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怒呵,寧夏氣的呼吸極重,拉着北宮逸軒,沉沉幾個喘息,這才與他說道:“逸軒,信我……”
北宮逸軒給她的答覆是,一轉身,翻身上馬。
第一次感覺他離的這麼近,卻又離的那麼遠,寧夏只覺得心裡頭慌的很,就在她以爲他要拋棄她之時,他一彎腰,伸了手出來:“你有傷在身,與我同乘一騎,免得夜裡受不住。”
從高空到地獄,又從地獄到高空,寧夏含笑伸了手,由他拉着坐於身前。
瞧着那幾人當先而行,凌羽豐目光轉回,瞧着周宇鶴;見那人勾脣淺笑時,一聲冷哼:“你倒是有些本事!”
“你辦不到的,不代表我辦不到。”
淺淺一笑,周宇鶴翻身上馬。
烈馬狂奔,寒風撲面;那風打在臉上生疼,卻在下一刻,一隻手伸來,將她按在懷中:“靠着我。”
三個字,讓她眼框發紅,擡眼瞧着他,看着他憔悴的容顏:“逸軒,我……”
“我信你!”
眼睛發酸發紅,寧夏微垂着頭,將那股淚意收了回去。
會解釋的,她會解釋的;那般多的事,哪兒是一時半刻能解釋的清的?等到了驛站,她定會將所有都與他說;人多了,她也不怕周宇鶴放肆。
一路無話,她靠在他懷中,將這些日子的事兒都仔細的憶着,她只希望在與他說之時,沒有遺漏。
夜幕趕路清晨至,到了驛站之時,天邊已是泛起了白邊兒,寧夏在他懷中累的骨頭都發疼。
一下馬,甚至連休息都不曾,寧夏就被守着的應瞿給攔下。
“王妃,關乎太皇太后病重之事,皇上召王妃前去相議。”
找她相議?太皇太后莫不是提起她了?
心裡頭一股異樣,寧夏與身旁的人說道:“我先去見見皇上,你先去梳洗休息。”
說罷,跟着應瞿而去。
瞧着她進了小皇帝的院子,北宮逸軒想要跟去,卻是被侍衛攔下:“皇上並未召見逍遙王,還請逍遙王不要爲難屬下!”
侍衛說完,那人卻是沒有挪步;昊天見此,忙上前說道:“主子,您幾日未曾休息,還是先回去休息片刻的好,夫人回來之時,當是有事與主子商議。”
瞧着北宮逸軒立於原地,昊天忙上前小聲勸阻;這幾日主子隱忍了太多,特別是昨日,若非心性強,如何能忍到此時?
既然都忍到了此時,自是要堅持到最後的,不然皇上一怪罪下來,便是討不得好。
“吩咐下去,準備她平日喜歡的吃食,備好洗漱之物。”
一個轉身,交待之後,那人擡步離去。
昊天瞧了瞧黑沉沉的夜空,又瞧了瞧那人遠去的身影,不由的嘆了口氣。
他也相信,夫人不是那種三心二意之人;她待主子一向深情,絕然不會做出對不起主子之事。
話說寧夏昏昏沉沉的進了小皇帝那屋子之時,只見那人身着一襲白袍,手握書卷坐於桌後。
瞧她進來時,眉頭一裹,放下手中的書,立馬起身上
前:“阿姐這是怎麼了?額頭怎的這般大一塊傷?”
“掉下河時磕着了。”
累的很,寧夏沒有心思與他浪費時間;開口便問道:“聽聞太皇太后病重?不知此時如何了?”
她這發問,小皇帝眸光一閃,便是一聲嘆息:“你也知曉,太皇太后年歲已高,稍有不慎便是染了風寒,此時還臥牀不起。
太皇太后想吃阿姐做的麪食,太后派人送來加急信件,讓我們加快速度回京。
只是隊伍行程慢,故此我讓應矍守着,若是尋着了阿姐,務必請你過來寫個食譜,我命人送回去,先讓御廚做着。”
寫個食譜?
寧夏的反應,比他還急,大步走到桌前,鋪了宣紙便是提筆沾墨。
宮中之時做了哪些麪條給太皇太后吃呢?
細細的想着,便是提筆於紙上認真的寫着食譜。
她的態度,讓小皇帝眸中透着笑意,似預料中的什麼事得到了證實一般,上前柔聲說道:“太皇太后如今也吃不下什麼,阿姐先寫一兩個便好,等回京了,直接住到宮中去,多陪陪太皇太后。”
“嗯。”
應了一聲,將寫好的食譜檢查了一遍,確定沒問題之後,這才放下筆:“既然要趕路,我先回去梳洗一番。”
她這般說,小皇帝視線落到她身上,瞧着這一身的布麻衣之時,緩聲說道:“若是再尋不到阿姐,我便不再等了;好在阿姐如今是回來了。那日險象環生,不知阿姐可知是誰下的手?”
