了良久,最後讓那侍衛帶去了話說一切依雪暖汐決定。
水墨笑心裡恨她,司慕涵是知道的,只是他不願意回宮……
她並不介意水墨笑恨她,因爲這是她欠他的,可是他這般決絕地不回宮,這對誰都沒有好處。
司慕涵想起了官錦之前說過的話,心裡漸漸定了一個主意。
……
蒙斯醉得知了聽雨殿的事情之後臉色更是難看。
他不知道那個宮侍和蒙家主夫或者莊銘歆有沒有關係……
若是那宮侍和他們有關,那……
憶古看着主子這般開口勸了話:“主子,不如奴侍去請陛下過來……”
“不用了。”蒙斯醉低頭看着懷中兒子,緩緩低聲道。
“主子……”憶古憂心不已,“陛下並沒有囚禁蒙主夫也沒有下旨懲處更是沒有讓這件事傳出去,主子,或許事情並沒有主子所想的這般的糟糕……你去求求陛下,或許這件事便可以這般的蓋過去的……”
蒙斯醉擡頭看了看他,“鳳後回來了嗎?”
憶古一愣。
蒙斯醉悽然一笑,“我情願她對我大發雷霆也不希望她如現在這般……憶古……我心裡很怕……真的很怕……當日父親對鳳後下毒……我已經用了當初的情誼求了陛下……如今……我若是還求……憶古……她會不會便這般的……”
他的話說不下去,便像是有什麼哽住了喉嚨似的。
“主子……”憶古跪在了地上。
蒙斯醉將懷中沉睡着的兒子抱在了胸前,眼中的淚水緩緩滑落……
他以爲,幸福就在眼前,可是如今,卻成了過眼雲煙……
他的家人做出這般事情,她還會一如既往地原諒嗎?
她還會嗎?
她是大周的皇帝已經不是當年的木涵了啊——
……
三兒自從得知了雪暖汐來了南苑之後便一直躲在了自己的屋子內不出來也不敢出來,鳳後都猜到了他的女兒和陛下有關係,更何況是皇貴君!
鳳後不讓他說出這件事,而皇貴君……
三兒也曾經想試過去跟雪暖汐說,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勇氣拼一拼,因爲拼輸了他和女兒便只有死路一條,而他最不想的便是死!
可是如今,鳳後要回宮了,而他又該何去何從?!
三兒很想去問問水墨笑,可是又不敢。
如今能夠確保他平安無事的便是鳳後了若是他惹怒了他,那誰還能保住他的性命?
三兒真的好後悔那天晚上爲什麼不反抗若是他反抗了以司慕涵當晚的情況,他一定是可以逃開的,那他如今便無需這般的驚恐不安。
雪暖汐在南苑住了整整三日,而這三日他不止一次想開口勸說水墨笑但是每一次對上了水墨笑冰冷帶着譏誚的眼神他便說不出口只能一直這般着急着。
他想過用大皇子來勸服水墨笑,可是每一次他只要說起了大皇子的事情,水墨笑便像是發了狂似的,說大皇子是他的兒子,雪暖汐沒有資格說他任何。
雪暖汐不想刺激水墨笑,便也沒有再提了。
可是一直這般乾耗着也不是回事,正當雪暖汐準備和水墨笑好好談談不管如何都要勸服他回宮之時,水墨笑卻先他一步投降了。
他願意回宮。
只是讓他投降的並不是雪暖汐,而是大皇子。
大皇子哭鬧着要母皇。
尤其是沒晚入睡之前,他更是哭鬧的厲害。
水墨笑原本以爲過幾日便會好的,可是事實卻與他所想的截然相反,大皇子哭鬧的更加嚴重,甚至連聲音都沙啞了。
水墨笑恨司慕涵,可是更是心疼兒子。
再大的恨再重的怨氣,在兒子面前都算的不上是什麼。
他屈服了,屈服於慈父之心。
雪暖汐自然是大喜,只是水墨笑卻沒有讓他好過。
他冷冷地告訴他,回宮之後,他會一一想曾經虧欠了他的人討債,不管是誰,他都一個也不會放過!
雪暖汐心猛然一沉。
雖然因爲水墨笑擱下的狠話而憂心不已但是他願意回宮也還是讓雪暖汐鬆了口氣,隨後便立即讓人準備回宮,因爲水墨笑答應回宮之時已然是晚上了,他們只有次日再行離開。
當晚,雪暖汐派人回宮給司慕涵送了一封信。
而送信的人當晚也帶回了司慕涵的口諭,她說,明日她親自前來迎水墨笑回宮。
雪暖汐一愣,隨即明白她這般做的用意,因而次日一早,他便將這個消息告訴了水墨笑,然而水墨笑卻似乎並不領情,只是冷冷嗤笑。
雪暖汐只能無奈嘆息。
水墨笑答應了回宮但是卻還提出了一個幾乎命令的要求,他要帶着三兒和他的孩子回宮。
雪暖汐一愣,這時他方纔想起三兒的這件事,這一年多以來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居然讓他連三兒的事情都給忘了,心裡不禁有些後怕,幸好這一年宮中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情,“他不是已經離開了南苑了嗎?”
