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舒蘭作品 女皇的後宮三千 女皇的後宮三千 結局卷 奪嫡 054 裝作不知
下午餘雅淳便來了太女府。
司以琝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在前院便截住了她,隨即,冷着面容將該告誡的事情一一告誡了餘雅淳。
餘雅淳並不驚訝,“三皇子放下,下官有分寸,定不會讓太女養傷期間動氣。”
“我要的不是分寸,而是你一定做到!”司以琝不接受這般模凌兩可的回答,“如今什麼事情都沒有皇姐的身子重要,我不想看到任何傷及皇姐身子的情況出現,若是你不能保證,那便不要去見皇姐!”
餘雅淳有些訝然。
“不要懷疑我的話!”司以琝冷着臉繼續道,“其他的地方我或許不能保證,但是在太女府,我的話便是皇姐的話!”
餘雅淳看着司以琝,沉默半晌,“三皇子放心,下官不會將二皇女一事告知太女。”
司以琝冷冷地睨了餘雅淳半晌,隨後方纔放行。
餘雅淳行了一禮,便在管家的帶領之下去了後院。
司以琝沒有跟上去,便在大廳內呆坐了起來,他知道司予述這時候醒着,他心裡也是很想去看她,可是他不能,他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將心裡一切的憤恨說了出來!
許久之後,他擡起頭,卻看不見李浮的身影。
似乎自從午膳之後,她便不見了,不是之前那般站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而是不在他的附近。
司以琝心頭忽然間涌現了一股極深的悲怒,擡手拿起了手邊的茶杯便狠狠地向門口摔去,什麼擔心他,什麼不放心他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茶杯嘭的一聲碎了一地,而同時,一道驚嚇的聲音響起。
“啊——”
司以琝猛然擡起頭,隨即便看見了李樂站在了門口處,一臉的驚嚇,“樂兒?!”
“父親!”李樂回過神來當即跑了進來,跑到了司以琝的面前,“父親,你沒事吧?”
“你怎麼會在這裡?”司以琝驚愕地,“方纔有沒有傷着?讓父親看看……”
“父親,我沒事。”李樂正色道。
司以琝沒有聽信,仔仔細細地將李樂上下查看了一遍,見她真的沒有受傷方纔安心:“對不起樂兒,父親不是故意的!”
李樂小臉上泛起了擔憂之色,“父親,我知道!”
“樂兒……”司以琝看着眼前的女兒,眼眶忽然一溼,蹲下身子將女兒摟在懷中。
“父親,你不要擔心,姑母不會有事的。”李樂擡手輕輕地拍着司以琝的背,輕聲安撫,“樂兒會一直陪着父親,和父親一起照顧姑母,讓姑母快些好起來。”
仍舊帶着稚氣的聲音聽在了司以琝的耳中卻成了最好的安撫之語。
他緊緊地摟着女兒,“父親知道……父親知道……樂兒真乖……”
李樂似乎聽出了父親的哭腔,愣了愣,不過卻沒有緊張失措,而是繼續輕輕地拍着父親的背。
司以琝抱着女兒好半晌方纔放手,然後便紅着眼問起了女兒爲何到此。
“是冷雨帶我來的。”李樂說道。
司以琝這方纔發現冷雨也在,當即站起身來,言語有些責備,“你怎麼帶着樂兒過拉了?”
“是家主說三皇子憂心太女,便讓少主過來陪陪三皇子。”冷雨回道。
李樂也道:“對,父親,母親很擔心您,說你一直在爲姑母的事情而難過,便讓我過來陪你,父親你放心,我的功課可以以後再補回來的,師傅也同意了,父親,你便讓我在你身邊陪着你吧!父親,我一個人呆在家裡心裡很不安,我擔心你和母親!還有姑母,樂兒還未看望過姑母呢!”
司以琝低下頭看着肅着一張臉的女兒,冷了許久的心涌出了一股暖流,“好,樂兒便留在父親身邊陪着父親!”
