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雖然得到了徹辰幫忙在穆罕默德·格萊伊麪前說情的承諾,可土爾扈特汗國能否長期的佔有切爾克斯克畢竟還是兩說,但爲此汗國卻已經損失了格魯喇嘛以及死傷了近千名的卡爾梅克戰士,這從外人看來是得不償失的,哪怕阿玉奇帶回了數百條的火槍和一些火炮。
可以想見,阿玉奇在回到汗國後,哪怕他身爲臺吉,又是朋楚克可汗的兒子,也一定會受到汗國貴族的責難。
這些,阿玉奇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過阿玉奇並不沮喪和失落,因爲通過這一次與克里米亞汗國的衝突,特別是與徹辰率領的傭兵團的交戰,使阿玉奇明白了,汗國賴以稱雄的騎射,其實已經落後於時代。不到兩千人的傭兵團,在自己和伊始蘭·格萊伊近萬人的圍攻下能不落下風,甚至造成了己方(大多數是伊始蘭·格萊伊的人馬)極大的損失,這充分說明了火槍和火炮的優越性。而自己的汗國要在這片歐洲大陸生存下來,就必須引入火器,並向西方學習他們的軍制和技術。所以,阿玉奇決定在回到汗國後,他便向父汗告辭,向他向徹辰所說的那樣,去歐洲各國,特別是瑞典王國巡遊一番,去看看徹辰所說的瑞典、波蘭、法蘭西這些歐洲列強。
當然,阿玉奇要如何去做,這些暫時的與徹辰沒有關係。
看着最後一名卡爾梅克騎兵的坐騎捲起的煙塵在空氣中消散,徹辰又想起了在切爾克斯克全軍覆滅的斯捷潘·拉辛。在付出了近萬人的生命後,事情回到了原點;而自己曾經矢志爲在切爾克斯克戰死的自由奴隸軍團的戰士們報仇,可到最後,自己卻不得不和殺害他們的卡爾梅克人合作,世事難料,莫過於此。
“抱歉了,各位。”徹辰在心裡默唸道。
在送走阿玉奇後,徹辰他們的大部隊繼續留在了庫班河畔,只是派出一隊黑森騎兵和凱末爾的蘇丹親兵一起前往接收亞速堡——伊始蘭·格萊伊已經就擒,亞速堡的叛軍想來也已經沒有沒戰鬥的意志,完全可以傳檄而定的。
而之所以徹辰不直接親自前往亞速堡,他明面上的理由是傭兵團在戰鬥中損失慘重,全團的輕重傷員太多,不能貿貿然的上路,要讓他們好好的休息一番,而實際上,徹辰是想在這裡等,等法蒂瑪回來。
算算時間,如果法蒂瑪平安地趕到了庫爾斯克,那麼在這幾天,她就應該能返回來了。
至於說法蒂瑪會在路上遇到意外,徹辰強忍着不讓自己去想這種可能。
於是的,在之後的兩天裡,每天天一亮,徹辰便騎馬走到庫班河岸邊的高坡上,朝着遠方的地平線眺望,眺望着在遙遠的天邊,能出現法蒂瑪的身影。
可三天過去了,法蒂瑪仍然杳無音信。
到了第四天,徹辰依舊來到高坡上眺望。
在傭兵團的營地內,看着自己的侄子每天早出晚歸的朝着北方眺望,皮德羅忍不住對身邊的奧克薩娜吐槽道:“我就想不明白了,那裡有什麼好看的。如果是以前我還可以理解,因爲我們或許等着穆罕默德·格萊伊來救我們,可是現在,伊始蘭·格萊伊已經失敗被擒,卡爾梅克人也走了,我們還有什麼好等那個虛僞狡詐的可汗的?”
聽了皮德羅的話,奧克薩娜笑的花枝亂顫,笑的肚子都疼了。
奧克薩娜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她一隻手搭在皮德羅的肩膀上,對皮德羅說道:“皮德羅乾爹(自從上次後,奧克薩娜便改了對皮德羅的稱呼),你這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啊?你以爲徹辰是在巴望着穆罕默德·格萊伊嗎?”