“還能是誰?染九那渾蛋要殺周宇鶴,我運氣不好,被牽連其中。”
提到這事兒,寧夏還有些咬牙切齒,若非染九,她也不會與周宇鶴髮生那些事!
“聽說阿姐與周宇鶴一同落崖,不知……”
“第一,我跟他是仇人,沒什麼好合作的;第二,他有傷,我也有傷,互惠互利,我們不談舊怨,只是暫時相互扶持;第三,我現在很累,皇上若是要試探,還請我休息夠了再召我前來。”
她還有許多事要與北宮逸軒解釋,實在是不想跟這小屁孩兒浪費時間!
小皇帝見她目露不耐時,眸光一暗,卻是片刻之後,一聲輕笑:“罷了,看阿姐甚是疲憊,還是待回京之後再說不遲。”
“既是如此,我先去休息了。”說罷,行了一禮,寧夏轉身便走。
瞧着她走的利落,小皇帝目光中透着狠戾之氣:“應瞿!”
守在門外的人聽到這聲喊,立馬走了進去:“皇上有何吩咐?”
“仔細盯着她,看看她與周宇鶴之間可有異樣!”
“是!”
該回來的人,終於是回來了;啓程之前,寧夏洗漱一番之後,換上了新的衣裳;指着那舊衣,冷冷的說道:“燒了!”
與周宇鶴有關的一切,她都不想保留半分!
冬沁忙應了聲是,拿了那衣裳出去處理。
本是說要休息,結果卻是梳洗之後立馬啓程;本是想與北宮逸軒一輛馬車與他說這幾日之事,卻在上車之時,瞧着小皇帝立於
門前,就似在專門等着她一般。
那人分明無話可說,卻是在她上了自個兒的馬車之後,才上車去。
一把放下簾子,寧夏心裡頭極不舒坦;好半響這才發現,回來之後竟是沒見過方曉!
“冬沁,方曉呢?”
冬沁一聽這話,正在倒着茶的手一晃,杯中水便是晃了許多出來。
看冬沁這神情,寧夏心中一沉:“方曉是不是出事了?”
“主子!”放下杯子,冬沁吞吞吐吐的說道:“奴婢,奴婢也不甚清楚。”
不甚清楚?最不會說慌的就是她!她這模樣,哪裡是不清楚的?
“冬沁,告訴我!方曉到底如何了?”
她態度冰冷,語氣發寒,冬沁瞧她冷冷看來時,忙跪了下去:“主子,屬下聽說,方曉因保護不周,被王爺下令自裁謝罪。”
自裁謝罪?北宮逸軒下令?
寧夏面色一變,猛的站了起來:“死了?”
“回主子,還,還沒有;聽說是方曉求王爺給她看主子最後一面的機會;等她見過主子,便自裁謝罪。”
見過她再死?意思是,這一路方曉都是跟着的?若不是跟着,就必然是在那驛站之中!
寧夏心中一急,一把掀開車簾,揚聲喊道:“停車!停車!”
之所以出事,是她命令方曉回頭去救人,北宮逸軒怎麼能說殺人就殺人?
想到在那村口,北宮逸軒對那孩子都起了殺心之時,寧夏便是慌的手都在發顫。
不!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是這樣的人!
寧夏大喊,車伕卻似受了命令一般,並未停下;寧夏瞧着前頭那車輛,沉聲說道:“再不停車,我就跳下去!”
這話,聽的前頭的車停了下來,駕着此車的馬伕也跟着拉了繮繩。
“回去!回驛站!昊天,你馬上回去阻止,若是方曉死了,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爲什麼要殺方曉?分明就是方曉救了所有人,他爲什麼那般固執?
昊天一臉的爲難,當那車中之人傳了命令之後,這纔打馬而回。
前頭小皇帝聽到動靜,命應瞿來查探情況,寧夏壓着怒火,與他說道:“煩請應統領轉告皇上,我有些東西落在驛站,需回頭去取,還請皇上先行一步,我等隨後便到。”
應瞿瞧了他一眼,這才駕馬去傳話;寧夏這才吩咐着車伕:“馬上回驛站!違抗命令,死!”
既然他能任意殺人,她爲何不能任性?
前頭車中,北宮逸軒聽着她這冷冰的聲音握緊了雙手。
什麼人都比他重要是不是?太皇太后比他重要,就連方曉也比他重要?一個周宇鶴已經讓他鬱結,又有一個小皇帝算計不斷;如今是一個下人都能奪了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
心中說不出的沉悶,北宮逸軒沉聲說道:“回去!”
一聲令下,二人馬車便是一前一後的折了回去,衆人看的不明,卻又不敢多言。
一回到驛站,便有人守在門口,看她下了馬車,這才迎了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