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屋頂也閃出許多人影,一桶黏黏的液體兜頭倒了下去,剛好澆在葉衝身上,空氣中馬上瀰漫起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影子站起身來,摸出一支zippo,“啪”的一聲打着了火,不僅如此周圍那些人也都拿出打火機打着了火。
葉衝現在渾身上下都是汽油,只有沾上一星半點兒的火苗,不出五分鐘就能把他燒成灰燼!
衚衕已被圍成鐵桶,周圍遍佈火種,就算他本事再大恐怕也插翅難飛了。
影子冷冷的看着他:“我本想親手殺了你的,沒想到還是低估了你,不過能眼睜睜的看着仇人被活活燒死,小馬在天有靈也可以瞑目了。”
葉衝皺了皺眉:“咱商量一下,能不能給我來個痛快的,我怕疼。”
女人面露快意之色,“我還以爲你是多有血性的男人,沒想到竟也是貪生怕死之徒。”
“廢話,誰的命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就算要報仇也不帶這麼狠的吧。”
“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麼嗎,我最喜歡看到我的仇人卸下僞裝、貪生怕死的樣子。”
“這麼說沒得商量?”
“當然。”女人話鋒一轉:“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許夢琳已經到了我們手裡。”
“你說什麼!”
“別緊張,她現在還很好,也不知道你這邊的情況。看來她對你還是很有情誼的,居然爲了你去報警,可惜警察根本就不買她的賬。實話告訴你吧,今天下午那個槍手是我們的人,可惜讓你們逃過一劫,今天到了洪山會要跟你們算總賬的時候了,我們這些專門對付你,還有一幫人負責對付許夢琳,就算她不出來找你,我們的人也會去寶石灣找她。”
葉衝的眉頭擰成個疙瘩,“你們要把她怎麼樣?”
“我只負責殺你,至於許夢琳會怎麼樣還要看老闆的意思。”
葉衝側身凝立,慢慢抱起了雙臂,雨水順着髮梢不住流淌:“放了許夢琳,我保證不殺你!”
影子凝眸盯着他,臉上顯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這是對我的威脅嗎?”
“是的!”
“葉衝,你是不是腦子有病,死到臨頭居然還敢威脅我,你憑的是什麼?”
男人冷冰冰的一笑,幽幽的道:“許夢琳若是少了一根頭髮,洪山會有一個算一個,你們這些人都會死。”
他的聲音不高卻有一種無形威力,彷彿在每個人心頭插了一把冷劍,令人有些不寒而慄。
影子冷冷道:“我們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我敢保證你一定會死得很慘。”
說到這兒,她即刻就要把手裡的打火機拋過去,周圍那些馬仔們也都做好了燒死他的準備。
葉衝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眼裡沒有一絲恐懼,更沒有一絲絕望,有的只是深深的不屑,就彷彿面前這些人統統都是死人!
沒人相信他的大話,也沒人相信他能逃過這必死的一劫,天上地下沒有人可以逃過。
求生是人的本能,哪怕意志力再強大的人在死亡面前都不可能無動於衷,但那個男人就是那般篤定,他對自己的篤信已經遠遠超過了冷酷的現實。
這種人不是瘋子又是什麼?
千鈞一髮之際,影子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立刻做了個“停止”的手勢,那些人才沒有將打火機拋出。
她迅速拿出手機接聽,只聽了一句便驀然變色。
半晌,她似乎還無法從剛纔那個電話中解脫出來,葉衝轉過頭去看着她,說了她剛纔說的話:“爲什麼不殺我?”
女人臉色青白不定,慢慢擡起頭來,一字字道:“老闆要見你!”
葉衝坐上了一輛車,坐在他旁邊的則是影子。只不過女人的手裡已經多了一把槍,槍口時刻對着他的胸膛,車裡寂然無聲,但車裡的汽油味卻能把人嗆個跟頭。
葉衝並不完全確定許夢琳是否真的在洪山會手裡,但是以洪山會的能量,他寧願相信這是真的。
因爲他可以賭自己的命,卻不想去賭別人的命。
葉衝的目光從窗外那些洪山會的隨行汽車回到了女人手裡的手槍,淡淡說道:“今天下午那個槍手用的就是這種槍?”
“是的。”
“經典五四式,你們俗稱大黑星,雲城黑市最新市場價3500一把。”
女人微微變色:“你怎麼知道?”
葉衝不緊不慢接着道,“這種槍的優點就是威力大、皮實耐操,缺點也很明顯,關鍵時刻容易臭子。”
女人把槍頂上他的心臟,“我們可以賭一槍試試會不會臭子!”
沒想到葉衝點了點頭,竟然說了聲:“可以。我數一二三,你就開槍。”
也不知是一滴汗水還是一滴雨水,順着女人削尖的下巴淌了下去,她從來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是不怕死的,葉衝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一……二……三!”葉衝數到“三”時,女人卻沒有開槍,但她扣着扳機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葉衝看了看槍,又看了看女人的臉:“美女,你輸了。爲什麼不開槍?”
“因爲老闆要見你。”
“看來你很聽你老闆的話。”
“是的。”
“你一定恨透我了?”
“是的,我恨不得一槍打死你!”
“可是你老闆一個電話就讓你放棄了復仇的機會。”
“是的。”
葉衝慢慢用手撥開了她的槍口,眯眼看着她:“其實你應該感謝你的老闆。”
“爲什麼?”
“如果不是她這個電話,你和你的那些人都已經死了。”
“我覺得應該感謝我老闆的人是你,如果不是她一個電話,你已經被我燒成了灰燼。”
葉衝愉快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我想笑的時候就笑,一個人若連想笑的時候都不能笑,豈不是莫大的悲哀?”
“我問你笑什麼!”影子已經到了極度憤恨的界點,眼看着仇人就在面前卻不能殺他,那種感覺只有她自己知道。
被人拿槍逼着,葉衝的目光卻一點兒都不老實,在女人的身上刷來刷去的,“我笑你用槍指着我卻不敢開槍,你到底累不累?”
“你以爲我真不敢開槍麼?”女人把槍頂在了他的太陽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