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一上班,鬱峰找到王蕾,
“小王妹妹,公司的考勤記錄是不是都是你來做記錄的?”
“是啊,怎麼了?不會是讓我給你做假記錄吧?嘻嘻。”
王蕾調皮的眨眨那雙不是很大但卻很激靈的眼睛。
“放心啦,豬頭豬腦,你們項目經理,一向不用考勤的,這是你們的特權,所以我從來不做你們的考勤記錄的。”
“不是啦。我是有件事要你幫我個忙啦,你的考勤記錄一般能保存多久?”
“三個月吧,怎麼了?三個月一過,這東西就不用了。”
“呼~~~還好,看樣子還來得及。”
“什麼跟什麼嘛,拜託你說清楚一點好吧?你要我幫你什麼忙?幫你查考勤記錄?”
“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果然聰明。”
“切,你都問的這麼詳細了,傻子也能知道你要幹嘛了。”
“哈哈,哈哈,閒話少說,你幫我查一下,就是有個人給我送快遞的那天,全公司所有人的考勤記錄。”
“給你送快遞的多了,具體哪一天啊?”
“就是我有個工人小張,死的那一天。”
“哦,我想起來了,那是*月*號的事啦,後來他們家人還跑到公司裡來大鬧呢,說是要求公司賠償。”
“嗯,就是那天,下午的就不用查了,就幫我查查上午的,看誰上午沒在公司。”
王蕾翻出那個月的考勤記錄,翻到了出事的那一天,仔細的查了一下,那天上午,沒進公司的,只有一個,採購部的尹淑玫,記錄上是表明,她去一家監控設備供應商去了,況且,尹淑玫剛來公司沒多久,是一個跟王蕾差不多的年青小姑娘,這跟鬱峰他們鎖定的那個神秘人物,相去甚遠啊?
“那天有沒有進了公司報個道,就出去的人?再幫我仔細查查,一個都別有遺漏。”
王蕾又報了幾個人的名字,但這些人統統跟他們調查的對像對不上號。
這就奇怪了,難道說,這個人真的不是公司裡的人,劉建生的判斷有誤?
鬱峰正準備回位子上時,這時聽見後面有動靜了,是王蕾跟公司裡打掃清潔的唐阿姨的對話。
“唐阿姨,你去把老闆辦公室整理一下,老闆一會要會見兩個客戶,剛剛打電話來說了。”
鬱峰不經意的回了下頭,不由愣住了。
四五十歲的年齡,頭髮有些花白,微微發胖,天吶,鬱峰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怎麼把她給漏掉了?真是見鬼。她雖說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但她天天呆在公司裡面打掃衛生,對公司對自己的情況當然是瞭如指掌了。
等清潔工唐阿姨走遠了,鬱峰急忙回到前臺,
“王蕾,這個打掃衛生的唐阿姨每天上午都來的麼?”
“是的呀,她很準時的,每天我們還沒上班她就來了,等我們九點鐘上班的時候,她已經把衛生全搞完了,然後就在小房間裡休息,如果有需要,我們纔會隨時叫她的,一般她吃過中午飯就走了。”
“那你幫我查查,那一天上午,她來了沒?”
“暈死了,鬱大經理,她又不是公司編制,我怎麼會給她考勤呢?你還真是的。”
“那你幫我仔細想想嘛,她有沒有哪天上午沒來的?”
“嗯,她上午沒來的,好像只有一次,年前有一天,她一早打電話來說她兒子生病了,她陪兒子去看病了,咦,對哦,好像就是小張出事那天耶。。。”
“這就對了,沒錯,是她,天吶,居然是她?怎麼會是她呢?”
鬱峰自言自語的進辦公室了,留下一頭霧水的王蕾,搞不清他究竟怎麼了。
鬱峰迴到位置上,心中真不知是什麼滋味,看來,劉建生的分析沒錯,果然是他自己身邊的人,可鬱峰怎麼也想像不到,這個神秘人,竟然會是這麼一個幾乎不怎麼說話,天天只埋頭幹活的清潔工阿姨!
可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呢?是她受了什麼人的指使,還是另有原因?她沒有理由牽扯進這件事情啊?
鬱峰想來想去,越覺得不可思議。會不會搞錯了?他心裡開始有點懷疑了。
對了,聲音!
