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來,一切出奇的平靜,平靜到讓人感覺可怕。
越是看似平靜的海平面,下面就越是暗流涌動。
鬱峰也有這種感覺。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卻怎麼也說不上來。
很久沒有這麼平靜過了,丫咪似乎變成了一隻極普通的貓,極普通的一隻懶貓,每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心情好的時候,居然還跟鬱峰逗着玩,抓抓他的腿,撓撓他的背,似乎之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樣。
可偏偏越是這樣,鬱峰越覺得心裡面七上八下的,每時每刻都擔心會有什麼事突然發生,這感覺,真是比以前出事的時候還要累人,累心。
這天傍晚,鬱峰信步在街上散着步,擡頭一看,看到了一塊牌子,“邁德萊公司請往裡走。”
這個公司的名字好耳熟,鬱峰想起來了,這個公司就是前幾天那個不速之客,餘仁杰開的公司,他曾跟鬱峰提過。
反正也沒什麼事,鬱峰索性決定拜訪一下這個餘總,雖說他和餘仁杰根本就是兩個圈子的人,但因爲那段離奇的經歷,鬱峰從心底,對他有了一絲絲的好感。
進了一條小巷子,大概走了十幾米,就看到一個很別緻的小院,門口掛了塊<邁德萊科技有限公司>的牌子,沒錯了,就是這裡。
門口有位值班的老頭,看到有人進來了,連忙走出門衛室。
“請問,你找哪位?現在已經下班了,有事明天上午九點以後再來吧。”
“哦,我找你們餘總,我叫鬱峰,他說他晚上也住在公司裡的。”
“沒錯,你等一下,我先進去通報一聲。”
沒一會兒,老頭出來了,打了個手勢,示意鬱峰可以進去了。
鬱峰一進大門,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慨,看來這個餘總,是個有心人啊,公司是一個三層樓高的小樓,外面是一座小院,在院子的外圍,種了不少的橡樹。
夕陽的餘輝灑進這個雅緻的小院落,在小院的中央空地,一箇中年人,正全神貫注的在打着太極拳。
這樣一副美景,印入眼簾,真的是有種說不出的暇逸。彷彿都能讓人暫時忘卻人間的煩惱和不愉快。
鬱峰實在不想打破這一難得的好景緻,倒是餘仁杰先說話了,
“小兄弟,好耐心啊,在旁邊看了這麼久,居然可以一聲不吭啊。”
“呵呵,餘總,應該說你好興致啊,你經常這個時候練太極拳麼?”
“身子骨一天比一天老了,再不每天活動活動,那可真的跟等死沒區別了。怎麼今天想起來看我了?”
“呵呵,也不是專程,就是剛纔散步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你公司的牌子,所以就進來看看你了,你這個公司還真會選地方啊,一點不像個公司,倒是像個療養院,景色很雅緻嘛。”
“誰說公司就一定是高樓大廈,出門電梯,進門刷卡了?那樣的公司,把員工的思想都給禁錮啦,有什麼好的?公司也要人文化,不能全是商業化。”
短短几句,鬱峰一下子對眼前這個中年人心底升起了敬佩之心,在這個競爭激烈的大都市,很少有人能像他這樣的心態開公司的,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啊。
說話間,餘仁杰似乎一套拳也打完了,拿起旁邊椅子上的一條毛巾,擦着臉上的汗。
“餘總,我看你打太極拳打的這麼慢,怎麼還流這麼多汗啊?”