李樂笑了起來。
司以琝擡起頭看向冷雨,聲音卻有些冷,“她呢?”
“家主讓奴侍待少主過來,說有些事情處理待會兒就會過來。”冷雨回道。
司以琝蹙起了眉頭,“有事?她能有什麼事!?”話說的有些咬牙切齒。
“父親放心,母親很快便會過來陪我們的。”李樂並未發覺父親的怒意,開口道,“母親也很擔心父親,說父親如今最需要人陪着,尤其是家人。”
司以琝低下頭,咬了咬牙摁下了心裡的惱火,蹲下身子再一次抱着女兒,“父親的樂兒最孝順了!”
……
餘雅淳在見到了司予述之後,懸着多日的心方纔鬆了下來,太女的氣色雖然還不是很好,但是能夠醒來,能夠坐起身來,那便是一個大好消息。
“下官未能第一時間來探望太女,還請太女恕罪。”
司予述淡笑道:“本殿遇刺,所有人的眼睛都會盯着太女府,你不來比來得好,坐下來吧,本殿昏迷了三日,京城的情況都不清楚。”
餘雅淳道了謝之後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白氏聽了司予述的話卻有些慌,“殿下,你的身子還未好,不如……”
“我沒事。”司予述打斷了他的話,“你先出去一下,本殿和餘大人有些事情談。”
“可是……”
“去吧。”司予述的話加重了語氣。
白氏掙扎了半晌,方纔滿心焦急退了出去。
“正君很關心殿下。”餘雅淳開口道。
司予述笑道:“本殿知道。”隨後便岔開了話題,“本殿遇刺之後,京城有什麼動靜?”頓了頓又道:“正君雖然說了一些,但是他一直在本殿身邊,知道的也不多,昨日大姑母倒是來看過本殿,不過卻什麼也沒說,本殿知道她是擔心本殿,不想本殿勞心,不過,阿雅,本殿不至於被一個小小的刺殺就驚住了魂魄。”
餘雅淳道:“殿下言重了。”
“說說吧。”司予述正色道。
餘雅淳沉吟半晌,“殿下遇刺當日陛下便匆忙出宮來了太女府,下官雖然未曾親眼目睹,但是卻還是相信陛下是真的緊張殿下……”
“這些正君都說過了。”司予述打斷了她的話,“本殿想知道,本殿遇刺一事可有嫌疑人?”
“殿下懷疑禮王嗎?”餘雅淳不答反問。
“本殿是懷疑過她,不過,她應該不至於這樣做。”司予述道,“即使母皇真的厭棄了本殿,她這時候做出這樣的事情,也只會惹母皇厭惡,本殿的這個三皇姐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榮王殿下自太女出事之後也一直很關心太女,下官相信此事也應該與她沒有關係。”餘雅淳接話道,“禮王,下官的想法和殿下的一樣,這幾日,陛下一直派人在巡查着刺客,只是,一直沒有消息,殿下……很多事情,尤其是皇家之事,即使徹查,或許到了最後也未必能夠得到一個明明白白的結果!如今殿下遇刺,在所有人,包括陛下的眼中都是受害者,下官以爲,殿下在這件事上面只需靜觀其變即可,而且,以下官觀察,陛下並未起易儲之心,因而,這件事讓陛下來做最後的定論,對殿下來說是最好的!”
司予述沒有立即開口,而是靜靜地看着餘雅淳半晌,方纔緩緩開口:“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也瞞着本殿?”
“殿下……”餘雅淳臉色一變。
“是母皇讓你們瞞着本殿的?”司予述繼續道。
餘雅淳穩了穩心神,“殿下,如今你最要緊的就是養好身子,唯有養好身子方纔可以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司予述盯着她半晌,“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本殿的正君,大姑母,甚至琝兒也瞞着本殿?”