聽過那個神秘電話的聲音的,只有一個人,順風快遞的接線員小周。
還有圖像,見過打電話的,也只有一個人,那個公用電話亭的報攤主。
鬱峰掏出手機,諾基亞6200,裡面有錄製短片的功能。
他決定要把唐阿姨的聲音和圖像都錄下來,再去找這兩個關鍵的證人。
不過,爲了怕打草驚蛇,鬱峰不能直接去拍她。這可如何是好呢?看來,要想點法子了。
正犯愁呢,桌上的電話響了,
“鬱峰,你來一下采購部,我有事找你。”
是尹淑玫,鬱峰也顧不上想事了,趕緊往採購部走去。
“小尹,找我幹嘛?”
“鬱峰,剛纔我們領導交待了我一個任務,說是以後張江那個市政項目的所有采購,都由我負責,可是,我剛來這裡,很多情況還不太熟,以後你要多幫幫我哦。”
尹淑玫二十三四歲,梳了個娃娃頭,眼睛大大的,一笑起來,跟演小燕子的趙薇很像,所以鬱峰經常叫她大眼妹妹。尹淑玫人如其名,性格也是溫溫柔柔的,很有點淑女風範,可能因爲年齡相仿的緣故,她與王蕾關係格外的要好,平時兩個人經常手挽手的,親密無間。
也難怪,王蕾的性格比較調皮,有種男孩子的野性,而小尹正好相反,典型的小家碧玉,看了就讓人有種保護欲的樣子,所以王蕾總是說尹淑玫是她的女朋友,誰要欺負她,就是跟她王蕾過不去。
鬱峰也蠻喜歡這個小姑娘的,只時平時自己一般都在工地忙,也很少有時間在公司,所以跟她接觸時間不多,這下好了,以後這項目所有的採購都交給她了,不愁以後沒時間交往了。
“大眼妹妹,以後別老鬱峰長鬱峰短的啦,叫我大哥吧,反正你也不吃虧,呵呵,我就當你是我的小妹妹啦,”
“好你個豬頭豬腦啊,不幹啦,你見異思遷,你虛情假意~~~以前你也這麼跟我說的,現在又來跟我的小尹套近乎,說,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鬱峰嚇了一跳,不知什麼時候,王蕾跑進來了。結果正好給聽到了。
“拜託,我哪有什麼目的啊,我說王蕾,你也要多學學人家小尹嘛,斯文,懂不?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樣,要學會斯文,別成天哇哇的叫,一點都不淑女。”
“你~~~~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豬頭豬腦,我警告你,以後再這麼說我,我就再也不理你啦,哼。”
“哈哈,好了啦,我逗你呢,還真生氣了?小姑娘就是容易激動,兩句三句就生氣了。唉。”
王蕾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不理他,
“小尹我們不理他哦,你要理他你就不是我的好朋友啦。”
尹淑玫一臉的無奈,“王蕾,別鬧了,我們在談正事呢,再說了,剛纔是我叫鬱大哥進來的,你也知道,我剛進公司時間不長,有很多工作上的事,還要多問問鬱大哥呢。”
“哇呀,你這個叛徒,說了不理他的,這麼快就叫他大哥了,真不夠意思,哼,不理你了,算啦,不打擾你們談正事啦,我閃先。”
說完就跑出採購部辦公室了。
鬱峰與尹淑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由得苦笑,經這小丫頭剛纔這麼一鬧,兩人反倒有點不自在了。
還是鬱峰打破了尷尬,他坐到尹淑玫旁邊,攤開張江項目的設備清單,開始一個系統一個系統的講給尹淑玫聽。
半個鐘頭,整個項目的設備基本上都對了一遍,鬱峰不小心一下碰翻了尹淑玫的茶杯,裡面的水也全倒了出來。
鬱峰趕緊去找抹布,尹淑玫說不用了,叫唐阿姨過來收拾一下好了,說完就跑出去叫唐阿姨了。
鬱峰腦子一動,咦,這不正好是個機會麼?於是趕緊掏出手機,拿在手上,找了個比較好的角度,爲了不引起別人注意,又找了本書,蓋在手機上面,只露出手機的攝像頭部分,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在翻資料呢。
尹淑玫領着清潔工唐阿姨進來了,鬱峰輕輕按下了錄製鍵。
唐阿姨只顧低頭幹活,也不吭聲,鬱峰一想,不行啊,得要讓她說幾句話才行啊,所以,就故意沒話找話的跟她搭訕。
“唐阿姨,幹這工作很辛苦吧?工資也不高,唉,挺不容易的。”
唐阿姨一愣,擡起頭來,正好對着鬱峰手裡的手機攝像頭,好像沒想到鬱峰會在這裡一樣,似乎還有點緊張,支支吾吾的說了兩句話,又低頭幹活了。
不過,對鬱峰來講,已經夠了,至少,她的聲音和麪貌,全被鬱峰給錄製了下來。
擦乾淨桌面,唐阿姨急匆匆的走了出去,鬱峰看得出來,她好像在故意躲着他,看來,十有八九,那個打電話的神秘人,就是她了。
後來經過小周和報攤主的確認,那天那個打電話的人,正是鬱峰公司的那個清潔工,唐阿姨。
鬱峰坐在馬路邊,怔怔的看着馬路,王一泯也坐在他旁邊,悶着頭抽菸。
“一泯,現在人是查出來了,可是我心裡卻越來越糊塗了,你說,這個掃地的唐阿姨,跟我平時從來也沒講過話,更談不上有什麼恩怨了,她幹嘛要這麼做?”
