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癡人之夢
【女人不哭】
（三十九）、癡人之夢
我馬上又拿起一副照片看了看：這男的好像有點像李社長。可是這女的卻並不像他的夫人啊。
金英淑見我還沒有認出他們，便說：喬課長，你的眼力可真差勁兒。這不就是李社長和咱們那位變態的蘭社長嗎？
這怎麼可能呢？可我再仔細地辨認一下，那披着長長拖地婚紗的中年女人，果然與副社長蘭虹有些相像，只是讓濃妝遮蓋得讓人難以確認。
我吃驚非小：哎金小姐，他們兩個什麼時候舉行的婚禮啊？這……
自然是在夢中啦。金英淑鄙夷地哼了一聲：她也不照着鏡子看一看，想一想，自己比人家李社長大八歲，李社長就是真和老婆離了婚，也八輩子娶不到她呀！
那他們爲什麼還要照這些結婚照呢？我如墜五里雲霧。
畫餅充飢，自欺欺人唄。喬課長，你看這裡還有好多讓人肉麻的日記呢。我念幾段給你聽聽。
金小姐，你別念，我不想知道他們的**。?我沒直說我怕自己噁心。
金英淑全然不顧我的態度，馬上便拿起那些複印件唸了起來：……早上醒來，當我庸懶地伸開雙臂，想再一次去擁抱你時，我才發現，你已經像一縷春風一樣地從牀上飄到了窗前。我發現你正在炯炯有神地凝視着窗外，手中的香菸，像一顆女人憂傷的心，在明明暗暗地閃爍和訴說。我不知道那一刻，你都在想些什麼？是想到了漢城、家、妻子？還是我和我的懷抱？不管你心裡怎樣地去思想，我都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因爲我們的身心已經不可分割地融化在一起。我是多麼地想一千次一萬次地聽到，你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一聲：我愛你……
我情不自禁地坐了下來，而卻並不是因爲那些**。我的的確確是被那一段段幽婉的趣字和那真摯的情懷所打動。
金英淑見我坐了下來，馬上又拿起一頁讀了起來：……我驚奇你的活力，什麼時候你都是勇往直前的勇士，即便是在牀上，你也可以讓所有的中國男人感到汗顏。?你生命的活力，總是像一把利劍一樣，穿透着我的身心，也穿透着整個世界。每當你的劍芒所至和風暴來臨之時，我都快樂得如癡如狂。我甚至默默地呼喚，你快讓我窒息吧！但願我能永遠地在你那穿透一切的劍峰上旋轉和舞蹈……
難道這些東西果真是蘭虹的日記？語氣和心態聽起來有點兒像，只是趣字和語言優美得還讓我一時難以置信。她有這麼高的造詣嗎？
……今天，你是第一次向我發火。你知道嗎？你那暴跳如雷的樣子，簡直像一頭髮情的公牛。不過，我喜歡。我喜歡你的一切，甚至喜歡你的狂暴。你即便是打我幾個耳光我也能興奮不已。你知道爲什麼嗎？因爲我深深地愛着你。如果你要問我，我愛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
金英淑又換了一頁，但我卻用手勢阻止了她。?我已經不想再聽這些東西了。然而金英淑並不在意我的態度，仍然津津有味地念了起來：……你回漢城已經一個星期了吧？我已經在心中罵過你好多次了，你爲什麼要帶走我的心？讓我一刻都得不到安寧？你知道嗎，這些天我就像一位春情盪漾的少女，天天都在期盼着你的電話，可那該死的電話卻總是沒有傳來你的聲音。難道你真是一見到她就把我徹底地忘掉了嗎？我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我不想跟她去爭什麼名分，只要我能在你的心靈上擁有一個小小的角落，我的人生就圓滿得讓我死也滿足……
金小姐，這些日記真是蘭社長寫的嗎？我打斷了金英淑。
當然是她的了。
那它們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金英淑露出幾分得意：喬課長，你還記得那天在北海我們都喝醉了的事嗎？我點點頭。
那天晚上，你送蘭社長先回去了，我們跟李社長唱歌一直唱到很晚。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闖到了李社長的辦公室。醒來時，我想喝水，我才發現我一個人睡在了李社長的那張大牀上。因爲李社長的抽屜沒鎖，所以我就發現了他們的婚照和蘭社長的這些日記。所以我就給他們統統複印下來了。
我看了金英淑一眼，突然覺得她像一個詭秘的間諜，令人生畏。
你放心喬課長，這些東西除了你，我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只要蘭社長不故意找我的麻煩，我就永遠爲他們保守着秘密。要是她故意找我的麻煩，那就對不起了，我就給她來個公開發表！
金英淑接着又跟我講了很多關於李佔川和蘭虹的事。
金英淑告訴我，蘭虹的丈夫姓程，好像曾經當過兵。人老實得有點兒窩囊。蘭虹和李佔川之間的事，其實他早就知道，只是他無可奈何而已。後來李佔川得知蘭虹的丈夫知道了他和蘭虹之間的事，居然三個人一起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乾脆把那層羞羞答答的窗戶紙給戳破了。事後，李佔川拿出二十萬人民幣在北海爲蘭虹的丈夫和女兒買了一套住宅。從此蘭虹的丈夫就對他們眼不見爲淨了……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多讓人不可思議的事？
我正在納悶，金英淑卻冷不丁地哼了一聲：那個姓程的根本就不是一個男人。他不是太監就是陽痿！
第一場大雪覆蓋黃海的時候，城區街路的樹木，殘葉尚未飄盡。無垠的雪野，在狀扮着隆冬的同時，也在蘊育着春天。
在全年最後兩個月份，各辦事處的業績一直在直線飆升，因此，李佔川突然慷慨宣佈，要讓全體中國職員到漢城去過新年和進行年終總結表彰。
出國，曾是許多人的夢想。即便是時髦和簡易了繁趣縟節的今天，平頭百姓仍難以有緣踏出國門。
在我紅火的人生歲月裡，也曾有過幾次出國的機遇，但我卻把這樣的機遇一再地風格給了別人。黃海毛紡廠破產之後，我曾暗暗地想過，今生今世，我也許永遠都沒有機緣踏出國門了。然而卻沒想到，在我給老外打工之後，此事卻來得如此容易和突然。儘管韓國比不上歐美。但那裡畢竟是我們泱泱大國之外的一片陌生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