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江宇說最後一個見到的竟然是他,劉春山和警察都愣了,好半晌回過看江宇。
江宇卻很淡定地說道:“從目前的證據來看,我是最後一個見他的,不過,他是十點鐘從我們家走的,正常情況下,他從我家到這裡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可是他卻花了40多分鐘纔回來,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會不會是繞遠路去買什麼東西了?”警察提出猜想,不過視線卻沒有從江宇的身上離開。
江宇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道:“這個可能性並不是很大,因爲以楊文誌的性格,他沒有其他的社交活動,平常也很少出去買東西,何況昨天晚上已經很晚了,很多店都已經關門,他更不可能在去買東西。”
“所以我還是比較傾向於他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人,然後把這個人帶回家,結果這個人卻把他殺了,對了,兇器上有什麼發現嗎?”江宇忽然問道。
警察立刻就看向了劉春山,劉春山也馬上回答道:“法醫已經檢測過了,上面除了他跟他本人的指紋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人的指紋。”
“所以從種種跡象看來,此人是自殺行爲。”江宇說道。
劉春山沉默了片刻,才點頭說道:“沒錯,從目前調查到證據來看,受害人的確是自殺行爲。”
“你們看過傷口了嗎?”江宇忽然問道。
劉春山搖搖頭說道:“在法醫到來之前,我們已經把人送到醫院,所以法醫只是初步的檢測了被害現場,還沒有看過受害人。”
“OK,那我明白了,”江宇深吸了一口氣,纔對劉春山說道:“受害人那邊一有消息,立刻給我打電話。”
現在,楊文誌正在搶救之中,他就算過去也無濟於事,而鄭家村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他必須馬上趕過去,處理後續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爲麥家現在就在已經被關起來了,他都要懷疑這件事是麥家派人做的。
目的就是讓楊文誌牽着他,就像他用警察牽住了他。
劉春山立刻點點頭說道:“江副縣長您放心吧,只要這邊一有消息,我們立刻通知您。”
江宇嗯了一聲,轉身離開。
等他離開之後,做筆錄的警察立刻湊了過來,壓低聲音對劉春山說道:“劉副局長,這位江副縣長可是最後一位見過被害人的,我們就這樣讓他走了,合適嗎?”
劉春山回頭瞪了一眼警察說道:“怎麼?你懷疑這個案子是他做的?”
警察立刻搖搖頭說道:“不是,只是他作爲最後一位見過被害人的人,嫌疑應該是最重……”
劉春山忍不住說道:“這可是江副縣長,他吃飽沒事殺人幹嘛?再說了,從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還無法判定對方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我們就算有權限,也不能胡亂使用權力猜疑不是嗎?”
警察被訓斥了一頓,有些悶悶不樂的,繼續做筆錄,走訪附近的村民,試圖查到更多有利的消息。
而江宇帶着滿懷的心事,往鄭家村附近的派出所而出。
“上次讓你們逮捕的村民,放了他們吧。”
“放了他們?”派出所所長有些詫異地看着江宇,半晌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是他們當時……”
“我知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你讓他們回去吧。”關在這裡這麼多天了,家裡人估計也很擔心。
再說了,這件事已經結束了,再關在這個地方也沒有任何意義,而且關了這麼多天了,他們也該長記性了。
派出所所長見江宇說的這麼堅定,只好讓手下去把人都放了。
一個村子,2/3的人都被抓來,出來的時候,浩浩蕩蕩的就算是一個大部隊。
這些人一看到江宇,眼立刻又紅了,憤怒地想要衝過來,卻被派出所所長提醒道:“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還想再進去是吧?”
這些人這才恨恨地看着江宇,打消了動手的念頭,但是站在原地卻不打算走。
派出所所長也是看不下去了,對江宇說道:“江副縣長,您看到了吧?這些刁民就是這樣,你好心好意對他,放他們出去,可是他們根本就不領情,我看再把他們關進去,這些人才能老實。”
這些人愣了一下,半響之後才反應過來,說道:“這混蛋把我們家的魚塘都給了別人,現在假惺惺來放我們出去而已,真是做戲的一把好手!”