王一泯兩手一攤,“你問我,我問誰?”
“再說了,她也不過是個下崗工人,她又看得懂什麼齊物論這麼深奧的書啊,我覺得,她一定是受人指使。”
王一泯點點頭,表示贊同鬱峰的觀點。
“接下去,咱們怎麼辦?這事,又不能報警,可是我們總不可能直接跑到她面前問她,喂,說,是誰指使你乾的?不說?不說就把你幹掉!”
王一泯丟給鬱峰一個藐視的表情,
“鬱峰,說了你多少次了,做事情,要智取,智取,明白麼?不是來硬的。諸葛亮當年要是像你這樣,那他有十條命也早玩完了,你啊,要是在三國,充其量也就是個張飛。”
“媽的,這時候了,還有心思跟我開玩笑。你智謀多,那你告訴我,該怎麼辦?”
“急有個鳥用,我這不也在想嘛!要不我看這樣,咱們找個藉口去一趟她家,如果她心中有鬼,一定會露出什麼破綻來的。”
“目前看來,也只能這樣了,不過,我不知道她家住哪耶。”
“去問你們公司人事啊,一般公司就算招清潔工,那也是要填寫資料的啊,至少家庭地址總會有的吧。”
“對哦,唉,你看我這腦子,一着急,就短路了,我馬上去查。”
晚上,鬱峰和王一泯來到了唐阿姨所住的樓下。
這是一幢有些年頭的樓了,看上去有些破敗,是那種老式的一梯四戶的結構,一看就是生活質量不高的人住的。
“唉,看來大上海,也還是有窮人嘛,以前還以爲你們上海人個個都是地主呢,錢大把大把的堆。”
“啥意思嘛?哪個地方都有窮人和富人,我們上海人除了不用花大錢買房子外,錢不一定賺的有你們這些外地人多,懂不?再說了,你小子不也馬上就有房子了,要加入上海人的行列了嘛,幹嘛說的這麼酸啦吧譏的話啊?”
“行了吧,買套房子,我倆都成烏龜了,揹着房子邁步啊,幹一輩子,都是爲了這套房,唉,也不知道你們上海人是不是存心的,自己有房子了,就把房價擡的那麼高,好讓我們這些外來的死死套牢,真夠黑的,全中國都知道,上海的房價最黑了。”
“哎哎,有完沒完啊?我又不是賣房子的,幹嘛對我發牢騷?要發牢騷你去找那些房地產開發商好了,別來找我。我說你今天正事還辦不辦了?”
“辦啊,怎麼不辦?我不過就是說說而已嘛,幹嘛這麼激動?又沒說你。”
“也不知道是誰激動。。。好啦,咱們走吧,她們家是在四樓402對吧?”