“本宮讓他留下。”水墨笑冷笑道。
雪暖汐一愣,“可是當初……”
“當初你也說過會帶本宮的晏兒來看本宮的,可是最後不也是一樣沒來!”水墨笑諷刺道。
雪暖汐臉色一僵,“可是三兒他……”
“雪暖汐,本宮如今只是告訴你一聲,並非一定要你同意!”水墨笑冷冷地道,“別忘了,本宮方纔是大周的鳳後,後宮的主子!”
雪暖汐一窒。
“更何況,本宮見不到晏兒的時候便是念兒陪着本宮以慰藉本宮思兒之情。”水墨笑低頭看着似乎知道了要回宮而笑得燦爛的兒子,心裡極爲的不舒服,因爲兒子這般興奮是爲了司慕涵。
兒子這般的想念司慕涵,水墨笑也是知道她對他的兒子真的很好,所以他的兒子方纔會這般想她,可是便是他知道司慕涵對兒子好,心裡卻更不是滋味,便像是有千百隻蟲子咬着他的心似的。
兒子是他幾乎丟了性命生下得,可是他卻親他的母親多過於自己。
水墨笑幾乎偏執地想,若是他自兒子一出生便一直陪着他,今日兒子豈會因爲見不到那個無情無義的母親而這般的哭鬧。
雪暖汐聽了水墨笑這話,心裡有些酸澀,便也同意了,“那好吧。”三兒這件事也是該查清楚了,否則將來也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事情來,“那三兒生了個女兒還是兒子?可看出來長的像誰?若是像母親,那便可以查出那個女子是誰了。”
雖然至今爲止宮中那個私通三兒的女子未曾做出其他事情但是難保將來不會。
水墨笑看着雪暖汐,笑容有些詭異,“本宮很喜歡念兒,她的名字也是本宮起的,本宮打算回宮之後認她作爲義女。”
“什麼?”雪暖汐訝然,“鳳後,這……”
“怎麼?”水墨笑似笑非笑,“不可以嗎?”
雪暖汐有些弄不清楚如今水墨笑的行爲了,“鳳後,你是大周的鳳後,怎能這般隨意認別人的孩子爲義女?”
水墨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念兒本宮是認定了的,至於其他的,不再本宮的考慮範圍之內。”
雪暖汐沒有和水墨笑爭辯什麼,只當他是是因爲心裡憋着一口氣所以方纔會做出這些事情,等他冷靜下來,便不會這般做,雪暖汐還是知道些水墨笑的性子的,他不是那等隨意之人,更何況,鳳後認義女這是何等大的事情,不是他說要認便認的。
大不了查出那個女子是誰便成全了她和三兒就是了。
到時候人家一家三口的,他想,鳳後也不會想要拆散人家的。
水墨笑猜到了雪暖汐心中所想,他也不是真的想認這個義女,只是,如今既然要回宮,他自然是不會讓宮中平靜無波,而又有什麼能夠讓皇長女換人更加的讓人震驚?
原本水墨笑是不想讓三兒的孩子和司慕涵相認的,但是便是在昨晚上,他居然夢見了九兒,從九兒被殺了之後,便是他心中再如何的愧疚卻從未夢見過他,可是如今便在他回宮的前夕,他夢見了他,或許,他這是在求他照顧他的兄長。
而且,殺了九兒的是司慕涵,若是讓司慕涵知曉,她長女的身上流着血中有一部分是和九兒相同的,她這一輩子都會因爲殺了九兒而不得安寧,甚至每當她見一次念兒,她便會想起,她殺了一個無辜的人!
水墨笑還想到了一個讓三兒的孩子回宮的好處,那便是折辱了司慕涵一番。
讓她知道,她這個大周的皇帝是如何的讓一個後宮的男子給玩弄於鼓掌之中的!
水墨笑越想,越是想看看司慕涵見到三兒的女兒之時,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因爲司慕涵要來,所以南苑早已經準備好了的衆人便只能等司慕涵來了之後方纔出發,然而大人等的,一直想要着急地見母皇的大皇子卻等不得了,原本他還是笑着的,可是一直等啊等,始終等不到他想見的母皇,便笑不下去了,扯着水墨笑的衣裳,便扁了嘴要母皇。
水墨笑細心地哄着,可是效果並不好。
便是連雪暖汐也哄不來了。
水墨笑心疼兒子,便說走了不等司慕涵來,這事情若是再平日水墨笑自然是做不出來的,可是如今,他心裡怨憤極多又加之心疼兒子,自然不在乎。
憑什麼她來他便要等?!
