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A大的元旦晚會比曲靜樹學校的平安夜音樂會要順利多了, 至少它無風無浪，平靜順利地度過了，更沒有搞出什麼差點掉馬的可怕事情來。平心而論, 學生會的合唱比不了後面節目的精彩, 但他們佔了先機, 又將氣氛調動起來了, 還算過關。
曲靜樹對自己的指導還是很滿意的。
唯一有一個小風浪, 大約是那天晚上吹了明表吹了太多冷風，第二天早上起來，喉嚨啞了。
不過這不能影響他們的熱情, 更不是阻止他們去high的理由。學生會一羣人決定一號去唱KTV，他們還叫上了曲靜樹。
雖然是元旦節, 但這天早上, 曲靜樹居然沒能搶到琴房。反正也沒有事做, 明姐姐的琴行今天也關門，沒必要專門跑去一趟麻煩人開門, 思來想去，他還是同意了去唱歌。
曲靜樹一進包廂，明表眼睛尖，就發現了她，“這邊！”
其實明表身邊圍着一羣人, 曲靜樹往包廂裡打眼一瞧就看到他了, 只是他在找符子琪, 想坐在符子琪身邊。
不過既然明表開口了, 曲靜樹朝符子琪搖搖手, 當打招呼，然後他的腿就像是自己有了意識一樣, 往那邊去了。自然而然地，林準帶頭，其他男生起鬨起來，越是看他不自在，起鬨就越是開心。
曲靜樹想想自己以前也曾經在這種時候給人家姑娘起過哄，現在體會到姑娘的心情了，還略略有些不好意思，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他絕不跟着起鬨。
明表連笑帶罵，把那幾個男生安撫下去了。
聽着明錶帶着沙啞的嗓子替他說話，把那些無聊的男生都按下去，曲靜樹想起來自己專程帶來的東西。
“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因爲包廂裡唱歌的聲音太大，曲靜樹不得不貼着明表才能讓他聽得清楚。甜絲絲的氣息籠住了他，明表半邊身子都像在蜜糖裡泡過一樣，酥化了。
即使這樣，明表還是強撐着問道：“什麼？”這公鴨嗓和這氣氛也太不搭調了。
曲靜樹從大包包裡拿出一個保溫杯，“給你，喝了以後，對嗓子好。”
“……哈？中藥？”明表真不敢相信，曲靜樹送他的第一件禮物，居然是中藥？
“這不是中藥啦……呃，其實也算了，但是它可以代茶飲，對嗓子很好的。我專門和我那唱美聲的舍友討來的。他們學聲樂的，是專門去醫院配的方子，每天喝每天喝。”
曲靜樹又掏了掏，從包裡拿出了一大袋花枝樹葉，“我還給你拿了一星期的份，他說平安夜的表演被老師表揚了，這些都算是謝我的。你拿回去，在保溫瓶裡泡了喝就行了。”
明表心裡暖暖的，即使是禮物是中藥，就曲靜樹這份心意，他也能把它像蜂蜜水一樣一飲而盡。他的聲音放得更輕柔了，眼中盪漾着微波水紋，“這保溫瓶，是你的？”
曲靜樹紅了臉，喃喃道：“這……這是我之前班級裡搞比賽得的獎品。我今天臨時出來，太着急了，也來不及去買，宿舍裡只有這個是新的了。你不要嫌棄。”拿自己不要錢的獎品送人，曲靜樹挺不好意思的，但手邊實在是沒有其他的了。再要拿，只能拿自己喝水的杯子了……那……
曲靜樹被自己的腦補羞紅了臉。
明表怎麼會生氣呢？他恨不得曲靜樹一個新的保溫壺都沒有，就可以用他舊的了。到時候，他對着嘴喝……咳咳，咳，要正經。