“不是嗎?那他一直看着北方做什麼?”皮德羅驚訝地問道。
“乾爹,你忘了,誰被派往穆罕默德·格萊伊那裡求救的。”奧克薩娜點明道。
“哦,是法蒂瑪。”皮德羅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接着,皮德羅說道:“這孩子真是,關心部下嘛,有什麼不好說的,要一個人跑那裡去等。”
正準備喝水的奧克薩娜差點沒有一口水噴出來,她面帶憐憫地看着皮德羅:平日裡多精明的一個人啊,咋這會兒這麼笨呢。
眼見着皮德羅是真沒看出來,奧克薩娜決定將徹辰和法蒂瑪真正的關係告訴皮德羅,反正他遲早也要是知道的。
“乾爹,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奧克薩佩輕聲的,神神秘秘的靠近皮德羅的耳旁,小聲說道。
“嗯?什麼秘密?”皮德羅有些奇怪地問道。
奧克薩娜微笑着在皮德羅的耳邊輕吐。
隨着奧克薩娜嘴脣的開合,皮德羅的嘴巴越張越大,到最後,他的嘴裡差不多可以塞進去一個雞蛋了。
好不容易的,皮德羅終於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上帝啊!我不是在做夢吧!奧克薩娜,說你是在騙我的。”
“乾爹,我可沒有騙你。況且,你不覺得法蒂瑪其實和團長很配嗎?”奧克薩娜眨眨眼說道。
“呃,”皮德羅一時有些回答不上來。其實他倒是也覺得法蒂瑪是個不錯的孩子。法蒂瑪武藝高強,人又忠心,並且當年刺殺格里高利,要不是有法蒂瑪的相助,他和徹辰是很難成功的,某種意義上來說,法蒂瑪還是自己的恩人呢。可之前,皮德羅萬萬也沒把徹辰和法蒂瑪往那個方面想過。因爲有一點,那就是法蒂瑪她是個異教徒,而徹辰從出生就是個基督徒。在歐洲,一個基督徒要娶一個異教徒那是不可想象的。
奧克薩娜見皮德羅不說話,還以爲他是反對徹辰和法蒂瑪在一起,於是拿出了皮德羅曾經說過的話:“再說了,我聽說你不是告訴團長‘等仗打完了,你馬上找個女人結婚。除了娜塔莉那種脾氣不好、不顧家的,你找什麼樣的叔叔都沒意見。’,你看,團長他不是照着你的話去做了嗎?”
被奧克薩娜這麼一說,皮德羅記起了,自己好像、曾經、似乎確實這麼說過。
一想到自己曾經說過的話被奧克薩娜用來擠兌自己,皮德羅氣的轉過了身去。
奧克薩娜繼續說道,這一次,她把皮德羅的顧慮也說了出來:
“我知道,乾爹你是擔心法蒂瑪是個***,和團長結婚後會耽誤了團長的前程。其實你完全不用擔心,我看的出來,法蒂瑪是那種願意爲徹辰付出一切的人,包括改變信仰。等法蒂瑪回來,您讓斯帕索庫科茨基神父爲法蒂瑪受洗,法蒂瑪成了一名基督徒,這樣你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我什麼時候說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了,又擔心法蒂瑪是***了!我只是惱怒徹辰這小子竟然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呔!這個壞小子!”皮德羅被奧克薩娜說中了心事,假裝惱羞成怒道。
皮德羅話裡雖含着生氣和埋怨,可這等於同意了徹辰和法蒂瑪在一起。
而皮德羅的內心也認爲奧克薩娜說的這個辦法是個好辦法,法蒂瑪成爲了基督徒,那麼他們的婚姻必能得到上帝的祝福的。
奧克薩娜七竅玲瓏,她哪還聽不出皮德羅話裡的意思是同意了徹辰和法蒂瑪在一起。這時,唯恐天下不亂的奧克薩娜眉開眼笑地鼓動道:“對,乾爹。好好打他一頓。”
突然的,原本如石像般矗立在高坡上的徹辰動了動,只見他飛快地打馬衝下高坡,朝着庫班河邊奔去。
皮德羅和奧克薩娜順着徹辰的身影望去,只見河對岸出現了一個人影。
可不就是法蒂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