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社長的臉色
【女人不哭】
(五十六)、社長的臉色
在黃海起飛之前,我還抱定不暴露方明真實身份的念頭,但是在漢城下了飛機確定方明將與我們一起活動之後,我便主動把方明是我夫君的事悄悄告訴了李小姐,並說明原委,讓她替我保密。因爲在漢城期間,李小姐要一直陪同着我們,這樣的事,無論如何是不能都隱瞞的。
快到總社的時候,李小姐悄聲問我,到底要不要向李社長真實地介紹方先生?因爲社長今天晚上要宴請。
我略思片刻,突然改變了主意。那就乾脆介紹一下吧,反正他遲早會知道的,不介紹反倒顯得不禮貌。
李小姐點點頭說她也是這意思。但她卻堅持要我自己向李佔川社長介紹方明。我想她一定是擔心李佔川會怪罪她事先沒有報告。
總社的辦公條件不像我們中國公司那樣大門大院大樓房,而只是租借了一層樓房的一個角落。社長和職員之間,職員和職員之間,只是一種簡易地隔斷。孟總看了看總社的辦公條件說:李社長的業務不是做得很大嗎?怎麼辦公條件卻這麼簡陋?
不僅僅是簡陋,而且簡直是有點寒酸。方明也在挑剔地觀察着。
我說韓國公司的很多理念都跟我們不同。?我們不能用中國的眼光和理念來看待和評價他們。
孟總點了點頭。
李小姐讓我們先在金部長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然後便去向李佔川彙報。其實,我們的目光已經越過幾處隔斷,遠遠地看到了正在忙碌着的李佔川。他一邊在筆記本電腦上忙碌着,一邊向身邊的李理事交代着什麼。突然,他擡起頭向我們這裡瞥了一眼。我相信他已經看到我們了,但他卻目中無人地繼續矜持着威嚴。
方明問我,哪一個是李佔川?我告訴他,剛纔向我們這裡瞥了一眼的那個就是。孟總說,你看看哪個人的臉皮繃得最緊,哪個便是他。方明說,孟總的話很形象。其實我早已辨認出來了。
過了一會兒,李小姐從社長那邊過來,說我們可以過去了。於是,我們便向李佔川走去。直到我們走到近前,李佔川才擡起他沉重忙碌的頭顱,並從巨大的老闆臺後面緩緩地站了起來。但他卻努力做出一副熱情的樣子,笑呵呵地同孟總熱烈地握手。
我同李佔川握手的時候順便將方明介紹給他。並告訴他方明是應邀前來參加黃海開發區那家公司在漢城的一個招商活動,今天是特意前來拜訪李社長的。?我想,按照中國人的習慣,李佔川應該高興和熱情纔是。但我卻發現他只是怔愣了一下,然後才以極其平淡的方式,象徵性地同方明握了一下手。方明敏感的眼神裡,驟然閃過一絲不快。
大家坐下之後,李佔川便把我和方明拋到一邊,只顧同孟總寒暄談話。方明不屑地搖搖頭,順手翻弄起一堆韓國報刊。
我趕緊湊近方明,同他悄悄地說起一些高興的話題。
方明說這傢伙太沒禮貌了,他的事業終歸不會有太大出息。
我說你又沒有給他打工,我們又不花他的錢,幹嗎要去在乎他的眉眼高低?
晚宴時,李佔川親自駕車拉我們去了一家烤肉館。總社的人,除了李小姐,李佔川社長只帶了他剛剛招聘的一位年輕女秘書。女秘書雖年輕,卻並不漂亮。
路上,李佔川通過李小姐向孟總介紹了我們在漢城觀光的日程安排。孟總因爲陌生無底,便用徵詢的目光望着我。我馬上告訴他,這樣的安排很好。遊青瓦臺、大王宮和看華客山莊表演,都是李社長接待客戶最高規格的安排。?我這樣一介紹,不僅孟總感到高興,就連李佔川那張緊繃繃的苦瓜臉,也難得地旋放出幾絲笑容。
李佔川說:漢城,還有一個很好很好的地方,你們敢不敢去?他的面部肌肉一旦鬆弛下來,語氣裡便自然而然地少去了許多火藥味。
什麼地方?孟總好奇地問。
彌阿洞。李佔川說。
彌阿洞?是天然溶洞還是人工洞?
孟總這麼一問,李佔川和李小姐便忍不住地大笑起來。
李小姐介紹說:彌阿洞是漢城的一個街區,那裡是賣春的地方。
賣春?我和孟總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方明說賣春的地方,那不就是***嗎?
李小姐說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
李佔川竟然回過頭看了孟總和方明一眼,帶有幾分慫恿和挑釁地問:怎麼樣?你們敢不敢去?
孟總趕緊惶恐地擺擺手說:不去,不去!那種地方我們就不去了?
爲什麼?是不是因爲你們是**黨?李佔川又回過頭望了他們一眼。
我見方明的眼神和態度都有些曖昧,並躍躍欲試地想說什麼,便暗暗地捏了他一把,提醒他不是人家的客人少說話。方明瞥了我一眼,便笑着把已竄到嘴邊的話艱難地嚥了回去。
孟總說,李社長,我們即便不是**黨,也不會去那種地方的。
爲什麼?難道你們不是男人?李佔川搖搖頭說:你們,**黨,統統不真實。楊市長,來的時候,也說他是**黨,不可以到那種地方。可是,我單獨陪他的時候,他又說可以去考察考察。
方明馬上極感興趣地問:那麼他到底去考察了沒有?
不僅考察了,而且還進去同小姐喝酒!李佔川說完,便得意地開懷大笑。
我悄悄地問李小姐,同小姐喝酒究竟是什麼意思?
李小姐的臉微微一紅說:同小姐喝酒,大概就是關係了吧?
我朦朧的猜測,雖然沒有得到確切的證實,但心中卻突然有了種噁心的感覺。我不禁想起黃海海關關長那次講的“要不要,很便宜和有發票”的段子。
李佔川見我一直沉默不語,便頭也不回地問我:喬次長,如果你的先生去那種地方,你會反對嗎?
我違心地說:不。
爲什麼?李佔川極感興趣地回過頭,並用一雙死魚般的眼神逼視着我。
因爲那是他的自由。也因爲我相信他會有是非原則。
那麼,你反對不反對他進去,同小姐喝酒?李佔川咄咄逼人地追問着。
不反對。別說喝酒,就是喝茶我也不管。就看他想不想喝和敢不敢喝了。
李佔川馬上豎起大拇指:喬次長,你很了不起,是中國人的這個!
大家頓時鬨堂大笑。
我着意側過臉看了看方明,並用眼神警告他:你小子可千萬別當真啊。如果你敢去那種地方喝什麼酒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方明自然比誰都懂我的眼神。他忍不住地笑了笑,然後附到我的耳邊說:你們韓國老闆剛纔說我們不真實。我看你也是。你要是言而由衷該多好。
我狠狠地剜了方明一眼。
這時,李佔川又向李小姐嘀咕了一句。李小姐馬上翻譯過來:喬次長,社長讓我問問你,你先生剛纔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我又剜了方明一眼:你讓他自己說好了。
哦,是這樣。方明說:我剛纔問她,如果那裡的酒好喝的話,可以不可以帶幾瓶回家慢慢喝?
哈哈……哈哈……李佔川馬上忘形地仰天大笑,他手中的方向盤在笑的震動中突然一扭,我們的坐騎差點與左道一輛貨車親密擁抱。一車人頓時悸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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