“呵呵,這個你就不懂啦,打太極拳,講究的是個力道和架勢,雖然慢,但要拳拳到位,不但要很用力以外,還得要神精高度集中,一套拳打下來,自然免不了汗流浹背了。”
“哦,原來如此,沒想到,這打太極拳,還有這麼多學問啊。”
“這世上沒有哪件事,是你不用功就能做的好的,要麼不做,決定要做,就要專心致志,全力以赴的去做,只有這樣,你才能成功。”
鬱峰感覺今天沒白來,至少,聽到了許多做人做事的道理。
“小兄弟,到我的辦公室坐坐吧,既然來了,也不能光站在這啊,這可不是我待客之道啊。”
說完,便進了小樓,鬱峰也跟着一塊進去了,一直來到三樓,餘仁杰打開一扇門,進去了。
鬱峰一進餘仁杰的辦公室,不由又是一陣感慨,這間辦公室夠大的啊,足足有百把平米大的一間,最裡面,是一個很大的靠牆的書架,書架的前面,就是餘仁杰的辦公桌了,再前面,是一套會客沙發,辦公室進門的地方,養了幾缸魚,鬱峰早就聽人說過,臺灣人喜歡養風水魚,看來這話不假。
餘仁杰走到會客沙發上,上面擺着一副古色古香的茶案子,還有一套紫砂茶具。
“這是極品龍井茶,小兄弟,坐下喝杯功夫茶吧。”
邊說,餘仁杰邊燒水,倒茶,不一會兒,水開了,他將沸水倒入紫砂壺中,約十秒種後,又將水全倒在一個大杯子裡,再把這水,重新澆到紫砂壺上。動作很嫺熟,鬱峰知道,這叫洗茶,喝功夫茶,頭一遍水是不喝的,拿來潤壺。
接着又將水倒入茶壺之中,一分鐘以後,紫砂壺中的茶葉都快被水泡的滿了出來,這時候,餘仁杰纔拿過兩隻小杯,將水倒入裡面,很小的一杯,但是還沒入口,鬱峰就聞到了茶香四溢了。
再端起杯來,輕輕泯了一口,果然是極品好茶,頓時只覺滿口清香。
“餘總,你還真懂得享受生活,你不像個商人,倒像是個文人。”
“呵呵,小兄弟過獎啦,人活到我這個歲數,也沒啥太多追求了,修身養性,也就指望能多活幾個年頭了。”
鬱峰看到那排書架上,夾滿了書,來了興趣,
“餘總,不介意我參觀一下你的藏書吧,我想你這麼個懂得生活的人,收藏的書也一定不錯。”
“請便!”
鬱峰走到餘仁杰的書架前,還真是豐富,大概看了一下,估計就有幾百本書了,有商業類的,有雜誌類的,有體育類的,在其中一個格子裡,鬱峰居然發現,這一格,大都收藏的是古體書,諸如《孫子兵法》、《呂氏春秋》、《詩經》一類的書。
突然,鬱峰發現了一本,他再熟悉不過的書,《莊子.齊物論》,跟鬱峰之前看到的那幾本,幾乎一模一樣。
鬱峰把它抽了出來,隨手翻了翻。
“餘總,想不到你興趣廣泛啊,對中國的古文學也有研究?”
“中國的文明,博大精深,歷史悠久,有太多值得我們後人學習的東西了,只可惜現在這個年代,唉,喜歡看這些的人,少啦。”
鬱峰拿着那本《莊子.齊物論》,重新坐回沙發上,面對着餘仁杰。
“那麼這本書,不知道餘總知道多少?”
