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耀宗咬咬牙齒,在父親面前跪了下去,“父親,我徹底輸了,我沒想到許夢琳會那麼狠,怪只怪我沒有聽您的訓誡太感情用事,請您責罰。”
譚天酬慢慢擡起頭來,那張佈滿細紋的臉頰端嚴肅穆,“我曾經告訴你多少次,成大事者不糾結,我恨的不是你的失敗,而是我沒想到你失敗了之後居然想要自殺,身爲譚家的男人居然一次都輸不起,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沒想到會輸的這麼慘,我實在是……實在是辜負了您的教誨,我實在是沒臉再來見您……”說到最後他已經忍不住痛哭流涕。
譚天酬來到他面前,一把握住他的下巴,用手拍打着他的臉,“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哭得像個女人,哪像我的兒子。永遠不要怪你的對手太狠,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不夠強大。人這一輩子誰不是起起伏伏、跌跌宕宕走過來的,曹操也兵敗當陽,關羽也走過麥城,失敗一次算什麼,只要不死就總能站起來。你哭什麼,哭給我看麼,哭給我看有什麼用,你以爲我會可憐你麼,你這樣只能讓我更看不起你。”
譚耀宗咬牙收起眼淚,“父親說的是,我還不夠強大,我沒想到我竟然輸給了一個女人。”
譚天酬搖了搖頭,“不單單是你一個人輸給她,你知道一夜之間有多少人傾家蕩產,甚至把命都賠了進去。許夢琳天縱奇才,別看她年紀輕輕在商場從來沒有對手,你要是把她當成普通的女人就大錯特錯了,她可不像你會感情用事,她做起事來可以六親不認,爲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她一手可以讓海天商界重新洗牌,人家能重新定義遊戲規則,你能嗎?”
“我……”
譚天酬嘆口氣:“當你不可能打敗一個對手的時候,你要做的就是讓她爲我所用,可惜啊可惜。”
“我派人殺了那個葉衝,我看許夢琳還能嫁給誰。”
“糊塗!你以爲殺了那個小子,許夢琳就能嫁給你,就算你真的能娶到她,又怎麼能對得起雪癡對你的一片心意。”
“我今天來見您一方面要謝罪,另一方面也正是爲了雪癡的事來的。”
“哦?什麼事?”
“您讓我做的事我一直不敢鬆懈,就在剛纔我接到消息,陸家榮去了大浪淘沙。”
譚天酬一皺眉:“這麼
晚了,他去找雪癡幹什麼?”
“還有一個人也在大浪淘沙。”
“誰?”
“葉衝!”
譚天酬凝眉思索良久都沒有說話,譚耀宗道:“父親,我還是不明白,陸家榮是雪癡的親生父親,這些年也對咱們譚家兢兢業業,您爲什麼還要讓我派人監視他?”
“有些事你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也許你永遠都不用知道,也許你今晚就會知道。”
“到底是什麼事?”
“備車。”
“這麼晚了您要去哪兒?”
譚天酬慢慢回過身來,“大浪淘沙!”
雨,一直下……
“老陸,你怎麼也來了?”葉衝開口問道。
陸家榮幾步上前握住葉衝的手,“葉先生,你……你沒事吧?”
葉衝盯着他的眼睛:“你怎麼知道我會有事?”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剛纔差點兒被人殺了。”
聽了這話,葉衝甩開他的手:“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我……我……”陸家榮正在遲疑之際,房門突然開了,陸雪癡健步而入,接口道:“因爲我就是洪山會的老闆!”
葉衝心裡一突,雖然他來到這裡時就已有過這樣的推斷,但驀然聽到女人親口承認還是不免一驚。
“原來是你。”
女人淡然一笑:“你好像並不是很吃驚。”
“難道我非要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才覺得很有成就感?”
女人眼角眉梢透出一絲冰冷,“在這個城市裡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永遠不會超過五個。”
“爲什麼?”
“因爲倘若有第六個人知道,他一定會死。”
“想讓我死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我至少可以保證你出不了這間屋子。”
葉衝眉峰一緊,“許夢琳在哪兒?”
“她現在很好。”
“很好是什麼意思?”
“很好的意思就是她還活着。”
葉衝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這種黑道分子是沒有底線的,“我給你十秒鐘,馬上把她給我完好無損的帶到我面前。”
“否則呢?”
“等你知道
‘否則’的時候已經晚了。”
女人素手一翻,手裡多了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葉衝的額頭!
葉衝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就好像指着他的只是一把玩具。
“住手!”陸家榮一聲斷喝衝了過來,竟橫身擋在葉衝面前。
陸雪癡咬了咬雪白的牙齒:“閃開!”
“雪癡,你不能殺他。”
“我要殺的人必須死。”
“我願意跟他一命換一命!”
聽了這話,連葉衝都覺得不可思議,這位老實巴交的修車師傅今天好像突然開掛了,居然爲了救一個認識沒幾天的酒友連命都不要。
“陸家榮,你到底想幹什麼!”陸雪癡狠狠的道。
陸家榮慘然一笑:“是啊,在你眼裡我這個親生父親算個什麼,你的眼裡只有你的義父,我不過就是譚家的一條老狗。”
“沒錯,我今天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義父給的,你給過我什麼。”
“我剛纔那麼求你讓你不要傷害葉先生,你嘴上答應好好的,沒想到到頭來還是要殺他,說明你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裡。”
“我是洪山會的老闆,這裡的事輪不到你來插手。”
陸家榮含着眼淚仰面打個哈哈:“洪山會的老闆,哈哈,好威風,好霸氣!”
女人的眼眸急劇收縮,手指已經按上了扳機:“陸家榮,你是不是瘋了!”
“沒錯,我是瘋了,我瘋了二十年,今天才是我最清醒的時候。”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槍管,頂在自己頭上,“陸小姐,開槍吧,給我一個痛快的,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過夠了。”
“你別逼我!”
“我看不是我瘋了是你瘋了,陸雪癡,你二十年認賊作父,到如今還不知悔改麼。”
陸雪癡一下子怔住了,“你說什麼?”
“你口口聲聲說你現在的一切都是譚家給的,你口口聲聲說你的義父纔是你最親的人,可你卻不知道你早已變成了一個認賊作父的白眼狼。”
陸雪癡切齒道:“你要是再敢胡說一個字,我一槍打死你!”
陸家榮長嘆一聲,“陸小姐,開槍吧,祝你榮華富貴,祝你和譚耀宗百年好合。”
說罷,他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