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了閉眼,看下面吵得也差不多的李允纔開口:“行了,都別吵了。”
本來以爲人多幾個,腦袋也多了幾個,說不定集思廣益能找到什麼頭緒。但是瞧現在的情況,智商和人數果真不能同時增長。
皇帝都開了口,一干臣工這才發現了朝堂上吵雜不堪,各個老臉都微微泛紅,自然不敢再開口以免丟臉。
“昨夜朕收到急函時,就召了幾位入御書房商討,希望能討論出些什麼。只不過,幾位愛卿似乎都不在狀態呀…”
狹長的鳳眼慢慢掃過,當即有輕聲咳嗽傳出,站在兩列朝臣最前面的幾人明顯視線飄忽,臉色尷尬不已。
“那麼,今天在這的人更多,衆位卿家該給朕一個答案吧。和,還是不和。”墨色瞳眸猛地一沉,不帶半分笑意。羣臣全部被驚出一身冷汗,各個垂首不語,心知皇帝動了真怒。多說多錯,最好就是閉口不言。
“皇上。”議曹腳步一移躬身出列,拱手回話:“臣以爲,不當和。”
“哦?何解?”
“欒國窺視我國已久,歷來便是我國之宿敵,這次又膽敢私自出兵擾亂邊境安寧,挑戰我天朝國威,其心可議,其行可疑。國之威嚴不可失,必須要打得欒兵抱頭鼠竄纔對!是以,臣以爲不當和。”
一派慷慨激昂的陳詞後,議曹看到右列最前面地蕭威略略點頭。方纔退回隊列中。
“恩,議曹之言似乎有些道理。”
“皇上。”看皇上似乎有意偏向續戰,左側隊列卻有人急了:“臣卻以爲,當和。”
“當和?通政使又有何想法?”
“皇上,我國幾年先遇小旱,再碰大水,鬱江與灤河兩岸郡州百姓們已經苦不堪言。再被無謂的戰事拖就下去,只會大傷國體。損己不利人,甚至還需提防沐,雲兩國趁火打劫,肖得漁翁之利呀。更何況,皇上,欒國可達淳于宇冬不是還同時發出求親帖麼?這次和戰的原因,也是因爲王爺救了偷跑到邊境戰場上的欒國殊蓮公主。公主對王爺一見傾心不是麼?想必欒國已是不堪戰爭負擔,才尋了個梯子下。我國既是接受和書,又並非主動求和,自然不會丟了顏面。再說自古聯姻就是聯繫兩國的最佳手段,聽說殊蓮公主樣貌人品才智皆出類拔萃,深得欒國可達寵愛。臣私以爲,欒國還不至於拿殊蓮公主作賭注。”
李允深深看了這名通政使幾眼,人倒是面生。畢竟纔是三品官員。只不過腦袋轉得挺快,把其中厲害指得準確。若不是結黨營私之徒,或可一用。
“皇上,臣附議。”慕容漣突然移步出列,拱手應和。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慕容漣一表態,慕容黨派的衆人自然呼啦啦地出來一堆。跟着合議。
“皇上,不可呀!萬萬不可和戰,這,這會讓國之顏面大受損傷,臣,臣求皇上三思,皇上三思呀!”
慕容漣一動,蕭威自然不甘落後,老臉一僵就站了出去,態度帶着三分跋扈。三分囂張。兩分篤定,剩下的就是裝出來地敬意了。
“皇上。請三思。”
“皇上,請三思。”
“皇上,請三思。”
蕭威話音才落,右列以他爲首也一口氣站出一堆“求皇帝三思”的人。
兩行本來站得整齊地隊列依舊兩行,就是每邊都缺了幾個位置。那些沒有“臣附議”,沒有“皇上,請三思的”,要麼是怕事求穩,要麼就是碩果僅存幾個當真厭惡結黨結派的正直官員,自然相對的品級也高不到哪去。
李允輕撫下巴,脣邊勾起的是溫文爾雅的笑,眼底卻是寒徹心肺的冷。天朝現在勢力分佈如何,此刻真是一目瞭然。身爲帝王,又要他怎麼能容忍這種情景出現?
