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蝴蝶刀牢牢吸在他的掌心,螺旋槳般急速旋轉,隨着他揮舞的雙臂不斷向葉衝各個要害掃去,堪比割草機一般的威力。
沒人可以想象如此精緻小巧的蝴蝶刀到了他手裡,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眼看小馬雙刀交錯掃來,看來要想活命就只有後退。
可這一次葉衝根本沒有後退,因爲一味後退的結果只能是死。
這一次,他冷然一個前踏,右手三指呈捏杯狀,蛟龍一般倏然襲向對手的咽喉。
小馬吃了一驚,這明顯是玉石俱焚的打發,自己的刀固然可以得手,同時也就等於把自己的咽喉交給了對方。
對方中刀不見得會死,但咽喉一旦交給對手,自己非死不可。
他不怕死,他只是害怕失敗!
電光火石之間,他不得不收刀自救,華麗麗的一刀抹向葉衝的腕子。沒想到葉衝根本就沒有收手的意思,豁着這隻手不要也照樣探去。
下一刻,三指齊刷刷搭上小馬的喉嚨!
小馬大驚,不得不再次變招,猛地往後一錯身才堪堪避過了對方的致命一擊。
一滴冷汗,順着他蒼白的額角流了下去。
他低着頭,從齒縫裡擠出幾個生冷的字眼:“你這是找死!”
葉衝冷冷的瞧着他:“錯,這叫舍卒保車!”
“好一個舍卒保車,但你的打發很醜陋。”
“我寧願醜陋的贏,也不想漂亮的死。”
小馬咬定牙關,慢慢擡起頭來:“你以爲你這樣,我就怕了嗎?”
葉衝攤攤手:“你怕不怕關我屁事,我只知道我不怕。”
刀鋒一立,朦朧的月光凝固在冰冷的刀尖上,匯聚成一點星芒。
他雙手一揮,兩把刀陡然飛射而出。
這一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兩人只在咫尺之間,何況還有濃霧瀰漫,恐怕沒有人能從他的飛刀下全身而退。
躲是躲不過去的,退又退不開,所以葉衝既沒躲也沒退,而是隻將身子稍稍偏了些,兩道精芒擦着他的脖子和胸口飛馳而過。
在電石一般的飛刀面前,再凌
厲迅猛的身法也是浮雲,葉衝這一偏身看似巧合,實際卻需要無比精湛的觀察力、判斷力,更關鍵的是還要有一顆比窩瓜還大的牛膽!
只要他算錯了哪怕一點點,身上都必然要多兩個透明窟窿。
躲過飛刀僅僅是開始,小馬手裡早已又多了兩把刀,而且他的刀再一次以迅猛絕倫之勢掃了過來。
葉衝照樣站在那裡沒躲也沒退,他照樣伸出右手,三指呈捏杯狀襲向對方的咽喉。
但這一次小馬的心已經決絕,對方既然豁得出去,他也照樣能豁得出去。
所以他沒有選擇收刀退閃,而是直接將刀子抹向對方的喉嚨。
這樣一來,比的已經不是什麼神奇華麗的技巧,而是赤裸裸的速度。
誰先得手誰就是贏家,兩個只能活一個,贏的人活,輸的人死!
可大大出乎小馬意料的是,葉衝的手只是擺了個樣子並沒真正發出,他並沒有襲擊對方的咽喉,而是一把抓住了小馬的手腕。
小馬剛要揮起左手刀刺向對方的太陽穴,葉衝抓着他的腕子順勢一個大力肩撞,重重撞上了小馬的胸口。
砰……
沉悶的碰撞聲中夾雜着一聲清脆的骨折聲,眼看小馬的左胸竟生生癟了一塊。
小馬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倒滑出去,可葉衝扯着他的腕子生生將他扯了回來,冷不丁就是一個惡狠狠的膝頂,再次頂上小馬的胸口。
砰……
這一下比第一下更狠,強大的撞擊力把小馬的右胸給砸塌下去。
危急之下,小馬被緊握的右手五指同時彈開,手裡的蝴蝶刀脫手飛出,逼得葉衝一閃身不得不鬆開了他的腕子。
小馬捂着胸口踉蹌後退,硬是咬牙沒讓這口血噴出,只是他的喘息已不再均勻,握刀的手已不再穩定,口中不停呼出一道道長長的白氣,在夜色冷霧中顯得無比妖冶!
儘管他緊閉雙脣,但猩紅的血水還是順着嘴角流淌出來,讓他看上去好像剛剛吃過死人那般可怖。
葉衝側身凝立,冷冷的瞧着他,一字字道:“誰派你來的?”
小馬舔了舔嘴角的血水,再
次泛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我突然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葉衝撇撇嘴:“可是我越來越討厭你。”
小馬仰面大笑:“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在朦朧的月色下顯得無比妖異,向着山谷遠遠傳去,許久之後才傳來回聲。
笑聲還未停止,他已經飛身躍起,手裡的雙刀徑直插向葉衝頭頂插下。
沒有人能質疑這一刀的威力,也沒有人能質疑小馬必殺的決心,更沒有人能想到葉衝還能有什麼辦法躲過必殺一擊!
其實,葉衝什麼也沒做,他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着對方,似乎面對對手無比凌厲的一擊他毫無辦法。
事實上,他的辦法的確不多,但不多的意思並不等於沒有,一個人一旦天生有一顆不怕死的牛膽,他活命的辦法必然會比普通人多一些,至少他對“插”這個動作比普通人領會更深。
眼看着雙刀就在插上他的天靈蓋,他雙手猛然往上一插,剛好插在小馬雙臂之間,隨後雙臂驟然向外張開。
咔嚓!
下一刻,葉衝還好端端的站在那裡,被濃霧浸溼的髮梢淌下一顆水珠。
小馬也穩穩落地,他的雙手依舊還緊緊的攥着兩把小巧精緻的蝴蝶刀,只是他的胳膊卻詭異的扭在背後,再也擡不起來。
這一次,葉衝看也沒看他,又問了一遍:“誰派你來的!”
小馬慢慢擡起頭來,猛地一晃雙肩,骨節發出兩聲清脆的響聲,雙臂又擡了起來。
他的嘴角笑意更濃,簡直比濃霧還濃,他並沒有迴應對方的問題,而是第一時間再次選擇了揮刀而上。
只不過此時此刻,他的刀慢了許多也無力了許多,他的所謂優勢也已被耗盡。
殺人,是一門藝術。
尤其是對於小馬這樣的人來說,他殺人的藝術就是在最短的時間結束對方的生命,可一旦時間耗盡,他的理念便開始產生動搖。
他的刀已經刺出,雖然不比剛纔那麼準確而又迅猛,但依舊犀利而又致命。
如果換成別人,他百分百已經得手,可是他這一次面對的不是別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