“《莊子.齊物論》?這是春秋戰國時期中國的傑出思想家,莊周的著名著作,歷來都是相當難讀難理解的,不過,我倒是對這本書,情有獨鍾。”
“哦?能否說來聽聽,我願聞其詳。”
“莊子的論著裡面,講究一個“我”和“吾”的關係。”
“在莊子看來,“我”有形,是爲“形態的我”,這個“形態的我”處於與外物糾纏的狀態之中,被外物裹攜着、衝擊着,踉蹌於人生之途而沒有片刻止息,終生勞碌卻不見得有什麼成就,疲憊不堪卻不知歸屬何處。“形態的我”展示了“人”作爲“物”的存在狀態,這樣的“我”,實在是被動而無奈的。後來王充片面地誇大了莊子的這一思想,直接把“人”定義爲“物”,例如《論衡.論死篇》說:“人,物也,物,亦物也。”《寒溫篇》說:“人禽皆物也,俱爲萬物。”《自紀篇》說:“人在天地之間,物也”等等。把“人”完全等同於“物”,就把人的靈性和主動性徹底抹消了,所以王充眼裡的人是極其渺小而卑微的,在天地之間如同蚤蝨附生於人的身上。在《論衡》裡,“人雖生於天,猶蟣蝨生於人也”(《奇怪篇》),“人在天地之間,猶蚤蝨之在衣裳之內”(《變動篇》)這樣的說法並不少見。象王充這樣理解“人”,當然不符合莊子的意思。在莊子眼裡,人是有“物”的一面,物性的人,是爲“形態的我”,然而人的這種物性的存在狀態,正是人需要超越的,所以莊子纔要說“喪我”。如果人生就展現爲一個“我”並且只是這樣一個“形態的我”,那麼,“人”就不可能從“物”中超脫出來。人作爲“人”,卻停留在“物”的存在水平,這樣的人生,確實是很可悲的。所以莊子在描述了“形態的我”的被動和無奈之後,一再感嘆“不亦悲乎”!“可不哀邪”?“可不大哀乎”! ”
“ “我”是形態的,也是情態的。所謂“情態的我”,是指在社會的對象性關係中存在的“我”。這樣的“我”,必定處於種種情景狀態之下。所以在莊子看來,“情態的我”沒有片刻寧靜,“其寐也魂交,其覺也形開,與接爲構,日以心鬥”,或傲慢,或陰險,或慎密,“其發若機栝”,窺視着是非,“其留如詛盟”,嚴守着秘密。總之是不斷地在“喜怒哀樂,慮嘆變 ,姚佚啓態”的不同情態中流轉。在莊子對“情態的我”的描述中,他似乎只是在說“我”在各種不同的情狀下的表現,在說一個情態的“我”,但是,在他言說的這樣一個“我”的背後,卻清楚地透露出一個“他人”來,因爲“我”的種種情態,都有“他人”的原因或者是以“他人”作爲對象的。因此可以說,“情態的我”提示着一個“他人”的參照,從而展示了人作爲社會性存在的一面。我們說過,如果人生就展現爲一個“形態的我”,人是不可能從“物性”的存在狀態中超越出來的,同樣,如果人生只展現爲一個“情態的我”,人也不可能從社會性的存在狀態或者說從“角色”中超脫出來。《史記》在記載莊周事蹟時說:莊子之學“其要本歸於老子之言,……以詆訾孔子之徒”。莊子不滿意儒家的根本原因,就在於儒家把人的社會屬性絕對化,使人固着於角色的序列之中。經過儒家整理規範後的角色序列是君臣父子夫妻兄弟朋友,人要麼是君,要麼是臣,要麼是父,要麼是子,總之要在這個角色的序列中擔當某個角色。當然在不同的角色關係中,一個人所擔當的角色是會有所不同的,例如面對父,他的角色是子,面對子,他的角色又成了父,但是無論如何,他一定是一個角色,而決不可能在“角色”之外成爲“人”。儒家的“人”是憑藉“角色”而呈現的,儒家的聖人,一定是完美地實現了他所擔當的所有角色之“當然”的人。這正是莊子所反對的。在莊子看來,“情態的我”喪失了天真,“角色”抹上了人爲也就是“僞”的色彩,只有擦掉“僞”的色彩,從“情態的我”中超脫出來,真正的我才能呈現。真正的我,莊子稱爲“真君”、“真宰”、“至人”或“真人”,在“吾喪我”這個吾、我對舉的表述中,也就是“吾”。”
鬱峰只聽的是雲裡霧裡,天吶,這人做什麼商人啊,不如直接去北大當中文系教授都夠格了,也太厲害了,自己不過隨手翻出來一本書,竟然就能講出這麼一大段深奧的東西。不過,鬱峰之所以問他這本書,並不是想聽他來上課的,只是因爲這本書一次次的出現在鬱峰的眼前,再加上上次王一泯又提醒過他,說爲什麼不是別的書,而就是這本書呢,裡面一定有蹊蹺。所以剛纔看到這本書,鬱峰纔會抽出來的。