最耐人尋味地是,一向對戰爭持主和派的蕭威這次出乎意料的強硬,明顯不同意撤兵。而從來以做派剛烈著名的慕容漣也一反常態的站在了議和一方。兩種極端的立場,笨點的會以爲是兩虎相爭的習慣性對立,但聰明點地是不難看出端倪。蕭威和慕容漣哪個不是在朝堂中摸爬打滾幾十年的老狐狸,意氣之爭是年輕氣盛時的專利,對他們兩個完全不適用。
“看來,衆位卿家的意見出乎意料的統一,又大相徑庭呀。”
想到隨着緊急兵函一同帶上的秘信裡提及地疑點,李允笑得不寒而慄,看來時候準備到了…
“朕決定,同意議和。”聲音不大卻容不得半分反駁,帝王威儀頃刻間壓蓋羣臣,縱使如蕭威這樣跋扈都控制不住輕顫,一股不好的預感順眼着背脊竄起,似乎有什麼事情脫離掌控之外…
“皇上聖明。”
“門下奏事掾史樂傅。”
“臣在。”
“着手準備和戰協議,如有差錯,唯你是問。”
“臣,遵旨。”
“兵部侍郎安咎。”
“臣在。”
“負責通傳前線各部將領,和戰之後除原駐兵力,其餘全數拔營回朝,等候封緘。”
“臣,遵旨。”
“至於於欒國聯姻一事,畢竟關乎五弟終身幸福,待他回來再議不遲。今日就先這樣吧。”
徐福全眼睛利得很,一看情況立刻肅正身形,例行公事:“退朝。”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紫宸宮慈安殿
“你說,欒國的可達想把他女兒嫁到天朝來?”簡寧皇太妃驚愕得錯手磕破了茶蓋,不由自主的往右側下方看了眼。
“娘娘,不是可達想,而是殊蓮公主自己的要求。”柳嬤嬤略微糾正太妃的誤解。
“殊蓮公主?是不是欒國被譽爲‘殊華絕世,清蓮頃國’的那位?”
“正是呢,咱們的王爺果然是才俊逼人,連打着仗都能讓敵國的公主動心。”
柳嬤嬤滿心歡喜,她自然是知道李陵在皇太妃心目中極爲重要,又確實是真心爲李陵而感到高興,是以沒有留心到室內的氣氛有些沉滯。
“是這樣麼…”
不動聲色,絲毫沒有破綻,皇太妃又禁不住暗歎口氣,是自己想太多,或者是這丫頭耐性確實太好呢?當真希望是前者…
“那皇上是怎麼說地?”
“皇上只說同意和戰,至於聯姻一事說要等王爺回來才論。”
“恩,嬤嬤你辛苦了,下去吧。”
“奴婢告退。”
“菀菀,要不要陪哀家一起用午膳?”皇太妃地眼神中,除去往日的和善,還有掩蓋不住地憐惜。
清澈的嗓音悠然傳開,不見喜悅,不見傷感,甚至沒有任何情感,彷彿只是在敘述一件事情那樣淡然:“臣妾還是先行回碧嫿閣罷,今兒已經太過叨擾娘娘您了。”
“恩,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強留。”
“是,臣妾告退。”
裙襬摩挲地面的聲音,突然感覺特別清晰。是不是心空落了,聽什麼都那樣震徹。是誰人家的鐵匠,竟然在深宮之中發出一陣陣“咚,咚”錘音,一下下擂得極響…
仔細聽着,卻是從自己心中發出的,是心跳麼?以爲不會痛的,原來只是埋得太深而已麼?有什麼資格呢?有什麼資格呢?一面,兩面…一句,兩句…回頭想想原來和他就是話也未曾說過幾句呢…既然如此,又何必傷心…
情字不知味,越濃卻惑人。有些東西,若說得清,講得明,又哪裡來的紅塵糾葛,天劫難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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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補了第二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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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唯一要做的。
當她真的得到一切的時候,心又會如何?
是否還有善?又是否會落寞?
這一生,奪下了一切,可又失去了什麼?
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縱芭蕉、不雨也颼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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