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聲音極富磁性，甚至透着一股迷惑的味道。你聽不出她究竟是高興，還是從容。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她瞭解蕭正。也同時相信，蕭正瞭解她。
所以當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她就直呼其名，並自報家門。
電話這頭的蕭正沉默了片刻，似乎沒料到對方會突然打電話上門。也沒想好該如何應對。
短暫的沉默引來了秋收的第二句話：“蕭先生。你的反應讓我很失望。”
較之第一句話，秋收的這句話說得更直接。
“爲什麼？”蕭正笑了笑，眼神漸漸變得明亮起來。
“我以爲你會很熱情。”電話那邊傳來秋收富有磁性的聲音。光憑聲音，就能讓無數男人魂牽夢繞。
“秋小姐又如何知道我不熱情？”蕭正一本正經的問道。
“聽口吻。”秋收輕描淡寫的說道。“而且，我不姓秋。”
“姓趙？”蕭正突然襲擊。乾脆利落的問道。
這一次，似乎輪到秋收沉默了。
甚至不超過五秒，蕭正莞爾笑道：“秋小姐。你還在嗎？”
“在。”秋收磁性的嗓音傳入話筒。卻多了一份對蕭正的重視。
他的突然襲擊，讓秋收有些意外。但也僅僅是意外。對蕭正而言，有些瓜葛或者秘密，他是無法從秋收或冬藏哪裡得知的。起碼短時間內，沒有人肯告訴他。
之所以這麼問，完全是試水。
而效果也好過預期。秋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雖然沒有正面迴應，但最起碼，蕭正可以判斷秋收是知道趙長峰的。至於二者之間有什麼關係——還需要蕭正不懈努力去探究。
“秋小姐。”蕭正加重語氣，強調秋收的姓氏。微笑道。“你找我，該不會就是簡單的寒暄兩句吧？”
“有空嗎？”秋收直截了當的問道。
“當然。”蕭正微微一笑，打開了自己的行程表。“晚上八點，我有半個小時見你。”
“六點吃晚餐。可以嗎？”秋收似乎沒有聽見蕭正說話。
“不可以。”蕭正搖頭拒絕。“六點我要陪老婆回家吃飯。”
“那就八點。地點你選。”
說完這句話，秋收徑直掛斷了電話。
聽着電話那邊的盲音，蕭正努力回憶着秋收最後那句話的情緒。
有憤怒嗎？有生氣嗎？有——不悅嗎？
似乎都沒有。
她的情緒、口吻始終保持在同一水平線。聽不出喜怒，也並未因爲蕭正的矢口拒絕而不悅。從容不迫，氣定神閒。
真是個厲害女人啊。
也異常神秘。
掛了電話，蕭正依舊留在辦公室處理文件。新奧村還需要他主持日常工作。作爲老村長，他甚至在流量最大的論壇板塊開了馬甲，發了一個帖子。
“村民召集令。”
僅僅五個字，帖子在一個小時之內回帖過萬。並以每分鐘上百條的速度激增。而回帖大部分內容都是求村長散財。看得蕭正心有感慨，裝-逼是要付出代價的。
“小桃紅。每一千樓發兩百紅包。”蕭正吩咐道。
“回帖沒有上限？”小桃紅忐忑問道。
“全華夏也就十四億人口。我給得起。”蕭正笑了笑，揮手讓小桃紅出去。
忙活了一下午，蕭正準時下班，陪老林回家吃了晚餐。他便將秋收的約會告知老林。並諮詢建議。
“你認識這個人嗎？”蕭正問道。
“不認識。”林畫音搖搖頭，抿了一口普洱。
“她一出現，就趕走了唐青山。估摸着小築的日子也不會好過。”蕭正揉了揉鼻子，蹙眉道。“她和林朝天的關係——不簡單啊。”
“多不簡單？”林畫音擡眸掃了蕭正一眼。
蕭正一愣，旋即心虛道：“外面都在傳他們的關係。”
“所以呢？”林畫音問道。
“所以啊。”蕭正咧嘴笑道。“我在斟酌該以怎樣的方式和她會面。”
是同輩，還是長輩？
阿正哥是很虛僞的。在鬧掰翻臉之前，他總是像一頭狐狸，對誰都露出人畜無害的笑。一旦反目，他會立刻亮出刺刀。在敵人身上扎幾個血窟窿。
“無所謂。”林畫音十分理性的說道。“不用高估他，在利益面前，什麼身份都不管用。”
蕭正一聽，卻是釋然。
是啊。
莫說只是林老妖的情人，即便是老林這個女兒，不也照樣沒得到林老妖的格外關照嗎？這般一想，蕭正點頭說道：“要不，你陪我一起去？”
“我去幹什麼？”林畫音擡眸問道。
“見識一下咱們新奧未來的競爭對手唄。知己知彼嘛。”蕭正虛僞的解釋道。
“沒興趣。”林畫音放下茶杯，把電視頻道調到財經臺，端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蕭正見老林似乎真的沒興趣，索性也不再提此時。陪老林看了一會電視，便換衣服出門了。
地點是距離家裡不遠的一間咖啡屋。檔次挺高，環境也很幽雅。是個密會談話的好地方。蕭正駕車來到咖啡廳，挑了一處還算靜謐的角落。然後叫了一杯咖啡慢慢品着。
對於秋收這個人，蕭正掌握的資料很少。除了知道她可能操控着天門這個傭兵組織。除了知道她與冬藏、林老妖有着不爲人知的密切關係。其他的，一概不知。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林老妖一定極爲重視她。否則，怎會委任她爲林氏重臣？
而這個福利，是連冬藏也沒資格領取的。
關係有些複雜，還有些亂。明明不是林氏的人，卻空降成了互聯網部門領袖。連老臣子唐青山也必須讓路。這個秋收的能量，究竟有多大？
咖啡過半，耳畔忽然響起一把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陌生的是，他從沒在現實中聽過。
熟悉的是，就在白天，他已經通過電話聽過一次了。
“蕭先生。我們終於見面了。”
站在面前的，是一個秀髮黑亮，美得有些模糊了輪廓和年齡的女人。她穿着束身的旗袍，渾身韻味十足。臉龐上那一抹猩紅，卻如同畫龍點睛一般，令她整個人的氣質突破天際。讓人只看一眼便永遠無法忘懷。
蕭正起身，滿臉溫暖的笑容，伸手道：“秋小姐。你比照片還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