聽到鄭家村村民說的話,派出所所長指着他們說道:“江副縣長您看到了吧?這些人根本就不識好歹,真該再關進來,好好教育教育。”
江宇擺擺手說道:“我知道你們因爲我把魚塘給了麥家,對我心中有怒氣,這件事情另有隱情,等你們回去之後,你們的村長會把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們,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家吧,家裡人都在等着你們。”
聽到江宇說的話,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從他嘴中說出這麼柔和的話語,但是,提到了家,提到了家人,這些人此刻總算是邁開了腳步,說道:“我們先回去,有什麼事情回去之後再說。”
說完,一大羣人呼呼啦啦地走了。
派出所所長看着他們背影說道:“江副縣長,您看看您看看,這羣人實在是太可惡了,您這麼對他們,可是他們呢?又是怎麼對您的?我覺得就應該把他們抓回來,好好教訓教訓一頓。”
江宇回頭看了一眼他,笑着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太閒了,想要給自己找事幹。”
派出所所長不解地看着江宇。
江宇解釋道:“這些人回去不好嗎?你天天想着要教育教育他們,教育是被你關起來就能改變自己的嗎?教育應該是潤物細無聲的。”
說到這裡,他擡起頭看了一眼時間,覺得差不多了,於是對派出所所長說道:“好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沒想到的是,派出所所長卻拉住了他,臉上露出一絲侷促的笑容,片刻之後才壓低聲音說道:“江副縣長,有事有事,您跟我來。”
說着非要把江宇往他的辦公室拉去。
江宇不解地看向派出所所長。
派出所所長把門一關,從抽屜裡面抽出一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小盒子跟板磚差不多大小,封面上寫着茶。
看來裡面是塊茶餅。
“江副縣長,前段時間我有個朋友送了我一塊好茶葉,你也嚐嚐吧。”派出所所長殷勤地把茶葉寄給江宇。
江宇冷眼看着他,半晌之後才冷笑着說道:“你知道我剛從哪裡來嗎?”
他緊張地看着江宇,忽然聽到他問出這麼一句話,覺得有些無厘頭,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江宇的話,只好搖搖頭。
江宇微微一笑說道:“我昨天剛從紀檢委出來,你是希望我明天又進去是吧?”
派出所所長聽到這句話,嚇了一跳,手中的茶葉也沒有拿穩,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江宇看了一下地上摔碎的茶餅,然後再一次擡頭看向派出所所長:“好好幹,只要有你有能力有本事,自然能往上提。”
說完,他信步走了出去。
派出所所長汗顏地看着江宇的背影,等江宇走遠之後,他才心疼地看着摔碎的茶葉餅。
這麼一小一塊茶葉餅可值1000多塊錢,就這麼摔碎了。
也太不經摔了吧。
江宇出了派出所,打算繼續處理鄭家村後續事宜,可是心中實在是放不下楊文誌的事情,於是他乾脆跑了一趟醫院。
到了醫院,他直接往急診室走去。
急診室的燈還亮着,也就是說,從早上到現在,12個小時過去了,醫生還是沒有出來。
看到江宇過來,劉春山立刻迎了過來:“江副縣長,您怎麼又來了?”
他這話沒有什麼惡意,只是之前江宇交代過,等這邊一有消息,就馬上給他打電話,所以他以爲江宇已經出去忙其他事情了,沒有想到江宇會去而復返。
“實在放心不下,所以過來看看怎麼樣了?”江宇一面問,一面看着急診室詢問道。
劉春山搖搖頭,面色凝重:“不清楚,到現在醫生還沒有出來,我也是剛過來,所以對裡面的情況並不是很瞭解。”
江宇沉默了。
他看過兇器,但是不知道插入到底有多少分,如果插入很深的話,容易導致失血過多,搶救回來的機率也很低,可是現在只要這扇門不打開,便意味着還有一線的希望。
就在兩人沉默之際,一個警察領着一個一個婦女走了過來。
這個婦人穿着一件破舊的破棉襖,棉襖上有好幾個補丁,一看就是家裡條件不是很好的人。
她腳上穿着一雙布鞋,鞋底很厚,像是自己納的鞋。
頭髮倒是梳得很整齊,用一把黑色的繩子綁住,只不過,其中有很多銀絲。
警察領着她走了過來,介紹道:“劉副局長,這位就是……”
警察話音未落,婦女已經嚎啕大哭:“領導……文志這孩子……這孩子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