“殿下……”
“既然是母皇的旨意,本殿也不會讓你難做。”司予述打斷了她的話,“你放心,本殿比任何人都重視自己的身子!”說完,合上了雙眼,“你下去吧。”
“殿下……”餘雅淳沒有立即退下,而是沉默良久,然後方纔緩緩開口:“二皇女牽涉進了這件事。”
司予述當即睜開了眼睛,眸子深處有着極深的震驚。
“殿下,下官之所以瞞着殿下並非是受了陛下的旨意,而是三皇子希望下官莫要將這件事告訴殿下。”餘雅淳正色道,“殿下,三皇子很擔心你!”
司予述雙手緊緊攥着,臉色也變了幾遍,許久之後,她方纔緩緩呼出了一口濁氣,“本殿知道……”
“殿下……”
“本殿想知道所有的事情!”司予述打斷了她的話,“你放心,本殿還不至於衝動到冒着傷勢惡化的危險去找她報仇!”
餘雅淳看着她半晌,然後緩緩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司予述的臉色沒有再便過,不過聽完了之後卻久久不語。
“下官雖然不知道二皇女是怎麼牽涉進這件事,可是下官卻以爲二皇女並非真兇。”餘雅淳繼續道。
司予述看着她,“你爲何這般認爲?”
餘雅淳愣了一下,“下官只是猜測!”
她沒有將手稿一事告知,也知道這件事不能說出來。
司予述看着她沉默半晌,卻沒有做出評論,“本殿累了,你先回去吧。”
“殿下……”
“疫症一事便交給你了,禮王雖然心懷異心,但是在這個時候應該不會做什麼,你便與她好好合作,將疫情都給清掃乾淨。”司予述繼續道,“至於……本殿遇刺這事,就如你所說的交給母皇來辦吧。”
“殿下不介意陛下讓二皇女查這件事?”餘雅淳問道。
司予述冷笑一聲,“母皇或許未必是全心全意扶本殿,但是,卻也不至於偏幫司予執!”
餘雅淳看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那下官告退。”
“既然他們都不想本殿知道這些事情,那本殿便裝作不知。”司予述睜開了眼睛,“出去之後你也裝作從未告知本殿這些事情,尤其是在琝兒面前。”
“是。”
……
皇宮
御書房
李浮看着正坐在了窗邊椅子上看着外面精緻的帝王,心裡的疑慮更深,她不相信永熙帝不關心太女姐弟,若是不關心,早在當年,她便已經殺了三皇子,又怎麼會費了這般多心思來處理她?她究竟爲什麼要這樣處理二皇女?即使下不了狠手殺她,但是也不至於這般開恩放縱?還是她早就知曉這件事與二皇女沒有關係?
“陛下,臣斗膽問一句,陛下可相信二殿下是刺殺太女的幕後之人?”
永熙帝緩緩轉過了身子,神色沉靜威嚴,一雙深邃凝眸內幽暗不已,“你進宮求見朕就是爲了問朕這個問題?”
“不是。”李浮看着看着她,“臣很擔心三皇子,方纔斗膽進宮。”
“琝兒怎麼了?”永熙帝緩緩問道。
李浮沉吟會兒,“傷心欲絕,憤怒不已。”
永熙帝沒有說話,沉默了下來。
“三皇子以爲陛下已經遺棄了他和太女。”李浮攥緊了拳頭道,“太女遇刺一事讓三皇子震驚憂心,二皇女牽涉進這件事讓三皇子憤怒憤恨,而……陛下對二皇女的處理,卻讓三皇子傷心欲絕,陛下,在三皇子的心裡,太女是三皇子最親的人,而陛下,是三皇子心底最大最根本的依靠!如今,他最親之人差一點殞命,而根本的依靠卻……未曾能夠給予他安慰和支撐……臣很擔心三皇子會崩潰!”
永熙帝還是沒有說話。
李浮看着她,“陛下,臣不願意看見三皇子這樣!”