“嗯,公司裡的人事資料裡是這麼寫的,應該是真的吧。”
到了402門口,鬱峰按下了門鈴。
裡面的木門開了,唐阿姨一看是鬱峰和一個陌生人,很警覺的問他們有什麼事。
“唐阿姨,我是鬱峰的好朋友,我在新聞晚報當記者,鬱峰跟我說了你們家的情況很困難,所以我想來採訪一下你,然後發佈到我們報紙上,這樣,說不定就能有社會上的好心人來幫你們了。”
鬱峰不得不佩服王一泯,這小子,說起假話來,面不改色心不跳,完全一副好像就是那麼回事的感覺一樣,果然是個“人才”啊。
唐阿姨冷冰冰的看了看門外的兩人,看樣子,並沒有打算讓他們進去的意思。
鬱峰和王一泯僵在門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好意思,我不需要什麼採訪,你們找其它人吧。”
說完,砰的一聲,就把大門關上了。
鬱峰和王一泯吃了個閉門羹,互相聳聳肩,看來,今天要無功而返了。
正準備離去的時候,突然聽到402裡面有激烈的吵雜聲,鬱峰趕緊又返回去,站在門口,想聽清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是因爲屋子的木門外面,還有一道防盜鐵門,鬱峰沒辦法將耳朵貼到門上,自然無法聽清裡面到底在吵什麼。
屋子裡面的吵雜聲越來越大,看樣子,屋子裡的人正在進行激烈的爭吵,再到後來,簡直是在打鬥了。
鬱峰眼看情況不妙,開始使勁按門鈴,看沒反應,最後乾脆直接拍門了,可是還是無人理睬。
這時,屋內發出了一陣陣的慘叫聲,鬱峰聽的出來,那是唐阿姨的聲音。隱隱約約的,像是在哀求什麼人。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已經按你的要求做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什麼?要我消失?你也太殘忍了吧,我唐秀琴雖說這輩子沒有吃齋唸佛,但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而且,你讓我做的事,我也幫你做了,爲什麼現在卻要我死?”
“因爲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所以我必須得死?既然這樣,那你們當初幹嘛要我來做這件事?”
“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在他身邊的便利,可是你也不能過河拆橋啊!”
“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我還不想死啊。”
因爲說話的聲音比較大,所以鬱峰在門外,都聽到了,
“一泯,你有沒有聽到第二個人在說話?我怎麼聽來聽去,好像屋子裡就只有那個清潔工一個人啊?”
“我也正想問你呢,我還以爲我耳朵有毛病了呢。”
“我知道了,一泯,是它,一定是它,所有這一切,都是它的陰謀,它在讓我們一步步的鑽進它設計好的圈子!”
“它是什麼?是人是鬼還是妖?”
“不知道,我們直到現在,還是站在明處,而它,卻一直站在暗處,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來觀察我,來算計我,現在,它肯定在裡面,我一定要看看它究竟是什麼東西!”
鬱峰拼命的砸門,可是無濟於事,好像裡面根本聽不到敲門聲似的。
“啊~~~~~~”
門內又是一聲慘叫,之後,就沒有任何動靜了。
“不好,一泯,快報警,快,那個唐秀琴好像遇害了。”
王一泯趕緊打了110。五分鐘以後,樓下就聽到了警車聲。
鬱峰大致跟警察說了一下情況,但並沒有說實話,只是說公司派他來看望唐秀琴的,可是門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面的打鬥聲了。
警察用工具翹開了外面的防盜門,再打開房門,鬱峰和王一泯也跟着衝了進去。
一間並不算大的小屋,估計也就二三十平米,外面是個小廳,擺了張飯桌,而裡面那間屋,此時是一片狼藉。
唐秀琴仰面倒在地上,嘴張的大大的,兩眼突出,臉色發青,像是被人窒息致死一樣,可是脖子上,又找不到明顯的痕跡,屍體四周,也沒有留下一點血跡。
她的手上好像抓着一本什麼東西不放,兩人湊近一看,臉色都變了。
又是它,《莊子.齊物論》!第五本《莊子.齊物論》!緊緊的被唐秀琴抓在手上,書都已經被抓的扭曲了,有幾頁都快掉下來了。
這時一個胖警察扭過頭來,問鬱峰,
“你們倆確定是聽到她在裡面跟什麼人求饒以後,再聽到一聲慘叫,之後才報的警麼?”
鬱峰和王一泯點了點頭,
“這就奇怪了,屋子裡除了大門,只有兩個窗口,沒別的出口了,可是窗子全部是從內部反鎖的啊,他們家又是住的四樓,如果真如你們所說的,那她應該是遭人害死的,可屋裡的種種跡象,卻根本看不到還有第二個人的存在啊?”
