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盛從無憂庭出去後,便回到自己原來住的地方,心中煩憂的他一下子踢石頭,一下子捶牆壁,心中只覺得無比煩躁,卻又無可奈何,想起殷落雪滿臉的淚水,心中就內疚不已,想回去,卻又覺得沒面子。
正躊躇着,外面傳來了一個聲音:“想去道歉就去了。”殷落晚說着走了進來。
秦盛朝外面看去,本來想讓殷落晚幫忙,沒想到殷落晚還那樣說話,心裡不禁有些生氣,竟別過頭去,不想理睬殷落晚。
“我可不是故意害你,我本來以爲你會認錯嘛!你這人可太實在了,什麼都不懂,女孩子嘛!你說幾句好聽的,道個歉,認個錯,不就什麼都沒了嗎?你還非說不是你的錯。”殷落晚越說越生氣,最後竟忘了自己是來勸和的。
“我怎麼錯了?那麼多人聚在一起,碰到也是在所難免的。”秦盛爭執着。
“我不跟你爭,但你要清楚,現在落雪的情況,如果被人碰到不該碰的地方怎麼辦?那是你的娘子,不是我的娘子,你不心疼,自然有人心疼。”殷落晚氣得直喘粗氣,秦盛則是一臉茫然和內疚。
“我沒有不心疼,我只是……男子漢沒有錯怎麼能道歉。”秦盛咬着脣做最後的掙扎。
“你既然覺得自己沒有錯,那落雪就只能改嫁了,你放心,這世上有比你更優秀的人等着她。”殷落晚冷冷的吐出最後一句話,不知爲何,她竟有了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
“娘娘,你幫我勸勸落雪。”秦盛追了上去。
“我當然要勸,我要勸她忘了你,你配不上落雪,不是身份地位,而是這兒。”殷落晚說着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心,秦盛一時目瞪口呆。
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秦盛坐在了臺階上,看着月光下已經睡熟的蘭花,心中想起那日去殷落雪房中找殷落雪的樣子,在得知殷落雪可能被人擄走之後,自己的心中是那樣着急。
他分明是在乎殷落雪的,只是道歉卻那麼難開口,也許這是多年來,自己作爲一個男人從來不願意承認的,錯誤,他秦盛是幾乎不犯錯的,可這次確實是他錯了。
秦盛走了出去,鼓足勇氣,無論如何,也要讓殷落雪原諒自己,他知道殷落晚完全有能力讓殷落雪嫁給別人,嫁得比自己好,他也知道即使嫁給別人,那個人也會對殷落雪好。
殷落晚離開後,並沒有去殷落雪那裡,她總覺得自己沒有將秦盛勸好是自己的失職,本來應該按捺住性子跟秦盛說話的,可是自己竟然沒有忍住,這下可算是徹底的撕破臉了,要是殷落雪知道,估計要恨自己一輩子了。
無憂庭,殷落雪一直朝外面看着,可是既沒看到姐姐也沒看到秦盛,寧兒端了飯菜走了進來,殷落雪卻擺了擺手:“我不吃,寧兒,你端下去吧!”
“小姐,可是你一天沒吃東西了,您剛纔都說餓了。”寧兒有些擔心自家小姐,畢竟和殷落雪在一起的日子,殷落雪一直都將自己當成妹妹看待,自家小姐好不容易成親了,卻受了這樣的委屈,作爲一個婢女,她心裡自然是難受的。
“不餓了。”殷落雪直直的看着外面,最後視線落在那一對紅燭上,其中一支已經快燒到底,殷落雪的眼淚便落了出來,都說新婚夜,若是在蠟燭燒完之前,兩人還沒睡下,那兩人這輩子都不會幸福的。
殷落雪想着便開始抽泣起來,身子一顫一顫的,秦盛站在外面看到此狀,內心就像被貓抓一般,痛不欲生,他走了進去,寧兒立馬就行了個禮:“姑爺。”殷落雪聽到寧兒的聲音,以爲寧兒是在安慰自己。
“不用再提他了,他不會來了。”殷落雪頭也沒擡的說,聲音是滿滿的絕望和悲傷,新婚夜本是大喜,對於她卻是大悲,哭成這個樣子,難過成這個樣子,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落雪,對不起,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好嗎?”秦盛一邊朝裡走,一邊說話,寧兒則很自覺的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屋裡,殷落雪緩緩擡頭,妝已經哭花了,兩眼腫的跟核桃一樣,秦盛走了過去摟住了殷落雪:“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是我顧得不周,你不要再傷心了,好嗎?”秦盛說着吻了吻殷落雪的眼睛。
滿臉的淚水,鹹鹹的,外面一陣風過,蠟燭滅了,新房內蚊帳緊閉,兩人相擁而眠,殷落雪的頭緊緊的埋在秦盛的懷裡,手緊緊的抓着秦盛的胳膊,就像擔心秦盛會離開一樣。
殷落晚躺在牀上,輾轉難眠,這時候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殷落晚起身開門,只見是蕭玄燁,在蕭玄燁身後還跟了一個端着滿盤食物的婢女。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殿下,我真的是餓了。”東西一放下,殷落晚便急急的走了過去,婢女則在放下東西后邊自覺的走了出去,蕭玄燁也過去將門鎖上。
“真是難得,平日裡記吃不記打的太子妃今日竟會忘記了吃。”蕭玄燁得意的調侃道。
“我又不是小孩子,什麼記吃不記打,殿下,你可就別調侃臣妾了。”殷落晚笑着,一隻手抓着餅,一隻手拿着勺子喝粥。
“聽說你一去無憂庭就鬧得落雪和秦盛吵架了?”蕭玄燁眯着眼,語氣裡有些許責備。
“冤枉,絕對的冤枉,我發誓這事真跟我沒關係,我只是沒想到秦盛這麼笨。”殷落晚很大氣的說,現在和蕭玄燁熟悉後,除了有些時候要特別注重禮節和說話外,平日裡都可以像兄弟一般咧咧的。
“哦?秦盛笨,怎麼說?”對殷落晚的說辭,蕭玄燁充滿興趣,殷落晚則大口的咀嚼着,喝着,過了好一會,才放下碗。
“我本來是爲了讓她和落雪好好的,能夠一如既往的和睦相處,沒想到這小子一點都不給力,連個錯都不會認,你說一個大男人認個錯怎麼了?”殷落晚滔滔不絕的說着,一不小心就串詞了。
“給力?”蕭玄燁有些莫名的看着殷落晚。
“一點都不配合。”殷落晚微笑着解釋,給力這個詞她會用,但你要讓她解釋,她可解釋不來。
“呵!”蕭玄燁的嘴角露出了笑意,覺得殷落晚越發可愛了,可是這種可愛,他卻是不敢承認的,就像殷落晚說秦盛一樣,男人不但沒法道歉,還沒法去承認自己對一個女人的喜歡和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