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戈夫斯基向斯坦尼斯瓦夫·波託茨基回了聲好,他卻沒有過多的和老大人說話,只是引領着老大人來到博格丹·赫梅利尼茨的牀前。
“尤里,波蘭使團的正使博格丹·赫梅利尼茨來了。”維戈夫斯基邊走邊說道。
此時,他表現的又是名盡職盡責的書記官。
斯坦尼斯瓦夫·波託茨基沒能來到牀邊,因爲波波維奇攔在了他的面前。
“波蘭人不配來這裡。”這名忠誠的老哥薩克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句地說道。
“波波維奇!這是使者。”維戈夫斯基怒道。
書記官認爲波波維奇如此太過分了。
“我說,波蘭人不配在這裡。”
波波維奇渾不顧及維戈夫斯基。
尤里木頭人般地站在,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死對這位少年的打擊太大,他還沒緩過來。
馬格努斯·德·拉·加爾迪耶看着對斯坦尼斯瓦夫·波託茨基強硬的波波維奇,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
眼見着波波維奇如此無禮,亨裡克和徹辰皆欲上前,可斯坦尼斯瓦夫·波託茨基伸出手阻止了他們。
老大人退後一步,他看着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遺體在胸前畫了個十字,然後默唸了便頌詞爲老友送行。
作爲這一切,老大人便告辭離開。
徹辰等緊隨其後。
“閣下,實在抱歉。”維戈夫斯基追出了幾步與老大人平齊走着,他邊走邊道歉道。
斯坦尼斯瓦夫·波託茨基則說道:“不必如此,書記官閣下。波蘭人當年在烏克蘭是犯了不少的錯,波波維奇上校對我等有怨氣也是正常的。”
聽老大人這麼說,維戈夫斯基露出沉思的表情。
而當三人被維戈夫斯基送下樓梯來到大門外,徹辰見早走一步的包洪騎在高頭大馬上獨自立於大街上。
“包洪!”徹辰打招呼道。
包洪騎馬走到徹辰的面前:“徹辰兄弟,和我去喝一杯怎麼樣?”
斯坦尼斯瓦夫·波託茨基以目示意徹辰可以去,於是徹辰騎上馬隨着包洪一起離開。
在前往酒館的路上,徹辰問起了包洪怎麼一個人了。他剛纔明明是和另外一人一起離開的。
包洪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輕蔑的笑容,他的馬鞭狠狠地敲了下馬的屁股。
“希爾科那傢伙一離開就和俄國的瓦西里·圖布爾林膩在了一起,他們二人眉來眼去,還當着我的面商討着哥薩克的未來。我不願意和俄國人攪和在一起,所以就和他們分道揚鑣了。”
二人走進了一家烏克蘭人開的酒館,然後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當徹辰陪着包洪喝完第三杯伏特加的時候,徹辰問包洪道:“包洪大哥,你說尤里繼承大酋長之位後,哥薩克酋長國會走向何方?”
“走向何方?哥薩克哪還有未來可言!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英雄一世,雖然有些事情我和他的理念不同,可是我還是佩服他的。沒想到到他死了倒讓我徹底的看不起了他。呵呵,傳位給自己的兒子,哥薩克酋長國的大酋長之位是世襲的嗎?臨死還和我們耍心計——四人輔政,只不過把我們當成他兒子的墊腳石罷了。”
說着,包洪又笑了幾聲。他那笑,彷彿是笑給在天上的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看。
包洪笑完了,他又擡起了頭。這時,一隻店主人家的雞跳到了桌子上,然後“喔喔喔”地叫了起來。包洪一揮手,將雞趕了下去。
接着,包洪又說道:“繼位?我是不會讓尤里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兒繼位的。他憑什麼?扎波羅熱的哥薩克同意了嗎?團隊長和連隊長們同意了嗎?基輔主教同意了嗎?我要聯合那些維護哥薩克傳統的團隊長們反對這一動議,然後選舉出哥薩克人真正的大酋長。”包洪大喊道。
爲了表現他是誓要如此、絕不更改的決心,包洪將手中錫制的酒杯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
啤酒杯內的啤酒和泡沫飛濺。幾滴啤酒撒在了徹辰的臉上和衣服上,不過徹辰混不在意。
酒店老闆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桌子和酒杯。那可憐的酒杯底部被砸的凹了進去。
“難道就沒有人支持尤里嗎?他畢竟是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兒子。”
“支持?恐怕只有那個博格丹·波波維奇會支持尤里吧。連那個小貴族,那個一直是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的一條狗的維戈夫斯基都站在了我們一邊,其他沒有人支持他。”
說着說着,包洪將酒杯中的所有酒都倒入了口中。
看着包洪這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徹辰突然問道:“包洪,你想做大酋長是嗎?”
徹辰知道,包洪曾經是暫代過哥薩克大酋長的位置的,所以他認爲包洪如此激動是在發泄對博格丹·赫梅利尼茨基沒有把大酋長的位置傳給自己的不滿。
誰知,包洪擡起一雙醉眼,他看着徹辰沮喪地說道:“大酋長?就算我是大酋長有什麼用?我做了大酋長難道就能得到她嗎?她就會愛上我嗎?呵呵呵呵。”
說着說着,包洪仰起了頭。他竟流下了淚來。
徹辰知道包洪所說的那個她便是海倫娜公主。顯然在包洪的心中,什麼都沒有海倫娜公主來的重要。他不忍包洪如此的傷心,於是脫口而出道:“我來基輔的路上曾經經過茲巴拉日……”
徹辰的話還沒說完,包洪猛地站了起來。他抓住了徹辰的手,激動地大聲問道:“她怎麼樣,怎麼樣了?”
包洪的目光是如此的熱切,看的徹辰有些心驚。
“如果我告訴他海倫娜公主在茲巴拉日過的不好,而且海倫娜公主生下的孩子可能是他的,包洪大哥一定會不管不顧地趕過去的。”徹辰在心中想道。
再一想茲巴拉日那堅固的要塞以及揚·斯科熱杜斯基在周邊嚴密的佈置,徹辰擔心包洪大哥要是不顧一切去了很可能會把生命丟在那裡。
一念及此,徹辰決定不把真實情況告訴包洪。
“她很好。”徹辰說道。
包洪鬆開了徹辰的手,他的目光暗淡了下來。
“是啊,她很好,她怎麼會不好呢。”包洪喃喃自語道。
“包洪大哥,這次我和斯坦尼斯瓦夫·波託茨基來波蘭是爲了……”徹辰不忍包洪繼續黯然神傷,他轉移話題到“正事”上。
包洪舉起了一隻手,他說道:“徹辰,波蘭人的來意我當然清楚。可是請你不要再說了。我有屬於我的哥薩克的高傲,我不允許任何人監管於我。無論是誰想侵犯哥薩克的自由,我都會以我手中的戰刀相待。”
徹辰明白包洪心意已決,他不再多言而是舉起了酒杯。
“那麼我們喝酒,包洪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