鬱峰當然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可是他也沒法跟警察說啊,就算說了,也沒人會信他啊,看樣子,今天這趟混水,他想躲都躲不過了。
果然,兩個警察很客氣的請他們回派出所,說是錄一下口供。
沒辦法了,趕鴨子上架,這回也得上了。
警察也還算客氣,只是詳細的問了一下當時他們在門外的情況,鬱峰事先已經跟王一泯統一好了口徑,所以,警察也沒問出個什麼情況來,一個小時後,就讓他們倆走了。
出了派出所大門,鬱峰感覺一陣心煩意亂。這些天的調查,可以說是白做了,眼看着離真相這麼近了,卻因爲唐秀琴的事,突然斷了線索。而且,又這麼不明不白的,搭上了條人命,造孽啊。
鬱峰一拳頭砸在一棵樹上,手上都出血了。
“真他媽的窩囊,我原以爲我們有多厲害,已經一步步的快揭開它的真面目了,可哪想,最終還是我們給它算計,我們還是沒逃過它的手掌心。”
“鬱峰,別這樣了,我們至少已經查到快逼着它現原型的地步了,只是我們沒它這麼老謀深算罷了,再說了,我不相信這一切就會這麼結束,它還會繼續的,我們還有機會。”
“機會?你他媽的跟我說機會?你準備讓它殺死多少人,才他媽的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一條條人命就這麼死掉,你還要讓它再繼續?”
“我也不想這樣的,但你告訴我,除了這樣,我們還有什麼辦法?你說,你說啊?”
王一泯也激動的大吼了起來。
兩人扶着樹,呼呼的喘着粗氣。
“鬱峰,你冷靜點,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我他媽的也一樣窩囊,問題是我們現在除了等待,沒有別的辦法了,以往,都是出了事以後,我們纔去想辦法,從今天開始,我們一定要先查覺,一定要阻止它下一步的行動,所以,需要的是冷靜的大腦,你現在這樣,根本就是無事無補的你知道麼?”
鬱峰沒說話,只是掏出一根菸,吃勁的抽着。
“鬱峰,我們好像忽略了一點,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什麼意思?”
“《莊子.齊物論》!爲什麼每次出現的都是它?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不是別的書,什麼孫子孔子什麼的?爲何會是它呢?這裡面一定暗藏着什麼玄機。”
經王一泯這麼一提醒,鬱峰像是被醍醐灌底,對啊,爲什麼每次出現的都是同樣一本書?這到底意味着什麼?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看樣子,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
鬱峰迴到家裡,首先就撲到那個關丫咪的鐵籠子旁邊,果然,那個詭異的鈴鐺比上次更加的紅了,看樣子,每死一個人,這個鈴鐺上面的紅就會越深一點。
丫咪擡起頭,眯着眼,看着鬱峰,居然瞄的叫了一聲。
這傢伙,倒是很會裝,像個沒事人一樣。
鬱峰看了看鐵籠子門,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跡,看來,它這幾天都沒有出來過。
殺人的不是它!而是這個鈴鐺!鬱峰很肯定的得出這個結論。
鬱峰想起老餘頭的話,莫非,這個鈴鐺就是丫咪這隻陰貓的催化物?這樣說來,自己就是那個機緣巧合的人了,那麼那個給他鈴鐺的小女孩,又是什麼人?他給丫咪戴上這個鈴鐺究竟是無心之過,還是命中註定?
鬱峰第一次有了種感覺,自己的命運,似乎不掌握在自己手上,而是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上。這感覺讓鬱峰很不舒服,他想掙脫,想逃避,可現實卻一次次將他推到峰口浪尖,讓他不得不一次次的去面對,好不容易當他有了一次反撲的機會,卻再一次被碾的粉碎。接下來該怎麼辦?連對手是什麼都沒有搞清楚,拿什麼來與之抗衡?更不要說擊敗對手了。
看着鐵籠中的丫咪,鬱峰突然覺得它也很可憐,他與它的共同之處就在於,都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鬱峰覺得,或許丫咪原本就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貓,只是很不巧的一出生,就是一隻千里挑一的陰貓,而自從那個鈴鐺掛在了它的脖子上之後,它的命運也開始出現重大的轉變,這一切的一切,對於它這只不會說話不會表達表情的貓來講,無疑更是一種痛苦與折磨,如果不是這樣,鬱峰相信它一定會更願意做一隻天天被盈盈寵愛,抱在懷裡的小乖貓咪。總好過現在這樣,天天被關在一個小小的鐵籠之中,做個籠中困獸吧。
鬱峰開始覺得,他的敵人,對手,並不是這隻被關在鐵籠中的小貓了,而是那個隱藏在他和它背後的那股神秘力量,是它,一直在操控着這一切,他和它,不過都是它手中的玩偶罷了。
唉,真是天意弄人啊。。。
這時,門外的樓道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每個人所習慣的腳步聲都不一樣,對於自己最熟悉的人,就算閉着眼睛,一聽腳步聲,也能知道是誰。
不用說,這個腳步聲,是他的未婚妻,盈盈的。盈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