餘仁杰停了下來,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看着鬱峰愣愣的在那裡發呆,不由笑了起來。
“不好意思,小兄弟,我剛纔可能講的太深了點,不容易理解,呵呵,你就當是聽一個老人的嘮叨吧。”
“餘總,對外人,有件事我不方便提,但對你,我想,應該可以提,因爲這件事可能除了你我之外,別的人接受不了。”
“我家那隻貓,就是那天你看到那隻,不知道什麼原因,好像與這本書有關。”
鬱峰於是把前前後後的事情都說給餘仁杰聽了。
餘仁杰聽後,跟當初在盈盈老家時遇到的老餘頭的表情一樣,緊鎖眉頭,一言不發。
過了半晌,餘仁杰纔開口說話了。
“這事的確很是蹊蹺,我也感覺,好像是它在暗示着什麼,不過具體暗示什麼,我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來。”
“還有件怪事,餘總,在小楊牀頭髮現的那本書,跟其它幾本都不太一樣,那就是在那一本書上面,最後一頁上,有一隻形狀像貓的血跡,那一篇我看過了,正是莊周夢蝶那一篇。”
說完,鬱峰翻開《莊子.齊物論》,翻到最後一頁,找到了那一篇文字。
“昔者莊周夢爲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爲胡蝶與?胡蝶之夢爲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餘總,就是這一段,你看。”
餘仁杰接過去,前前後後的看了好幾遍,纔將書放在茶几上。
“沒想到啊,沒想到,以前,我只以爲它不過是隻一心想修練成人的貓妖,今天才明白,原來它是那樣的大徹大悟,它早已看透一切,這些,其實都是它在向我們傳遞它的思想啊,正如莊周夢蝶一樣,在半夢半醒之間,誰又能分的清,是莊周夢見自己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夢見自己成了莊周呢,這誰又能分的清呢?佛教裡曾說過,世間萬物本是空,也正是這個道理,人也好,妖也好,無非一個生存狀態而已,又何必非要刻意去改變呢?”
鬱峰聽餘仁杰這麼一說,倒是吃驚不小,一隻貓妖,居然能有這麼深的思想?不過話也說回來,它都已經修行千年了,比起人類這短短的幾十年生命來說,所經歷的事情的確是要多的多了。
“可是餘總,我還是不太明白,如果按你所說,這隻貓已經這麼大徹大悟了,可以說在思想上已經超越很多的人了,可它爲什麼還要這樣繼續殘害生命?”
“報復!它現在是在報復。早在它附身於我母親身上時,它就已經擁有了這樣深遂的思想境界,所以說那個時候,其實它已跟母親合二爲一了,母親擁有了它超凡的思想,而它,擁有了人的身軀,這本來是件極好的事,可是,命中註定,它過不了這一關,所以,纔會被紫陽發現,最終被打的魂飛魄散,差點就徹底消失了。唉,冤孽啊,世人爲什麼就不能多一點點寬容之心呢?世界是生命的世界,不光只是人類的世界。”
鬱峰從心底,對人類感到了一種深深的悲哀,看看吧,看看現在的世界,被人類這個自稱爲最高級的生命,給毀成了什麼樣子?簡直就是千瘡百孔。一年比一年更惡劣的自然環境,海平面上升,溫室效應,大颶風,大海嘯,物種的滅絕,太多太多人類的惡行,正在快速的將自己推向滅亡。人類就像地球的癌症,文明的腳步蔓延到哪裡,就被破壞到哪裡。甚至比癌症更加可怕。
一隻千年的貓妖,給所有的人類都上了一課。
可惜的是,現在的它,早已不是四十年前的那隻通靈的貓妖了,它現在,已經被仇恨泯滅了內心的良知,變的歇斯底里的報復人類了。所以,它纔會如此瘋狂的濫殺無辜。
但是,不管怎麼說,也不管什麼原因,每個人,都有他生存在這世上的權利,誰也沒有這個權利去剝奪,去殘殺,哪怕是人類有千錯萬錯,但這絕不是哪一個人所造成的,全人類犯下的錯,不能由這些無辜的人來承擔。