“你可有想過你來朕這裡跟朕說這些話可能會沒命?”永熙帝緩緩開口。
李浮道:“臣知道。”
“那你是有恃無恐認爲朕不會殺你了?”永熙帝又問道。
李浮道:“臣不敢!只是,看着三皇子傷痛,臣無法什麼也不做!”
永熙帝又是沉默,在沉默地凝視了她半晌之後,方纔緩緩道:“太女是朕的女兒,琝兒是朕的兒子,朕從來沒有遺棄過他們!”
“那二皇女……”
“此事朕只有主張。”永熙帝打斷了她的話,“這些日子你好好陪着琝兒,莫要讓他胡來,還有……若是你真的愛琝兒,那便取代朕,成爲他心裡最大最根本的依靠!”
李浮臉色一震。
“退下吧。”永熙帝道。
李浮愣了半晌,雖然心裡還有許多話想說,可是也清楚,眼前的帝王對她的容忍也便只有這些,她若是繼續說下去,後果難測。
“臣告退。”
……
依照司予述的交代,餘雅淳在司以琝以及白氏面前都裝作未曾將司予執的事情告知司予述,在離開了太女府之後,再回衙門的半道上,被雪凝給截住了。
京城大街上,一輛馬車徐徐而行。
馬車上
雪凝開門見山,“在下不久之前得到消息,就在陛下派人搜查二皇女府之前,餘大人從二皇女府的後門出來。”
餘雅淳一愣,“雪小姐這消息從而而來?”
“從何而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餘大人認爲這消息是否準確。”雪凝微沉着面容道。
餘雅淳沒有回答。
雪凝繼續道:“餘大人,你我既然都是在同一條船上,那何必這般遮遮掩掩?餘大人是太女的伴讀,也是太女的至交好友,以前,太女對餘大人最爲信任,遠遠超過了在下這個表姐,可是,餘大人就是這樣回報太女的信任?!”
“雪小姐誤會了。”餘雅淳正色道,“在下的確是去過了二皇女府,不過卻目的卻並非雪小姐所猜想的那般!”
“在下實在想不到餘大人有什麼必要在那個時候去二皇女府!”雪凝神色稍冷,“因而餘大人你也莫要怪在下多疑。”
餘雅淳看着她,嘆息一聲,隨後便將手稿一事緩緩道來。
雪凝聞言,當即一驚,“那份手稿是二皇女給你得?!”
“是。”餘雅淳點頭,“在下也便是因爲二皇女之前曾經勸下官阻止太女去東南一事而懷疑她,方纔去詢問,只是據下官的觀察,二皇女並未做過此事,至於爲何之後卻又牽涉進來,在下便不得而知!”
雪凝沉默半晌,“太女可否知道這件事?”
餘雅淳搖頭:“下官未曾告知。”
“絕對不能讓太女知道!”雪凝正色道,“你是太女心裡少有信任之人,若是她知道你和二皇女有聯繫,她絕對不會再相信你!”
餘雅淳苦笑:“在下與二皇女私下接觸,也是一心爲了太女。”
“關於二皇女……”雪凝欲言又止,“總之這件事不能告訴太女,一丁點都不能泄露!餘大人,若是太女知曉這件事,不但是你失去了一切,即使是太女,也會失去了一個可以相信之人,失去一個朋友!我不希望太女對身邊所有人都冷冷淡淡的!她不該過的這樣寂寞!”
餘雅淳一愣,眼底有些詫異。
雪凝並不是沒有注意到,只是這些,她卻不願意說的太多,不管是姨母還是母親,她們最根本的希望就是希望太女開心,希望全宸皇貴君的兩個孩子都能夠幸福平安。
餘雅淳失神了半晌,然後點頭應了雪凝的話:“雪小姐放心,在下知道該怎麼做。”
雪凝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二皇女私下做了這麼多事情,究竟是真心想贖罪,還是另有所圖……這一次太女遇刺一事,與她又有什麼關係?陛下對這些事情,又究竟有什麼想法?
這次行刺事件,比她們所想的都要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