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衝聽了一陣無語,不過還是拍起了手,“好!”
“我還沒有朗誦呢。”
“光是聽到題目就覺得很有內涵,實在忍不住手癢。”
朱永光搖頭晃腦的吟誦起來:“穿過大半個神州去睡你。其實,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無非是。兩具肉體碰撞的力,無非是這力催開的花朵。無非是這花朵虛擬出的春天讓我們誤以爲生命被重新打開。大半個神州,什麼都在發生:火山在噴,河流在枯。一些不被關心的政治犯和流民。一路在槍口的麋鹿和丹頂鶴。我是穿過槍林彈雨去睡你。我是把無數的黑夜摁進一個黎明去睡你。我是無數個我奔跑成一個我去睡你。當然我也會被一些蝴蝶帶入歧途。把一些讚美當成春天。把一個和海天周圍類似的村莊當成故鄉。而它們。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葉衝帶頭鼓掌,“雖然我不懂詩,但聽起來就感覺很深刻的樣子,不過這首詩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朱永光飄飄然道:“聽過也不稀奇,詩人的靈感是相同的嘛。還有一首我在昨天剛剛創作的作品,題目就叫《我堅決不能容忍》。”
“我堅決不能容忍那些在公共場所的衛生間大便後不沖刷便池的人。”
“完了?”
“是啊,完了。”
“這麼短。”
“大家知道有關廁所文明,在神州大便後在公共場所不沖刷便池是好普遍的現象,所以廁所貼‘往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這個標語。有的時候對不文明的人,這種文明提示語起的作用不是太大。但是有一次我看到一個廁所貼着‘尿不到池裡說明你短,尿到池外說明你軟’,大家看到這樣的話會往前站。這件事聽起來很小,但其中卻深刻揭示了人性的矛盾,從而激發我創作了這首詩歌。18世紀英倫最偉大的詩人,傑出的啓蒙主義者亞歷山大·蒲柏,很多成語源於他。他當時寫了一首詩‘自然和自然的法則隱藏在黑夜之中。上帝說:牛頓來吧,於是天光大亮’。這首詩對我影響特別大,內容是衆所周知,但是表達卻是空前絕後。一個優秀的詩人關鍵在
於你怎麼去表達自己的情懷。”
葉衝端起酒杯:“既然朱臺長這麼有興致,我也有一首詩想班門弄斧一下。”
“好,我們大家洗耳恭聽。”
“大海啊全是水,蜘蛛啊全是腿,辣椒啊真辣嘴,認識你啊不後悔。祝快樂,天天開懷合不攏嘴!”
屋子裡頓時一片歡笑,朱永光笑道:“你這是打油詩,不過倒也淺白、簡單、有趣。”
“我根本不懂詩,只不過助助酒興罷了。”
“難得今天開心,大家誰也不要拘束,好好放鬆一下。”
有了他這話,跟他來的幾個人也都放開了喝酒。
葉衝是什麼酒量,兩個車輪戰下來,桌上還清醒的只剩他一個人,朱永光舌頭也大了、說話也結巴了、眼神也散了,跟葉衝勾肩搭背一口一個“老弟”的叫着。
葉衝一看差不多了,給楊桃使個眼色,女孩馬上從包裡取出一疊賬單。
“朱臺長,老弟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麼話儘管說,是不是有困難了,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
“這事還非你幫忙不可,這年頭混口飯吃可不容易,你們吃皇糧的當然沒什麼,可對我這個小小的餐飲總監可是大事。”
“你怎麼吞吞吐吐的,有什麼事儘管說嘛。”
“這是電視臺在酒店賬單記錄,你過過目幫忙解決一下。”
“老弟,我是個詩人,詩人是有風骨的,別給我提錢,太俗!”
“沒辦法,誰讓我們是俗人呢,要是沒我們這些俗人,哪能襯出你詩人的高雅。”
“呵呵呵……還是你懂我,我就喜歡聽你說話,要是換成別人給我談這種事,我根本不會理睬,但是你不一樣。詩人是孤獨的,曲高和寡啊,沒想到今天終於讓我碰上了你這麼一位知音。”他接過筆龍飛鳳舞簽上了自己的大名,“明天派人直接去電視臺的財務部。”
“朱臺長,我有個小小的要求。”
“儘管說,大膽說,咱們是知音。”
“以後你要是再有新的詩
作能不能讓我拜讀一下?”
朱永光一聽這話無比興奮的握住葉衝的手,“好,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朱永光比着蘭花指還想說點兒什麼,腦袋往下一耷,竟呼呼的睡着了。
剩下那幾位一個個也都喝得爛醉如泥,兩位美女主播早早去了洗手間到現在還沒回來。
葉衝給楊桃使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的徑直出了包房。
“葉總,朱臺長他們怎麼辦?”楊桃問道。
葉衝翻了翻眼睛:“什麼怎麼辦?”
“您不用陪他了嗎?”
“你怎麼說小孩子話,你以爲我真的欣賞他的什麼狗屁詩作,還不是爲了拿到他的簽字。”
“您剛纔對他說的那些話……”
“你不知道什麼叫逢場作戲?”
楊桃怔了怔:“您演的太像了,連我都以爲是真的。”
“哈哈,酒場上的話哪能當真,但朱永光的簽字卻是貨真價實的。”
楊桃捂了捂胸口,“剛纔我一直都在擔心,擔心您會像上次在半島大酒店一樣……”
“你怕我會像上次一樣把那老傢伙暴打一頓?”
“嗯。”
葉衝吧唧吧唧嘴:“你擔心得沒錯,我的確很想暴打他一頓。”
“啊!”
葉衝邪魅的一笑:“不過那只是備選方案,好在那傢伙已經簽了字,這樣不是更好嗎?”
“你讓我多開了五萬塊的發票,萬一朱臺長將來發現了會不會有麻煩?”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也不明白,那五萬塊是給他的回扣,反正他吃的是皇糧,拿了好處以後再來吃飯的時候也就不敢再拖欠了。”
“可是他說他是個詩人,會接受那些回扣嗎?”
“狗屁詩人,越是這種人心裡越髒。”
楊桃對這個男人越發感到好奇,之前還以爲他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現在看來自己完全想錯了。
“我剛纔明明看到你喝了那麼多酒,爲什麼現在好像什麼事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