所以,即使知道了事情的緣由,鬱峰還是決定,要阻止它,不惜一切代價的阻止它這瘋狂的舉動。
餘仁杰也一直在沉思着什麼,兩人就這麼,誰也不說話的,坐在沙發上。
這時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思路,一個嬌美的聲音,傳了進來。
“餘總,晚飯已經讓阿姨準備好了,我聽說你有客人來,所以就讓她多燒了兩個菜。”
鬱峰迴頭一看,只見門口一個身材高挑,長相美麗的年輕女人,在門口招呼他們。
“好的,我知道了,我們馬上就下來,你先過去吧。”
鬱峰好奇的目送着那個大美女的離開,餘仁杰像是看出了鬱峰的心思一樣,笑着說,
“那是我的私人秘書,叫林美嬌,平時也住在公司,我給她單獨準備了一間房。”
鬱峰嘴上沒說,心裡已經明白了,唉,早聽說過臺灣人喜歡養小秘,看樣子,還真不是吹的,剛纔這女人,絕對算的上是極品了,可惜啊,爲了錢,就這麼心甘情願的伺候這麼個五十歲上下的老頭子,唉,這年頭,男人有錢就變壞,女人變壞就有錢,這話一點不假。
“小兄弟,飯菜都準備好了,賞個臉,在這隨便吃頓便飯吧。”
鬱峰也不好推遲,只好答應。於是便跟着餘仁杰下樓,向餐廳走去。
好傢伙,還便飯呢,這一頓便飯也太便了!光桌上的菜,就有七八樣,中間還有一大碗不知道什麼材料做的海鮮湯。
鬱峰嚥了咽口水,有錢人的日子,真是不一樣啊,唉,要是自己什麼時候能這麼有錢,那可就太好了。
餘仁杰、鬱峰,還有餘仁杰的那個美女秘書林美嬌,三個人坐了下來,開始吃飯。
吃飯的氣氛有點冷清。鬱峰做爲客人,看到主人沒講話,也不好意思在飯桌上嘮嘮叨叨,而那個林美嬌,看樣子是有點畏懼餘仁杰,也沒說話,只是悶頭吃飯。
正所謂,秀色可餐,跟一個大美女同桌吃飯,鬱峰哪裡還有什麼心思,總是不自覺的擡頭盯着林美嬌看。這也難怪,鬱峰雖說不是什麼花花公子,但是自古男人愛美色之心便有之,這是男性的本能,看到美女,誰都會多看兩眼,他鬱峰也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多看兩眼也在情理之中。
“小兄弟,以後沒事,就常來我這坐坐吧,我晚上在這裡,也挺無聊的,身邊也沒個人說說話,跟你雖說只接觸過兩次,不過還是跟你談的很投緣,所以以後沒事,就常來我這,反正離你家也不遠。”
鬱峰嘴上沒說,心裡在想,我靠,有這麼個大美女夜夜笙歌,還敢說無聊?打死他也不相信,不過也不一定呢,鬱峰從心底感覺這個餘仁杰還算正派,而且他自己也說了,修身養性嘛,只想多活幾個年頭,這樣一個人,估計也不太敢夜夜笙歌吧,那事可不是修身養性啦,所以,也有可能餘仁杰說的是真話,況且,像他這般這麼有才的人,平時裡生意上的朋友不少,但真正能說說話的朋友,估計還真是不多,自己跟他,也算是個忘年交了吧。
想到這裡,鬱峰也就滿口答應了,邊說,眼神邊不自覺的又偷看了林美嬌兩眼。
鬱峰在心裡暗罵自己,鬱峰啊鬱峰,你可是馬上要結婚的人了,家中有嬌妻在旁,看看可以,可千萬不能胡思亂想啊,否則,可要犯大錯誤的。再說了,像林美嬌這樣的女人,說白了還不是看中餘仁杰的錢,像自己這樣一個無財無錢的人,就是自己想,人家也看不上呢,唉,算了吧,還是老實一點吧。
總算是吃完了飯,鬱峰感覺簡直就是在煎熬,整頓飯就說了那麼一句,差點要把自己給憋死了,這臺灣人吃個飯怎麼都不愛講話的?啥毛病嘛。
一看天色不早了,鬱峰決定走了。
臨走之前,餘仁杰非要把剛纔喝的那包極品龍井送給鬱峰,鬱峰心想,這老傢伙,錢多的很,這麼一包好茶對於他來講,算什麼啊,既然人家這麼熱情,不收也不好意思呢,所以推了幾下,也就收下了,哈哈,今晚不錯,有得吃還有得拿。看來以後沒事得多來這裡蹭蹭,鬱峰心裡頭哈哈直樂。