雪暖汐自然是知道自己勸不了他了,想了想,便也同意了,也希望順了他的意之後也能消了他心中的怨憤,因爲昨晚上他因爲他的那句狠話而一晚上睡不安寧,他不想水墨笑回宮之後成了後宮不安的源頭。
衆人出發啓程回宮。
水墨笑坐在了鳳後的轎輦當中,而雪暖汐來的時候並沒有用皇貴君的儀仗,而是坐着尋常的馬車前來,原本他是該坐那馬車回去的,只是大皇子哭鬧起來便不停,也許是因爲惱了水墨笑說話不算數,便嚷着嗓子要母皇的同時也要父父。
水墨笑一開始並不知道大皇子叫得父父是在稱呼水墨笑,而後後方纔是自己,後來弄清楚了,一雙眼眸便隨即射出了兩道厲芒,幾乎想將雪暖汐給滅了似的。
雪暖汐不免要解釋一番,大皇子方纔學說話自然是怎麼方便怎麼叫得,宮中除了水墨笑要稱父後之外,其他的,雪暖汐便教大皇子稱父君,大皇子學着學着便將所有的父君稱爲父父,而父後與父君不同,他便叫做了後後,而大皇子叫得最爲流暢的便是母皇,還有抱抱。
水墨笑自然知道一歲大的孩子不懂這般的多,也知道兒子認出自己,會叫後後已經是極爲不容易了,可是知道歸知道,心裡卻是難受。
因而一路之上,他都對雪暖汐冷着臉。
可是偏偏兒子要雪暖汐,他便只能讓他也上了轎輦,一同回去。
雪暖汐也只能平白地擔受了水墨笑的眼神攻擊。
三兒的孩子方纔三個多月大,自然是要坐馬車回宮的,雪暖汐便將他的馬車讓給了三兒來坐。
原本雪暖汐是想看看三兒的那個孩子的,但是水墨笑卻阻止了,雖然沒有說明理由,但他也沒有勉強說要看。
而三兒也一直將孩子抱的緊緊的,擁着一種極爲警覺的眼光看着他,便像是他會對他和孩子如何似的。
見了這般,雪暖汐便按下了想看孩子的衝動。
一年多以前,水墨笑出宮是靜悄悄的,可是如今,他卻是以鳳後最高規格的儀仗回宮,進了京城大門之後,街道兩旁,百姓跪拜。
水墨笑忽然間想起,他這個鳳後從未享用過這般尊榮!
可笑之極!
大皇子膽子小,聽了外邊的跪拜聲驚的躲進了雪暖汐的懷中。
水墨笑看着兒子對雪暖汐的依賴,拳頭死死地握着,雖然這三日兒子都在他身邊,但是他卻知道,兒子對他不過是好奇,而對雪暖汐,更多的是依賴。
彷彿,雪暖汐方纔是他的父親似的!
這樣的局面他早便預想到了,可是如今見了,卻還是心如刀絞。
便在他想將兒子從雪暖汐的懷中奪回來的事情,行走中的車輦卻猛然間顛簸了一下,隨後外邊傳來了一陣騷動聲,再來便是一聲大喝,“有刺客,保護鳳後!”
藉着便是一陣打鬥聲傳來。
水墨笑和雪暖汐快速對望了一眼,兩人眼中皆有着震驚和擔憂。
雪暖汐將大皇子緊緊地護在了懷中。
大皇子雖然受了驚嚇但是此時卻沒有哭,只是使勁了往雪暖汐懷中鑽。
水墨笑掀起了車輦的簾子隨後便見幾支箭正以極快的速度向自己射來,他愣住了,沒有反應。
雪暖汐猛然伸手將他拉到了一邊,“鳳後小心!”
水墨笑回過神來,看向雪暖汐,“保護好晏兒!”
“我知道,你要小心!”雪暖汐忙道。
這時兩個侍衛立即登上了轎輦,擋在了水墨笑和雪暖汐的面前,“鳳後,皇貴君,莫要出車輦!”
