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話的功夫,他已經來到了和尚跟前,居然伸手摸了摸又圓又亮的光頭,“咪咪和尚,上次在懸空寺見面你也不打個招呼,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
和尚被他摸着光頭顯得更靦腆了,腦袋幾乎耷拉到桌子上,“葉施主還是這麼喜歡開玩笑。”
“咪咪和尚,沒想到多年不見,你的修行好像又精進了一層,看上去比從前還要年輕。”他對老鬼說道:“別看他白白淨淨、貌似很英俊的樣子,其實他跟那個不淨和尚都是差不多年紀。”
老鬼倒吸了口氣,再看那和尚時不由多了幾分凝重,“難道世上真有返老還童?”
“返老還童倒不至於,佛門裡專有一脈叫氣宗,修行到了高深的境界可以駐顏不老,這和尚當初在藏經閣看過很多典籍,他把那些典籍融匯貫通之後所以才修爲大漲。”
“這是真的?”
“不信你問他。”
和尚靦靦腆腆的道:“葉施主真會開玩笑。”
葉衝點上一支菸,落拓不羈的看着和尚,“據說你從來沒下過山,這一次下山一定是來找我的吧?”
“和尚只想向葉施主討一個面子。”
“哦?什麼面子?”
“多年前你從藏經閣借走了鐵函十八卷,和尚被罰做了敲鐘人,和尚斗膽想向施主討回這個面子。”他的確是個老實巴交的和尚,連“偷”都不說,而是說“借”。
“你應該去問問你們老祖白眉,他心裡清楚得很。”
“白眉老祖還在面壁,和尚見不得也問不得。”
“那就沒辦法了,直接說你想怎麼要回面子吧。”
和尚可憐巴巴的道:“只要施主願將鐵函十八卷還了,和尚的面子也就討回來了。”
葉衝撇撇嘴,“我要是不還呢?”
和尚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好半天一句話都沒說。
老鬼眉頭一緊,隱隱覺得事情要糟糕!
酒吧裡鴉雀無聲,葉衝不緊不慢的抽菸,和尚一動不動的坐着,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剛纔出去的那個店員提着飯菜回來了,咪咪和尚一聲不響的拿起筷子,老老實實的吃起了飯。
葉衝則坐下來,繼續品嚐那瓶好酒。
老鬼抽着雪茄煙,靜靜的看着兩個人。
葉衝把那瓶酒喝得一滴不剩,咪咪和尚也剛好把那些飯菜吃得乾乾淨淨。
和尚雙手合十,向老鬼規規矩矩的作了個揖。
葉衝放下空酒瓶,冷冷道:“別裝模作樣了,打得贏我就拿回面子,打不贏馬上滾蛋。”
和尚低眉道:“和尚一向規矩,打打殺殺的事是做不來的。”
“那就滾蛋。”
“和尚還沒討回面子,萬萬不會走的。”
“好,你不走我走。”
“施主走到哪裡,和尚就跟到哪裡。”
葉衝一皺眉,他心裡清楚得很,這和尚說得出就做得到,“遇到你這麼一個嘰嘰歪歪的和尚也真是醉了,你到底想怎麼樣?”
“和尚不是來跟施主鬥拳腳的,和尚想和施主比比意念。”
葉衝點了點頭:“看來你的賊點子真是不少,比就比,誰怕誰。”
和尚來到酒吧中央,在空地上坐了下去,一條腿盤着一條腿微微張開,擺出一個拇指重疊、左手拇指在上的手印。
“降魔坐!摧伏諸魔印!你這和尚表面老實巴交,真到了節骨眼兒上一點兒都不含糊啊。”
身密的主要修行就是“結手印”,簡單的說就是通過兩手十指相互交插結成不同的形狀,並配合想象意念形成的修法。
佛門手印的種類可謂數以千記,每種都有特殊的含義和作用,例如:吉祥印、金剛大惠印、大輪壇印、摧伏諸魔印、寶冠持寶印、光焰火界印、縛思等仙印、準九頭龍印等等,雖然有些手印名字相同,但其結出的形狀卻大相徑庭,像金剛甲冑印就是趨魔護體的一種。
修行的人認爲雙手十指對外與法界佛性相通,對內與五臟六腑相通,所以修習密法時,結成“手印”便可與法界中已經成就的請佛菩薩的身密互相感召,增加
速成效果,自身也如同獲得了佛的神通。
他們相信透過人體兩手十個指頭,配上心理想象的意念,契合某一修法,互相結成各個不同的“手印”,便可產生加持修學密法者的效力。
除了結手印以外身密還有各種坐勢,它和手印一樣種類繁多且各具意義,全跏趺坐中的“吉祥坐”與“降魔坐”就是修行者常練習的兩種。
和尚還是靦腆的低着頭,靦腆的坐在那裡,就像一個沒過門的黃花大閨女。
葉衝則還是翹着二郎腿,色眯眯的打量了和尚又圓又亮的腦袋,就好像打量着女人赤裸的胸膛。
老鬼坐在一旁,不聲不響的放下手裡的雪茄,神色漸漸凝重起來,他倒要瞧瞧兩個人到底是怎麼比拼意念的!
咪咪和尚軟鼻掉腮的說道:“和尚是出家人,只爲討一個面子,請葉施主手下留情。”
葉衝懶洋洋的道:“別裝模作樣了,來吧。”
“好吧,那和尚就無禮了。”和尚無精打采的說了一聲:“白馬臥鸞。”
葉衝馬上接了一句:“白鶴亮翅。”
和尚有氣無力的說了聲:“金雞獨立。”
“履手橫掌。”
“蒼龍擺尾。”
“拗步鷹捉。”
“關爺獻掌。”
“轉身翻拳。”
“黑虎攔路。”
“燕子抄水。”
“霸王舉鼎。”
兩個人隨口說出一招一式,不明白的人還以爲他們背誦拳譜,但老鬼很快便看出其中的門道。
真正高手到了一定境界,拳腳功力已經很難輕易分出高下,真正能夠決定成敗的是各自的意念,正所謂“拳隨心動,心隨意動”,誰的意念更快更有效,往往就決定誰的拳腳更快更有效,也決定了是否能夠克敵制勝!
兩個人看似漫不經心的說出招式,其實就已經如同他們在真正交手,隱隱之間彷彿兩人之間多了兩個虛幻的影子,隨着他們的聲音,翻翻滾滾的鬥在了一起。
原來這纔是意念的真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