出來已經是華燈初上了,趕緊回家吧,不然盈盈要等的着急了。於是鬱峰加快了腳步,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路過一個可的便利店的時候,鬱峰突然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好像是在說自己。
“年青人,看你的面相,閣下似乎有血光之災哦。”
鬱峰停下來,回頭看了看,在便利店的旁邊,有個瘦瘦乾乾的老頭,在面前擺了個算命攤子,此時,正在那裡對着鬱峰呢。
鬱峰本來從來不相信這一類的人,從心底反感,覺得這些人,都是些江湖騙子,不過自從經歷了這麼多離奇的事之後,他不再對這些反感了,有的時候,好像還很希望能遇上幾個高人,幫自己指點迷津。
鬱峰來到那人的算命攤之前,坐在那個小凳子上,
“你說我有血光之災???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麼血光之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個世外高人,還是個江湖騙子。”
那人嘿嘿一笑,也不說話,只是仔仔細細的端詳了鬱峰一會,然後慢條斯理的說,
“年青人,玩貓可不要玩的過火了啊,不然,可要引火燒身的哦。”
鬱峰一下子呆住了,天吶,這人什麼來路?居然一語就能言中重點,看樣子,非等閒之輩。所以一下子,態度也轉變了過來。
他掏出一支菸,遞給算命先生,那人也不拒絕,拿來就抽,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
“請問大師,此災可避否?如何避免?”
那人搖搖頭,吸了兩口煙,開口說話了,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呵呵,人過三六九,有災有福是定數,改不了,也避不了的。”
“大師,我知道,您是位高人,可否指點一二?”
鬱峰像想起什麼似的,趕緊掏出腰包,拿出兩百塊錢,放到算命先生前面。
那人看了一眼,也不接,只是說了一句,
“怎麼?你的一條命,就值這麼點錢?”
鬱峰一聽,乖乖,獅子大開口嘛,看樣子,這點錢還滿足不了他的胃口了,算了,就衝那人剛纔一眼就看出來他現在的處境,定是位高人無疑。
他把錢包裡所有的錢全掏出來,一數,也只有七百來塊錢,
“大師,今天出來的匆忙,也沒帶多少錢,你看,所有的錢都在這了。”
算命先生這才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
“完全避免是不可能了,不過呢,倒是可以少受一點磨難,少遭點罪的。”
“我看你的面相,七日之內,必定會有一難,我可以指點你一二,不過,能不能過得了這一難,還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啦。”
算命先生掏出一張黃紙,在上面用筆畫了幾筆,看樣子,像是道符。
畫好之後,遞給鬱峰,
“這道符,可靈,可不靈,關鍵看你用的時機對不對了,記住,不到萬不得已時,千萬別用,不然,這救命符可就只這一張了,錯過了時機,就是真正的神仙下凡,也救了你啦。”
鬱峰拿着這道符,腦子裡一片混亂,不會吧?七日之內,我必遭大難?有這麼玄?難怪說這幾天出奇的平靜,果然是越平靜的背後,隱藏着越兇險的危機。
不過正所謂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鬱峰想起了老餘頭家門上的五道符,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特別,但是卻這麼多年,可以牢牢鎮住那一大羣的陰貓,看來,有很多事情,是超出了現代所謂科學的範疇的,唉,人命只有一條,我可沒那隻貓妖那麼厲害,有九條命呢,我的小命可只有一條,我可要看緊了。
鬱峰謝過那個算命先生,把那道符放在自己內衣口袋裡面,心事重重的,往家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