明表當場就扭開壺蓋，喝了一大口。這味道說不上好喝，也沒有多難喝，是那種喝着喝着就能習慣了的口感。說着明表又喝了一口。
曲靜樹明明知道不會這麼快有效果，但還是緊張地問：“怎麼樣？”
“甜的！”明表笑眯眯地說。
“怎麼會是甜的呢？”曲靜樹百思不得其解，這代茶飲他也不是沒喝過，那味道略澀，就算不苦，它也不是甜的啊。他沒想太多，大學宿舍裡的男生們都沒有那麼多講究，落進了圈套裡的曲靜樹接過明表手裡的保溫壺，小小抿了一口，望向明表，“不甜啊。”他臉上還帶着顯而易見的疑惑，就像在說“你味覺是不是出問題了？”
明表笑得露了陷了，“心裡甜！”
這個人——
wWW☢ⓣⓣⓚⓐⓝ☢￠O 明表爲了躲過惱羞成怒的曲靜樹，把他往點歌臺前一推，“快點歌，再過兩首就是我的了，倒時候你把歌頂上去啊。”
“我唱得不好的。”曲靜樹還有些小小的被耍了的不開心。
“你的好不好的標準，和我們這些業餘的可是完全不一樣。”明表笑着給他切進了點歌界面，“你快來試試。”
沒辦法，曲靜樹只好點了兩首平時拿手的，應應景。明表順手就把他的歌移了上去，把自己的挪到最後去了。曲靜樹眨眨眼，“沒必要的。”
“有必要，我說有就有。”
剛點完歌，就到曲靜樹了，“怎麼？接下來不是明表的曲子嗎？”有人疑惑地問。
“哎呀，你傻呀！”又是林準這個愛搞事的，“這不明擺着嗎？有人爲搏美人一笑呀。”
“哦——”包廂裡又是一片善意的鬨笑聲。
即使曲靜樹臉上都快能攤雞蛋了，他也沒有失了水準，好好地唱完了接下來的兩首，又搏得大家的掌聲。
曲靜樹笑笑坐下，目光卻不期而然地對上了坐在沙發對面的瞿寧，不由得一愣。瞿寧的目光，怎麼說呢？用一個不太準確的比喻，就是一種……看渣男的眼光，嗯……放在他身上的話，大約是一種看利用人感情的女妖精的眼光。
曲靜樹自個兒想了想他和瞿寧這些日子的交流，一開始他還是一個有可能和她搶男人的情敵，後來成了想騙走她朋友的百合，現在又是腳踏兩隻船、翻版騙婚的騙子。
這身份，在這短短一個多月裡連轉三個彎，還真是……這麼說吧，曲靜樹設身處地地想了想，瞿寧還能理智地面對他，曲靜樹自己都挺佩服她的。
“喂！”林準用手肘撞了撞他，“你和明表聯唱一曲唄！你們兩個唱肯定超級搭的！”
“誒……誒誒誒誒？”
“也好啊！”明表理所當然地很贊同，“來嘛，來一起唱嘛！”
“唱吧唱吧！”
“唱一個！唱一個！”就連符子琪也在瞎起鬨。
關鍵倒不是符子琪或者其他人的起鬨，主要是……明表亮晶晶的期待的眼神，實在令人無法拒絕。
“你不是嗓子啞了嗎？”
這就是同意唱了！“我覺得，喝了茶以後，嗓子已經好了！”
這個人怎麼這麼賴皮啊！曲靜樹發現自己對明表真的一點都沒有辦法，對方稍微賴皮或者稍微表露出一點期待的樣子，曲靜樹就能完全地放棄自己原先的堅持了。
“那……那就唱什麼好？”
“耶——”
曲靜樹注視着近在咫尺的明表閃閃發光的小臉，在心底問自己：怎麼辦？光是這麼看着他高興的樣子，自己也就發自內心地開心起來。
“那……唱什麼好？”明表打開歌單，轉頭問曲靜樹，嘴角的笑容怎麼都收不住。
“《你是我心內的一首歌》。”這個歌名，曲靜樹脫口而出。
“嗯？”明錶轉頭，卻只看到曲靜樹笑得眉眼彎彎，專心注視着他的樣子。
明表的內心變得無限柔軟起來，說：“好呀。”
你是我心內的一首歌，心間開啓花一朵。
但是，好想問你，到底有沒有對我動心？
這個問題，還需要問嗎？