水墨笑踉蹌地跪爬到了雪暖汐的面前,沒有伸手抱兒子而是和雪暖汐一同將大皇子擋在了身子中間,這樣便是有箭射進來也傷不着大皇子。
大皇子哭鬧了起來,但是卻被外邊的打鬥聲尖叫聲給掩蓋了過去。
護送的侍衛漸漸地回過了神來往鳳後的車輦靠攏,最後圍城了一個保護圈。
而前來襲擊的刺客都是一應黑衣,下手極狠極冷。
她們像是早便有了準備似的,有人混在了兩旁的人羣當中,有人在街道兩旁的房屋上邊放箭。
而她們的目標是明確的,便是鳳後的車輦。
護送的侍衛並未想到居然有人會這般的膽大包天前來行刺鳳後,因而一開始反應有些緩慢,等她們緩過神來,不少侍衛已經成了刀下或者箭下的亡魂。
大街兩旁的人羣早便已經驚恐地散開了,也是場面更加的混亂。
三兒原本是呆在了馬車當中的,但是當幾支箭射穿了馬車,差一點射中了他之後,他便再也冷靜不了呆不住了,抱着女兒便瘋了一般下了馬車往外逃去,可是偏偏他是從雪暖汐的馬車上下了的而且懷中抱着孩子,這便讓他成爲了刺客的目標。
刺客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殺了鳳後水氏以及皇貴君雪氏。
而據她們所得的消息,大皇子也是在隊伍裡頭。
所以抱着孩子的,不是鳳後便是皇貴君,尤其是三兒還是從馬車上邊跑下來的,那便可能是皇貴君。
刺客只看見了馬車還有孩子,並沒有細心留意就三兒的穿着,只當他便是目標之一。
埋伏在屋頂上邊的弓箭手見了三兒脫離了庇護,還有身邊的侍衛未曾留意他之時,便趁機射出了一支箭。
那箭的方向是衝着三兒的正面而來的,若是三兒不躲開,那箭第一個射中的便是三兒懷中抱着的孩子,可是三兒雖然怕死,但是最後卻還是當了盡了一個父親該盡的責任,便在那箭就要射中自己的時候,他猛然轉身,護住了懷中的女兒。
孩子在他的懷中大哭着。
那箭猛然射進了他的後背。
三兒跪倒在地上。
前方車輦內的水墨笑透過車窗看見了這一幕,猛然怒吼道:“來人,救他!”
雪暖汐也發現轉過頭也看見了,便厲聲對守在了車輦前方的冷霧喝道:“冷霧,去救三兒!”
“雪暖汐,救孩子!”水墨笑猛然握住了雪暖汐的手厲喝道。
雪暖汐對冷霧喝道,“快去。”
冷霧本來是不打算離開的,因爲保護雪暖汐方纔是他的職責,可是雪暖汐下了命令,他便也準備,隨即衝着三兒而去。
便在此時,前方傳來一陣馬蹄聲。
在竭力對抗着的侍衛心裡鬆了口氣知道援軍來了。
刺客們也看見了前方趕來的侍衛,也知道若是不走便會全軍覆沒,其中一個爲首的人揚了揚手,做了一個撤的收拾。
刺客撤退。
而這時,前方的侍衛也趕到了,將現場給圍的嚴嚴實實。
隨後不久雪暖汐看見了司慕涵快馬趕來。
司慕涵是在前方不遠處聽見了這裡的打鬥聲的,但是聽了這聲音便知道大事不好,先讓侍衛趕來,隨後下了車輦奪了一侍衛的馬急忙趕來,可是見了眼前這情形卻還是讓她震驚不已,京城的大街上,居然發生了這般的事情?!
居然有人膽敢公然行刺鳳後的儀仗?!
司慕涵沉着臉下旨讓人去追那些刺客,留一活口其他格殺勿論。
白薇親自領着人趕去。
雪暖汐和水墨笑下了車輦。
司慕涵急忙下馬迎了上去,只是她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水墨笑猛然轉身往車輦後邊跑去。
雪暖汐一愣,便也跟了上去。
水墨笑走到了三兒身邊卻見冷霧扶着他,而三兒卻已然是昏迷了過去,孩子在他的懷中哭鬧着,卻被他護的緊緊的。
司慕涵也跟了上來,卻不知道水墨笑爲何這般在乎眼前這人,也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是當司慕涵看見了三兒懷中的襁褓之時,皺了皺眉頭,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多了一個孩子?
“三兒?”水墨笑叫着三兒,但是三兒沒有迴應,他看向司慕涵,神色焦急無比,“救他!快救他!”
司慕涵眉頭皺的更緊。
水墨笑猛然伸手將三兒懷中的孩子奪到自己的手中隨後便猛然起身走到司慕涵的身邊將那孩子遞到了司慕涵的手上,“救他!他是你長女的生父!快救他——”
司慕涵雙眸睜大,有着近乎荒謬的震驚,猛然低頭看着手上水墨笑遞過來的孩子,當她看清孩子的臉之時,渾身猛然一顫,隨即漸漸地僵硬起來。
雪暖汐也是震驚無比,眸光定向了司慕涵的手中,只是水墨笑擋着,他看不清那個孩子的面容,然而水墨笑的話已經足以讓他驚呆在。
“司慕涵,我救他!”水墨笑握緊了她的手,失控地吼道,“快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