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會同時愛上他的一切,就好像一個人恨透另一個人時也會同時恨他的一切。
可是當她聽說自己痛恨的人突然消亡了之後,那種徹骨的失落和痛苦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更何況她恨得那個人是她的父親!
如果還有第二種選擇,葉衝真心不想接這個活兒,看着那個可憐的女孩子傷心絕望的樣子,他的心裡也不好受。
但無論繞多少彎子,講多少道理,該說的話還是必須要說,哪怕明知道童心會難以接受也必須要告訴她一切,這種虐心的差事真不如殺幾個人來得痛快。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能留下來一直陪她,事實上就算他陪在身邊又能起多大作用。
臨出門之前他把童心的事情挑重點講給吳媽,並且囑託她一直要好好照看,心慈的吳媽自然又少不了哭一鼻子、唏噓感嘆一通。
他對吳媽謊稱自己要去上班,但他早已打好了另一番主意,昨晚發生了那麼多事,他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他當然還記得臨別前陸家榮的以死相托的話,正所謂受人所託必辦忠心之事,他既然已經卷入到那場是非恩怨當中,就決不能再袖手旁觀。
更何況蛇王不能白死,童心不能白白受苦,自己和許夢琳受的那一槍也不能白受,事情到了現在必然要有一個結論。
而他,就是那個下結論的人!
他當然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不是溫柔鄉而是魔鬼窟,他自然知道那裡有多少明槍暗箭在等他,但他決定要做的事就必須要做,哪怕天王老子也攔不住。
可他剛剛出了寶石灣就遇到了麻煩,遠遠的看到幾輛警車停在路邊,他不由皺起眉頭,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總是特麼的在他最不想看到的時候出現。
他握了握排擋杆,差點兒想要一腳油門直接撞過去,可還到最後還是生生壓住了火氣。
因爲他知道,他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可以爲所欲爲、生殺予奪的男人。
等車子越來越靠近,他已經收起了滿身戾氣,降下車窗玻璃沒事人的衝着攔車的警察道:“警察同志,有事嗎?”
“請你
下車,接受檢查。”
葉衝也沒擡槓,乖乖下了車隨手遞上一支菸,“這是什麼情況,又有大案子了嗎?”
警察沒接他的煙,一揮手讓自己的同事紛紛圍上,所有人霎時間嚴陣以待,所有目光都緊緊的盯着葉衝,看樣子隨時準備掏槍射擊。
葉衝索性把那支菸塞到自己嘴裡,他的手剛伸進口袋,所有警察嘩啦一下散開,全都拔出槍來,“我警告你,馬上把你的手放在我們可以看見的地方!”
葉衝一愣,把手拿出來時多了個打火機,“啪”的一聲點燃了菸捲,他衝着一輛指揮車招了招手:“陳隊長,幹嘛躲在車上啊,既然來了就下來見個面唄。”
果然,從指揮車上下來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人,健步走了過來,不是別人正是陳惜弱。
“陳大隊長好久不見,恕末將甲冑在身不能施以全禮。”
陳惜弱看了看自己的部下:“誰讓你們動槍的,都給我收起來。”
一句話令那些警察全都收起了武器。
“葉先生,不好意思,請原諒我的人做事魯莽。”
這話倒讓葉衝心裡沒底,這妞一向咄咄逼人,居然一下子變得客氣起來,完全不是她的風格啊。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耽誤你一點時間,跟我到車上聊聊吧。”
“聊聊沒問題,我的車怎麼辦?”
“你放心,會有人幫你看管的。”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指揮車,車子徐徐開動,朝着某個未知的方向駛去。
葉衝看着面前的女人精緻的容貌下透着凜凜英氣,可惜就是脾氣太差,動不動就要動槍,否則絕對是個做情人的好料子。
“陳大隊長有什麼指示一個電話隨叫隨到,何必這麼興師動衆的。”
陳惜弱似笑非笑的道:“昨晚你很忙吧?”
“唉,我這人天生就是閒不住的命。”
“那說說看昨晚你都忙些什麼?”
“英雄救美、拔刀相助。”
“哎呦,真沒想到你還挺有正義感的。”
“沒辦法,孃胎裡帶出來的,看到不順眼的事總會手癢,管都管不住自己。
陳隊長,作爲納稅人我要說你幾句了,現在咱們海天亂成什麼樣子了,壞蛋流氓遍地都是,如果你們警察能稍稍乾點兒正事,還用得着我這樣的人打抱不平麼。”
陳惜弱冷笑一聲:“那我是不是要謝謝你,再給你發一面錦旗?”
“別別別,千萬別這樣,作爲海天市民有責任也有義務做出貢獻,不過你們警方要是真有誠意的話,給點兒錢獎勵一下,我也不是不能接受。”葉衝也真是夠了,一個打工仔張口閉口自封納稅人,把人家貶損一通居然還厚着臉皮找人家要獎勵,全天下恐怕也只有他才能幹得出來。
“可是我的人卻告訴我,昨晚你去了大浪淘沙。”
“人家開門營業,我去喝杯茶有什麼可奇怪的。”
“葉衝,你裝糊塗的本事真是天下一絕,你是不是當我們警察都是傻瓜,以你那點兒微薄的工資怎麼可能去得起高級會所。”
“我跟那裡的老闆是炮友,我們昨晚約了一下,這個解釋總說得過去吧。”
陳惜弱微微蹙眉:“葉衝,你的臉皮到底有多厚,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葉沖人畜無害的一笑:“我不過就是個打工仔,要錢沒錢要權沒權,要是連話都不能隨便說,那還不得活活憋死。我可不像你們這些有身份的人,說句話都要先打個草稿,圈圈點點一遍纔敢發表出來。”
“好了,多餘的話我不想多說,跟你這樣的人說什麼都是白費口舌。”
“別這樣嘛,你難道沒發現,咱們之間其實共同語言還是蠻多的。”
女人臉蛋微微一紅,她雖然見過的流氓太多了,但葉衝這款這麼有核威懾殺傷力的還真真是第一次遇到,“你說什麼?”
“你看你,說着話就着急,咱倆要是沒有共同語言,你爲什麼三番五次的約我?”
陳惜弱咬咬嘴脣,想要發作又忍住了,“我知道你想激怒我,好讓我失去冷靜的判斷。”
“哪有,是你自己想多了。”
“昨晚的事我現在不想多說,現在咱們言歸正傳。不要以爲我多想找你,因爲我是警察,而你是被警察重點關注的人,你應該明白自己是個什麼貨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